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伸手,敵將右側的副將就遞上一張弓。
毫不避諱地,利箭破空而至,直指轎攆。
帳中人沒有動作,因為扶清還是低估了將軍的決心,此刻他正被隱晦地束縛在紗幔中,動彈不得。
面對破空而來的箭矢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逼近轎攆又被阻擋。
廝殺彷彿只因這一箭觸發,兩軍的將士如同洪流一般瞬間就交匯在一起,互相吞併。
扶清也只得坐在帳中,眼睜睜地看著我軍將士為了保護自己,打亂陣型,自兩側匯於帳前。
原本交匯的戰線開始向我軍偏移,雖然緩慢,但毋庸置疑的是,我軍已漸漸處於下風。
而作為一軍將領,將軍卻不曾上陣殺敵,只是默默守護在轎攆旁,阻擋著來自敵方的暗箭。
直到一抹血跡灑落紗幔,只是恍惚之間,敵方計程車兵就已經有數人突破防線,殺至帳前……
一個又一個突破防線計程車兵被將軍斬殺,鮮血將純白的紗幔染成血紅,漸漸與周遭的血色融為一體。
一支暗箭衝破阻礙,抓住了將軍防守的間隙,刺破紗幔,刺傷了軍師的手臂。
只是軍師的身影依舊沒有絲毫動作,彷彿感知不到疼痛。
剎那間,敵將就明白了,哪裡是對勝利勢在必得的對手,明明是利用自己磨鍊軍師的瘋子。
伴隨著長劍出鞘,敵將高舉手中佩劍,身後,一支玄黑的洪流靜候已久。
鋥……
兵器的嗡鳴刺穿心臟,玄黑的洪流衝進戰場,如同勢不可擋的洪水猛獸,只轉瞬間就將原本的優勢擴為絕對。
在絕對的傾覆下,終於,一柄長劍割開紗幔……
……
“少主,請隨我來。”
家主大人滿室親信,帶路的這位鳴霜並不相識。
只這一身正氣浩然,笑容爽朗,乍一看以為是朝堂命官。
“嗯。”
沒有多言,狼牙寨的少主沉默寡言地跟在寨中長老身後。
……
“哈哈哈哈……”
“還真是好手段。”
“佩服,佩服……”
此刻,玄黑的洪流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湮滅,那如同鋼鐵一般的銀色飛速蔓延,自兩側奔流而下。
敵將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此戰雖敗,敵將卻無半絲不甘。
論損失數量來看,扶清一方顯然損失尤為慘重。
相比於敵方將領以及一支百人左右的精衛都不曾參戰,扶清一方將領以及士兵都上陣殺敵,即便勝利也無法追逐剿滅。
此刻,在玄黑洪流覆滅式的拖延下,敵方將領退的極快。
那一頂血色紗幔籠罩的轎攆旁,血色尤為刺目。
純白的紗幔寸寸染血,染的是扶清正氣又純白的心。
若是那柄長劍再快三分,此刻他也應當成為那刺目血色中的一份。
帳中人此刻也如同飄零的紗幔一般,殘破不堪。
他看到了,看到了這場由自己策劃的廝殺,是如此的失敗。
戰死的將士,低落的情緒,若是哀傷可以掩埋屍首,令靈魂安息,那蔓延的頹靡足以如同一場大霧,將戰場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