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鄭太后緊張得連呼吸聲都變緩了。

今天這場局看似簡單,背後卻是許多人的殫精竭慮,絕不能出任何差錯。

鄭太后當初會選在甘露寺,就是因為智遠是得道高僧,自己的兒子雖然多疑,但智遠大師的話他一定會相信。

所以,這場戲,智遠大師就是最好的旁觀者和見證人。

但如果智遠大師說出對沈雲綰不利的話……

鄭太后壓下心底的波瀾,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毫無異樣:“大師,有什麼不對嗎?”

“這位施主……這位施主是身負大氣運之人。阿彌陀佛!”

智遠不敢相信,他又仔細看了看,只見霞光漫天,百鳥啾鳴,分明就是金鳳歸位的命格!

“大師此言當真?”鄭太后一掃剛才的氣悶,一雙鳳目爆發出驚人的亮光。

“太后娘娘,這位施主的德澤和福祉就連貧僧都難以估量,且與本朝國運息息相關,貧僧言盡於此。”

智遠大師半闔雙目,以他的禪心,竟不敢跟這女施主對視太久,否則便會被她的光芒所傷。

“多謝大師指點,只是……”鄭太后欲言又止。

“太后娘娘放心,貧僧一定守口如瓶。”

智遠大師雖然是方外之人,卻世事練達,不需要鄭太后多言,主動說道。

“那就多謝大師了。阿柳,你幫哀家送大師出去。”鄭太后吩咐道。

“是,太后娘娘。”

柳雙和智遠大師剛繞過屏風,便聽到一管溫和至極的嗓音,不像是威嚴無比的太后,倒像是家裡頭慈愛的長輩。

“好孩子,快到哀家身邊來。”鄭太后招了招手,不顧自身的虛弱,緊緊地握住了沈雲綰的一雙柔荑。

“你啊就是哀家的福星,哀家要冊封你為義安郡主。”

“太后娘娘,民女何德何能?”沈雲綰總要客氣幾句。

“哀家言出必踐,你若再推託,就是抗旨不遵了。”鄭太后故作嚴厲。

見狀,沈雲綰就只能答應下來:“民女多謝太后娘娘。”

服侍鄭太后重新躺下時,沈雲綰貼在她耳邊道:“太后娘娘,不是說好了裝病嗎?您怎麼真的服毒啊?這樣對您身體損傷很大的……”

“傻孩子,做戲自然要做全套。”鄭太后慈愛地摸了摸沈雲綰的臉蛋,“今天能聽到智遠大師的一番話,就算是讓哀家立刻閉眼都行。”

鄭太后越想越覺得智遠大師說的對極了。

雲綰不僅幫自己的孫兒解了身上的劇毒,就連自己的消渴症也被她治好了,這不是大氣運又是什麼!

看來上天都站在自己和阿寶這一邊。

……

婢女送來了熬好的湯藥,柳雙端到鄭太后面前,服侍著鄭太后喝下。

剛要躺下休息,屋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喧譁。

“裡面的亂黨給我聽著,立刻放下兵器給我出來,否則格殺勿論!”

一道粗獷的聲音穿透了屋子,讓鄭太后的睡意不翼而飛。

鄭太后皺起眉。

喝了藥的她雖然恢復了精神,可仍是聽不得太吵鬧的聲音。

“阿柳,你出去瞧瞧。”

鄭太后倒要看看,在大魏,自己一個太后是怎麼被定為亂黨的!

柳雙依言走出門,只見屋外被朝廷的官兵包圍了,為首之人赫然便是鎮北侯府世子楚明軒!

柳雙瞬間冷了臉色。這楚明軒居然敢打擾太后娘娘休息,是誰給他的膽子!

“楚世子帶人圍住甘露寺,是想要造反嗎?”柳雙壓著怒氣,面無表情地問道。

“本朝嚴禁私蓄兵器,你家主人卻目無法紀,私蓄甲冑刀兵,本世子身為朝廷命官,理當向朝廷稟報。”楚明軒說的大義凜然。

“你以為甘露寺是什麼地方?!豈容爾等撒野!”柳雙耐心盡失,連解釋都懶得。

她抬起手臂,舉在半空,手掌揚了揚。

“任何人靠近一丈之內,給我就地射殺!”柳雙殺氣騰騰地喝道。

“反了反了!我乃長安巡史陸大有,有逮捕、緝拿犯人之責,你們這是要跟朝廷作對嗎?”

陸大有和楚明軒同屬宸王麾下,有宸王做靠山,明知道對方可能是個扎手的硬茬子,依然寸步不讓。

“陸大人好大的官威,既然如此,那大家就各憑本事吧。”柳雙語氣淡淡,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我只希望諸位不要後悔才好!”

“來人,給我把這群亂黨拿下!”陸大有被柳雙幾番威脅,霎時惡從膽邊生,他比了一個“割喉”的手勢,獰笑道,“抵抗者一律按拒捕處理,殺無赦!”

“等等!”眼看形勢一觸即發,楚明軒反而不想鬧大了。

他冷冷地盯著柳雙:“本世子一向與人為善,若是你們把沈雲綰交出來,此事便既往不咎,否則……就不要怪本世子心狠手辣了!”

楚明軒這副打個巴掌再給一個甜棗的手段也就只能嚇唬、嚇唬普通人。

柳雙怎麼會吃他這一套。

她斬釘截鐵地說:“楚世子,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

根據自己的屬下回報,沈雲綰分明就在這間屋子裡!

楚明軒陰著一張臉,聲音像是毒蛇吐出的信子般陰冷:“看來爾等是要頑抗到底了。”

他朝陸大有遞了道眼神。

陸大有心領神會:“動手!”

他們身後計程車兵一窩蜂地朝前衝去……

“叮叮叮!”

數不清的箭矢從屋頂落下,逼得眾人齊齊後退。

見狀,陸大有指著一個親衛喝道:“這群賊子想要造反,速速去請援兵!”

陸大有可不管精舍裡的人是什麼背景,扣上一個造反的帽子,別說是朝廷大員了,就連王公貴族都難以脫身!

……

屋子裡,沈雲綰將外面的動靜聽得清清楚楚,忍不住說道:“太后娘娘,這些人是衝著我來的,佛門淨地,就不要動殺孽了,讓我出去應付他們。”

“雲綰,瞧見桌上的懿旨沒有?上面可是蓋了哀家的鳳印,你現在是哀家冊封的義安郡主,一個從一品的郡主,憑他一個侯府世子也配叫你出去!”

鄭太后冷笑了一聲,一雙鳳目充滿了居高臨下的蔑視。

“可是太后娘娘,外面已經打起來了。此事因我而起,我不想揹負無辜之人的性命。”

沈雲綰眉尖若蹙,遠山般的黛眉縈繞著一股鬱郁之氣。這楚明軒還真是陰魂不散!

“放心,出不了人命。”鄭太后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情,淡淡地道。

屋外刀劍相擊的聲音一陣高過一陣……

有鄭太后的命令,沈雲綰只能讓自己冷靜,她將一粒藥丸在溫水裡化開,呈到鄭太后面前。

“太后娘娘,您現在體虛氣弱,這是回元丹,能幫您回覆元氣,以免傷身。”

“好孩子,你有心了。”鄭太后像是聽不到外面的聲音一樣,慢條斯理地接過茶碗,將化開的回元丹一飲而盡。

就在這時,窗戶外頭,楚明軒喝道:“來人,給本世子往屋子裡丟火把,爾等再不出來,就等著被燒成屍體吧。”

楚明軒的聲音冷酷至極,字裡行間充滿脅迫。

“太后娘娘,我出去看看。”

沈雲綰冷著一張俏臉,從凳子上站起,就要衝向外頭,不想卻被鄭太后拉住了袖子。

“真是一個急性子。雖說哀家很慶幸楚明軒辜負了你,才沒有讓明珠暗投,可有一點,凡是哀家護著的人,就見不得她被欺負。今天啊,你就乖乖等著,看哀家是怎麼為你出氣的。”

鄭太后話音方落,屋外傳來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山呼海嘯一般,讓一排連著的精舍都跟著震了震。

接著便是“呼啦呼啦”的落地聲,沉悶的聲響像是膝蓋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這讓沈雲綰的心中疑竇叢生,忍不住看向鄭太后。

卻見鄭太后抬起手指,點了點沈雲綰的櫻唇,作出“噓”的手勢,以口型說道:“好戲來了。”

說完,用力捏了下沈雲綰的青蔥玉指,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既然鄭太后胸有成竹,沈雲綰只好壓著滿腔好奇,坐在了她邊上。

精舍外,建武帝聽說太后在甘露寺遇刺,身中劇毒,奄奄一息,連朝服都來不及換下,一路快馬加鞭,終於趕到了甘露寺。

到了山下,果然有官兵把守,防止亂黨趁亂逃出去。

這讓建武帝的內心更加焦灼,不顧臣子的攔阻,帶著親衛直奔山上。

然而,到了太后歇息的精舍外,眼前的情景卻出乎建武帝的預料。

刺殺太后的亂黨倒是不見蹤影,反而是太后身邊的柳姑姑,左邊胳膊竟然掛了彩,被護衛們擋在身後。

而與之對峙的人馬,居然是長安巡史陸大有跟鎮北侯府世子楚明軒!

建武帝不由怒從心起,喝道:“都給朕住手!”

纏鬥在一起的兩方聽著這一聲“朕”,立馬反應了過來,紛紛丟了手裡的兵器,跟下餃子一樣地跪下,就連楚明軒和陸大有也爭先恐後,就怕跪晚了觸了君王的眉頭。

“微臣楚明軒、微臣陸大有,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一堆矮著身子的身影中,有一道身影異常明顯。

相比其他人的誠惶誠恐,柳雙僅僅是行了一道女眷的萬福禮,神情更是不卑不亢:“奴婢參見陛下。”

柳雙是從小看著建武帝長大的,早幾年建武帝和太后產生矛盾,全靠柳姑姑幫忙緩頰,在建武帝這裡,柳姑姑要比其他人多一分體面。

對於柳雙的冷淡,建武帝並不在意:“柳姑姑,母后在何處?”

建武帝話音落下,跪著的人裡頭,許多人的面色瞬間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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