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綰她……

蕭夜珩本就清冷的嗓音更添了一抹肅殺。

他薄唇微啟,言辭鋒利如刀。

“盛大人幾次找本王的麻煩,是急著給自己尋找下一個主子嗎?父皇要的,是唯獨效忠他一人的忠犬,要是這條狗逢人扔出的骨頭便啃,本王很好奇,這等惡犬會有什麼下場!”

盛飛羽聞言,一雙陰冷的眼睛燃起兩簇熊熊的火苗。

謹王竟敢如此羞辱自己!

一個殘廢,是誰給他的底氣!

盛飛羽仍舊保持著行禮的動作,暗中卻緊緊地捏起拳頭,每一個指節在寂靜的夜色裡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從前盛飛羽也跟謹王打過幾分交道,在他還是太子之時。那時的謹王銀鞍白馬、意氣風發,而自己還只是一個六品的帶刀侍衛。

盛飛羽永遠忘不了自己第一次見到太子,因為忘了低頭,太子的身邊之人朝自己厲聲呵斥,最虛偽的就是太子,連看都沒有看自己一眼,卻故作大度地說了一句“無妨”,接著他的車輿便遠遠而去。

那時盛飛羽便深恨這世上的不公,有些人一出生就在雲端,而自己卻低賤如泥。

盛飛羽甚至在心中暗想,什麼時候這朵雲才能夠落到泥地裡,那時自己一定要狠狠踩上一腳,看他會不會還跟從前一樣虛偽。

盛飛羽沒想到後來果然如自己所願,太子變成了謹王,並且身中劇毒、命不久矣,就這樣淡出了朝堂,淡出了眾人的視線。自己都沒來得及動手!

可沒想到謹王一個殘廢竟敢罵自己是狗!

早晚有一天,盛飛羽要看著高高在上的皇子落在自己這條狗手裡,會不會也一樣痛哭流涕,對著自己搖尾乞憐!

想到這裡,盛飛羽心中的恨意總算減少了一些。

他用異常平靜的語氣說道:“謹王殿下,下官對陛下忠心耿耿,從無二心!就算下官是狗,也是陛下一個人的狗。”

“堂堂三品官員,卻以狗自居。盛大人,似你這種阿諛奉承之輩,如果不是父皇胸襟寬廣、不拘一格……”

蕭夜珩沒有把話說完,而是從喉間逸出一聲淡笑。

笑聲雖輕,卻充滿了濃濃的諷刺。

盛飛羽用力咬住了腮上的軟肉,即使咬出了血,都無法壓下他心頭的憤怒。

“謹王殿下笑什麼?”

盛飛羽眯起眼,忍不住追問。

“本王自然是笑你,一個野狗搖身一變,竟添了幾分人的模樣,仗著主人的威勢,卻反咬起了主人的兒子,你說可笑不可笑……”

“回稟謹王,下官不覺得可笑。既然是主人養的狗,當然要聽主人的命令,哪怕這條狗咬的是主人的兒子。要說可笑,下官以為,這個兒子反倒更可笑。”

盛飛羽忍不住反唇相譏。

然而,比起他的憤怒,蕭夜珩的心中不見一絲波瀾,語氣更是平靜如水。

“盛大人的意思,難道狗的主人命令這條狗去咬自己的親生兒子,若果真如此,盛大人為何會在半夜三更上門,來逼迫本王一個尚未痊癒的病人,本王倒是有幾分明白了……”

盛飛羽這才發現謹王給自己挖了一個陷阱,而自己被他言語所激,竟然就這麼被他繞了進去。

盛飛羽一時間汗出如漿,心頭的怒火瞬間不翼而飛,而是被一絲恐懼所取代。

來之前陛下便交代過,若是辦不好這件事,自己這個神策軍統領就不必做了。

一旦自己失去陛下的信任,自己曾經得罪過的那些人,怕是立刻就會朝自己動手!

“謹王殿下,這不是在說狗的事情嗎?謹王殿下怎麼還當真了?這狗就算再聰明也是畜生,聽不懂人話也不奇怪。希望謹王殿下不要誤會。”

“哦?”

蕭夜珩淡淡一笑,聲音從屋外透出,言語裡的氣勢讓人自動忽略了他的虛弱。

“本王還沒有聽說過,畜生會說人話。盛大人見多識廣,難道見過?”

盛飛羽咬了咬牙,都怪自己方才言語不謹慎,居然把真心話說了出來。

陛下雖然要問罪自己的兒子,但前提是證據確鑿。

若是沒有任何證據,恐怕天下人都要議論紛紛了!那些御史的摺子更是會把陛下的御案淹沒。

想到這裡,盛飛羽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彎下脊樑。

他直到腦門的汗珠滲了出來,才憋出了兩個字:“汪汪……”

蕭夜珩聽到這一聲狗叫,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的目光緩緩地門扉處移開,帶著幾分侷促,移到了屏風上面。

方才,他僅僅掃去一眼,便看到那雙纖纖素手解開了腰間的繫帶,衣衫滑落,露出一道無比曼妙的倩影。

蕭夜珩瞬間怔住,接著便飛快地移開了目光。

這一刻,他終於鼓足了勇氣,沒想到視線剛挪到屏風處,便見一道纖細的身影映入了眼簾。

沈雲綰已經換上了新的衣裙,鵝黃色的齊胸襦裙,外邊罩著一件淡粉色繡著蝶戀花圖案的大袖衫,就連發髻也換成了繁複的飛仙髻,美麗的像是從月宮裡溜出來的嫦娥仙子。

蕭夜珩還記得沈雲綰開始時連最簡單的雙鬟都不會梳,到現在已經能夠快速地梳成飛仙髻了。

他收起墨眸中的暖色,對著屋外說道:“盛大人既然是有皇命在身,本王身為人子,自會盡力配合。”

盛飛羽還以為是謹王對自己羞辱夠了,才做出了讓步。

他緊繃的臉色鬆了鬆,正準備入門,只聽蕭夜珩繼續說道:“希望盛大人能夠引以為戒。本王就算雙腿殘廢,也是父皇的兒子,一個家奴,休想踩到本王的頭上。”

“謹王殿下,下官絕無此意。”

盛飛羽頭上的冷汗都要下來了。

謹王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今晚還要抓著自己的把柄不放了?他這麼拖延下去,觸怒了陛下,自己固然會被陛下懲罰,難道他就能討到好處了?

一個癱子,怎麼命就這麼大!若是早點死了,自己今天也不會有這一劫!

盛飛羽驚覺自己所有沒辦好的差事都與屋裡的人有關,冷冷地撇了撇嘴。

“盛大人沒有此意便好。”

蕭夜珩淡淡道:“進來吧。”

盛飛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伸開雙臂,推開了這道彷彿千鈞之重的屋門。

等他走進屋內,一雙眼睛浮上了震驚的神色,還有著濃濃的懷疑。

“深更半夜,公主殿下怎麼會在此?”

盛飛羽甚至忘了給蕭夜珩和沈雲綰兩個人行禮,如鷹隼一般的目光在兩個人的身上來回轉動。

半晌,他的唇畔浮上一絲陰森森的笑容:“兩位是不是該給下官一個解釋?”

“盛大人覺得本宮該給你什麼樣的解釋?”

沈雲綰以手支頤,目光慢條斯理地移到了盛飛羽臉上,一雙明眸帶著諷刺。

“本宮想不到盛大人居然有如此的才華,真是讓本宮刮目相看。”

沈雲綰突如其來的誇讚讓盛飛羽愣了愣。

自己可從來沒有在義安公主的眼中看到過讚許。

“公主殿下什麼意思?”

“本宮就是沒有想到,盛大人還精通另外一種語言。”沈雲綰朝著盛飛羽嫣然一笑。

這朵明媚的笑容讓盛飛羽會錯了意:“公主殿下是說下官會北蠻的語言嗎?下官掌管神策軍,日常會捉到一些北蠻奸細,因此跟他們學了幾句。”

盛飛羽一掃方才的沉重,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公主殿下若是感興趣,哪天下官可以教公主殿下幾句?”

“不,盛大人,你誤會了。”

沈雲綰的一雙明眸彎成了月牙:“本宮從來沒有聽過盛大人說北蠻語,倒是聽過盛大人說獸語。難道盛大人日常也要跟……打交道?”

沈雲綰故意停頓了一下,接著掩住了櫻唇,一雙明眸眨也不眨地盯著盛飛羽。

什麼東西,也敢給蕭夜珩氣受!

自己的男人自己當然要護著!

盛飛羽這才明白沈雲綰的意思,義安公主分明是在指桑罵槐!

想到那聲充滿恥辱的狗叫被義安公主全挺了進去,盛飛羽臉上的神情猶如打翻了調色盤,好一頓變幻。

他緊緊咬住牙,陰寒的聲音像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

“公主殿下真會開玩笑。”

“既然知道是玩笑,盛大人不會當真吧?”

沈雲綰的笑容多了幾分意味深長。

“盛大人可不要因此記恨本宮。被你惦記的人,據本宮所知,下場都不太好。”

蕭夜珩聽著兩個人的談話,直到這時,薄唇勾出一絲淡笑:“盛大人,既然父皇讓你來問本王問題,盛大人還是儘快問了,免得拖延久了父皇怪罪,本王還要跟著你受池魚之殃。”

盛飛羽終於從羞怒交加的情緒中緩過神,聽到謹王的話,他冷冷說道:“不急。方才公主殿下還沒有說,這麼晚了,公主殿下為何在此?”

“你難道沒長眼睛嗎?本宮在做什麼?你看不見?”

沈雲綰從藥箱裡取出一把剪刀。

“謹王殿下,請你把外衫脫了。”

“公主殿下稍等。”蕭夜珩抬起手臂,解開身上的外衫,露出赤裸的胸膛。

盛飛羽眼睛狠狠地眯了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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