“依臣女之見,陛下首要做的就是禁床事。”沈雲綰暗想,這可是你讓我說的。

“皇帝,你已經不是年輕人了。以後還是少胡鬧些吧。”鄭太后像是沒看到建武帝的臉色有多難看般,口氣帶著責怪。

“若是真心疼你,就該勸諫你保養身體,而不是撒嬌撒痴地纏著你胡鬧,二十歲的小姑娘還能說一聲天真、嬌憨,如今兒子都這樣大了,哀家看她是半點不知道自重,哪裡還有個宮妃的樣子。”

鄭太后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可她說的是誰,建武帝心裡很清楚。母后對貴妃的成見太深了。

他只好岔開了話題:“朕以後會注意,第二點呢?”

“臣女給陛下開張方子,陛下每日臨睡前需要進行半個時辰的藥浴,過後佐以針灸,為期七天,把體內的寒氣發散出來。七天之後,針灸便可以停了,藥浴還要堅持三個月,再服用半年的養心補氣丹,便能藥到病除。”

沈雲綰想,太醫院的太醫未必就看不出建武帝的病況,只是誰敢要一國之君停房事呢!

似建武帝這種剛愎自負之人,敢這麼說的,恐怕保不住自己的項上人頭。

“養心補氣丹?”建武帝挑起眉,“可有配方?”

沈雲綰開的藥浴方子建武帝還能找御醫確認藥方的安全性,但養心補氣丹一聽就是丸藥,來歷不明的東西,建武帝怎麼會冒險服用。

“陛下,這是臣女的獨門秘方,是不能對外公佈的。陛下可以用銀針試毒,要是還不放心,可以不吃。”

九五至尊又怎麼樣,在沈雲綰這裡,只要是病人,那就必須聽醫生的。

“你這丫頭啊,真是個實心眼。這養心補血丹你不拿出來也沒人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別人聽了卻是忠言逆耳。”

鄭太后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兒子。

“母后似乎很喜歡沈雲綰?便是連朕這個親生兒子都要靠後了。”

建武帝總覺得母后對沈家的小丫頭太好了一些,都超過了自己這個親生兒子,哪裡像是第一次見面。

“哀家跟你一樣,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我們娘兩個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鄭太后挑了挑眉。

當初僅僅是見了陳氏一面,便對那賤婢魂牽夢縈,連皇后之位都想雙手奉上的人又是誰?虧得皇帝還有臉來質疑自己。

“何況,就連智遠大師都說,雲綰對哀家有救命之恩。哀家對雲綰好,皇兒覺得不應該?”

建武帝被親孃的一通質問弄得下不來臺。

沈雲綰見狀,抿嘴一笑,柔聲道:“太后娘娘,許是臣女太年輕了,陛下才會不信任臣女的醫術,不如讓臣女給陛下紮上幾針。這樣也能讓陛下心服口服了。”

沈雲綰的語氣十分狂妄。

建武帝的一雙墨眸眯了眯。

沈雲綰竟在其中看到了幾分蕭夜珩的影子。

這對父子雖然不親近,神情卻相像得很。

“既然如此,朕倒想見識下你的醫術有多高明。”

皇帝的話打斷了沈雲綰的思緒。

聞言,沈雲綰朝著皇帝福了福身,取出藥匣裡的金針,依次扎進皇帝的幾大要穴,接著,點上自己特製的薰香。

二十分鐘後,沈雲綰撤掉了銀針。

霎時間,建武帝的視線一片清明,太陽穴上那股隱隱作痛的感覺徹底消失了。

連他也沒有想到,困擾了自己數年的頭風病,居然被一個小丫頭輕描淡寫地便治好了。

“陛下,針灸的效果只是暫時的,您的病後期還需要持續治療,請陛下一定要遵醫囑。”沈雲綰直言不諱。

建武帝頷首,眼神裡少了幾分輕視,甚至生出了惜才之心。

“雖說太醫院從來不招女子,但朕可以為你破例,給你一個七品的官職。”

“臣女多謝陛下好意。但臣女天生反骨,決不受人擺佈。否則,臣女做沈家的二小姐也很好。”沈雲綰想也不想地回絕了。

自己就算想當御醫,等蕭夜珩登基了,自己可以在太醫院橫著走。至於恩威莫測的建武帝,自己還是別去找憋屈受了。

想到這女子的野性難馴,建武帝迅速打消了心頭的想法。

他站起身:“母后是跟朕一起回宮,還是在寺裡休養些時候再回去?”

“有云綰給哀家的藥,哀家現在好多了。這冊封郡主的懿旨可不能拖著,哀家跟你一起回去。”鄭太后說道。

“那好,母后稍等,朕這就去安排。”

建武帝打算轉身離開,卻被鄭太后叫住。

“皇帝,聽雲綰說,外面的人是她從前的未婚夫,哀家倒要看看,什麼樣的男子也敢瞧不上雲綰!”

鄭太后說完,朝著沈雲綰招了招手:“好孩子,你扶著哀家出去。”

建武帝這才想起外面還有個楚明軒,並且聽母后的意思,分明是要幫沈雲綰出氣。

即使楚明軒有幾分才能,建武帝還犯不上為了一個臣子去得罪自己的生母,因此並未阻止。

“這楚明軒膽大包天擾了母后的清靜,不能不罰。只是母后您的身體尚未痊癒,不要氣壞了自己的身體。”

“皇帝放心,哀家這點分寸還是有的。”

鄭太后此刻已經被沈雲綰扶著走到了屋門前。

柳雙親自推開門。

跪在地上的眾人只聽“吱呀”一聲門響,接著便響起了幾道腳步聲。

“哪個是鎮遠侯府的世子?”一道溫潤的女聲在頭頂響起,帶著讓人難以忽視的威嚴。

楚明軒雖然不知道問話的人是何身份,卻半點也不敢怠慢:“臣在!”

“抬起頭讓哀家瞧瞧。”鄭太后目光睥睨,帶著濃濃的居高臨下之感。

楚明軒心神一凜,說話的竟然是太后娘娘!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把太后得罪的不輕。

聞言,額頭上滲出了一層薄汗,極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更謙卑。

“太后娘娘,微臣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太后娘娘,微臣罪該萬死!”楚明軒為了平息太后的怒火,一連磕了三個響頭,抬頭時,前額都磕青了。

然而,鄭太后一副不為所動的神態。她冷嗤了一聲:“你的確有眼無珠。”

“太后娘娘,微臣該死!”楚明軒垂在地上的雙手陷進了青磚石縫裡,內心恨得滴血。

得了太后娘娘這句評價,日後自己的晉升之路一定會多出很多阻力。

殊不知,鄭太后還有更嚴厲的話在後面等著。

“雲綰,要哀家說,你這樁婚事退的好。阿柳是哀家帶進宮的陪嫁侍女,好歹也是正三品的宮令,就連哀家的鳳印也由她代掌,可如今在這甘露寺,卻被一個侯府世子呼來喝去。這種前倨後恭的小人,依哀家看,根本配不上你。”

雲綰?!太后娘娘嘴裡的雲綰會是誰?楚明軒的心頭掀起了驚濤駭浪,腦子更是亂成了一團,甚至連鄭太后後面說了什麼都沒有聽清。

然而,楚明軒怕什麼來什麼。

沈雲綰淺笑著說道:“太后娘娘說的極是。臣女還要感謝沈家大小姐的橫刀奪愛以及楚明軒的不娶之恩。”

這一管於甜美中透出幾分清冷的聲音讓楚明軒心裡不祥的預感成了真!

沈雲綰!她不是應該跟喪家之犬一樣惶惶不可終日嗎?

一個被太后身邊的女官隨手解救的路人,憑什麼用這種嘮家常的語氣跟太后娘娘說話。這是連他的母親——堂堂鎮北侯夫人都沒有的體面!沈雲綰憑什麼!

“你這孩子可真是促狹。”

鄭太后親暱地點了點沈雲綰白皙、光潔的額頭。

覷著太后娘娘終於移開了眼神,不用再被針刺一般的目光盯著,楚明軒終於鬆了口氣,眼角的餘光窺向站在太后身側的女子,霎時間,眼神直勾勾地僵在了那裡!

太后娘娘身畔的女子容顏絕色,楚明軒無論怎麼看,都無法跟其貌不揚的沈雲綰扯上干係。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皇兒,如果不是你來得及時,只怕鎮北侯世子早已闖到哀家榻前了。依皇兒之見,該如何處置他?”

鄭太后唇角微勾,露出一抹冷漠的笑容,那是身居高位之人才有的傲慢和輕蔑。

“母后,依朕之見,便暫時撤了他大理寺少卿的職位,罰俸三年。不知母后滿不滿意?”

除了建武帝的心頭肉陳貴妃,其他事情上,建武帝為了減少母子間的爭執,一向都是順著鄭太后的。

“陛下……”楚明軒聞言,頓時猶如五雷轟頂。

他眼冒金星,口裡喃喃著。

“楚明軒,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這是對皇帝的處罰不服嗎?”鄭太后冷笑了一聲,“明知自己有婚約在身,卻跟未婚妻的姐姐不清不楚,打著兩情相悅的旗號,實則無媒苟合。要哀家說,你這種德不配位之人,皇帝僅僅罷了你的官職,已經是網開一面了。”

若是讓鄭太后自己來處置,鎮北侯府連爵位都別想保住。

倒是皇帝,打量著自己不知道呢,他當初大力扶植鎮北侯府,不就是為了讓鎮北侯跟阿寶打擂臺嗎?!

也罷,就容這些秋後的螞蚱再蹦躂幾日。

“陛下明鑑!太后娘娘明鑑!微臣絕無此意!”楚明軒把頭嗑得“砰砰”作響,那力道,讓人聽起來都疼。

然而,鄭太后從鼻間溢位一聲冷哼,輕飄飄地說道:“皇帝,哀家有些累了,這便啟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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