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綰眯起眼:“北蠻人?”

“膽子倒挺大,看到我連害怕都不知道?”

那人咧開嘴,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

“北蠻人可是會吃人的。”

沈雲綰冷哼了一聲:“茹毛飲血的畜生,為什麼要害怕?”

話音剛落,沈雲綰便飛身而上,一個凌空的飛踢直指來人的下頜。

若是這一腳中了,男人的下頜骨都會變得粉碎。

男人察覺到了這一腳中所蘊藏的氣勁有多恐怖,不再掉以輕心,他險之又險地避開,眼底露出了幾分興奮的光芒。

“原以為是一隻溫馴的小羊羔,沒想到是一頭母狼,你不像是中原人,倒像是我們草原上的女人!”

眼前的男人對女子毫無尊重,犯了沈雲綰的大忌。

沈雲綰彎起紅唇,語氣惡劣至極:“我像你娘!”

“找死!”男人被沈雲綰的態度惹惱了,舉起缽口一樣大的拳頭,砸向沈雲綰的腦袋。

他微眯起眼,等著眼前的女人腦花四濺,那一定是一道非常美妙的風景。

可是下一刻,男人卻是眼前一黑,讓他忍不住晃了晃腦袋,緊捏著的拳頭更是無力地鬆開,整個人轟然倒下,如同小山一般砸在了地上。

屋裡的動靜終於引起了別人的注意。

蕭夜珩正在樓下和鄒晨聊天,原本是為了騰出時間給沈雲綰沐浴,畢竟,鄒晨的房間就安排在自己的隔壁,這間驛館的隔音又差,蕭夜珩是絕不可能讓沈雲綰的沐浴聲被其他男子聽到的。

不曾想,蕭夜珩此舉卻讓他人有了可乘之機。

聽到這聲巨響,蕭夜珩招呼也不打,丟下鄒晨,飛身躍到了二樓,眨眼間便衝到了走廊最裡頭的房間。

“綰綰!”

蕭夜珩神色焦急地衝進屋,卻見沈雲綰一臉閒適地坐在鏡子前,正在用乾淨的棉布絞頭髮。

“綰綰,你沒事吧。”

蕭夜珩來到沈雲綰身側,確保她的身上沒有任何傷痕後,懸著的一顆心才落回了腹中。

“人在裡面,中了我的迷藥,現在已經人事不醒了。”沈雲綰朝著屏風後面努了努嘴。

蕭夜珩一臉殺氣地消失在屏風後。

鄒晨晚了蕭夜珩一步,無視了眼前緊閉的房門,一腳踹開,接著衝了進去。

蕭夜珩剛把地上的刺客綁好,聽到聲響,提劍走出了屏風。

看到鄒晨,蕭夜珩怔了怔。

“鄒大人?”

“這、這……”

鄒晨一臉震驚地看著屋裡頭的女子。

謹王殿下竟然會讓一個女子隨行,這也太荒唐了!

不,不對。

當時,謹王殿下的暗衛提前一步上了樓,檢查房間有無異狀,怎麼會突然就變成了一個女子呢?

鄒晨餘光掃過,只覺眼前女子的身形和謹王殿下的暗衛大差不差。

可是,謹王殿下為什麼會讓一個女子做暗衛?難道這暗衛不僅負責保護謹王殿下的安全,還要負責給謹王殿下“暖被窩”?

沒想到謹王殿下這樣荒淫無度,自己真是錯看了他!

鄒晨的眼神浮上了一絲不屑,儘管他掩飾得很好,仍是被蕭夜珩捕捉到了。

蕭夜珩沉下面龐:“還不出去!”

“謹王殿下,末將會把今日之事如實上報給陛下的!”鄒晨沉聲說道。

“鄒大人,本宮擔心王爺的安危,才會喬裝打扮成謹王府的護衛,既然鄒大人要如實上報,總不能三分靠真相,七分靠猜測吧。”

沈雲綰加重了語氣。

她緩緩地從鏡子前面轉過身,接著,摘下臉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張美豔不可方物的容顏。

鄒晨呆住了。

本宮?能在謹王殿下面前自稱“本宮”的女子,莫非是謹王妃?!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謹王妃一個大家閨秀,怎麼會有這麼恐怖的身手!

鄒晨可沒有忘記方才這暗衛在崔家別院大殺四方的模樣。

不過,京城中早有傳言,謹王妃仙姿佚貌,天人之姿。以前鄒晨想象不出謹王妃的樣子,現在見到了,方知這八個字絕無誇大。

然而,鄒晨還是有些懷疑。

“你當真是謹王妃?”

蕭夜珩不悅地皺起眉。

“夠了,還不出去!”

沈雲綰沐浴後的樣子,蕭夜珩不想讓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男人見到!

鄒晨驚覺,謹王殿下的語氣裡暗藏著洶湧的怒火,不敢再多留,目光呆滯地走出了門外。

“蕭夜珩,都怪我掉以輕心了。”

沈雲綰也沒有料到鄒晨竟然會強行闖入,不由咬住了櫻唇,目光裡流露出歉意。

沈雲綰能夠感覺到,經歷過崔家別院的激戰,鄒晨對蕭夜珩已經發自真心地敬服了,假以時日,便能成功被蕭夜珩收服,都是自己打亂了蕭夜珩的計劃!

自己也太不小心了。

“綰綰,是我的疏忽,竟然讓刺客摸進你的房間,害你受了驚嚇,又被鄒晨誤會,是我委屈你了。”

蕭夜珩看著沈雲綰目光裡的歉意,頓時心疼極了,明明應該感到抱歉的人是自己。

沈雲綰伸出雙臂,環在了蕭夜珩的腰間。

“你不要安慰我了,如果沒有這件事,你應該在樓下和鄒晨談得大差不差了。”

“一個鄒晨,在御林軍中的作用還沒有那麼大。你難道忘了鄭延年嗎?那是皇祖母的人,也就是我的人。有他在,你還擔心什麼?”

蕭夜珩抬起手,輕柔地撫摸著沈雲綰的髮絲。

他心裡清楚,是蕭君衍的出現讓綰綰感受到了壓力。

但是時至今日,自己早就不是以前任人宰割的魚肉了,父皇總有一天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蕭夜珩,我總覺得,京城裡還有更大的陰謀在等著我們。”

沈雲綰移開了自己的手臂,站起身,往屏風後走去。

看著昏倒在地上的男子,沈雲綰目光冰冷:“一個北蠻人,卻出現在距離京城百里外的驛站內,讓人細思極恐。”

“我在想,是誰把他放進來的?為什麼這麼巧,會跟我們出現在同一間驛館內。”

“綰綰,相信我,這是一個巧合。”

蕭夜珩將地上的男人踹到了一邊,男子的腦袋磕到了桌角上,發出“砰”的一聲,可想而知有多痛。

然而,這個男子卻像是死豬一樣,連一絲清醒的跡象都沒有。

見狀,沈雲綰解釋道:“我給他下的迷藥足夠他睡上一天一夜了。不過,這個人出了事,不知道他的同伴會不會找上來。”

沈雲綰想起了什麼。

“對,他還會說大魏話,絕不是普通百姓。”

聞言,蕭夜珩的墨眸裡閃過了一道暗芒。

他蹲下身,將男子全身上下都搜查了一遍,最終,在男子的胸口處掏出了一面令牌。

只見這面令牌有巴掌大,是同玄鐵打造,令牌的正面刻著蒼狼的圖案,另一面則是北蠻語。

蕭夜珩和北蠻人交戰多年,對北蠻語十分精通,認出這上頭是一句祝福。

“綰綰,蒼狼代表著北蠻的狼神,只有貴族才能在令牌上雕刻蒼狼的圖案。”

看來此人的身份並不簡單!

“一個貴族,為何要冒險來到京城內?難道……他與什麼人做了交易,所以才要親自前往。”

沈雲綰黛眉微蹙。

會是衛俊峰嗎?

當初,鄧長傑就是想要舉報衛俊峰私通北蠻,才會被衛俊峰殺害的。

“等人醒來,一切就明朗了。”

蕭夜珩拿起一件斗篷為沈雲綰披上,目光中有著濃濃的歉意。

“本來打算讓你在此歇息一晚的,看來又要連夜趕路了。”若是遲了,恐怕此人的同伴就會發現他失蹤了,繼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若是趁夜趕路,就算這個北蠻人的同伴找上來,也是人去樓空,讓他們無從查起。

沈雲綰聞言,唇畔露出了一朵甜美的笑容:“我們兩個是在互相說對不起嗎?”

蕭夜珩的墨眸也忍不住泛起了絲絲笑意。

他這才發覺,自己跟綰綰的做法的確有些傻氣。

“是我忘了,我跟綰綰夫妻一體,榮辱與共。”蕭夜珩緊緊握住了沈雲綰的柔荑。

既然沈雲綰已經暴露了身份,蕭夜珩索性給她大開方便之門,讓人找來了一輛馬車,讓沈雲綰呆在馬車內,連夜往京城中趕去。

途中,鄒晨幾次欲言又止。

蕭夜珩皺了皺眉:“鄒大人有話便說。”

“王爺,您的暗衛當真是謹王妃喬裝的?”

蕭夜珩被鄒晨的問題氣笑了。

“鄒大人,難道謹王妃的身份也夠能作假嗎?若是本王讓人假冒謹王妃,到了京城,自然會真相大白,這種謊言一戳就破。”

聞言,鄒晨一臉訕訕,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

“謹王殿下,是末將說錯話了,不過,謹王妃的身手也太厲害了,末將真沒想到,謹王妃一個大家閨秀,竟是比男子還要厲害。”

“本王的王妃自然是巾幗不讓鬚眉。”

蕭夜珩雖然因為鄒晨的冒犯感到了幾分不悅,但鄒晨接下來的讚美卻讓蕭夜珩不受控制地彎起了薄唇。

“鄒大人,關於王妃會武這件事,知道的人不超過三個,鄒大人是第四個。”

蕭夜珩意味深長地說道。

他發現,這也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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