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非捏了捏眉心。

昨晚他一夜沒睡,此刻,面對沈雲綰的冷言相對,腦仁隱隱作痛。

李知非深吸了口氣,耐著性子哄勸道:“江州水患造成數萬百姓流離失所,此刻外面亂得很。你孤身上路,很容易遭到歹人的覬覦,我怕你會因此出事。”

“我為什麼要孤身上路?你這個夫君難道不應該派人護送我回去嗎?”

沈雲綰嗤笑了一聲。

“我身為尚書府千金,不會嫁了一個無名小卒吧?你若是連護送我回京的人手都沒有,趁早給我一封放妻書,我可不想跟你一起吃苦!”

李知非聞言深深地皺起眉。

同樣是沈雲綰的夫君,她對蕭夜珩便是情深義重,然而對自己,卻跟仇人一樣,除了懷疑就是奚落。

這讓李知非的心頭生出了一股懷疑。

難道沈雲綰並沒有失憶,她是故意裝成失憶想讓自己放鬆警惕?!

李知非眼中的溫柔不見了,而是充滿了打量。

“雲綰,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怎麼能將和離說得這麼輕易?”

“笑話!就算我們是夫妻,也是盲婚啞嫁,否則,我心裡不可能對你沒有半分情意。”

沈雲綰說著,一雙黛眉深深地蹙了起來。

“奇怪,我記得我挑選夫君……一定要是兩情相悅之人。為什麼,我會聽從父母之命,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人?”

沈雲綰並不知道自己的疑問會讓李知非的臉上怫然變色,此刻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裡,直到腦海裡傳來一股刀割一般的鈍痛。

沈雲綰緊緊咬住唇,一張嬌美的容顏失去了血色。

“我頭好疼!”

見狀,李知非立刻將心頭的怒火拋到了九霄雲外,他朝著屋外喝道:“來人,快去請大夫!”

……

等到大夫給沈雲綰紮了金針,沈雲綰這才覺得好受了一些。

“大夫,我到底怎麼了?”

沈雲綰看向一旁的大夫。

大夫暗中看向李知非的方向,得到李知非的授意後,方才說道:“夫人,您的頭部遭受過撞擊,腦中有瘀血才會如此的。”

“什麼?!我的腦中有瘀血?”

沈雲綰抬起手,果然在腦後摸到了一個腫包。

“藥方拿來,我看看!”

沈雲綰自然而然地說完,霎時間愣在了那裡。

見狀,李知非的心頭咯噔了一下,袍袖下的手指暗中攥緊。

他面色如常地詢問:“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我好像記得我會醫術。”

沈雲綰皺起眉。

“可你不是說我是尚書府的千金嗎?我父親怎麼會讓我學醫?這不是一個大家閨秀應該學的。”

李知非哪裡知道沈正青是怎麼想的!

他生恐沈雲綰想起更多的往事,一口打斷道:“岳父是個很開明的人。也許是你從前身體不太好,岳父才會動了讓你學醫的念頭。”

李知非朝著身後擺了擺手,把屋裡的大夫打發走了,雙手按住了沈雲綰的肩膀。

“好了,別想那麼多了,你還沒吃早膳,乖,別把自己餓壞了。”

“你不要動手動腳的!”

沈雲綰一把拍開李知非的手。

她手勁兒極大,將李知非的手都拍紅了。

李知非敢怒不敢言,還要笑著哄她:“好好好,我聽你的,等婚書到了,我們再親近也不遲。”

“我讓下人把飯菜重新換了,這次可不要再放冷了。雖然清豐縣沒有受到洪水的波及,可是縣裡的糧食還要救濟受災的百姓,雲綰,你心地善良,一定不忍心浪費食物。”

沒想到李知非又一次戳了沈雲綰的肺管子。

“什麼叫我浪費食物?!”

沈雲綰譏笑道:“剛才的飯菜冷了,明明熱一熱還能吃,你偏要讓下人換新的來!下命令的人是你,卻讓我背黑鍋!我是瞎了眼嗎?為什麼會嫁你這種偽君子?!”

沈雲綰目光輕蔑,將李知非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越來越嫌惡。

“你的手怎麼回事?”

李知非還以為沈雲綰是在關心自己,心下一動,柔聲道:“你放心,我的手指已經不疼了。”

沈雲綰眉尖若蹙。此人可真能自作多情!

“我是說,何時朝廷選拔官員的門檻這麼低了?身體有殘疾都能夠做官?”

李知非額頭上的青筋若隱若現。

他捏起拳,壓下心頭的憤怒和受傷,故作平靜地說道:“我在路上遇到了賊人,我的手指就是賊人砍傷的。”

沈雲綰儘管對眼前的男子毫無感覺,此刻卻良心發現,不再跟對方冷言冷語了。

“對不起啊,不該提起你的傷心事。”

李知非的心裡總算好受些了,他長長地舒了口氣。

無妨,來日方長,既然她已經忘記了蕭夜珩,自己早晚能夠俘獲她的芳心。

“你說的是,是我做得不夠好。俗話說,妻賢夫禍少,有你提點我,我也能少犯一些錯。”

李知非柔聲道:“快用膳吧,不要再放涼了。”

這次,沈雲綰總算乖乖地坐到了桌子前,這讓李知非鬆了口氣。

另一邊,郭大夫朝著藥童吩咐:“活血散如今就只剩一包了,你趕緊回藥店再拿幾包過來。”

“師父,真沒想到那位夫人竟然是尚書府的千金,那可是一品大員的女兒!怪不得那位夫人如此美麗和高貴。”藥童一臉神往。

見狀,郭大夫朝著徒兒的腦袋瓜拍了一巴掌!

“我打你個嘴裡沒有把門的東西!這貴人之間的事是你我能議論的?你沒看這縣衙前後有多少士兵在把守?那位公子來頭可不小,讓他聽到你嚼舌根,我看你是不想要你這個豬腦袋了!”

郭大夫氣壞了,這個徒兒不知道什麼叫“禍從口出”嗎?

聞言,藥童一臉訕訕:“師父息怒,我再也不敢胡說了。”

說完,他一溜煙地跑出屋子。

回到藥堂,藥童在其中一個抽屜裡找到了活血散,用藥匣子裝了,轉身離開藥堂。

不曾想,他剛走到巷子裡,便眼前一黑,接著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藥童是被一盆冷水潑醒的,等他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出現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在他面前站著一個容貌俏麗的女子,此刻正一臉冰冷地看著自己。

“我問你話,你想好了再回答,若是敢隱瞞一個字……”

女子拔開劍鞘,藥童的眼裡霎時間映出了一柄寒光湛然的寶劍,朝著他的方向疾刺而來……

藥童嚇地閉上眼……

半晌,他心驚膽戰地睜開了眼睛,發現女子手裡的長劍距離自己的喉嚨就只有一寸。

藥童嚇的面如土色,腿間一熱,一股尿騷味傳來,竟是嚇地尿了褲子!

紫竹皺了皺眉。

這人膽小如鼠,自己應該把他震懾住了!

她抽出塞在藥童嘴裡的布條,一臉冰冷地問道:“李鶴這兩天請了許多個大夫,你知道原因嗎?”

藥童忙不迭地點頭,就怕自己回答得晚了,劍尖便會戳破自己的喉嚨。

“小人知道。李鶴的府上來了一位貴人,那位貴人的夫人生病了。”

“貴人,夫人?”

紫竹心底的疑問一個接著一個。

難道他嘴裡的貴人指的是李知非?

李知非正在被王爺通緝,竟然還敢明目張膽地躲在府衙之中!

自己倒是忘了,最危險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可知道李知非的夫人長得什麼模樣?”

“姑娘,那位公子的夫人生得就跟仙女似的,小人有生之年還從未見過這麼美麗的女子。”說到這個,藥童一時間忘了女子手裡的長劍,瞬間便精神了。

“小人還聽說,那位夫人是禮部尚書家的千金。叫什麼來著……哦,對!小人想起來了!那個大官叫沈正青!”

禮部尚書?沈正青不是早就被貶為禮部侍郎了嗎?這個藥童在說什麼鬼話呢?!

不對,藥童一定是從別人嘴裡聽來的!

李知非葫蘆裡在賣什麼藥?!

不過……

藥童嘴裡的人一定是王妃!紫竹的一顆心“撲通、撲通”地狂跳了起來。

她強壓下心頭的狂喜,問道:“那位夫人得了什麼病?嚴重嗎?”

紫竹想到這一節,神情又變得凝重起來。

能讓李知非召集了整個清豐縣的大夫,說明王妃病得很重。

難道……

紫竹臉色白了白,握著劍柄的手指下意識地攥緊,帶來劍尖的一陣顫動!

藥童還以為她是對自己的回答不夠滿意,連忙大喊:“那位夫人的腦袋受過撞擊,什麼都不記得了。”

“什麼?!”

紫竹失聲喊道。

她徹底愣住了。

王妃竟然失憶了?!

怎麼會這樣?

這裡面一定發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

怎麼辦?

李知非會不會利用王妃失憶這一點來哄騙王妃?!

不,李知非已經利用了這一點,居然說王妃是他的夫人,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紫竹氣壞了。

不行,自己必須想辦法見到王妃,拆穿李知非的陰謀!

紫竹看了一眼面前的藥童,瞬間便有了主意。

她撤回長劍,從袖裡掏出一個藥瓶,將一枚藍色的藥丸倒在了掌心,接著上前幾步,掰開了藥童的嘴,不顧藥童的反抗,強行讓他嚥了下去。

“你服下的藥丸叫作斷魂丹,若是在十二個時辰內沒有服下解藥,便會腸穿肚爛而死。不想死的話,就按我說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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