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綰回到了太子府。

因為皇帝的偏心,這座府邸不僅遠離皇宮,許多亭臺樓閣都已經斑駁,但是自從沈雲綰嫁進來之後,蕭夜珩便命工匠重新修繕了一番。

一路行來,但見亭臺樓閣錯落有致,假山湖泊星羅棋佈,特別是園子裡的花草,遠遠看去奼紫嫣紅,充滿了勃勃生機。

沈雲綰不由生出了幾分興致,登上了府裡的飛星樓。

她憑欄眺望,闔府的景色盡收眼底。

不得不說,站在高處,心胸都隨之開闊了不少,沈雲綰眉宇舒展,就連唇畔也噙上了一抹笑容。

“本宮竟沒有發現,府裡還有這麼好的景緻。”

深有感觸的人不止沈雲綰,紫竹也感嘆道:“太子妃,從前您沒有和太子殿下成親時,府裡冷冰冰的,到處都是眼線,奴婢和青羽更是過著刀尖舔血的日子,哪裡會留心著園子裡的一草一木。”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紫竹掩口笑道:“自從您住進來,殿下便在府裡花了大量的精力,就連改建的圖紙,也是殿下親自設計的。”

若不是紫竹提起,沈雲綰還真不知道蕭夜珩揹著自己做了這麼多事,也是,這個男人的深情從來不是說在嘴上,很多事,往往自己一個眼神,有時候甚至連眼神都不需要,他便默默去做了。

沈雲綰抿嘴一笑:“那你喜歡現在的生活嗎?”

“奴婢當然喜歡了。能跟著太子妃,不知道是奴婢幾世修來的福氣。”紫竹無比真心地說道。

沈雲綰微微一笑,剛要打趣紫竹几句,余光中,看到蕭夜珩朝著這邊走來,鶴骨松姿,龍驤虎步,在他身後,所有人都淪為了陪襯。

她一時間忘記了要說的話,目光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此時夜色降臨,府裡的燈火被相繼點亮。

燈火輝煌中,他俊美的面龐被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愈發顯得白皙的肌膚如同冷玉一般,而他的一雙墨眸像是被冰雪淬過的劍刃,陵勁淬礪,漫不經心地一瞥,即使沈雲綰相距甚遠,都能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寒意。

原來,蕭夜珩在別人面前是這樣的赫赫威儀。

沈雲綰的心絃被輕輕地撥動了一下。

就在這時,蕭夜珩心有所感,他抬起頭,朝著沈雲綰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接著便收回了眼神,壓低聲音吩咐了孟池幾句,接著,丟開了一眾下屬,闊步朝著飛星樓走來。

孟池知道太子妃就在飛星樓上,卻不敢望去一眼,而是帶著一眾下屬往反方向而去。

蕭夜珩的速度越來越快,眨眼間,便已經來到了飛星樓下,想到剛才,綰綰倚在欄杆上,衣帶當風,紅裙飛揚,彷彿要乘風而去。

他的墨眸湧上一絲柔情,明明已經近在咫尺,卻還是忍不住運起輕功,如同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郎,竟是一刻都等不下去。

“太子殿下……”

紫竹話音未落,便見太子抬了抬手,她微垂著頭,無聲地退下閣樓,將這方天地留給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

“從姑祖母那裡回來了?可曾用過晚膳。”蕭夜珩的心跳快極了,語氣卻是不疾不徐。

沈雲綰彎起唇,一雙明眸如同天上的月牙。

“我從前太粗心了,竟沒有發現府裡早就變了模樣,就連這飛星樓,我也是第一次踏足。”

“園子裡的景緻又不會跑。”蕭夜珩心底明白,妻子這是因為忽略了自己的心意而有所愧疚。

然而更愧疚的人是他。

如果不是府裡的一半重擔都壓在綰綰身上,綰綰本可以和別的貴婦人一般,閒時賞賞花,蕩蕩鞦韆,或是邀請相熟的好友小聚,可她卻受自己連累,大半時候都在外奔波。

蕭夜珩扶住了她的手臂。

“真希望有一日,我能和你一起品茗賞花。”

沈雲綰卻是撲哧一笑。

她總覺得,這些風雅之事並不符合自己跟蕭夜珩的畫風。

“其實現在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沈雲綰靠在蕭夜珩的胸膛上,她仰起臉,月下看美人,因著那份朦朧,愈發清俊無雙。

沈雲綰玩心大起,食指挑上蕭夜珩的下頜,一雙明眸波光瀲灩,彷彿星河搖落。

“品茗賞花有什麼意思?滿園春光都不敵我的夫君。”

這樣溫軟的情話被夜晚的夏風添上了一抹曖昧,蕭夜珩的心頭彷彿被貓爪撓過,酥酥的,麻麻的。

他望進了沈雲綰的目光深處,明明在席間並沒有喝太多酒,此刻卻醉在了這雙明眸裡。

“綰綰。”

蕭夜珩嘆息了一聲。

“若是可以,真希望將你藏在我的胸前。”

沈雲綰踮起腳,在蕭夜珩的薄唇上落下蜻蜓點水般的吻:“我不是住在你心上嗎?每時每刻。”

蕭夜珩墨眸一深,眼底情緒翻湧,激盪得如同凝聚著風暴的深海。

他吻上了眼前極其誘人的紅唇,舌尖嬉戲,含在齒間細細品嚐,輾轉研磨,如同享用著一道無上的美味,時而如綿綿細雨,時而又如風暴席捲。

沈雲綰有些受不住,貝齒間逸出一聲嬌吟。

蕭夜珩目光一黯,眼底的風暴不再掩飾,帶著吞噬一切的力量,一隻強勁的手臂箍住了沈雲綰不盈一握的細腰,將她壓在欄杆上,另一隻手擒住她的下巴,不容她有半分掙扎,這是一個完全掌控的姿態。

“夫君……”

沈雲綰被蕭夜珩眼底的光芒嚇到了。

只見他的墨眸中藏著洶湧的烈焰,彷彿下一刻就會將自己完全融化。

自從知道自己懷孕後,蕭夜珩一直都是溫柔而剋制的,如今日這般,壓抑的慾望傾瀉而出,如同烈火燎原,還是第一次。

“綰綰……我該怎麼對你才好……”蕭夜珩的薄唇再一次壓了下來。

今天的蕭夜珩,似乎有些不對勁。沈雲綰還沒有品出他話裡的情緒,便陷入了炙熱的親吻裡……

腦海裡的最後一絲清明也被帶走,沈雲綰近乎暈眩地沉浸在了蕭夜珩的親吻裡。

直到月亮躲進了雲層之中,沈雲綰並沒有發現,以飛星樓為中心,四周的燈火已經盡數熄滅,將飛星樓變成了一方單獨的天地,不被外界所侵擾。

月亮終於探出了雲層,溶溶的月光灑在樓裡的每一個角落,雪的紅梅,像是夏日裡的酥山,在上面澆了乳酪,用紅櫻桃點綴,用勺子挖了,酸甜酸甜的,混合著乳酪化在唇間,是這人間的無上滋味。

沈雲綰眼中含淚,一向清澈的眼波蒙上了春天的煙雨,朦朧中,波光流顫,似泣非泣。

“若是有人過來……”沈雲綰說得斷斷續續,語聲嬌媚,如同乳燕。

“不會。”

蕭夜珩一手托住她的細腰,半抱著她進入了閣樓。

沈雲綰嬌軀一顫,兩隻手臂如同藤蔓一般,緊緊攀在蕭夜珩身上,忽地,伸直了脖頸,如同垂死的仙鶴,折出一截優美的弧度,而她的睫羽似是再也不堪重負,一滴清透的淚珠順著她微紅的眼尾滑落下來,滴在男人赤裸的胸膛上,與他胸膛上的汗珠混在了一起……

天上的月亮似乎也害羞地不敢多看,躲進了雲層之中。

幽黑的閣樓裡,就只剩下一道糾纏在一起的身影,高大的身軀將懷裡的纖細完全罩住,令人無從窺探,只有偶爾洩露出的一聲嬌吟破碎在了夜風裡。

沈雲綰倦極,意識漸漸渙散,陷入了黑甜的夢鄉之中。

正房裡,紫竹久久沒有等到太子妃回來,正無聊地玩著腕上的玉鐲,忽然聽到行禮聲,她立刻打起精神,快步走到了外間。

只見太子殿下抱著太子妃娘娘走進了屋內,太子妃被一件黑色的斗篷裹住,只露出了一張瑩白的面龐,雪腮上透著紅暈,緊閉的睫羽似有溼意。

紫竹不敢再看,連忙垂下頭。

“打熱水進來。”

蕭夜珩吩咐。

……

沈雲綰醒來時,發現蕭夜珩半倚著身體,而自己正枕在他的胸膛上。

沈雲綰的面頰浮上了一抹紅暈。

她怎麼也沒想到,蕭夜珩竟會這麼出格。

“幾時了?”

蕭夜珩彎起唇,顯然心情很好。

“還來得及用午膳。”

自己竟然睡了這麼久!

沈雲綰恨恨地瞪了罪魁禍首一眼。

“今天我還要去一趟薛家呢。”

“薛家先不急著去,綰綰,我有話跟你說。”蕭夜珩的語氣帶著鄭重

沈雲綰立刻收起了嬌嗔,神色變得認真起來。

“是有什麼大事嗎?”

早在昨晚,沈雲綰便發現蕭夜珩的情緒有些不對勁了,否則,他絕不可能這麼荒唐的。

“父皇打算派我去邊關。”

沈雲綰呆住了。

好半晌,她才反應過來。

“怎麼這麼突然?”

“父皇昨天宣召我入宮,他告訴我,想要權柄,就自己去拿。”提到皇帝,蕭夜珩諷刺地掀了掀薄唇。

“權柄?什麼權柄?是因為大臣們步步緊逼,所以陛下被逼急了,才會釜底抽薪。”

沈雲綰和皇帝打過太多次交道,不用蕭夜珩多說,就已經猜到了皇帝的想法。

呵,這位陛下連自己還能活多久都不知道呢,卻要死死抓著手裡頭的權柄。

“朝臣們同意嗎?”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一國儲君卻要親自上戰場,這也太可笑了!

沈雲綰正處於憤懣之中,倒是忘了,早在很久以前,皇帝就把年幼的太子派往邊關,名為歷練,暗地裡卻打著讓太子自生自滅的主意,如今不過是故技重施。

“這麼過分的要求,你為什麼要答應?”

沈雲綰攥緊了手指,白玉一般的指骨被她捏得生疼。

蕭夜珩注意到了這一點,連忙握住了沈雲綰的手指,看到她雪白肌膚上的紅痕,放到掌心輕輕撫慰。

“其實父皇不提出來,我也早有此意。綰綰,我不能看著鄧驍枉死,在京城裡,線索還是太少了,我需要去邊關,找到更多的證據。還有衛俊峰,他如今遠在軍營,鞭長莫及,我需要親自去邊關坐鎮。”

蕭夜珩的墨眸染上了一絲愧疚。

自己有太多前往邊關的理由,可是這些理由,到了綰綰面前,卻又顯得太單薄,終究,自己許諾讓她過上安穩的日子,卻成了一紙空文。

沈雲綰情不自禁地咬住了紅唇。

蕭夜珩見狀,心間浮上密密麻麻的痛意,他不知道如何勸解,只能緊緊地將沈雲綰抱在了懷裡。

半晌,沈雲綰抬起臉龐,唇畔帶著一朵甜美的笑容,而那雙明眸也如同萬里晴空一般,沒有半分陰霾。

“鄧將軍不能枉死,你的決定沒有錯,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

“綰綰……”

蕭夜珩的心臟彷彿被一隻柔軟的小手握住了。

他垂下目光,眼底除了疼惜之外,還有著一股鋒利的寒芒,卻被他掩飾得極好。

“有人在追查鄧長寧的下落。”

沈雲綰吃了一驚。

她眨了眨眼睛。

“是誰走漏了訊息?”

讓鄧長寧假死,當時知道的人,也只有宋阡陌。

可是沈雲綰相信盧晗之的眼光。

何況,有了江南之行,沈雲綰對宋阡陌還算了解,這個人雖然驕傲自負,但是忠心卻不必懷疑。

難道是孟家莊上的人?

“不一定是走漏了訊息,而是我的反應。鄧長寧死了,按照我的性格,是絕不可能善罷甘休的,當時我的反應太平淡了。”

自己太忙了,這件事就只能交給綰綰去辦,而自己對綰綰又十分信任,相信她一定會把事情辦好。

也正是因為如此,自己倒是忘了掩飾,沒想到就是這個細節讓自己暴露了。

原來是這樣。

沈雲綰忍不住蹙起黛眉。

幸好孟家莊沒有暴露,可是,若是鄧長寧的死一旦被懷疑,孟家莊暴露只是時間的問題。

看來要想個法子給鄧長寧換個住處了。

“這件事交給我去辦。”

沈雲綰翻身坐起,她撩起紗帳,正要下地,卻被身後的男人攔腰抱住。

“別急,越是這個時候,就越要沉住氣。”

蕭夜珩溫聲道。

“我會把孟池留給你,還有盧晗之,有他們在你身邊,我也能放心一些。”

蕭夜珩說起自己走後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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