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走的時候還一臉歡快,回來的時候卻一臉難看。

齊若姝的雙手覆在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含笑道:“這香瓜需得配著甜甜的酪漿來吃。”

可是一向伶俐的宮女並未去接齊若姝的話。

這讓齊若姝有些掃興。

她懶懶說道:“拿來吧,一會兒吃得晚了,晚膳又要吃不下了。”

聞言,宮女知道兜不住了,只能硬著頭皮回答:“娘娘,就在方才,陛下又讓太監把香瓜抬走了,陛下說香瓜寒涼,娘娘吃多了恐會對胎兒有妨礙。”

齊若姝皺起眉,若是真對自己腹中的胎兒有妨礙,怎麼一開始還讓人巴巴地送來。

何況,自己問過太醫,多食些果蔬是有好處的。

想到這裡,齊若姝挑了挑眉,冷冷地盯著春桃:“本宮要聽實話。你應該知道欺瞞本宮的後果。”

春桃想到娘娘的心狠手辣,不敢再繼續隱瞞,只好說了實話:“娘娘,奴婢覺得不對勁,便找相熟的同鄉打聽了一番,聽說太子妃娘娘喜歡吃香瓜,陛下就連您這處地一起送去太子府了。”

齊若姝咬緊嘴唇,半晌,將旁邊桌子上的點心全都掃落在地上。

“竟敢虎口奪食,給本宮等著!”

……

沈雲綰還不知道,因為一筐香瓜,齊若姝就把自己給恨上了。當然,即使沈雲綰知道也不會在意。

她此刻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衛星穹要約我見面?有沒有說是什麼事?”

宋阡陌剛被太子妃警告過,臉上的神情不能再恭敬了:“回稟太子妃娘娘,衛星穹並沒有說清楚,只是緊急傳訊給您,請您務必見他一面。”

沈雲綰有些厭煩,這一次次的,簡直是沒完沒了了。

可自己為了從衛星穹口中套訊息,如今也只能穩著他。

“衛星穹定的地方在哪裡?”

“回稟娘娘,對方約在了報恩寺。”

“本宮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不知為何,沈雲綰總覺得對方是來者不善,去或不去,還需要再仔細斟酌。

然而,到了夜裡,沈雲綰還沒有睡下,衛星穹的傳訊又來了,簡直跟閻王爺的催命符一般。

沈雲綰不勝其擾:“傳訊給衛星穹,地點不變,時間改在明晚。”

……

另一邊,衛星穹也得到了訊息,聽到屬下說,聖女對見面的地點沒有異議,只是把會面的時間調整了,衛星穹頓時鬆了一口氣。

他眼尾斜挑,似笑非笑地瞥了郭永珈一眼:“這下郭先生總該相信聖女了?”

“是,怪我太多疑了。”郭永珈如今已經習慣了在衛星穹的面前做小伏低。

衛星穹輕哼了一聲,倒是沒有再刁難郭永珈。

他朝著門外的侍衛吩咐:“去讓寺裡準備一些上好的齋菜,記得是姑娘家愛吃的,另外你們再去山下買些新鮮的果子來。上次我見聖女喜歡喝玫瑰露,一併買一些。”

衛星穹從前都是被人服侍的,如今卻是面面俱到,在郭永珈面前更是連掩飾都不掩飾了,那叫一個溫柔體貼。

郭永珈的眼底劃過了一抹諷刺,這還不到晚上,公子就開始大獻殷勤,真是媚眼拋給了瞎子看。

……

是夜。

沈雲綰換上了巫族的衣服,一個人都沒帶,而是單槍匹馬地去了報恩寺。

她一接近後山,便感受到了一股肅殺的氣氛,樹上,牆角,皆有一閃而過的身影。

沈雲綰對此視而不見,直奔寺裡最大的一處客院。

沈雲綰的腳步剛邁過門檻,迎面便走來了一個侍衛,對方神態恭敬:“聖女,我家公子已經恭候多時了。”

沈雲綰的唇畔露出一朵嬌媚至極的笑容,聲音甜絲絲的,宛如融化在舌尖的楓糖:“有勞侍衛大哥帶路了。”

迎接的侍衛明知道這位是自家公子的心上人,仍是控制不住的骨頭一酥,心神一陣搖盪。

他在心裡感慨:如此尤物,公子可真是豔福不淺。

屋子裡,衛星穹也將那句甜軟的嫩嗓聽進了耳中,眼底的期待之色暗了暗,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了起來。

他一時間竟是忘了郭永珈還在場,想也不想地推開門,看著如同月下嫦娥又似山中精魅一般的女子,他的臉色緩了緩,嗓音和煦至極:“來了怎麼不進屋,就只站在外頭?”

說完,厲目一掃,狠狠瞪了一眼沈雲綰旁邊的侍衛。

等到對方戰戰兢兢地垂下頭,衛星穹這才冷哼著收回了視線。

“今晚月色極好,我見寺裡的風景還不錯,就耽擱了一些。”沈雲綰把玩著胸前的髮辮,一雙妙目眨呀眨的,如蝶翅般輕盈的睫羽彷彿掃在了衛星穹的心尖上,讓他的一顆心臟又酥又軟。

“衛公子,我應該沒有遲到吧?”所以,少跟我一副興師問罪的語氣!

沈雲綰只把話說了一半,衛星穹卻從那雙嫵媚動人的明眸中看懂了她的未盡之意。

他這幾天已經被磨得沒有脾氣了,只好退了一步:“這是山裡,晚上夜露重,還是進來再說吧,你身上的衣裙這樣漂亮,被夜露打溼就不好了。”

“若是打溼了,你就多賠給我一箱衣服,要不是你非要站在門口和我說話,我早就進屋去了。”

沈雲綰斜斜地乜了衛星穹一眼。

衛星穹不僅沒有覺得被冒犯,反而覺得她嬌滴滴的眼神可愛、嬌俏至極。

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子呢?每一處都長在了自己的心坎上,一顰一笑,更是讓自己魂牽夢縈。

衛星穹的目光溢滿了柔情:“一箱衣裙怎麼夠?你若得閒,我帶你到璇璣閣,你就算把那裡的布料全都搬空了,我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沈雲綰這次總算願意進屋了。

她腰肢款擺,一邊走,一邊掩嘴笑著:“衛公子在我眼裡,就是一尊金光閃閃的財神像。試想,這世上有誰會不喜歡財神爺呢?”

聖女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在說她也有些喜歡自己了?衛星穹被自己的腦補哄得心花怒放。

可惜,父親的來信最快也要在半個月之後,不然,自己都可以和聖女商量訂婚事宜了。

“原來閣下便是巫族聖女,今日一見,果然不俗。”

郭永珈眼睜睜地看著自家公子的全副心神都放在巫族聖女的身上,甚至都沒有向對方介紹自己,只能找了個空子主動開口。

衛星穹還是聽到郭永珈出聲才想起房裡還有一個礙事的,一張臉落了下來。

“聖女,這是郭永珈郭先生,如今和我一起坐鎮京城。”有了郭永珈的提醒,自己若是再不介紹他,那輕慢的就是聖女了。

郭永珈……

沈雲綰將這個名字在腦海裡過了過。

衛星穹志大才疏,想必衛俊峰很清楚自己的兒子是什麼德行。若是自己所料不差,郭永珈應該就是衛俊峰派給兒子的謀士,除了輔佐衛星穹之外,恐怕還有監督的職責。

只是,自己從未在宋阡陌那裡知道這個名字,說明衛俊峰將郭永珈藏得極深。

說不定,郭永珈就是衛俊峰最重要的智囊!

沈雲綰彎起了嘴角:“原來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郭先生,小女子失敬失敬。”

沈雲綰腰肢微彎,行了一個並不標準的禮節,但她容色傾城,什麼姿態由她做來都是極為好看的,儘管並不優雅,卻透著一股天性自然的韻味,頗有過去的林下之風。

郭永珈的目光裡劃過了一道暗色,僅僅片刻功夫,郭永珈便扭轉了對她的看法。

這哪裡是一個野性難馴的蠻女,這樣的氣韻,若是再換身衣服,說是京城裡的大家閨秀都讓人毫不懷疑。

郭永珈想到還在軍中做客的姜難,目光平添了三分疑惑。這位巫族聖女和巫族的族長難道相差這麼大嗎?

“郭先生為何要一直盯著我看?人家都被你看得不好意思了。”

沈雲綰語聲嬌俏,如同一隻在枝頭歡叫著的黃鸝鳥。

她捂臉,溫軟的目光仿若滴水,雪白的面頰更是浮上了兩抹暈紅。

郭永珈大驚失色。

最難消受美人恩,這位巫族聖女是在公子面前明晃晃地給自己上眼藥啊!

果然,那位聖女話音一落,自家公子便雙目一寒,臉上的神情異常冷峻。

“郭先生家裡有個賢妻,還有三子一女,絕不可能對聖女有意,否則不是為老不尊嗎?”

郭永珈是聽出來了,最後一句才是自家公子想說的。

“你這是甩臉色給誰看呢?”

沈雲綰嗤笑了一聲。

“你們中原人最是小氣,連玩笑都不能開。我喜歡的是俊美無雙的男子,對糟老頭子可沒興趣。”

郭永珈腦門上的青筋跳了跳。

公子對自己不滿也就是了,一個蠻女,竟敢罵自己是糟老頭子,簡直是豈有此理!

郭永珈也不是全無脾氣的人。

他淡淡道:“聖女放心,我那妻子溫柔賢惠,此生能得此賢妻,一生足矣。”

“我方才之所以盯著聖女看,是因為我發現聖女的長相和巫族的大部分族人都不一樣。”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若不是才華絕世、美貌無雙,你以為我憑什麼會當上聖女?”反正頂著一張陌生的臉,沈雲綰對吹捧“自己”毫無心理負擔。

她露出一抹豔光四射的笑容:“我那些族人本來就生的平庸,又長期和蠱蟲打交道,難免奇形怪狀了一些。就這,也值當郭先生特意問起嗎?”

沈雲綰雖然在跟郭永珈說話,一雙嫵媚的丹鳳眼卻斜睨著衛星穹。

衛星穹被她看得情潮翻湧,用了極大的自制力才沒有讓自己當場出醜。

他柔聲說:“我這次約你太急了,想必你還沒有用晚膳,報恩寺的素齋做得不錯,你要不要嚐嚐?”

“還是不了,你的這位郭先生對我敵意這麼大,我怕他會在飯菜裡下毒。”

沈雲綰極盡挑撥之能事。

就算衛星穹和郭永珈之間堅不可摧,自己頂多也就浪費了一番口舌,若是能在他們兩個之間紮下刺,讓他們在京城內各自為政,那就更好了!

“郭先生,是嗎?”

在外人面前,衛星穹當然不能去駁心上人的面子了。

至於郭永珈……

既然見面是他提的,夭夭要是說了刻薄的話,活該他受著!衛星穹此刻已經偏心得沒邊了。

“公子說的哪裡話。巫族族長是將軍的座上賓,我怎敢視聖女為敵?”

“只是有一件事,我覺得需要聖女知道。”郭永珈故意吊人胃口。

沈雲綰不知道真正的聖女會不會上當,但自己這個“冒牌貨”一定不會。

“郭先生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閉嘴,故意停在這兒,難不成還想讓本聖女求你嗎?”

聞言,衛星穹的目光也隨之緊逼過來……

沈雲綰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心底不由狂笑出聲。

見過蠢的,沒見過這麼蠢的。

這郭永珈可是衛俊峰派來的,衛星穹既然還差了些火候,那就該把郭永珈奉為上賓,聽郭永珈的安排,起碼不會出錯。

可是據自己觀察,衛星穹和郭永珈之間並不和睦。

自己再給他們添上幾把火,就能讓他們先內訌。

哎,都說女大不中留,這男子若是被情所困,胳膊肘也會往外拐!

郭永珈再一次向衛星穹低頭:“聖女誤會了,老朽還沒有把話說完,就被聖女著急打斷了。”

“這麼說還是本聖女的錯?郭先生宰相肚裡能撐船,何必跟我一個小女子計較?未免失了風度。”

沈雲綰揚了揚唇角,一張嫵媚、穠豔的容顏露出一朵標準的假笑。

“好了,郭先生,你還是有話直說吧,再拖下去,天都要亮了。”

衛星穹對郭永珈一陣不滿,對著自己賣關子也就是了,自己看在父親的面子上,不和他計較;夭夭在巫族裡已經習慣了唯我獨尊,難道還能對著一個幕僚低聲下氣嗎?

這個扶不起的阿斗!他何不想想,自己是為了誰!

郭永珈怒其不爭,又不敢表露出來,只能忍著怒氣,言簡意賅地把事情說了。

“聖女,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是不是聖女身邊的族人走漏了風聲?”

“笑話,明明是你們自己的人太廢物,還要怪我?”

沈雲綰俏臉含怒:“我看今天晚上是鴻門宴,恕我不奉陪了!”

“慢著!”郭永珈一改剛才的忍氣吞聲,淡淡道,“聖女當這報恩寺是什麼地方?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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