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對食物的味道非常好奇，準確來說，這是她第一次吃東西，順手，一個小小的瓷瓶也被丟到了對面人手裡。
少年看著畫中人並不是很熟練的拿起筷子，又看了看手裡的瓷瓶，有一瞬間，他彷彿覺得眼前的姑娘從未吃過東西。
不過這次，鳴霜想知道一切。
【大人，現在似乎還不到他應該知道的時候。】
“他會是一位優秀的領袖，但絕不是一位合格的軍師。”
【大人的意思是？】
“凡事皆有因果，知道秘密的同時也要付出代價，你真的做好準備迎接本不應該在現在所知曉的真相了嗎？”
鳴霜愣了一下，他本以為這次又得不到答案。
“那敢問，代價，我能否承擔得起？”
“眾叛親離，死無全屍。”
少年再度沉默良久，最終還是放棄了這次知道真相的機會，“可否請大人擔任我的軍師？若是今後哪一日到了我能夠知道真相的時候，還望大人告知。”
“可。”
“那大人，我今後該怎麼聯絡您？”
“待身邊唯餘你一人之時，喚一聲大人。”
鳴霜起身，向少女行了一禮，不出意外的，再次抬眼的時候，大人的身形就消失在原地。
當少年開啟瓷瓶，倒入手心的，是幾顆琉璃一般的青色糖果。
少年將糖果含入口中，眉心就已經皺起，大人平日裡的消遣怎麼會是如此苦澀的糖果？
“少主好雅興。”
不知何時，腰間斜挎著葫蘆的酒客已經坐在剛剛祈主所坐的地方，而桌子上的飯菜甚至只是每樣動了幾口。
酒客瞥了一眼使用過的筷子，伸手拿起鳴霜跟前還未使用過的筷子便自顧自吃了起來。
酒客無視少主的目光，但還是說出了來尋他的目的。
“目前京師周邊的同僚已經全部拜訪了一遍，只有一個願意接受我們的計劃，聽說那個山頭上的，都是走投無路的可憐人。”
“那就按照原計劃，我會從扶清那裡拿到對應的名單，只有一個也好，更容易掩人耳目。”
“少主走好。”
酒客的語氣裡沒有多少恭敬，有的多是漫不經心的稱謂，該遵從的命令沒有絲毫含糊，但是該有的態度卻散漫的離奇。
鳴霜沒有計較，畢竟他和自己的父親還差得遠，也唯有年幼時的記憶裡，才有那位酒客跟隨自己父親時那恭敬而又認真的模樣。
“老夥計，你怎麼看？”
鳴霜離開後，酒肆掌櫃也坐到了酒客對面，面容冷凝。
“一路跟著少主來到這裡，沒有看到有誰進出雅間。”
“看來少主是揹著我們幾個老傢伙認識了不得了的人啊，也不打聲招呼，少主說的計劃已經開始了，怎麼說老夥計？你覺得有幾成把握？”
“少主自有他的考量。”
“哈哈哈哈，真不愧是，主子身邊唯一的軍師。”
酒客笑得肆意，沒有絲毫收斂，而對面的酒肆掌櫃也沒有多餘的表情，就好像已經習慣了。
【大人，需要告誡鳴霜小心這些人嗎？】
“無需多言，現在知道太多隻能是徒增負擔，從而影響到發展。”
沉魄望向路上正在返回扶家的少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她的任務，只是輔佐好祈主大人，自己還不具備影響祈主大人抉擇的能力。
少女的目光裡陡然透露出一絲迷茫，其實按照沉魄的想法才是最快的解決方法，只要鳴霜的身份暴露的夠快，鳴霜就會更快的迎來結局，而光環就會重新匯聚到扶清頭上。
或許自己真正想知道的，是連同此方天道亦無法探查的原因，只有按照原本應該發展的走向，才能親眼所見這份未知。
況且，若是情況真的如此容易就能解決，那份未知也就不會出現。
接下來的幾日，扶清又因為匪徒一事焦頭爛額，而夫子佈置的課業也由鳴霜代為交付。
夫子的課業乃是以自己所見定義太平盛世，見到公子的言論夫子沉思良久。
在公子扶清的描述中，太平盛世是上位者奢華，下位者溫飽，再無災禍流浪，亦無腐敗匪盜。
“鳴霜，你追隨公子身後也能細數幾個年歲了，你認為，這太平盛世，又該如何定義？”
鳴霜低頭沉思，而夫子也沒有催促。
“與公子恰恰相反，上位者溫飽，下位者奢華，偶有災禍橫行，常見自棄者流浪，朝堂上可定義腐敗，維繫者可追捕匪盜。”
夫子聽聞，又是良久的沉默，隨即點頭揮手，待鳴霜離去。
寂靜中，唯有夫子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