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婦人一前一後地架住了沈雲綰的胳膊。

見狀,紫竹的眼底浮上了一絲殺意。

她的手指剛剛落在腰間,卻見沈雲綰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

紫竹收回手,用力推開其中一個僕婦,吼道:“拿開你們的髒手!”

趙士禎見狀厲目一掃。

被紫竹推開的僕婦再一次上前,一把扭住了紫竹的胳膊:“這位姑娘,得罪了。”

“放開我!”紫竹用力掙扎,但箍住她的手臂就跟鐵鉗一樣,讓她分毫不能動彈。

紫竹的心頭浮上了一絲異樣。

她立刻意識到,這些婦人不是普通的僕婦,而是身懷武藝!

看來趙士禎早有準備。

難道趙士禎早已料到王妃不肯答應他的要求嗎?

“夠了,本宮自己走!”

沈雲綰喝道。

聞言,趙士禎挑了挑眉,掃了一眼幾個僕婦。

等到她們鬆開手之後,趙士禎垂下頭:“下官多謝王妃配合。”

“趙士禎,本宮記住你了!”

沈雲綰朝著趙士禎投去了一道冰冷的眼神,冷著一張臉龐走出了明月樓。

趙士禎等到沈雲綰下了方才直起腰。

他走到了視窗處,看著謹王妃被自己的人扶上了馬車,這才收回了目光。

“大人,沒想到謹王妃這般胡鬧,明知道江州府危機重重,還要以身涉險。”

“婦人嘛,便是貴為王妃,眼光也侷限在內宅,跟井底之蛙一般見識短淺。”

趙士禎淡淡道。

“如若不是恩師一再叮囑,讓本官照顧好謹王妃,本官也不用費盡心思邀她前來明月樓,還要冒著打草驚蛇的風險……”

“可惜大人一番好意,謹王妃並不領情。”其中一個官員忍不住為趙士禎抱不平。

“好了,本官還能跟一個女子計較嗎?”趙士禎說完,看了一眼李鶴。

“一會兒就有勞李大人去迎接朝廷欽差了。”

“下官謹遵大人之命。”李鶴俯身領命。

“對了,你先回一趟府衙,叮囑你的夫人一聲,讓她務必照顧好謹王妃,否則,謹王妃一旦出了事,恐怕你我不好交代啊……”

趙士禎語重心長地說道。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會交代好拙荊的。”

李鶴走出了明月樓。

想到剛剛的驚鴻一瞥,他的眼裡浮上了一絲暗芒。

難怪。

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馬車在清豐縣的縣衙前停下。

沈雲綰被四個僕婦“請”去了後院。

李鶴的夫人早已等候許久。

見到謹王妃,李夫人盈盈拜下:“妾身崔氏給謹王妃請安,謹王妃萬福。”

只見李夫人行禮如儀,下跪的姿態行雲流水,這禮儀比江州知府任經綸的夫人還要標準些。

“免禮吧。”

沈雲綰語氣冰冷。

見狀,李夫人站起身,她抬起眼簾,小心翼翼地打量了謹王妃,眼底染上一抹驚豔之色。

好一位絕代佳人!

“王妃,府衙簡陋,請恕妾身招待不周。”

崔氏收回目光,走到前面引路。

“王妃,前面就是給您準備的院子,王妃若是有什麼需要,只管跟妾身開口,讓您在府衙歇息,已經是委屈您了。”

李夫人微垂著頭,對沈雲綰的態度異常恭敬,細品之下,還有幾分誠惶誠恐。

沈雲綰目光暗了暗。

這崔氏可不像是怯懦之人,卻連話都不敢跟自己多說幾句,難道是怕多說多錯嗎?

“既然你知道委屈了本宮,就應該遵從本宮的命令,而不是助紂為虐。”

沈雲綰停下腳步,望著園子裡盛開的鮮花,隨手摺下了一朵鮮妍、嬌豔的月季。

“王妃。”崔氏驚叫了一聲。

只見月季梗上的利刺將沈雲綰的指腹扎出一道細小的傷口,此刻,一滴殷紅的血珠自傷口裡沁出。

“來人,快去請大夫。”

崔氏滿面驚惶,彷彿天塌了一般。

“是,夫人。”她身後的奴婢匆忙離開。

只是扎破了手指而已,崔氏卻興師動眾。

沈雲綰嘲諷的一笑,將花枝丟在地上,腳上的繡鞋在嬌豔的花朵用力碾了碾。

“一點小傷口,夫人何必興師動眾。若是用刀割破的,夫人再請大夫也不遲。”

沈雲綰笑靨如花,話語裡卻帶著無盡的深意。

崔氏心裡一凜。

謹王妃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在威脅自己嗎?

若是謹王妃真的做出自殘的舉動,那老爺和自己可就難逃罪責了。

崔氏的臉龐上露出了一抹十分勉強的笑容。

“王妃說笑了,您身份尊貴,您有什麼吩咐,就讓底下的人幫您去辦,哪能讓您親自動手?!”

崔氏說著,掃了一眼身後的僕婦。

“你們都聽好了,一定要服侍好謹王妃,若是讓王妃不小心磕了、碰了,仔細你們的一家老小!”

崔氏一改剛才的怯懦,當著沈雲綰便敢威脅起了僕人們。

這個崔氏果然如自己想的一樣不簡單。

若是一個尋常婦人,恐怕趙士禎也不會讓崔氏來看守自己了!

趙士禎可真是用心良苦!

“本宮累了。”

沈雲綰眼見自己的威脅失去了下效用,此刻又被困住了手腳,她目光冰冷地瞪了一眼崔氏,怒氣衝衝地拂袖而去。

崔氏明知道此舉會得罪謹王妃,然而,看著謹王妃含怒離去的背影,她非但沒有害怕,反而鬆了一口氣。

老爺真是的,把這樣一個燙手山芋丟給自己!

自己重不得、輕不得,這不是讓自己為難嗎?

那個人為了謹王妃花費了這樣多的心思,就算謹王妃日後做不了一家主母,就憑那人對謹王妃的珍重和寵愛,只要吹吹枕邊風,就讓人吃不消了。

崔氏搖了搖頭,剛要離開,眼前卻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崔氏連忙迎了上去。

“老爺,您怎麼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趙大人不放心,特意讓我回來看一眼。人呢?”

李鶴掃了一眼周圍。

崔氏彎起唇,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還說呢,剛剛還拿自殘威脅我。”

說著,崔氏不滿地橫了丈夫一眼。

“真要是讓她受了傷,你我可要吃不了兜著走,要我說,你就不該接下這個苦差事。”

“你當我想?”李鶴的兩道眉毛皺成了一團。

“上面的命令,還有我拒絕的餘地嗎?”

李鶴抱怨完,開始安慰起崔氏。

他輕輕按住崔氏的肩膀:“凡事不能總往壞處想,你想啊……若是讓那人如了願,你我可是大功一件。夫人你一向都是女中諸葛,我相信以你的三寸不爛之舌,一定能勸說謹王妃回心轉意的……”

“少給我戴高帽子!”崔氏一把推開了丈夫。

“用得著的時候想起我了,用不著的時候,你就只顧後院那個小妖精……”

“夫人這是哪裡話。等我膩了,或是發賣,或是打殺了,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

李鶴安撫了崔氏一句,接著便又轉回了正事上。

“那人今晚就到。你趕緊餵了藥,把人送過去。”

聞言,崔氏驚訝得睜大了眼睛。

她一臉不贊同。

“不好吧?這謹王妃剛剛死了夫婿,還沒轉過彎來呢!我可是聽說了,謹王和她夫妻情深,時至今日,謹王府的後院裡只她一個。若是再失了清白,就怕她會心生死志……”

“這你就不懂了,謹王再好,人已經沒了,只要使些水磨功夫,夫人你再從旁開解,早晚謹王妃會想明白的。”李鶴意味深長地說道,“你我日後的前程,可就全在今晚了……”

見狀,崔氏勉強點了點頭。

“聽你的。”

“王妃,您說,趙士禎要把您囚禁到什麼時候?”

紫竹藉著推窗的動作往外面瞧了一眼。

這小小的房間外頭,明裡暗裡竟是藏著十幾雙眼睛,也不知道趙士禎幹嘛弄出這麼大的陣仗。

看守王妃這樣的“弱女子”,三五個人便夠了。

難道自己還能跟王妃插著翅膀飛走了?

“靜觀其變吧。”

沈雲綰拿起桌上的茶盞,剛要入口,卻又放到了桌子上。

見狀,紫竹連忙拿起茶盞,嗅了嗅裡面的茶水,臉上露出不解的神情。

“王妃,這茶水沒問題啊,難道是奴婢眼拙?”

“不是你眼拙,是我想到了今日在明月樓。”

沈雲綰幽幽道:“趙士禎後來讓人換的席面,給我盛的那碗碧梗粥加了蒙汗藥。”

“啊?”紫竹微張著嘴,一副震驚之際的模樣:“王妃,這個趙士禎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竟然還敢給您下藥!”

“是啊,本宮也懷疑他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沈雲綰的目光染上了一抹諷刺。

“王妃,您說蔣世萬真的是謀害王爺的真兇嗎?”紫竹問出了一直深藏在心底的疑惑。

“你覺得呢?”沈雲綰反問道。

“可是蔣世萬對您一直都很恭敬,他若是對您包藏禍心,有的是下手的機會。”

“也許是因為他的獨子在我手上,蔣世萬才會瞻前顧後。”沈雲綰淡淡道。

“王妃說的也有道理。”

紫竹越想越覺得頭大。

“這江南官場的水也太深了。讓奴婢連誰是壞人誰是好人都看不清了。”

紫竹這副苦惱的模樣讓沈雲綰情不自禁地會心一笑,眼中的陰霾消退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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