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的呼吸她的心跳
運動會過了之後天氣明顯多了一層詩意的秋涼，當然對於高中生來說，班主任下課前公佈提前期中考的訊息更讓他們感覺到真正的透心涼。
“怎麼那麼突然啊！”楊舒意扔掉手上用來記筆記的五彩記號筆，課桌上留下歪歪扭扭的痕跡，就像她亂作一團的心。
最近忙著運動會的事情，政治歷史完全沒有時間看。還好楊舒意用來補覺的語文還算她的強項，但是數學又是剋制她的大boss，果然世事難兩全。
“楊舒意。”薛淺從講臺上走下來，值日生的他剛擦完黑板，手上粘著白花花的一片粉筆灰，就要摸到她的頭髮上來。
“refuse（拒絕）。”楊舒意從凳子上一下竄起來，拐起安心就想逃跑。安心彷彿大姐大，在高個子的薛淺面前站定一點兒不懼：“不要隨便摸女生的頭。”
薛淺眨了眨細長的眼睛，無辜的扁扁嘴，娃娃臉的天生優勢扮委屈可是天下無敵：“是嗎？舒意。”
對於這種耍賴一般的行為，楊舒意在聽到他親暱喊她名字的時候，還是不由自主的軟了語氣：“你手上髒。”
薛淺一聽就像偷了腥的貓，得意洋洋的向安心展示幼稚的炫耀：“等下我洗了手，再來摸。”
安心無奈的翻了白眼。
楊舒意心底代表理智的小人也跟著翻了一個白眼。
屬於薛淺，楊舒意真的搞不懂他是怎麼想的，她不屑於他跟別的女孩子互動，可是她又沉溺於他給的一點她似乎與眾不同的特別對待。
楊舒意不想承認這是喜歡，喜歡上一個心裡有別人，身邊有別人的男生。
雖然他外表上是班上女生最值得投入少女心事的郵箱一號，但是少女的驕傲不想讓她自己也變成普通的愛慕者第n號。
現在的距離剛好，曖昧但是不會模糊各自的邊界，也是不會傳出虛妄流言的範圍。
只是她的心好像不僅僅想要這些。
臨近期中考，自習課上大家都格外認真，悄悄說話的聲音明顯變少了。楊舒意撐著腦袋，看著數學的大題，轉了十圈筆越轉越沒思緒，三角形似乎都從紙上一躍而起，向她扭動著囂張的海草舞。
“唉，這次佈置的卷子好難，第二道大題我就不會了。”她趴在課桌上，臉頰貼在涼涼的卷面可以緩解運轉過度的大腦。
安心同樣用筆敲了敲腦袋：“等下我問問看我男朋友，他們班好像這個卷子已經做過了。”
“有後備軍的就是好！”楊舒意羨慕又嫉妒的用筆在安心的卷子邊上隨筆畫一個q版豬頭用來發洩，“到時候也讓我看看唄。”
安心仔細的觀摩這個小豬頭的誕生，突然貌似無意的說道：“薛淺數學一直還不錯的。”
楊舒意停下了繼續畫第二個小豬頭的動作，筆尖轉畫了一朵小花：“那他怎麼不去理科？”
“他爸是政治老師後來做的b中校長，他媽也是語文老師。”安心也隨即在小花旁邊又畫了一個小草相配。
楊舒意從未想到過叛逆傲嬌的薛淺竟然來自於如此一板一眼的家庭，跟她家自由職業發展淘寶店的輕鬆氛圍截然不同。
她不禁偷偷回頭望了一眼薛淺的方向，沒想到他正好也在看她。
兩個人的視線默契一觸即離，好像只是很不經意湊巧的對視。
但是急急忙忙轉過頭的楊舒意卻感覺彷彿穿越回夏天，一陣熱浪撲面而來，燻紅了她的面頰。
直到晚上回家偷摸登上電腦時，楊舒意還是有點恍惚。
因為她看到了薛淺給她發的數學第二單大題的解析思路，圖片裡洋洋灑灑一張紙，每個步驟旁邊都有詳細的標註。
少年的字張揚的恣意顯露無疑，標註的間隙彷彿小小的限制了一顆放蕩不羈的心，邊緣不自然的歪扭。
楊舒意有種不在聖誕節也收到聖誕老人禮物的驚喜感。
她開啟圖片認真的把筆記慢慢謄寫在卷子上，腦袋瘋狂的轉動思考著仔細理解。
薛淺的思路其實非常獨特，他用一種很輕巧的角度翹起了這道看起來非常複雜的題目。
果然是理科思維，楊舒意細嚼著這絲滑的步驟，滴水不漏卻非常簡單易懂。
楊舒意頓時感覺又在名為薛淺的沼澤裡深陷了幾寸。她剛想給他回一個謝謝，結果楊爸今天洗碗洗的格外快，楊舒意只能快速溜了下線。
她悄悄懷揣這個小小的秘密禮物，第二天上學嘴角都翹了好幾度。
薛淺今天早早就乖乖的坐在座位上，準備好作業等著楊舒意來收。
她難抑緊張的情緒，假裝無事發生的準備收完作業就快速路過他的座位。
薛淺卻一手故意使壞按住作業本，楊舒意一下沒扯動，第二下用了吃奶的力量去扯，結果沒想到卻把他的筆袋連帶著一起扯落到地上了。
他的筆如倒豆子一般從筆袋裡爭先恐後的蹦出來，散落一地。
他們同時下意識去低頭撿筆，沒想到兩人的呼吸卻同樣交錯。
他的呼吸灼熱滾燙，帶著屬於少年的清爽順著氣息侵入她的腦海，她彷彿進入了莫奈的春日花園，浸滿了詩意和美好。
楊舒意的胸腔裡好像裝了一隻振翅欲飛的鳥，無法平靜。
她抬眼望他，他的眼眸是藏滿星辰的大海，披著皎潔的月光卻看不透海底的秘密。
薛淺的指尖碰到她的手背，帶著一點涼意驚醒了她的夢境。
楊舒意像是從沉溺深海中突然獲救的人，腦海一片清明：“對不起。”
她動作快速的撿起剩餘的筆放進筆袋，對薛淺嫣然一笑，故意小聲地說：“謝謝薛老師教我題目。”然後她遞筆袋的時候偷偷的用小拇指勾了勾他的的掌心，如期看到他的臉頰也氤氳著一層粉意，笑著像如願吃到蜜糖的小孩。
憑什麼只有她一個人入局，他也別想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