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晗之最後滿心無奈地走了。

紫竹忍不住幫對方說話:“太子妃,其實盧大人也是一片好意,他是怕您……”

“怕本宮什麼?本宮看,他分明是怕殿下回來,對殿下不好交代。”沈雲綰冷哼了一聲。

自己只不過是冒充了巫族聖女的身份,向衛星穹套話罷了,光天化日,衛星穹頂多碰了一片自己的衣角,盧晗之那副表情,活像自己給蕭夜珩戴了綠帽子。

沈雲綰的兩彎秀眉浮上了一絲不悅。

紫竹噤聲不語,恨不得自己沒有長耳朵。

“罷了,不提這個了。”看著紫竹噤若寒蟬的模樣,沈雲綰沒有再為難她。

“盧家是不是已經在和薛家過小定了?”

紫竹聞言打起精神:“回稟太子妃,盧家將婚期訂在三個月之後。盧先生說,如今多事之秋,早一日成婚,便早一日能安寒門之心。”

聞言,沈雲綰心中的氣悶倒是消散了一些。

他對蕭夜珩一直都是鞠躬盡瘁,連婚姻大事都可以犧牲,此等忠心,簡直是感天動地。

沈雲綰諷刺地笑了笑,和衣臥在榻上。

……

另一邊,衛星穹帶人回到了禪院。

剛一進門,小廝便傳來訊息:“公子,郭先生來過幾次了,說是有要事求見。”

“哦?”衛星穹藏住了星眸裡的笑意,平復了一下心情,對小廝道:“帶路。”

衛星穹聽在一處禪院前,等小廝上前敲門:“郭先生,公子來了。”

房裡很快傳來腳步聲,郭永珈推開門,嘴角露出一絲淡笑:“公子請進。”

等到衛星穹坐下後,郭永珈親自給他斟了一盞茶。

“公子今日此行可順利?”

衛星穹心底一哂,面上卻毫無異樣。

“郭先生何出此言?”

郭永珈也知道,想讓公子跟東翁這般信任自己是不可能的。何況,對方又是東翁愛子,受盡萬千寵愛,雖然面上對自己尊敬,但他的傲慢卻藏在了骨子裡。

想到這裡,郭永珈改換了方式,儘可能委婉地說道:“公子,巫族人擅長用蠱,且他們的族規禁忌頗多,雖則為盟友,卻不是一路人,因此只可利用,若是走得太近,恐將反噬自身……”

郭永珈話音未盡,便已經讓衛星穹心中惱怒了。

今日跟隨自己出門的都是自己的親信,可自己的一舉一動仍是傳到了郭永珈的耳中,實在可惡!若是讓自己知道是誰吃裡扒外,決計不會輕饒了他。

衛星穹心中發狠,清俊的五官卻恍如戴上了一張面具般平靜。他勾起薄唇,目光透出些涼意。

“郭先生的話倒是讓我聽不明白了。不錯,巫族目前是我們的盟友,可與他們合作的是我父親,這些話,郭先生似乎應該去我面前說。”

郭永珈有事先預想過公子會有的反應,但他卻沒料到,公子對自己半分信重都沒有,竟是拒絕承認。

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想到公子許出的一座鐵礦,郭永珈搖了搖頭,日後自己應該如何向東翁交代。

“公子,這次東翁命我來京,除了輔佐公子開啟京城的局勢,還特意提了公子的婚姻大事。就算公子無法尚主,也當擇一名門淑女為妻。”

郭永珈不想再讓衛星穹繼續裝糊塗,索性開啟天窗說亮話:“公子挑誰都好,只是,您的妻子絕不能是異族之女。”

郭永珈以前哪會這麼婆婆媽媽,畢竟就連衛俊峰都對他以禮相待,可眼前之人不一樣,少年人嘛,一頭栽進名為“情愛”的陷阱,只能先哄著、順著,否則,只會讓他生出逆反心。

可惜,郭永珈這是媚眼拋給了瞎子看。

衛星穹冷笑連連:“既然郭先生事事以我父親為先,當我是個提線木偶,自可回邊關,我這裡廟小,容不下郭先生這尊大佛。”

衛星穹說翻臉便翻臉。

真是被東翁寵壞了。郭永珈有心想撂挑子,可是想起衛俊峰對自己的救命之恩,只能收斂脾氣。

“公子,聽說那巫族聖女十分美貌,公子少年慕艾,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蠻女狡詐,公子若是動了真心,便是將一條毒蛇飼養在身旁。”

衛星穹目光一黯,若不是夭夭一直拒絕自己,郭永珈的話,或許自己便相信了。

“郭先生有所不知,聖女對我百般推拒,是我一廂情願。若是她真像先生說得心機深沉,又何必拒我於千里之外……”

郭永珈愣了愣。

原來只是公子一廂情願,那侍衛說得語焉不詳,自己還以為是那巫族聖女蓄意勾引,真相卻是大謬!

衛星穹掃到郭永珈臉上的意外之色,眯了眯眼。

“郭先生,此事我已經詳細寫在了給父親的書信上,父親沒有回信之前,我的私事就不勞郭先生操心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郭永珈的禪院。

二人不歡而散……

……

太子府內。

沈雲綰走進了刑房。

一個女子被吊在半空中,雙手雙腳皆用鐵鏈縛住。

聽到腳步聲,女子吃力地抬起頭,一張嬌媚的容顏不復從前的顏色,臉色憔悴不堪,花瓣般的嘴唇也早已乾裂。

她聲音嘶啞:“你是誰?”

“大膽!”

紫竹厲聲喝道。

沈雲綰抬了抬手,制止了紫竹,目光落在女子身上,嫣紅的櫻唇彎起一抹淺笑。

“本宮是大魏的太子妃。”

“太子妃……”女子將這三個字在唇齒間品了品,眼神出現了一抹滯澀。

接著,她撩起眼皮,眼底爆發出驚人的亮光,將沈雲綰仔細打量了一番,目光帶著幾分肆無忌憚,接著,便又歸於了暗淡。

“太子妃呵……”這一聲,染上了幾許輕嘲。

“果然是傾國傾城的美人,讓人見之忘俗。”

這話聽著像是恭維,但從女子嘴裡說出,卻多了幾分莫名的意味,似是嗤笑,似是暗恨,又似添了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嫉妒,竟是百般滋味在心頭。

沈雲綰明眸微動,心絃似是被輕撥了一下,一直纏繞在腦海裡的謎團被撥雲見霧,得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答案。

當初巫倩對沈婉竹的死心塌地,有幾分真,又有幾分假?可惜兩個當事人已經死了,真相無從考證,就只能任憑猜測。

“聖女的讚美本宮收下了。”

沈雲綰坐在侍衛搬來的椅子上,她皓腕輕搖,舉起團扇,遮住紅唇翹起的弧度,只露出一雙瑩瑩生輝的明眸,似是月光般皎潔,把每一寸光輝溫柔地揮灑在世間,當你以為觸手可得,卻發現它隔著雲端,疏離又清冷。

對上這樣一雙眼睛,女子幾近震撼,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此刻,她已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心中情緒激盪,幾乎要衝破胸臆,只能憑著這一股痛意才勉強壓下!

如此超凡脫俗的美貌,恐怕讓女子都能為之心動,何況這世間男子!

自己以為那人天生冷情,萬物在他眼中如同微塵,所以他才一視同仁,既包容慈悲,又絕情地叫人生恨,卻原來,他也不過是個凡夫俗子,看不破紅粉骷髏。

為何!為何他沒有死!

若是他死了,自己今天便不會看到這一幕!

女子心痛如絞,頃刻間竟是肝腸寸斷,儘管死死忍住,喉嚨仍是一陣腥甜,唇角溢位了一絲殷紅。

紫竹不解這巫族聖女怎的這樣癲狂,太子妃只不過說了一句話,就能讓她臉上的情緒這樣豐富!

紫竹大為震撼。

若是不知道眼前之人必是巫族聖女無疑,還以為這是唱戲的伶人呢。

“聖女以自身養蠱,這種情況下,還是盡力平復心緒吧。畢竟,蠱蟲這種東西,一旦感知到宿主體弱,必會露出兇相,反噬其主。”

沈雲綰嫣然一笑,一雙明眸卻很冷淡:“聖女也不想自己被蠱蟲吞食盡血肉,就只剩一副可憐的皮囊吧。”

“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就不勞太子妃費心了。”

女子嘲諷地掀了掀紅唇。

“我月嬋一生都沒有輸給什麼人,今日栽在你手上,任殺任剮,悉聽尊便。”

沈雲綰目光微垂,看似在盯著手裡的團扇。

她斂住眼底的諷色。

都已經淪為了階下囚,還倔著一顆腦袋,若是自己,必然會虛與委蛇,找出逃生之策。

若是這一身傲氣和實力並不匹配,便如竹節抽去筋骨,外強中乾,就只剩狂妄自大了。

沈雲綰抬起明眸,眼神流轉間,如同明媚夏日裡波光瀲灩的湖泊,光耀燦爛,讓人一陣目眩。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聖女大限將至,又何必跟本宮逞口舌之利,還是留著些力氣奔赴黃泉路吧。”

月嬋將嘴唇咬出鮮血。

這一刻,她竟覺得,來自情敵的譏諷比起曾經那人凜冽的目光還要讓自己難受。

她忍著胸口的悶痛,想要擠出一抹笑容,可惜,這抹笑卻比哭還難看。

“你在得意什麼?有件事你還不知道吧?當初你那好夫君奉皇帝之命前往黔州,想要將我的族人趕盡殺絕,不想,卻中了我的媚藥,與我一夜纏綿,甚至,讓我珠胎暗結,如今那孩子已經有三歲了。”

月嬋以為,自己說完,這位高高在上如同立在雲端的太子妃會怫然色變,會按照自己預想的那樣,露出猙獰、醜陋的神情。

然而,她卻彎起櫻桃一般嬌美的紅唇,露出一抹似是嘲諷,又似是憐憫的笑容。

“還不到晚上,聖女竟就白日做夢了?若是我夫君當真與你春風一度,以他的傲氣,必不可忍,你不會有命在。”

“至於你所說的孩子?不知道你是與哪個姦夫暗中媾和生下的孽種,怎麼有臉硬扣到我夫君頭上,聖女喜歡自欺欺人,騙騙你自己就得了。”

若是如今,沈雲綰還不知道蕭夜珩身上那一身奇毒是從哪裡來的,那她就太遲鈍了。

真是可笑,此女和自己的夫君立場不同,註定是生死之敵!可她卻愛上了自己的仇敵,恐怕當初為了逼自己的夫君就範,做下了種種惡事,但她的謀劃必然失敗了。

接下來就是由愛生恨的故事,得不到就毀滅,無非是些陳腔濫調的故事,沈雲綰沒心情去知道細節。

她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本宮很好奇,當初到底是沈婉竹先找上了巫倩,還是巫倩找上了沈婉竹?”

遽然聽到“巫倩”這個名字,月嬋竟是有著一股恍然隔世之感。

眼前的女子並非空有美貌,竟然還如此的敏銳!

想到京城裡關於這位太子妃的種種傳奇,月嬋心中的萬般怨恨最終都化為了一聲無力的嘆息。

那是明知道自己的雙足陷於泥淖,終將沒頂,卻無力掙扎的不甘,而不甘最後就只能認命。

“上天既生我月嬋,為何還要生下你!蒼天何其不公!”月嬋的聲音椎心泣血,若是有不知情的人在場,定然會為之惻然。

可她面前的人,卻早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

“你錯了,就是因為蒼天仁慈,所以才讓你奸計失敗。你得不到我夫君,便輾轉給他下毒,讓他日夜忍受如同剜骨抽筋之痛,似你這種惡毒的女人,你連心儀他都是對他的一種玷汙!”

“你知道什麼!”月嬋根本不容沈雲綰隨意評斷自己的感情。

“你也就是比我幸運罷了。若你在我的位置,你就會知道我的掙扎,明明想要靠近,卻又因為……”

“若我在你的位置,我絕不會愛上我的仇人。”

沈雲綰不想去聽月嬋的那些酸話,她怕自己聽了會反胃。

“你的心情我不還是來說巫倩吧。蕭夜珩中了蠱毒,你還是不放心,才會派出巫倩,我猜,她一定是你最信任的人,畢竟你的心思不敢讓你的族人知道,否則,你這個聖女就別想做下去了,若是失去了權利,你的下場料想一定會很悽慘。”

“後來巫倩便找上了沈婉竹。雖然我覺得沈婉竹很蠢,但她還是有些小聰明的,若是巫倩對她並非真心,或許她一時間察覺不到,但天長日久,總能發現端倪。”

沈雲綰好整以暇地看著月嬋漸漸泛白的臉色,含笑說下去:“所以你給巫倩用了移情蠱,讓她將對你的愛護全都轉嫁到沈婉竹身上。”

“連親近之人你都能夠背棄,本宮說你惡毒,有什麼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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