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一愣。
他被她說得迷糊了。
按說的確如此，他內心清正、一心向佛，哪怕在紅塵歷練，也沒有絲毫留戀紅塵之心。
試問，他追求的是無愧於心，既然他不曾對大小姐有歪心思，而大小姐內心強大，並不介意俗世流言，他又為何怕別人說三道四呢？
思及此處，他坦然承認：“是小僧境界過低，未曾勘破這層迷障！”
夕照被他給整笑了！
她冷冷地道：“哦，既然如此，那本小姐願意做你修佛路上的試金石，助你早登佛道！”
話音落，她便探手一勾，圈住了他的腰。
晴空還沒反應過來，天旋地轉，人已經被她捲到床上了！
他正要起來，她卻一個翻身，壓在他身上。
“不挑戰，你又如何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兒？”夕照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臉。
先前被賊寇扇耳光的腫已經消下去了，上面還有淤青。
盯著這淤青，夕照感覺很礙眼。
她的動作輕柔，輕輕一拍，晴空是一點兒也沒感覺疼。
可這動作，實在是太親暱了！
“大小姐……”他感覺有點呼吸困難，把頭撇向一旁，艱難張口：“你先下去，好麼？”
夕照從善如流地道：“好呀。不過我先、下去，一會兒再上來？”
著重咬住“先”字。
有先就有後，沒毛病！
晴空一窒。
他本就不擅長與人爭辯，講起佛理來頭頭是道，可面對這樣難纏的大小姐，他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她甚至每每總把佛家謁語說在他前頭，提前堵死他的路！
百般無奈之下，他乾脆僵直了身子，做挺屍狀。
他想：大小姐又不是那些土匪，雖然舉止孟浪，也不過是逗他玩兒罷了。
也許，在大小姐心裡，就沒見過他這麼傻、這麼好玩的人吧？
“你不是說，本小姐是善的嗎？”
夕照很滿意他的不抵抗，善心大發地支起兩條胳膊，把自己的身子撐起來，沒再壓著他。
可人也沒走開，依舊將他籠罩在身下，柔聲道：“不如我們來測試一下，本小姐讓你見識見識，我到底是善是惡，如何？”
晴空不解：“如何測試？”
夕照唇角一勾，嫣然一笑。
端的是萬種風情、傾國傾城的迤邐。
但，她動作卻一點兒也不溫柔，猛地抽開了他的腰帶！
晴空大驚失色，伸手想要阻止：“大小姐！”
可她早就有所預判，立即摁住他的手，單手捏住他的一雙手腕，將他雙手舉過頭頂壓住。
旋即，單手扒開了他的僧衣！
房內燭火搖曳，冰肌玉骨若隱若現。
晴空又驚又怕，突然想到了那個夢。
夢中是大婚場景，壓著他為所欲為的瘋狂驕人兒，是他的新娘。
雖然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新娘變成了將他撕碎的那個……
咳咳，但那是個夢！
而眼前！！！
夕照像夢中驕人兒那樣壓住他，媚眼如絲、吐氣如蘭，眸色猩紅，有著如出一轍的瘋狂！
晴空不識情慾，自是不知曉，她眼裡滾動的是滿滿的欲色！
只覺得她眼裡的兇光，幾乎要將他侵吞。
夢境與現實交疊，讓他有點分不清，到底是在夢中虛幻、還是身處現實！
“嘖嘖！和尚這腰，還挺細！”
夕照力道適中，並沒有撕裂他的僧衣，動作雖然強勢、但力道並不強勁。
她的手落在他腰間，輕輕捏了捏。
晴空沒忍住顫抖，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下意識出聲：“別！”
聲音一出，他自己都嚇了一跳：為何他的嗓音竟有些沙啞了？
夕照眸光從他的腰上，一路上滑。
在他揚起的頸子上微微流連片刻，眸色越發暗黑。
她舔了舔唇，目光繼續往上走，對上了他的雙眸。
察覺到他呼吸急促、紊亂，眼圈甚至有些發紅。
這麼一看，她又有想要把他弄哭的衝動了！
她挑眉：“怎麼，害怕了？”
她莞爾一笑：“你緊張、害怕，卻並不像在飆風寨被欺負的時候那樣拼死掙扎。可是因為，在你心裡，我是個善人？”
“大小姐的確心善。”即便被這樣對待，晴空依然很堅持這點。
又在心裡補了一句：就是性子邪了點兒！
夕照眉尖兒一揚，面露自嘲，“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是個善人，這麼多年在我手裡收割的人命，沒有五千也有三千。小和尚，誰給你的勇氣，竟然會覺得我是個好人！”
晴空內心至純，敏銳感受到，她說這話的時候，面上帶著笑意，但內心是悲愴的。
一如他能在她瘋狂的眼眸中，看到她那破碎的靈魂！
他深吸了一口氣。
即便自己被她如此戲弄、被她控制住動彈不得、甚至被她扒了衣裳，他卻依舊鏗鏘有力、堅定不移地道：“不管大小姐殺過多少人，也不可否認，大小姐是個好人！”
夕照盯著他，眸中的瘋狂越發深沉，宛如裝滿了岩漿的熔爐，滾燙得幾乎能夠把他煉化！
光是被她這麼看著，晴空就感覺自己渾身都在發燙！
半晌後，她倏地笑了。
她俯下身子，那張昳麗面容距離他的清秀眉目，不到一尺距離。
近到了她的氣息能夠將他完全籠罩！
大小姐脾氣暴躁、性格是強勢的、霸道的，而她的呼吸彷彿亦是如此。
充滿了侵略性！
她似乎在用自己的呼吸，一寸寸爆破他的壁壘，將他一寸寸侵吞！
“這是哪兒來的大寶貝，竟然會被我遇到？”她幽幽說道，眉目越來越低。
低到，只要晴空一開口說話，就能親上她的鼻子！
他不敢開口！
甚至，不敢用力呼吸！
心跳如擂鼓，嚥唾沫都不敢明目張膽！
夕照一隻手按在他胸膛心口上，歪頭淺笑：“和尚哥哥，你心跳好快啊！”
晴空：“……”
這種時候心跳還不快，那不是死人嗎？
夕照頭一歪，那高馬尾便甩在晴空的臉上，滑落他頸間。
弄得他很癢，雙手卻被控制住壓在頭頂上，想要拂去卻無能為力。
他感覺自己宛如一張緊繃的弓，只要輕輕撥弄一下弓弦，就能讓他渾身顫抖、發出幽鳴！
這種情境下，他眼角都有些潮溼了。
然後，他就看到——
夕照下巴輕輕一抬，一個柔軟的吻，落在了他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