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你知道我們家夫人是誰嗎?”

紫竹一個箭步衝過去,一把握住了嬌姨娘的手腕,力道大得差點捏碎嬌姨娘的骨頭。

“我們家夫人可是淮安大長公主的侄媳婦,兵部尚書和鎮遠大將軍的弟妹。你一個賤妾,在寇家作威作福也就罷了,還敢到我們夫人面前撒野,你好大的膽子!”

紫竹反手一個耳光,將嬌姨娘打得一個趔趄。

她露出一抹囂張的笑容。

出門在外,身份可都是自己給的。

嬌姨娘驚呆了。

她是自小就被樓子裡調教,學的都是取悅男人的功夫,對於世家的彎彎繞繞一無所知。反正對於她背後的主子來說,嬌姨娘就是一件消耗品。

半晌,嬌姨娘才反應過來,她捂住紅腫的臉頰,一雙美目差點噴火。

“來人,給我好好教訓她!”

嬌姨娘快要氣死了。

然而,她身邊的奴婢卻動都沒動。

嬌姨娘不懂事,可她身邊的奴婢們卻清楚衛家七夫人的分量。

“你們有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嬌姨娘面色猙獰。

然而,她身後的奴婢們就像是沒聽到一樣。

“你們都聾了嗎?”嬌姨娘怒吼。

就在這時,耳畔傳來一道柔美、清靈的嗓音,彷彿餘音繞樑一般。

“打狗還要看主人。本夫人多謝寇大人收留,就不計較這位……對我的冒犯了。”

沈雲綰徐徐轉過身,一雙明眸浮著一層淺淺的譏笑,似是叫一聲“嬌姨娘”的名字都嫌髒了嘴。

嬌姨娘是想反擊的,可是對著這樣一張臉,她竟完全說不出話來。

只見眼前的女子有著一副花容月貌,冰雪為肌玉為骨,嬌姨娘一直自恃美貌,可是在這女子面前,就像是那粗使婆子一般灰撲撲的。

嬌姨娘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巨大的危機感。

“你、你這個狐媚子!”嬌姨娘就是靠美貌受寵,乍然見到比她更美的女子,竟是口不擇言起來。

“什麼衛家七夫人,我看你是冒名頂替,還不知道是哪個樓子裡出來的,想方設法地接近我們家大人……”

嬌姨娘罵地粗俗不堪。

沈雲綰的眼底閃過一道冷色,這個嬌姨娘有一點說對了,自己的確是冒名頂替的。

“放肆!”紫竹哪裡能聽下去這等侮辱太子妃娘娘的言語,眼中殺意升騰,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到嬌姨娘的身邊,掄圓了胳膊打過去……

嬌姨娘被打得原地轉了一個圈兒,耳朵一陣嗡鳴,兩眼更是直冒金星,整張臉又痛又麻,連張口都困難。

“夫人既然知道打狗看主人,卻在我的地盤上教訓我的愛妾,有把我這個主人放在眼中嗎?”

“砰”的一聲,寇準推門而入。

嬌姨娘聽到這道聲音,簡直是如獲救星,一頭扎進寇準懷裡,口齒不清地告狀:“老爺,你要為我做主啊……”

寇準垂下眼睛,對上一張腫如豬頭的臉,他一臉嫌惡地推開,目光隨之望去,待看清了這位衛七夫人的真容,竟是瞬間便被震住了,雙目之中流露出不容錯識的痴迷之色。

“寇大人的援手之恩妾身自是感激不盡。但寇大人的屋裡人卻無故闖進我屋裡,讓我給她見禮,難道這就是寇家的規矩嗎?”

沈雲綰蹙了下黛眉,寇準的失禮讓她側過身,就只留下了一道窈窕、纖細的背影。

“我已經給我家老爺送了信,明日便會告辭。”

寇準的心頭一陣火熱。

他是重色之人,若不是他慣著,嬌姨娘也不會輕狂地沒邊兒了。

可是今日見到衛七夫人,寇準發現,他的那些妻妾全都是庸脂俗粉,連這衛七夫人的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

沈雲綰這番話是綿裡藏針,寇準若是知禮,就應該識相離開了。

可他卻紋絲不動,在聽到衛七夫人說,衛七老爺明早便會過來,眼中異光閃過。

那個衛七比自己還大上幾歲,能夠享用如此美人兒,不過是有個好出身罷了。

若是能跟這衛七夫人春宵一度,就是死都值了。

想到這裡,寇準的心頭愈加火熱,目光灼灼地盯著那道背影,眼神十分露骨:大不了日後自己再跟大將軍請罪。

“夫人,是我這賤妾無禮,我這就讓人把她關進柴房,夫人這下消氣了嗎?”

寇準不想再提到這位夫人的夫姓,與慾望一同來臨的,還有一股瘋狂的佔有慾。

自己為了大將軍做了那麼多事,衛七是個窩囊廢,就只會抱大腿,讓他舍個女人罷了,自己大不了多給他些錢財。

“老爺,您不能這麼對我……”看著侍女不斷朝自己的方向逼近,嬌姨娘失聲尖叫。

然而,寇準卻是面色冰冷,臉上哪裡還有半分從前的柔情蜜意。

嬌姨娘的目光來回轉了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以色事人者,色未衰愛已弛。嬌姨娘的內心一陣悲哀,有權有勢的男人都是見一個愛一個。

對未來的恐懼讓嬌姨娘平添了一股勇氣。她緊緊地盯著寇準,嘴角露出一抹怪笑:“老爺不要忘了,衛七夫人不像我,是別人送給您的玩物,她可是有夫君的!”

“堵了她的嘴。拖下去亂棍打死!”寇準翻臉無情。

嬌姨娘滿心不甘地被婢女拖走了。

寇準的視線在屋子裡環視了一圈,淡淡道:“你們全都退下,我要跟夫人單獨說話。”

聞言,寇家的婢女們流水一般地退出了屋外。

紫竹卻沒有動作,而是一臉警惕地盯著寇準:“寇大人,你想做什麼?”

“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兒,出去!別逼我動粗!”

“夫人,我們快走!”紫竹顫聲說道。

寇準見這婢女都怕的雙腿打哆嗦了,仍是壓下恐懼擋在衛七夫人的面前。

他唇畔流露出譏笑,似是在嘲笑這婢女的不自量力。

寇準上前一步,如同老鷹捉小雞一般將紫竹提到了半空,剛毅的五官陡然間變得陰狠:“沒聽到嗎?我叫你滾出去!”

“住手!”

沈雲綰站起身,一張粉潤的臉蛋嚇得花容失色,如花瓣般的嘴唇流露出的聲音嬌軟、細嫩,透著一股子驚惶,宛如受驚的鳥兒般可憐又可愛。

“放開我的婢女。”

說完,蹙著眉尖,柔聲道:“小蝶,你先出去,我是衛家七夫人,他不敢對我怎麼樣的。”

寇準聞言嗤笑了一聲,鬆開手,任由叫“小蝶”的婢女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看著後者坐起身,連滾帶爬地走了,他露出了一抹暢意的笑容,走到門口,一把將屋門合上了。

“你要做什麼?!”

“你不要過來!”

沈雲綰的呵斥透著一股色厲內荏的味道。

寇準緩緩逼近,眼底的慾望毫不掩飾。

“夫人如此貌美,讓我情不自禁,想要一親芳澤。”

“放肆,我已有夫君,你若敢對我行禽獸之事,我夫君一定不會放過你!”

沈雲綰不斷後退,直到後背抵上牆壁。

她睫毛顫抖,眼底浮現出淚光,殊不知,這隻會讓男人更加升起一股摧毀的慾望。

寇準如同貓戲老鼠一般,他停住腳步,微抬著下巴哈哈大笑:“那衛七就是個廢物,我一拳能把他打爛。夫人,就憑他那身板,在床上能夠滿足你嗎?”

“你無恥!”沈雲綰朝他啐了一口。

“這怎麼能是無恥?”美人連口水都是香的,寇準往自己臉上摸了一把,兩眼冒著狼一般的幽光。

他又往前走了兩步:“夫人待會兒就知道什麼才是真男人,我一定讓夫人慾仙欲死!”

沈雲綰害怕地閉上雙眼,彷彿不看就什麼都不會發生。她抬起雙手胡亂揮著:“你不要過來……”

“美人兒,我一會兒會很溫柔的……”

寇準淫邪一笑,朝著沈雲綰撲過去……

眼看那讓人垂涎的嬌軀即將落入懷抱,寇準的腹間卻傳來了一股刺痛。

他身形一頓,詫異地低下頭,只見一支金簪插在他的腹部,簪頭的金累絲蝴蝶還在顫動不止。

金子是極軟的,還是在一個弱女子手裡,按理說無法造成特別嚴重的傷口。

可寇準的嘴裡卻噴出了一股鮮血,他的眼底有著驚疑和怒火,剛要開口叫人,又是一口鮮血湧上舌尖,讓他把話吞回腹中,猶自咳嗽不止。

“當初鄧驍對你不薄,視你為異性手足,你卻暗中出賣他,害死鄧家滿門,寇準,今天就是你的報應!”

沈雲綰抽出簪子,在飛濺的鮮血裡,順著傷口一路劃開,竟是將寇準開膛破肚……

這等噁心又血腥的場面,眼前的女子卻是面不改色。

寇準終於能夠發出聲音了,他氣若游絲:“你到底是誰?”

“你的問題,去問閻王爺吧。”

沈雲綰收回金簪。

聽到鄧驍的名字,寇準睜大雙眼,瞳孔卻漸漸渙散,滿懷不甘地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沈雲綰下手太快,讓寇準死不瞑目。

沈雲綰褪下染血的外衫,抽出盤發的玉簪,一頭青絲流瀉而下。她高喊了一聲:“不要啊,寇大人……”

接著一腳踹翻了屏風,在“轟隆”聲中,目光驚惶地衝出了屋子……

屋外守著的婢女只聽裡頭傳來一聲巨響,下一瞬衛家那位七夫人便衣衫不整、花容失色地跑了出來,也不知道衛七夫人嬌弱的身軀哪來的那麼大的力氣,竟是將上前阻攔的婢女一把推開……

那婢女猝不及防,跌跌撞撞地摔在後面一人的身上,又撞到了第三個人,竟是一個接一個,全部滾下了臺階……

等她們忍著身上的劇痛站起身,那位衛七夫人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婢女們一時間也顧不得去追,而是先進了屋子。

這麼久老爺都沒有出來,讓寇家的婢女感到了一絲不尋常。下一刻,這些衝進屋的婢女便看到了地上的屍體,喉嚨裡逸出一聲高亢的尖叫……

連綿不絕的雨幕讓人睜不開眼睛,宋阡陌的耳朵裡突然傳來了一道哨子聲。

他立刻吩咐屬下:“馬上接應!”說完,第一個飛身掠出……

……

沈雲綰和紫竹披著蓑衣,相繼鑽進了馬車。

紫竹一揚手,將兩件蓑衣扔出車外,拿起一件嶄新的衣裙:“太子妃娘娘,奴婢服侍您把溼衣服換了。”

宋阡陌在馬車裡貼心地準備了爐子,此刻爐火燒得極旺,車廂裡暖烘烘的,一點都不覺得冷。

沈雲綰換下了溼衣,又喝了一盞熱茶,總算驅散了一些身上的寒氣。

“娘娘,您當時為何不審問寇準,也許能從他嘴裡問出一些有用的訊息。”

沈雲綰用帕子仔仔細細地擦著手指。

她還得感謝這場大雨,將身上的血腥之氣全都衝散,否則,豈不是平白讓她噁心。

“時間不夠。我在酒樓廢了衛星穹的雙手,就算衛星穹蠢鈍如豬,但郭永珈和蔣忠可不是吃素的,一定能猜到我這個聖女是假冒的,所以,他們馬上就會來殺人滅口。”

“原來是這樣。娘娘,奴婢又犯蠢了。”

紫竹恍然大悟。

……

大雨就是最好的遮蔽,等到郭永珈帶人趕到莊子,寇準已經死透了。

“郭先生,若是真正的巫族聖女,不可能不顧族人的安危對公子動手,除非她不想要族人的命了。”

“可惜,我們知道得太晚了,回去還不知道要怎麼跟大將軍交代。”

郭永珈深深地後悔,自己為什麼沒從一開始就攔著公子,而是讓公子越陷越深。

聞言,侍衛安慰道:“郭先生,將軍是明理之人,不會因為公子受傷便遷怒您。”

郭永珈卻是搖了搖頭。大將軍就算再賢明,可公子是他的獨子,眼看著寄予厚望的獨子成為廢人,自己和將軍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了!

郭永珈頗有些意興闌珊。

“回去吧。”

當時蔣忠和公子一起被侍衛抬回來,蔣忠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寇準”,沒想到自己緊趕慢趕還是慢上一步!

雖然,他們的目的和幕後之人一樣,都是將寇準殺掉,可蔣忠原本的打算是“守株待兔”。

可惜!可惜!

……

報恩寺內。

衛星穹已經收到了巫族的聯絡點早就被毀掉的訊息。

他望著自己雙手上裹著的紗布,不由眼底猩紅:“她是誰?告訴我,她到底是誰?!”

然而,衛星穹的屬下卻一個都不能回答。

“哈哈哈……”

衛星穹發出了一聲慘笑。

明明該恨她,該將她千刀萬剮,以報雙手被廢之仇,可衛星穹就是下不去這個狠心!

連他自己都對自己感到不齒。

半晌,衛星穹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話:“就是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把這個女人找出來!我要活的!”

“都給我滾!”

說完,一腳踢翻了桌子,上頭的瓶瓶罐罐灑了一地,屋裡充斥著讓人聞了心中發苦的藥香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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