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人扶清選擇直接採納了鳴霜的建議,默默把信件收了起來。
“二位久等了。”
臉色依舊蒼白的三皇子趕來入座,寬大的袖袍遮掩住傷口,一直到此次商議結束,扶清二人也沒再提起信件一事。
待二人離開後,原本隱藏在暗處的親信侍衛也就走到了三皇子身邊。
“如您所願,殿下,那位叫做鳴霜的少年在扶家公子心裡的地位遠比我們想象的要重。”
“人都處理好了嗎?”
“已經送到二皇子府上了。”
“希望兄長會喜歡這份禮物。”
三殿下漫不經心地擦拭指尖,低垂的眸子遮掩住神情。
若是能招攬到扶清作為府上幕僚,繼承到皇室禁軍的機率也會得到加成。
傳言中無往不利的皇室禁軍,可遠比皇位要更具有誘惑力。
“過幾日的城皇祭可有什麼訊息?”
“回殿下,並沒有,只知道一切事宜都交由二皇子置辦。”
離開了三皇子府上,鳴霜直接帶著公子來到錦繡閣。
面對扶清的疑惑和不情願,鳴霜只得又擔任起安慰官的責任。
“公子又忘了,過幾日就是城皇祭了,到時候您是要代表扶家前往祭臺祈福的。”
“成衣已經做好了,公子只需要試穿一下稍作調整就好。”
“可是城皇祭不是還有十天嗎?”
“公子又忘了,城皇祭的具體日期是要靠國師大人夜觀天象確定的良辰吉日,是可以有幾日的浮動的。”
於是當二人回到府上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扶家長輩心驚膽戰過了一天,扶清一回府上就被逮去問話。
鳴霜搖頭嘆氣加祈禱三連,轉頭就去休息,問話一直持續到將近半夜才停歇。
近幾日相安無事一直到城皇祭當日。
天色陰沉的厲害,按照國師大人的說法,要不了兩個時辰天色就會好起來,剛好是帝王登臺祈福的時候,更能顯出帝王誠意。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要下雨。”
盯著陰沉沉的天色,扶清不負眾望又開始不帶腦子,虧得周圍沒幾個人,但凡是聲音太大引起不該注意的人注意,這波指定吃不了兜著走。
只是……鳴霜也盯著陰沉沉的天色,這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好起來的樣子,說不定真的像扶清說的那樣下雨。
百官就位,帝王登臺,三步一叩首,九步一跪拜。
而臺下百官亦是如此,跟隨帝王步伐叩首跪拜。
而國師正端正儀態,執浮塵靜候帝王登臺。
祈主止步高臺半空,靜默地看著帝王朝她叩首跪拜,只可惜今日不論是天道還是她都不會讓城皇祭好過。
祭臺很高,足以讓帝王產生手可接天的錯覺,眾生螻蟻,足以讓帝王產生隻手遮天的錯覺。
此時的帝王彷彿站在權力的巔峰,國土的頂端,被眾生仰望,寄眾生所願。
“吾國之巔,唯吾高天,代眾生所願,祈民生福祉,願以吾魂,築皇城長安。”
幾息間,天色從陰沉轉為昏暗,原本的靜謐此刻狂風四起,雷聲響動。
在百官的注視下,一道雷電,直直劈向高臺。
強烈的光線讓扶清不得不抬起手用寬大的袖子遮掩視線,赤色暗沉,雲中麒麟,只可惜麒麟被祥雲遮住了雙眼。
衣襬上的紋路在強光的刺激下愈發亮眼,只可惜再強的光也無法穿透衣襬上的雲,讓麒麟得以觀眾生疾苦。
強光散去,雷聲不止,昏暗裡不見帝王身影,好半晌,直到眾人商議讓國師登臺檢視帝王情況,才見帝王顫巍巍站了起來。
原本祭拜的香爐已經被劈成兩半,雷電打在了帝王面前只半步的位置,雖未傷及帝王分毫,但也讓帝王受驚不淺。
臺下眾人竊竊私語,扶清把這些議論聽去,眼底全然是疑惑不解。
惹蒼天盛怒,帝王之過?
雨來的突然,頃刻便形成了厚重的雨幕,砸得眾人抬不起頭來,雨水順著高臺的階梯流動,如同瀑布。
眾人無法登臺,帝王無法下臺。
就彷彿是跟蒼天僵持著,看看誰先妥協。
半空中,祈主沉默的看著天道降雷布水,讓帝王被困高臺,百官一同僵持。
一轉眼,又看到用手臂試圖阻擋雨水,妄圖看清高臺的少年,扶清已經被淋透了全身。
她緩緩抬手,只隨手一撥,停了雨水,散了陰翳,天光自中心擴散,當第一縷光照下,卻是麒麟頭頂,少年身上。
高臺上的帝王注意到了,他看不清面容,甚至看不出身形,只能看見天光首先眷顧了那一抹赤紅,然後才擴散至自己一身明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