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飛羽面頰的肌肉無聲地抽動了一下。

他的目光陰冷至極,彷彿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下一秒就會露出毒牙。

“義安公主,有些話說錯了可是會要人命的。”

“盛飛羽,你也不用嚇唬我。”

沈雲綰慢條斯理地啜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她的唇角露出盈盈淺笑:“該怕的明明是你才對。”

盛飛羽將後槽牙咬的咯吱作響,面色變幻了好一會兒,最終擺了擺手,聲音像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

“放行!”

馬車轔轔而去。

直到京城的大門消失在視野內,蕭夜珩蹙起眉:“綰綰,你剛剛不應該揭穿盛飛羽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總不能讓那些兵痞來搜你的身。”那些士兵們色眯眯的眼神讓沈雲綰厭惡極了。

如果不是還有一絲理智,她只想一包毒藥撒下去,讓他們全部失明。

蕭夜珩感受到了她對自己的維護,一雙冷厲的墨眸溫柔下來。

他撫了撫沈雲綰的髮絲,柔聲道:“父皇若是知道盛飛羽有夢遊之症,按父皇的性格,不僅不會再啟用盛飛羽,還會治他一個欺君之罪。綰綰,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盛飛羽一旦盯上一個人,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蕭夜珩,你覺得我會好心請他喝茶嗎?”

沈雲綰彎起唇,眼睛裡閃過狡黠的光芒。

蕭夜珩怔了怔。

“你對他做了什麼?”

“秘密。”沈雲綰神秘地一笑,掀開車簾,注視著黑暗之中的曠野。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去小湯山。”蕭夜珩溫聲說道。

“真的要去小湯山?”

沈雲綰的一雙明眸浮上了驚訝的神情。

“綰綰,做戲要做足。以盛飛羽的疑心,說不定會在半夜造訪盧家的溫泉莊子。”

沈雲綰聞言皺了皺俏鼻:“那他還真是陰魂不散。”

“不過……我們要是去了盧家的溫泉莊子,你還來得及去拜見塗山先生嗎?”

“綰綰,塗山先生也在小湯山。所以晗之才會提出這個主意。”

“那盧晗之還真是滴水不漏。”

沈雲綰不由對盧晗之肅然起敬。果然像孟池說的,這傢伙精明的跟個狐狸一樣。

蕭夜珩露出一抹極淡的笑容:“綰綰,我麾下不收無用之人。”

這一刻,蕭夜珩身上流露出強大的自信,猶如一座矗立的高山,令人頓生仰望之感。

“蕭夜珩,做人可以謙虛一點嗎?”

明明沈雲綰的一雙明眸中印滿了笑意,還要在嘴上調侃他。

蕭夜珩的墨眸裡含著縱容:“我聽綰綰的,下次記得謙虛一點。”

說完,他的眼神添上了幾分認真:“綰綰,那件東西你藏在哪裡?”

蕭夜珩剛剛是親眼看著盛飛羽的屬下搜查馬車的,就連車裡的每一個木板都被他們敲敲打打地檢視了一番。

那件東西既不在馬車裡,也不在自己和綰綰的身上。

蕭夜珩想不出還有其他可以藏東西的地方。

沈雲綰的眼睛閃了閃。

終於談到這個問題了。

“蕭夜珩,你真的?”

從跟蕭夜珩確定關係的那一刻,沈雲綰就已經提前想到了這一天。

一旦自己將身上最大的秘密告訴了蕭夜珩,後果是自己完全無法預料的。

蕭夜珩可能會對自己心生畏懼,從而跟自己分道揚鑣;也有可能背叛自己,想盡辦法謀奪自己身上的“寶物”。

但沈雲綰還是想要賭一把,賭贏了,或許自己可以跟眼前的男人有個美好的未來;若是賭輸了,自己就該考慮殺死蕭夜珩後要如何脫身了。

蕭夜珩從沈雲綰的神情中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凝重,彷彿山雨欲來一般。

他的心臟也隨之滯了滯。

一時間竟是有些彷徨不定,不知道是該尋根問底,還是向以往一般,對沈雲綰身上的疑點視而不見。

可是兩個人連坦誠都做不到,這種關係又能夠持續多久呢?蕭夜珩已經受夠了這種患得患失的滋味。

時間彷彿過去了很久,最終,蕭夜珩微微頷了頷首,極輕的幅度差點讓沈雲綰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了。

蕭夜珩也跟自己一樣忐忑不安嗎?

沈雲綰的心情反而奇蹟般地平復了下來。

她唇角甚至綻放出一抹平靜的笑容。

隨後,她抬起手臂,在蕭夜珩面前輕輕晃了晃。

接著,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一個木匣子憑空出現在了兩人面前的雞翅木桌案上,頓時,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縈繞在車廂內。

蕭夜珩一雙墨眸睜得極大,他臉上平靜的神情被打破,眼底浮現出濃濃的震驚。

眼前的一幕已經超出了蕭夜珩的認知,他動了動薄唇,似有千言萬語,卻都堵在了喉間。

“綰綰……”

蕭夜珩最後只艱難地說出了兩個字。

“蕭夜珩,看清楚了。”

沈雲綰也知道自己所展露的能力有多荒誕,換了普通人,可能都會以為是不是自己的精神出現了問題。

沈雲綰再一次揮動手臂,木匣在蕭夜珩的眼前消失了。

“蕭夜珩,一開始你的擔心就是多餘的,盛飛羽就算搜查上百次、上千次,都不可能從我身上翻出木匣。”

沈雲綰緩緩說道。

“綰綰,為什麼?”

蕭夜珩眼底的震驚已經消失了,一雙墨眸如同一望無際的深淵,深邃的目光令人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你聽說過壺中洞天的典故嗎?壺中有日月天地,有仙宮世界。”

沈雲綰沒法跟蕭夜珩解釋修真的概念,只能換了一個讓蕭夜珩更容易接受的說法。

“你是說,你身上有一件寶物,能夠連線另一方天地?”蕭夜珩聰穎絕倫,在起初的震驚過去之後,一番思索,便明白了沈雲綰的意思。

蕭夜珩的目光從沈雲綰的臉蛋上移開,最後落在她腕間的血玉鐲上。

這隻鐲子在她欺霜賽雪的玉臂上散發著盈盈的光暈,鮮豔的顏色比血珊瑚還要豔麗。

沈雲綰挑了挑眉,沒想到蕭夜珩一眼就看出了這隻鐲子的不同之處。

雖然她此刻的心情並不輕鬆,唇角仍是流瀉出了一絲笑意:“蕭夜珩,你猜得沒錯。我手上的這隻鐲子不是俗物,而是一個類似壺中天地的靈介。在這隻血玉鐲內容納著一個極大的空間。”

沈雲綰接著向蕭夜珩解釋了一番何為“空間”的概念。

蕭夜珩悟性極高,立刻便聽懂了。

“綰綰,只有你才能夠開啟這隻鐲子嗎?”

蕭夜珩竟然會提出這種問題!沈雲綰猜不到蕭夜珩背後的目的為何,也不想去猜。

她彎唇淺笑:“沒錯,我是這處空間的主人,除了我之外,沒有人能夠開啟它。”

沈雲綰說完,竟然將鐲子從腕間取下,在蕭夜珩驚訝的目光中,將它套在了男人的腕間。

蕭夜珩的眉心擰成了一道摺痕。

自己的手掌比綰綰的大出了一圈,這隻鐲子竟然剛好套在了自己的左腕上。

“蕭夜珩,在你身上,它就是死物。”

隨著沈雲綰話音落下,鐲子上的光芒黯淡了下來,變成黑不溜秋的顏色,像是一塊爛石頭。

蕭夜珩微垂墨眸,望著腕間的手鐲,眼底的思緒幽暗不明。

就在這時,沈雲綰咬破了指腹。

她悠悠道:“除非……用我的鮮血喚醒它。”

沈雲綰將指腹上沁出的血珠滴在了玉鐲身上,動作快得蕭夜珩來不及阻止。

隨著血珠緩緩滲入,漆黑的鐲身忽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一道赤紅的血線在鐲身上流動,漸漸鋪滿了整個鐲子。

當血玉鐲恢復成它本來的樣子,蕭夜珩的腦海裡忽然湧現出一道耀眼的白光。

接著,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神秘的世界。

靈泉、飛瀑,生長著奇花異草的園子,撲鼻的藥香令人耳目一新。

蕭夜珩的意識變得輕飄飄的,在空間裡恣意地探索著。

他用力閉了閉墨眸,胸口傳來一陣悶痛,接著唇邊溢位了一絲鮮血。

沈雲綰那雙清冷無波的明眸變了變,她慌亂地切斷了蕭夜珩跟空間的聯絡。

“蕭夜珩,你在做什麼?”沈雲綰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綰綰,抱歉。”

蕭夜珩的臉色蒼白無比,薄唇被鮮血染紅,呈現出一股妖異的俊美。

他的墨眸之中有著深深的憐惜和自責。

“以後你不想回答的問題我都不問了。”

沈雲綰咬了咬櫻唇。

她承認,她剛剛起了試探的心思,刻意引導著蕭夜珩的意念在空間內遊走,想要看看蕭夜珩會不會生出貪婪之心。

可是沈雲綰怎麼都沒有想到,蕭夜珩寧可身受重傷也要切斷跟空間的聯絡。

這讓沈雲綰想起了從前:師尊曾經教導過自己,君子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

可是現在,眼前卻有一人卻經受住了來自人性的試探和考驗。

也讓沈雲綰正視到了自己的陰暗和卑鄙。

她忍不住去想,當初自己之所以沒有經受住九天玄雷的考驗,僅僅是因為丹鼎的導電效果嗎?還是因為自己的道心並不圓滿。

沈雲綰久久沒有說話,蕭夜珩從那雙絕美的明眸裡讀出了幾分自厭的情緒,霎時心中一痛,忍不住展開雙臂,將沈雲綰緊緊地擁進了懷中。

“綰綰,你沒有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身上帶著一件稀世珍寶,必須小心謹慎。即使是我,你也要防範。”

綰綰怎麼會這麼傻。

這種秘密,她應該保守一生,帶進墳墓,而不是就這麼告訴自己。

萬一自己起了不好的心思,綰綰要怎麼辦?!

蕭夜珩越是深想,便越心痛難當!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神話遠方

淺夏末桑

逍遙於塵

晗釋空

我生如夏花般絢爛

陳槿芸hh

無限掠奪異能,我橫推末世

愛吃小鬼頭

諸仙夢傳

道仙iuo

掠夏越冬

絕對很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