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總有人有秘密

楊舒意那天晚上做作業都不是很定神，她的腦海裡浮現了很多種可能性，然後再一一否決。直到上床睡覺前她還是百思不得其解，什麼事情會讓男孩子說出一個女老師不配人尊重這種話呢？

第二天上學，楊舒意收作業的時候發現薛淺竟然沒來，她看著空蕩蕩的座位心裡有點不知滋味。

早讀正好又是英語老師看班，直到早讀鈴響，薛淺才匆匆忙忙出現在教室門口，嘴裡還含著一片全麥麵包。

英語老師的臉色不是很好看:“薛淺，我記得你家好像就在學校後面直線距離不到500米的小區吧。”

薛淺結結實實的咬了一大口麵包，然後含糊不清的說道:“是的，我睡過了。”

班裡稀稀拉拉的傳出幾聲女生細細的笑聲，好像小妖精在吸引獵物的注意。

英語老師明顯被他的話噎住了，在厚鏡片下的眼睛轉了轉：“你倒是蠻誠實的，那出去罰站吧。”

薛淺慢吞吞的吃完麵包，看也不看她一眼轉身就出了教室門。

楊舒意不知道為什麼看他頂撞英語老師那種滿不在乎的樣子有一點羨慕，但是密密麻麻的不安從外包裹住，不斷的絞殺著那株名為肆意的小苗。

薛淺在外面站到第一堂課開始也沒有回來上課，他頭髮在晨光的沐浴下顯得更毛茸茸的溫柔，頭卻執拗的不肯回頭看一眼教室。

“薛淺，你已經站夠了啊，老班的規矩遲到多久就罰站多久，你都多站了10分鐘了。”陳昊開啟窗戶勸外面走廊上的薛淺，語氣裡滿是不贊同的語氣。

“我的問題，我就應該多站。”薛淺說著重新換了一個姿勢拎書包，還把背脊挺的更直了。

楊舒意一直知道薛淺不像外表那樣柔軟和單純，但是從來她不知道他會這樣甚至有一點極端的執拗。處女座的她認為人需要一個度，不管是向左或者向右，總要有指南針那樣清晰的四個方向讓人前進，薛淺而是所有模糊的邊界，籠罩著他的是看不清的甜蜜而危險的糖衣外殼。

她覺得對於薛淺有一點未知的恐懼，他和英語老師的矛盾應該不是現在處於這種曖昧關係的她能去觸碰的。

她猶豫了一下，沒有去收薛淺的作業。

薛淺一直等到班主任來勸他，然後才乖乖的揹著書包回來。路過楊舒意的座位，他卻毫不在意的對她笑的眉眼彎彎，甚至如果不是手上拎了水杯和書袋子，他甚至還想騰出手來照常摸一摸她的頭。

楊舒意真的看不懂他，有時尖銳的像冒著寒氣的冰凌，有時溫暖的像春日裡的陽光。

秋天就在楊舒意糾結跟他保持距離和被他吸引中悄然而來。

a中的傳統秋季運動會接踵而至。每個班需要有一個開幕式的表演，班主任找到楊舒意和文藝委員，讓他們討論出一個方案來。

文藝委員是個可愛的小胖子，男中音唱歌唱的非常好聽。楊舒意沉浸在他的男中音討論聲裡暈暈乎乎，心想她就是個畫黑板報的，這唱歌跳舞她可是一竅不通啊。

最後還是班長解救了他們，她有一個教跳舞的姐姐，可以帶他們編排一個舞蹈。

姐姐來班裡教了幾個簡單動作後就開始篩選上臺表演的女孩子，楊舒意雖然小時候沒學過舞蹈，但是香妃的蝴蝶舞倒是她最愛模仿的，所以她被選上後心裡暗喜香妃誠不欺我，皇帝都喜歡的舞蹈果然是暗藏玄機。

班上一共選了二十個女孩子，選好之後就開始每天排練。排練時間選在自習課的時候，雖然楊舒意是閒不住的性子但是自習課的時間沒了，作業有很多都要留著回家挑燈夜戰了。

楊舒意這個人正如她的名字，只想一生舒舒坦坦，合她心意。但是突然縮短的睡覺時間和加大的體能消耗讓她有點覺得自己像連軸轉的機器人，沒有機油的潤滑，零件掉東掉西快要散架了。

楊媽看著連吃飯，眼皮子都在打架的楊舒意，嘆了口氣：“意意，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楊舒意迷迷糊糊的，剛從她穿著性感美麗的演出服在臺上大放異彩的幻想裡跳出來：“沒有媽媽，我週六週日好好休息一下就行啦。”

楊爸給她夾了一個大蝦，一臉神秘：“我知道怎麼讓她精神抖擻。”

楊舒意聽著來了興趣，拍了拍臉頰：“是什麼？”

楊爸笑得像狐狸：“今天週五，讓她玩兩個小時電腦。”

楊舒意倒是沒有想到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情竟然會落到她頭上，她忍不住上翹的嘴角：“一言為定！”然後趕快扒了扒飯碗，直接清空面前的排骨，迫不及待的跑到書房去就怕他們後悔。

身後果不其然傳來楊媽的氣急敗壞和楊爸的熟悉應付安撫。

楊舒意直到坐在電腦前才想起來似乎被遺忘很久的薛淺，最近天天回家就忙著做作業根本沒時間偷偷上電腦登聊天軟體。

她有點忐忑的登陸上賬號，點開屬於薛淺的對話方塊，不出她意外的果然裡只有他上次留下的那句話。

說不上是失落多一點還是輕鬆更多一點，可能她內心仍然希望就讓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她嘆了口氣正準備關閉頁面去看看新更的動漫，對方彷彿跟她有心靈感應似的，突然發來一條訊息。

【在嗎？小組長】

楊舒意揉了揉眼睛，確定這不是她臆想出來的對話。喜悅像可樂裡細密的泡泡迫不及待的溢位。

【怎麼了，要問作業嗎？】

【想問問你認不認識國旗班的人啦，我想找個人】薛淺基本是秒回，似乎是很著急。

楊舒意想了想，跟她交好的好像都是小個子，能進入國旗班的基本上都是長腿美女。

【沒有欸，你想找誰啊？】

【就是郭歡，我以前的初中同學~】

楊舒意彷彿嗅覺靈敏的警犬，她聞到了一絲不太正常的味道。

郭歡是她高一沒分班之前的同學，學習好，個子高。有點清純文藝的長相。

【你喜歡她啊。】

她沒用疑問句，心裡發燙的位置絞痛著幾乎能肯定這個是事實。

【我以前喜歡的。】薛淺倒是毫不避諱，大大咧咧的回答。

她看著這句話，手放在鍵盤上很久也不知道按哪個鍵盤。

楊舒意知道這是句假話，她自嘲的想他果然最不喜歡英語啊，不知道這個喜歡仍然是進行時而不是過去式。

【不認識。抱歉幫不了你欸。】

她故意也用假話回他，兩個參加假面舞會的人，只有眼睛才最真誠，可惜網路世界上連目光都無法交匯，但也幸好是網路世界。

楊舒意對於撒謊騙薛淺毫無負擔，畢竟她自認為不是什麼君子，只是沒有給男女主牽線搭橋而已，這麼一點點配角造成的困難應該難不倒有情人的。

只是心臟裡像塞了一團棉花，讓人喘不過氣，她逃避著關閉了聊天軟體不去看他的回覆。

自欺欺人。楊舒意想著。

不知道是說自己還是薛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