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綰將蕭夜珩從榻上抱起來,捏開他的下巴,餵給他一粒解毒丸。

她對孟池說道:“你讓人去盯著三個地方,第一個就是沈正青的尚書府,鎮北侯府楚家,還有宸王府。我懷疑,給蕭夜珩下毒的人就是巫倩。”

“公主,您是說,這次刺殺行動是沈婉竹指使的?”孟池還記得巫倩是沈婉竹的師父。

“僅靠巫倩一個人,還沒有能力闖入重兵把守的謹王府,蕭君澤才是幕後主使。”

只是有一點沈雲綰還想不明白,沈婉竹被蕭君澤強暴過,她為什麼要去幫助一個強姦犯。

如果是自己受了這麼大的侮辱,早就投靠他的敵人等著一雪前恥了。

“公主,我這就按照您的吩咐去辦。”孟池點了點頭。

他正要往外走,恰好遇到了匆忙趕來的紫竹。

孟池臉上頓時一喜:“小姑奶奶,你可算是來了。”

“孟大人,這句姑奶奶奴婢可擔當不起。”

紫竹衝著孟池微微一笑,緊跟著便屈膝行禮:“參見公主,公主有什麼是要吩咐奴婢做的?”

沈雲綰抬手指了指另外一張桌子,上頭放著剛剛被孟池端走的盤子。

“這些都是從蕭夜珩傷口上取下來的,你用銀針紮了,再放到五種溶液裡,數到六十,再把溶液的顏色變化記錄下來。”

“是,公主。”沈雲綰說得簡潔明瞭,紫竹給自己圍上面紗,擋住口鼻,接著戴上手套,立刻就動手了。

紫竹不愧是沈雲綰一手調教出來的,所有事情都做的有條不紊。

沈雲綰掃了一眼也就放心了,她將蕭夜珩重新放倒,取出頭髮絲一樣纖細的金針,旋轉著扎進蕭夜珩的指縫間,開始給他放血……

“公主,其他瓶子的顏色沒有變化,只有一和三,顏色已經變成了黑色。”

沈雲綰聞聲望去,只見紫竹面前的五個瓶子內,其他三個瓶子裝著的液體仍是透明的,只有三號和五號,顏色的變化非常明顯。

“居然加了這種噁心的東西!”沈雲綰面色惱怒。

怪不得自己一開始沒有看出來。

蕭夜珩中的毒藥裡,摻入了蠱蟲的屍體磨成的粉末,更噁心的是,這種蠱蟲生長在陰暗、潮溼的墓穴中,所以毒性陰寒無比。

一旦中毒便會外熱內寒,最終導致五臟六腑被硬生生凍碎,這個等待死亡的過程是極其痛苦的。

沈雲綰的心頭生出了一股極大的憤怒。

既然對方先用上了這種陰毒的手段,自己若不以牙還牙,對方還以為蕭夜珩軟弱好欺負!

她“刷刷刷”的寫了一張藥方,字跡力透紙背,可見她內心的憤怒。

“照著這上面的方子去配藥,另外我交給你的蒸餾法還記得嗎?”

“公主放心吧,奴婢都實操了好幾回,保證萬無一失。”紫竹的新鮮詞彙都是從沈雲綰這裡學到的。

沈雲綰頷首:“行,去吧。”

半個時辰後,紫竹把熬好的藥端進了房間,讓人奇異的是,藥碗裡的藥汁呈現出漂亮的琥珀色,並且還有著一股松香般的香氣。

“來,幫我給蕭夜珩把藥灌進去。”

沈雲綰看到藥碗裡的湯勺就是一陣嫌棄,這一勺一勺地去喂,也不知道得喂到什麼時候。

她的手臂插到蕭夜珩肋下,將蕭夜珩扶起,接著捏住蕭夜珩的下頜:“趕緊,直接灌。”

公主的方式也太粗暴了,哎,王爺這樣一對比,真相是一朵嬌花,紫竹在心裡悄悄吐槽,手上卻不含糊,將藥碗遞到蕭夜珩唇邊,一整個灌下去……

蕭夜珩的喉結滾動了下,快速吞嚥著嘴裡的藥汁。

等到紫竹將藥全部灌完,蕭夜珩忽然劇烈地咳嗽了一聲,眼皮一陣輕顫,接著睜開了眼睛。

“蕭夜珩,你終於醒了。”沈雲綰鬆了口氣。

就連紫竹也露出驚喜的神色:“王爺,您現在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適?”

蕭夜珩垂下目光,視線在自己的腹部停留了一瞬,他抬起眼,目光浸潤著溫情:“綰綰,辛苦你了。”

這個人,身上刀口這麼深,還跟個沒事人一樣。

就這麼能忍耐嗎?

沈雲綰挑了挑眉:“不痛嗎?說吧,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的?”

蕭夜珩苦笑了一下。

“自從林文棟被殺,父皇一直暗中懷疑我,即使盛飛羽無功而返,父皇的疑心也沒減少。”

“你是說,打傷你的刺客是皇帝派來的?”

這倒出乎沈雲綰的意料。

當時在坤儀宮內,聽說蕭夜珩遇刺,皇帝的反應很驚訝,沈雲綰感覺皇帝的反應不似作偽。

“並非如此,父皇派出暗衛一是為了尋找林文棟丟失的項上頭顱,根本原因還是為了虎符。當時這些人的行蹤被王府護衛發現,兩方交手,恰好被蕭君澤的人鑽了空子,那些刺客便是趁亂混進王府的。”

蕭夜珩緩緩說道。

“照你這麼說,今晚的行動,蕭君澤也是知情的。你父皇還真是寵愛蕭君澤,什麼都不瞞著他。”

沈雲綰彎起唇,露出一朵諷刺的笑容。

“綰綰,未必就是父皇透露的。上位者便是如此,只要他表露出喜好或傾向,多的是人會跟蕭君澤示好。這次行動,不排除是父皇身邊的人透露的。”

主動殺子這種事,蕭夜珩相信自己的父皇還是幹不出來的。

“蕭夜珩,老虎不發威,別人就把你當病貓了,你的腿還要多久才能恢復?”

沈雲綰黛眉微顰,眼神中有著明顯的慍怒。

只要蕭夜珩站到人前,他以前的那些簇擁者,自然會回來。

一個為了大魏出生入死的英雄,才是民心所向,是忠臣眼中的良主。

“綰綰,我知道你心疼我,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蕭夜珩淡淡一笑,擔心沈雲綰會被氣壞了,主動轉移了話題。

“祖母那裡情況如何?她的身體怎麼樣?嚴重嗎?”

蕭夜珩提起這個,瞬間讓沈雲綰想起了一直藏在她心頭的疑問。

“蕭夜珩,你瞭解你那位皇后姨母嗎?她想把自己的孃家侄女塞給你,太后娘娘不同意,被她氣地中風了。”

“祖母中風了?現在呢?要緊嗎?”比起皇后的盤算,蕭夜珩更關心的是自己的祖母。

“我給太后娘娘扎過針,幫她理氣散瘀,又給太后娘娘服下了活血和恢復元氣的丹藥,太后娘娘現在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沈雲綰簡單地跟蕭夜珩複述了一遍太后娘娘的病情,兩彎黛眉微微蹙著。

“但是據我觀察,皇后好像不怎麼聰明的樣子,這種人應該很好對付。所以,我很好奇,皇后做了什麼才會把太后氣到中風的?”

“姨母深受外祖父寵愛,據說在閨中時被外祖父寵的天真爛漫,進宮之後,父皇對她不假辭色,她也是逐漸學會看人眼色的。”

以蕭夜珩的涵養,齊皇后畢竟是他的姨母,他說不出太過分的話,但又怕沈雲綰不夠了解,頓了頓,方才道:“你應該見過嘉柔,祖母常說,嘉柔的性子,跟年輕時的姨母像了七、八成。”

“不過……嘉柔貴為公主,要比姨母年輕時還要肆意些。”

沈雲綰挑了挑眉,這就是語言的藝術嗎?

蕭夜珩的言下之意不就是在說:年輕時的皇后又任性又衝動又無腦嗎?進宮之後卻只能收斂脾氣,畢竟她嫁的夫君可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虧他說得這麼含蓄。

“所以,皇后說了什麼話,才會把太后給氣壞了?”

沈雲綰覺得蕭夜珩說了就跟沒說一樣。

婆媳做了這麼多年,以太后娘娘的精明和睿智,難道會看不出皇后的性格嗎?

“姨母她在宮中深居簡出,除了嘉柔外,鮮少與外人接觸。倒是齊國公府的世子夫人經常被傳召進宮。”

蕭夜珩的目光若有所思。

“這件事,或許要從齊國公府入手。”

事實上,聽了沈雲綰的描述,就連蕭夜珩也很好奇這裡頭的原因。

因為在他的印象裡,祖母從來沒有把姨母當做外甥女,姨母更像是祖母棋盤上的一顆棋子,隨祖母心意,被安置在需要她出現的場合。

一個棋子,怎麼會反噬執棋之人?

這裡面,恐怕還有自己不知道的事。

“齊國公府?”沈雲綰將這四個字重複了一遍,唇畔忽然浮上一朵笑容,充滿了調侃的意味。

“蕭夜珩,你見過你的那位若姝表妹嗎?不僅你的皇后姨母,就連你父皇也對她大加誇讚,恨不得當場就把她塞給你做謹王妃。”

綰綰這是吃醋了?蕭夜珩心神一凜,小心翼翼地答道:“三年前,齊家表妹在我眼中還是一個半大孩子,她可能聽信了外頭的傳聞,覺得我會生啖人肉,看到我,每次都會避的遠遠的。”

“後來,我奉命去了邊關,再回京時已經身中劇毒,朝不保夕,哪裡有機會再見到齊家表妹?”

“咦,聽你這語氣,好像你很遺憾啊!”

沈雲綰當時在殿中,聽到皇帝和齊皇后要把齊若姝硬塞給蕭夜珩,心裡都要氣死了。

真讓齊若姝做了謹王妃,自己不就成了第三者嗎?那自己可就太冤了!

沈雲綰出宮之後,因為掛心蕭夜珩的安危,只好把這股無名的怒火先行壓下,這下終於找機會發作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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