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我了。”沈雲綰勾唇一笑,隨手拔下發間的金釵。

蔣忠不愧是從屍山血海中趟出來的,他放暗箭的位置是在一個視線死角,肉眼根本無法發現他。

但對沈雲綰來說,箭矢的角度和力道都可以推斷出蔣忠的位置。

她看似隨手甩出的一支金釵,實則卻是經過精密計算,而且力道堪稱恐怖……

蔣忠不敢等閒視之,在金釵襲來的一瞬間,連忙側身躲避,然而,還是晚了,金釵帶著無可匹敵的銳意扎進他肋下,瞬間鮮血狂湧,雙腿一軟,被這恐怖的力道壓倒在地上。

“這支金釵,報的是當日的一箭之仇。當然,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教訓。”

沈雲綰的聲音被清風送到了蔣忠的耳邊,甜糯如糖,卻是無盡殺機。

“走!”

這一次,無人出來阻攔。

“太子妃,現在可要回府裡?”

紫竹揚起馬鞭。

“先去找寇準,若是遲了,就怕對方殺人滅口。”

“是,娘娘。”

駿馬飛馳而去。

沈雲綰趁機發出一支響箭。

宋阡陌就在不遠處接應。

“立刻去查寇準,半個時辰內,本宮要知道他的訊息。”

“屬下遵命。”宋阡陌消失的速度就像來時那樣突然。

沈雲綰和紫竹選了一家成衣鋪子落腳。

這間鋪子的主人來自外地,在這京中已經經營了十二年之久,誰也不知,這是太子府其中一個暗樁。

沈雲綰和紫竹一前一後地進了店鋪,掌櫃連忙迎了上來:“二位姑娘要買些什麼?”

“掌櫃的,有流光錦嗎?”

紫竹臉上還戴著人皮面具,相貌有些醜陋。

掌櫃眯了眯眼,這樣一個女子,若是穿了流光錦,只怕衣服還要讓她再難看幾分。

但開門做生意,誰會拒絕送上門的買賣,掌櫃舌燦蓮花:“姑娘容貌俏麗,氣質不俗,一看就出身富貴人家,若是穿上那流光錦裁成的衣裙,定然豔冠群芳。”

聞言,紫竹咧開嘴角:“看看這些銀票夠不夠?”

竟然是銀票!掌櫃搓了搓手指,剛要接過,卻發現女子的掌心哪有什麼銀票,而是藏著一枚玄鐵令牌。

他一愣,接著眼底浮上了一道幽光,立刻往周圍瞟了一眼,幸虧今天的客人不算多。

他找了個藉口將人趕走,關上店門,單膝跪在了地上:“參見大人。”

至於和這位大人一起進來的女子,從一進門,頭上戴著的冪籬就沒有摘下來過,掌櫃可不敢開口去問她的身份。

“給我們騰一處休息的地方,我們要在這裡等訊息。”

掌櫃連聲答應,將沈雲綰和紫竹引到了二樓,還貼心地送上了茶果點心。

但主僕二人一個都沒有去碰。

……

宋阡陌十分能幹,不到半個時辰,他便帶來了寇準的訊息:“主子,今日寇準攜愛妾去了京郊,經查,是寇家的一處溫泉莊子。”

“哦?”沈雲綰挑了挑眉。

寇準今年才被調回京城,人生地不熟的,這京郊的溫泉莊子早就被皇親國戚、朝廷大員佔住了。

他一個外來的,又是從誰手裡買到了莊子。

“去查莊子的上一個主人是誰。”

“啟稟主子,屬下已經讓人去查了。”宋阡陌不必太子妃提點,就已經想在了前頭。

沈雲綰朝著對方投去一道讚許的目光。

“事不宜遲,宋大人,你立刻帶路。”

沈雲綰來之前是跟紫竹共乘一騎,但這裡離京郊還有些距離,宋阡陌唯恐山道顛簸,對太子妃娘娘的鳳體有損,特意找來了一輛馬車,並且在車廂裡墊上了厚厚的褥子。

馬車內,紫竹燙過杯盞,給沈雲綰斟了一盞果子飲:“娘娘,宋大人辦事越來越牢靠了。”

沈雲綰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紫竹,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果子飲。

霎時間,一股酸酸甜甜的滋味在舌尖化開,竟是新鮮的櫻桃汁。

這宋阡陌對自己的喜好倒是清楚。

紫竹咬了咬唇,看到太子妃娘娘的目光,她便知道,自己的那點小心思逃不過太子妃娘娘的眼睛。

其實不必紫竹說,沈雲綰也知道這輛馬車是誰的手筆。畢竟,也只有近身伺候過自己的人才知道自己很喜歡櫻桃。

沈雲綰晾了紫竹一會兒,讓紫竹的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她淡淡道:“若是日後能夠將功贖罪,本宮可以再給她一次機會。”

“多謝太子妃娘娘寬宏大量。”得了太子妃娘娘的準話,紫竹一臉欣喜地代翠屏謝恩。

只要不踩著自己的那條線,團結一心總比明爭暗鬥要好,沈雲綰一笑置之,閉目養神起來。

現在的天氣已經有些熱了,何況車廂裡還鋪了好幾床被褥,紫竹拿起一旁的團扇,為沈雲綰打著扇子。

沈雲綰很快就在這徐徐的微風中進入了夢鄉。

直到車廂外面傳來了三聲輕響。

沈雲綰立刻睜開了眼睛:“何事?”

“太子妃娘娘,寇家的溫泉莊子已經到了,只是我們的馬車不好離得太近。”

沈雲綰聞言,玉白的手指掀起了車簾的一角,只見天上烏雲蔽日,眼看著風雨就要來臨。

她紅唇抿了抿:“再等一會兒。”

天上的雲團越來越多,烏壓壓的黑雲讓整個天色都昏暗了下來。

就在這時,耳邊一道驚雷聲炸開,接著一道閃電劃破了天幕,轉瞬間便下起了傾盆大雨。

在鋪天蓋地的雨聲中,沈雲綰高聲吩咐:“把馬車的後輪弄壞,讓車伕駕著車去寇家的溫泉莊子上求助。宋大人,你留在這裡,隨時等著本宮的訊號。”

“屬下遵命。”

太子府的暗衛們訓練有素,很快便行動了起來。

……

大雨如同瓢潑,馬車上的車伕因為沒穿斗笠早已經渾身溼透,然而,比這更糟糕的是,馬車的後輪還壞掉了一個,也不知道何時馬車便會報廢。

車伕費盡了力氣才把馬車趕到了寇家的大門口。

“來者何人?!”

寇家負責守門的侍衛倒是警惕。

車伕大聲喊道:“兩位小哥,車上的人是我們家夫人,原是要在今天回京城的,不想天公不作美,竟是下起了大雨,我們的馬車在經過一個泥坑時輪子壞了,不知道小哥能不能行行好,稟告莊子的主人,容我們借宿一晚?”

“不行,我們家老爺從不招待外人,趕緊走!”兩個守衛不假辭色。

見狀,只見馬車內傳來一陣響動,接著,一隻玉白的小手掀起車簾,鑽出一個俏麗如春桃的姑娘。

“兩位小哥,我們家夫人身子弱,請兩位小哥通融一下。”紫竹聲音清脆,帶著一絲哀求。

她還很上道地遞上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兩個守衛又是被美人軟語想求,又有銀子可拿,立刻便動搖了。

其中一個侍衛說道:“罷了,這荒郊野外的,車上又是女眷,恐怕會遭遇不測,我這就進去通稟一聲。”

“多謝這位大哥。”紫竹一雙眼睛閃閃發亮,“若是能夠借宿一晚,我家夫人必有重謝。”

沈雲綰沒有等太久,一個做管事打扮的中年男子便從門裡走了出來。

“聽說幾位要借宿?”

紫竹聽到聲音,撐起一把傘,跳下了馬車。

“不知您怎麼稱呼?”

紫竹朝著對方屈膝一禮。

“我姓陳,姑娘可以叫我陳管事。”

從紫竹跳下馬車的那一刻,陳管事就在暗中觀察她,只見這婢女行禮的姿勢如同行雲流水一般,一看便是出身於大戶人家。

“原來是陳管事,奴婢失敬。車上是我們家夫人,我們家公子是京城衛家七房的嫡長子,要叫淮安大長公主一聲伯母的。”

紫竹起身的瞬間,順勢遞去了一張五百兩的銀票。

竟是衛家七房的夫人,不是什麼沒有名姓的人家。既然對方亮明瞭身份,於情於理,陳管事都不能置之不理。

他連忙道:“舉手之勞罷了,我們家老爺仁善,哪能收夫人的銀票。”

“陳管事,這是我們家夫人的一點心意,您就收下吧,於您是舉手之勞,於我們家夫人來說,卻是救命的恩德。”

紫竹都把話說到這裡了,陳管事也就沒有再推辭。

他讓守衛卸下門檻,將馬車引到了莊子裡。

影壁處,停著一頂早就準備好的軟轎。

沈雲綰被紫竹攙扶著下了馬車,坐到了軟轎內。

“夫人,前面就是我們家的客房,一會兒小人會讓婢女送來飯食,等到雨停了,夫人再走也不遲。”

“有勞陳管事。”

軟轎內傳來了一道清麗、婉約的嗓音,猶如玉泉解凍,又彷彿珠落玉盤,讓人如聞天籟。

這讓陳管事的腦海裡不期然地閃過了嬌姨娘的那張臉。

嬌姨娘是去年進的府,不僅人比花嬌,一把嗓子更是如同黃鶯出谷,老爺得了後便愛不釋手,就連夫人都要退一射之地。

可那嬌姨娘的嗓子比這衛七夫人卻差遠了,也不知道這衛七夫人該是何等的美貌。

只可惜,衛七夫人全身都遮在厚厚的冪籬下,連身形都看不出。

“小人就送到這裡了。”

陳管事停在了院門口,看到那位夫人被婢女扶著進了院子,他這才慢悠悠地離開。

雨勢越來越兇,陳管事就是走在抄手遊廊內,袍擺仍是被雨水打溼了一大片。

可惜,他現在還需去老爺那裡覆命,就只能忍下這身溼衣服了。

書房內,寇準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

他今年三十四歲,正是年富力強之時,但去歲在戰場上受了重傷,不得不回京休養。

皇帝念在他殺敵有功,便給他在御林軍內安排了一個職位,身上的官銜還是三品。

此刻聽到陳管事的稟告,寇準眯了眯眼。

“衛家七房的夫人出門,就只帶了一個車伕和一個婢女?”

“老爺,小人確認過那婢女身上的令牌,上頭的確是衛家的徽記。”

“另外,那婢女說,那位齊夫人是去靈隱寺求子的,所以才會掩人耳目。”

寇準皺了皺眉,眼底仍有懷疑。

“這求子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為何要避人耳目?”

“老爺有所不知,小人觀那七夫人身姿纖細,和衛家七爺的年齡並不相稱,應是為人繼室。衛家七爺這個年紀早就有了兒女,也許這位七夫人是怕得罪前頭的孩子,才會遮遮掩掩。”

這陳管事分析的倒是有幾分道理,寇準眼底的懷疑消失了。何況,他也不覺得一個車伕和兩個弱女子能夠威脅到自己,多問這幾句,完全是因為他性子謹慎。

“嬌姨娘呢?不是說去取參湯嗎?怎的還沒有回來?”

寇準在書房裡正無趣呢,這嬌姨娘卻一去不復返。

“老爺,嬌姨娘聽說莊子裡來了一位嬌客,跑去客院了。”一個下人匆忙過來稟告。

寇準皺起眉頭,眉間的褶皺都能夠夾死一隻蒼蠅了。

他一向不喜歡蠢人,若不是這嬌姨娘精通房中之術,就憑她那空空如也的腦袋,寇準早就撂開手了。

“胡鬧,去把她給我叫回來!”

寇準喝道!

然而,下人卻一臉為難地站在原地。

寇準剛要發怒,但一想到嬌姨娘能夠作威作福,全是自己寵出來的,一把火憋在了心裡。

他冷冷道:“我親自去。”

正好,寇準也看看看那位衛七夫人是何方神聖!

……

屋子裡,沈雲綰剛換上一身乾淨的衣裙,突然聽到寇家的婢女稟報:“嬌姨娘前來拜見”,不由微微一怔。

自己還沒有出手,寇家就有人送上門來了。

她看了紫竹一眼,淡淡道:“請。”

很快,一個穿著茜紅色衣裙的女子走進了屋內。

這女子大約雙十年華,生了一張尖尖的瓜子臉,雪膚紅唇,一雙狐狸眼勾魂攝魄,而且鼻尖上還有一顆黑色的小痣,更添幾分魅惑的風情。

只是,這女子一進屋便目光亂飄,第一眼就能讓人看出她舉止輕浮。

“呦,本夫人還真沒見過這樣的,在別人家借宿,見到主人,竟是招呼聲也不打,一點規矩都沒有。”

沈雲綰穩穩地坐在座位上,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嬌姨娘。

“你是聾了嗎?沒有聽到本夫人在跟你說話嗎?”

自從跟了寇準之後,嬌姨娘還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羞辱,不由勃然大怒!

她抬手指向身後的婢女:“給我掌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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