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一些不成文的規矩,動物或妖物若是有了靈性,人類是無權再去決定他們的去處的。

所以,小兔妖終究還是留了下來。

我也說不上來這是場一廂情願還是兩廂奔赴,因為這出故事裡,毫無落腳之地的我大抵是沒有資格再置喙主角之間的感情波折了。

而她還是不願讓你碰,相反的,倒是很黏我。

大部分時候我都會為有這份喜歡和依賴感到欣慰滿足,但也有些時候,我寧願我什麼都沒有。

這樣,我都還能做一個事無關己的旁觀者,而不是那尷尬難堪的中間人。

“你莫這樣逗她,師父算過卦了,她不出三日就要化形,以後就是與我們一樣的人類,你需得尊重點。”

擋開你撥弄小兔妖耳朵的手,我看著掌心中那小小的一團雪白拱了拱,又彆彆扭扭的朝你那邊撞去時,心中不免啞然失笑。

抬起頭,我面無波瀾道:“在她沒找到家人之前,清梨大抵是會在我們小隊呆一陣子了,你後來,也正好帶帶她。”

清梨是那小兔妖的名字,與她化為人形後秀麗可愛的容貌倒正相襯。

我用著隊長的身份,暗中給足了你們互生情愫的方便。

一切都毫無異樣,大家心知肚明這份情意的湧動,但誰也不知道,我也曾將真心放在過那片暗流中被攪得稀碎。

只是後來我很識趣地將能撿的都撿回來了。

細心掩蓋好痕跡,你不曾發覺過,任何人都不曾有過印象。

他們只是覺得奇怪,我怎麼不再喚你了?

不命、不命,我曾經最愛喚你的兩個字。

後來竟不再念出口了……

清梨化作人形後,我就不再慣著她在我身邊呆了,在情情愛愛之前,我畢竟還是要做一個稱職負責的隊長。

任何新加入小隊的成員,都是要跟著早加入的人學習經驗的。

我自然而體面的將她交給了你,連藉口都是天衣無縫。

我從此,能安心的作一個高高掛起的旁觀者了。

也正因此,我將這份昭然若揭的喜歡,看得更為一清二楚。

喜歡是一件很難偽裝的事,尤其是,連當事人都無意偽裝的時候。

我有許多次不經意將目光投向你們的時候,往往都是在你那稍作停留一會,就看向別處,或者順著你的目光,看向小清梨。

幾乎是每一次,你都會在這些無意的時刻,不自覺將目光停留到她身上,正如我對你那般。

而我也在這樣一次次的試探中,一次次確定了你對我的無感。

現在回想起來,也算是一道挺不堪和艱澀的心路歷程了。

不被愛的人,不管是出於什麼都好,都不太願意承認自己不被愛的那個事實。

我有許多次收回目光後都在默默為你找理由找藉口,在我們後來陰差陽錯成婚的日子裡,回想起這些往事時,也都想為這份不屬於我的偏愛找補些什麼……

可遺憾的是,我最終都失敗了。

也許這正是那些細小裂縫的由來,並不能完全確定到底是那一道目光的錯付,可它就是這麼存在了,甚至無法消解無法彌補。

不命,我曾經真的有為我的心死努力過的……

可我畢竟是一個見過真正喜歡的人。

在你出現以前,除了那自孃胎帶來的先天不足之症,我大抵都算得上是順風順水、千嬌萬寵長大的。

我得到過許多的傾慕,也從不缺少旁人的喜歡。甚至在最開始,我自己都還未意識到對你的青睞時,我身邊跟著的幾個師兄師弟,都早已察覺。

那份敏感,與我對你和清梨之間那情愫暗生的察覺,大抵相似。

而你對她投入的那份喜歡,也大抵與我曾收到或者正得到的那些,毫無差異。

所以我甚至不能欺騙自己這就是單純的關照情、兄妹情、夥伴情。

喜歡這份情緒,被喜歡那個人是最能感知鮮明。

我喚師弟名字的時候,不管多小聲不管周圍多嘈雜,他們總是能立馬抬起頭來應我;

我無意間瞥到他們時,大部分時候,我都能抓到他們偷看我後慌忙低頭掩飾的目光;

我經常獨自走在隊伍邊探路,回頭後卻總能發現他們默默跟隨的步伐……

與之相比,我確認自己不被喜歡的事實,也是分外沒有自我欺騙的餘地。

不命,你可曾有在我第一聲呼喚後就及時回應我?

你可曾有在我望向你時,是正正好望向我而不是望向清梨的呢?

你可曾有如影隨形跟在我身後,而不是急切去尋清梨的那點甘之若飴的時刻?

讓我來替你回答吧,你沒有。

你曾將自己所有的喜歡都給了她,這一點,不管是你還是我,都是無法自我欺騙和否認的。

所以你不能怪我,那第一時間的選擇。

畢竟我真的難以相信,自己的夫君在面對最初心動物件時,能做到說無感就無感,說拋棄就拋棄。

我太清楚喜歡,到底是怎樣一個放不下的情緒了。

否則當初並非真正走投無路的我,又怎會順了那道可笑而陰差陽錯的姻緣。

說起來,這又是相當長一段波折而混亂的故事了。

但其實又是主要發生在你們之間,與我這個配角並無多大的關聯,嗯,或許想聯也沒資格聯上什麼呢……

那麼我就淺淺帶過吧。

你與清梨之間的情意逐漸明朗之際,也許是命運的作怪,她那未成婚的郎君誤打誤撞找上門來。

一番離譜的混鬥下,才得知清梨是在出嫁途中意外摔落山崖,她正正好受傷失了憶被我們拾到,而她從小情投意合的未婚夫的出現,將她刺激到恢復了記憶。

如此狗血曲折的一出好戲,本來是不該關我的事的,早在你最開始顯露無意的時候,我幾乎就有意識地避嫌避讓開了。

你不會喜歡我是一個原因,那依賴信任我的小清梨後來也逐漸對你有意,我並不想落下格局去與之爭搶是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

所以我根本未曾料到,我還能被以這樣離奇的姿態給牽扯進去。

想起來都覺得分外魔幻且可笑。

清梨恢復記憶後痛苦不堪,她避開你二人獨自去散心,卻不甚被鷹族罪子趁亂擄走。

大家急忙去救援,你和他未婚夫自然是衝得最先,我身為隊長緊隨其後,卻萬萬沒料到,會因此一前一後誤入了上古仙人留下來的迷幻秘境。

這幾乎是致命打擊的轉折點,我想你也是悔恨多過追憶的。

那麼我也一筆帶過好了。

總之,因為那秘境中假戲真做的兩場婚禮,你失了你心愛的清梨,而不得不與我被迫繫結在一起。

其實於我而言,清白什麼的倒是其次,畢竟在決定外出尋藥闖蕩之際,我就不再讓自己有什麼輸不起的不必要束縛了。

更何況,這只是一場意外。

我本來都並不打算計較此事,或者乾脆一別兩寬,各自相忘,這都是我曾坦坦蕩蕩擺給你的選擇。

但我未曾料到的是,你會主動提出要與我成婚為我負責這個選項。

我那時忍著身子散架的痠痛仔細思慮了很久,都想不太明白,這到底是由於你就是這麼一個高風亮節的君子本性,還是由於清梨和她未婚夫之間的塵埃落定讓你已經心如死灰了的原因。

我不解而直白地這麼問你時,好像又不自禁喚了你的名字,我說:“不命,你可是真心要娶我?若是為了所謂清白那真的沒有必要,我已經同你坦言過了,我盛永寧是不嫁心裡有旁人的男子的。”

你那時是怎麼應我的呢?

記不太清了,但模糊的印象中,你語調和平時的很不一樣,像換了個人似的,竟主動低下頭親暱的來吻我,我被你吻得喘不過氣,好一會後,才聽見你含糊而又堅定的吐了五個字:“自然是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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