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歐恩和亞力西相處時間很久, 一個眼神和動作就能明白他在想什麼。
不止是亞力西，連歐恩也很好奇今日在風嘯平原發生的一切。
歐恩並未直接回應亞力西的請求，端直坐正的腰身略微前傾, 低頭面向展翅扇動的火元素蝴蝶詢問：“我的朋友，吟遊詩人的詩歌在白日時乘風而來, 又飄至各大主城, 在無數人心中留下好奇，以及渴望知曉真實的種子。
不知我忠誠的護衛，此刻能否幸運的與我一起, 從您那裡知曉, 光明璀璨之時在風嘯平原……那如奇蹟般的神臨與審判？”
此刻不留下亞力西, 之後歐恩也會告知他一些事。
畢竟無論是教皇不敬神明、妄圖吸收他人生命成神等, 在今日風的助力下, 一切都是很好的對付光明神殿的武器。
歐恩身為火之城王子，在自身實力不足夠強大，沒有庇佑的情況下, 他暫時不能在明面上與光明神殿交惡，歐恩需要為子民思考。
自身不方便出面，能暗中進行動作的只有實力足夠、而且他能信任者。
時機太好, 不願錯過, 他們剛才就在討論該怎樣隱秘的安排。
時間之花旋轉綻放，在歐恩和亞力西身前凝聚光之螢幕，隨繚繞的虛空之霧，在他們面前回放記錄的時光。
系統：“在很久之前，不止是火之城中的宮廷魔法師……有部分人心中已被埋下‘光明祝福’，或是曾經與光明有過接觸。多數人並不知道身體中的異樣，即使足夠忠誠，純潔光明，暗藏黑暗的‘聖光’依舊在侵蝕心靈。
“以我的靈魂向您起誓，如若沒有您和我主人的共同允許, 我絕不會洩露任何有關今晚的訊息, 否則我的實力將永遠無法提升。”
“恩賜光明祝福者太多，教皇只會記錄重要的存在。”
萊恩腦中輕嘶一聲，放在桌上的雙手交握，“統，這種情況還有解決的辦法嗎？
在未接觸光明之前，那些被祝福者體內的‘祝福’能否被淨化，教皇是否還記得每一位恩賜‘被光明祝福’者？”
萊恩在椅上半坐，雙手從袖袍中伸出交握，戴於食指上的虛空之證環繞星光，這是最安全有效的身份確認。
萊恩已經親身經歷了一次，觀察並未像歐恩和亞力西那樣認真，低聲在腦中問：“統，你覺得普摩丘斯和格桑雅中的靈魂，他們在什麼時候復活會比較好？
雖然我很希望儘快，但他們的狀態給我的感覺都不是特別好。”
如若單隻有教皇，知道教皇部分惡行者還不會如此好奇。但是事關神明，沒有強者會按捺得住這個訊息。
“晶石的身體雕刻完成，並不建議直接使用，可以留在精靈母樹附近接受滋養數日，這樣更能與神力適配。”
“不需要起誓，這正是我此行到來的原因。”
“那時不止有察覺到神明意志的降臨，我還感受到了濃郁的光明。”
當攜帶‘祝福’的存在，他們在某刻接觸到光明，或是遭遇特定的情況時。即使他們對現任的主人，或自身是某些城國的統治者，依舊會輕鬆被光明操控。
“看來你早已猜到我今日會到來。”
風嘯平原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們只知道神臨的意志，以及風帶來的聲音，無法知曉更多的秘密。
光明的祝福，聽著真諷刺。
在飄渺的火焰中，身披黑色斗篷的萊恩出現在座位上。
歐恩看向對面的萊恩，“光明中的謊言太多，而且光明當時在吸引我們靠近。
“難怪教皇肆無忌憚，這可真是會讓人感到害怕的秘密。誰能想到自己身體中有控制意識的邪惡之物，聖光……”
“並非是猜測，只是有一位神秘商人作為朋友，平時多準備點金幣是很好的習慣，方便隨時能與你交易。”
萊恩：“統，氪個1000金幣，那些宮廷魔法師是什麼情況？”
“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歐恩手指在桌面輕敲，桌下出現一道暗格，“我們自身並未抵達風嘯平原，聽從父皇指令的幾位宮廷魔法師，他們在神臨之時最先去到風嘯平原附近。
歐恩從暗格中取出一枚戒指，用精神力遞到萊恩身前。
歐恩和亞力西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他們都在認真觀看時間之花記錄的一切。
萊恩兜帽下的頭顱微抬，看向面前的歐恩問：“神明的意志降臨時，伴隨風傳播的聲音，有很多人類和異族都前往風嘯平原。你們難道當時沒有任何行動，那些異族中沒有你們的同伴嗎？”
“米歇爾，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擔憂可能會是光明的陷阱，我們當時雖然有前往風嘯平原，但並未完全靠近。直到風的聲音將神言和教皇的罪惡傳播更遠，我們才察覺當時您也在場，可是聖光魔法已凝聚屏障，我們無法更靠近風嘯平原。”
亞力西，“我們所有知曉的一切，最後只能透過被光壓制、隨時會消散的風，神秘吟遊詩人的歌詠，以及從風嘯平原中離開的強者那得知。”
歐恩將時間之花接住，控制魔法燈光亮稍微暗淡，往時間之花中輸入足夠魔力。
火元素凝聚的蝴蝶扇動緋紅色蝶翼，灑落璀璨的炙熱花火，在歐恩對面的座椅上方破碎後消失。
亞力西右手捂住胸口, 目光真誠的看向火元素凝聚而成的蝴蝶，“尊敬的米歇爾先生，我也願意用合適的金幣與您交易。”
有關於宮廷魔法師的事情，他們是真被封印記憶，還是他們早已歸順教皇。等你們瞭解部分的詳情之後，我再給你們答案。”
系統：“光明祝福和光明之種的情況不同，被光明祝福者，他們體內‘祝福’，最直接被啟用的方法是透過聖光觸發，這樣教皇同樣能抽取他們的生命。
亞力西后退停在歐恩身後，態度極為恭敬的頜首，“我們當時並未順利進入風嘯平原。”
“非常感謝。有關這個問題……您心中不是已經有了答案嗎？”
系統：“格桑雅中靈魂，以及被她保護的靈魂，可以讓阿斯摩羅與牛頭人術士，先用他們的天賦去滋養靈魂，讓格桑雅中的靈魂最先接受轉生。”
“風嘯平原的神威即將消失時，聖潔的光明愈發放肆。”
但是當新紅衣主教繼任的鐘聲響起時，他們失去了有關於風嘯平原中的記憶。”
保持神秘商人的喜好，萊恩將裝有一萬金幣的戒指拿起收好，兜帽下的目光沒有任何變化，精神力取出一枚時間之花放在歐恩身前，輕聲笑道：“聖光能壓制偽神，無法壓制虛空，時間之花已記錄下風嘯平原上發生的一切。
他們早已成為了光明的奴僕，但他們自身並不知道。無論是記憶被封印，或是受控光明自毀，都不是他們自身所能控制的事。”
“和我想的情況差不多。”
若是在接觸光明之前剝離祝福，他們只會身體虛弱一段時間，但是能保留性命。若是能有足夠的道具或秘寶、珍貴的果實滋養，他們失去的生命會緩慢恢復。”
“所以當時，他的確有著吞噬生命的想法，吸引的強者中，接觸到聖光之人的數量可不少。”
萊恩：“那些已被啟用體內祝福者，難道再沒有解決的方法了嗎？”
“除非是比教皇更純淨的聖光，這樣才能完全壓制他們體內的祝福。”
系統：“可無論是您領地中的伊西多爾，還是天使塞奇拉和繆，他們的光明都不如教皇強大。被聖光觸發體內光明祝福，記憶被封印只是開始……如若無法阻止，他們最後的一切和生命都會獻祭教皇，靈魂同樣被教皇收集。
也許在某一日，這些被教皇收集靈魂者，他們會轉生為‘天使’，成為忠誠教皇的奴僕和戰士。”
“這可真是……合適悲劇和混亂的起源，難怪謊言之神會尋找教皇合作。”
萊恩再次詢問，“被聖光觸發祝福，真就沒有任何解決方法嗎？”
“目前的大陸……”系統語氣平靜，“即使是神明意志附身於信徒的身體，除了光明神之外，多數真神都不能在瞬間清除所有人體內祝福。”
系統：“可惜光明神在諸神之戰中，因為一些原因……我只能說他此時不能神臨。”
“無論是不是光明神，神明不在我考慮中，不合適讓神明做這件事。”
萊恩，“教皇會感受到神臨，當他察覺神明意志降臨時，難免他會將祝福偽造成神明的錯誤。
他有這個膽量，也有這個能力。”
“您準備怎樣做？”
系統：“火之城被聖光觸發祝福者數量不多，現在是最好清理的時機。若放任不管，最終的‘天使’會相似幽靈，但遠比幽靈的生命力更強，也更加的難以清除。”
萊恩：“但聽你的語氣，非真神降臨意志之外，似乎還有別的方法可以阻止？”
“對。”系統：“確實還有另一種方法阻止，但作用不當很可能令您自身名譽受損。”
萊恩：“什麼方法？”
“可以讓他們以另一種形態存活。”系統，“就像亡靈生物那樣。”
“你是說……”
萊恩，“讓那些被光明觸發祝福者，在他們還活著的時候轉生成亡靈生物嗎？”
“是。”
系統：“攜帶光明祝福者，在祝福未被觸發之前更容易剝離。已被聖光觸發者接觸到‘聖光’之時，他們的心臟就會開始發生變異。
祝福被觸發者異變的過程很快，不到一週就會毫無徵兆的‘死去’，他們在死之前會受到聖光的感召，聚集前往同一處地方。
在這段時間裡，如果還想儲存被觸發祝福者的意識，就只能透過黑魔法和亡靈魔法，將他們轉生或異化成高階的亡靈生物和黑暗生物，只有這樣才能阻止聖光祝福的侵蝕。
如若由您提出這個決定，不信任者數量一定很多，除了記憶被封印，或其他一些無關痛癢的毛病之外，他們並不知道自身會發生的異變。”
“這就真是讓人有些頭疼了。”
萊恩，“我是不是應該慶幸，巴洛克他還沒有吞噬那隻巫妖的靈魂？”
“也不一定非得是那隻巫妖，他做的壞事可不少。”
系統，“黑魔法和亡靈魔法被光明神殿禁止，多數主城也只是明面不與他們來往。”
“光明偽善，黑暗不一定全是壞人。”
萊恩，“名譽受損這種事可以避免，我只會先幫萊巴耶。歐恩與我交易了這麼多次，他知道我的性格。他是很果斷的王者，他的子民也很順從他的統治，希望萊巴耶與靠譜的黑魔法師或亡靈法師相識。”
系統：“您能這樣想自然最好。”
“不然呢。”萊恩：“你在擔心我會放出巫妖的靈魂嗎？”
萊恩：“親愛的統統，我身為神秘商人，與巫妖相識很正常，所有智慧生物都是我們的客人。但被抓住的巫妖才和教皇進行交易失敗，轉眼就成為我的僕人或奴隸，這並不是很合適的選擇。
知道情況者可能會誇讚我仁慈，不知道情況者在教皇的挑撥暗示下，很容易引起最後是我在混亂大陸等言論。”
系統：“您能這樣想自然是最好的。”
“善良只對合適的人才有用。”
萊恩雙手分開，從空間戒指中取出幹玫瑰花瓣和玻璃壺，加入純淨的清泉水用魔法加熱後沖泡。
大片的玫瑰花瓣在水中舒展，將水染紅，濃郁的花香環繞飄散。
歐恩和亞力西都無心注意濃郁的玫瑰茶香，雙眼緊盯時間之花回溯的過往。
萊恩微抬頭，浮空的畫面中，教皇和偽神的戰鬥已經開始，神力的波動透過時間之花完美重現。
歐恩和亞力西都是職業者，他們能從神言、魔法和規則中收穫很多感悟。
萊恩指尖在空中輕點，維持結界的加固，避免時間之花的回溯讓更多人感知，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魔法改成小火維持，萊恩用精神力倒三杯玫瑰花茶，在雙手附著魔法捧起自己的茶杯，低頭注視杯中飄晃的玫瑰花，在腦中認真的誇讚道：“統，玫瑰花瓣可真香，用來做玫瑰糕和甜點一定都很好吃。”
系統：“……”
系統語氣冷淡：“我又吃不到。”
“真可惜。”
萊恩：“我只是想做一點成品讓歐恩他們試吃，如此高雅有格調的美食，一定能快速在貴族中引起新潮流。”
系統：“玫瑰系列的化妝品、護膚品等早已受多數貴族追捧，一支真貨玫瑰口脂千金難求。”
“千金難求？”萊恩：“那豈不是十支玫瑰口脂能換一座城堡？”
“偏遠城只要一支玫瑰口脂就行。”
系統，“目前的一整套產品價格更高，很多人都想和您交易魔偶，享受和萊巴耶皇后相同的待遇，有沒有感到很驚喜？”
“速度有點太誇張了。”
萊恩用魔法讓泡好的茶水稍降溫，低頭輕抿一口熱水，“我有想過他們會瘋狂，尤其是地位更高的貴族，但是沒想到速度會這樣快。”
萊恩：“那按照這種情況，歐恩他們豈不是從中收穫很多？”
“確實。”
系統：“他們有足夠的貨源，沒有全部選擇金幣，換取了很多值錢的契約、材料和有天賦者，萊巴耶的人口數量也更多不少。”
“這比純金幣的選擇更聰明，換我是歐恩我也會這樣做。”
萊恩：“統，剛才那幾位宮廷魔法師，萊巴耶中一共有多少人的體內有光明祝福？”
系統：“剛才的宮廷魔法師中一共有四位接觸聖光，另外的幾位體內也都有光明祝福。
此外萊巴耶中，體內有祝福的精英比普通人更多。”
“萊巴耶都這樣，另外的主城一定更嚴重。”萊恩：“我的資訊沒有從萊巴耶中洩露嗎？”
“歐恩將您的資訊儲存很好，但他信任的人中有光明之種的攜帶者。”
系統：“火之城同樣有間諜在其他的主城，其他主城在各主城中也都有值得信任的僕從，這是每個主城皇族都知道的秘密。有關於您的資訊，多數人只能確認您是米歇爾，也有很多人在尋找神秘商人修斯。”
“不用理會他人。”
萊恩，“統，給我一份已觸發光明祝福者的名單，需要氪金多少？”
系統：“已觸發祝福者的名單共666，其中還有一位是光明神殿安插的間諜。間諜更早來到萊巴耶，封印了記憶，具體資訊只需要999金幣。”
“行，氪。”萊恩：“歐恩剛才給我的金幣還挺多，時間之花我本就準備免費送出去，給他一點額外獎勵。”
“感謝惠顧，名單已傳送至您的儲物空間。”系統：“雖然人數不多，這份名單一定對他很有幫助。”
“希望如此。”
萊恩，“統，萊巴耶中的光明神殿，那些聖職者和神職者，平時都有在火之城中做些什麼？”
“會探查萊巴耶的訊息，秘密傳回皇城的光明神殿，以及暗中收集一些信仰光明者。歐恩、火之城的國王和皇后，都有讓人監視他們的行動。”
系統：“監視者的數量很多，但其中也有人透過聖光完美偽裝，靠謊言騙取部分信任。”
“當主城的皇族也不容易，一個不小心城主就換了人。”
萊恩輕聲感慨，“幸好那位神明的後裔，他幫助我得到的地方是奧蘭。即使國王有壞心，但至少讓我最初遠離一切紛爭，還不用擔憂被監視。”
“確實。”
系統低聲附和，隨後提醒了一句：“尊敬的宿主，七月的成年禮就快要到了。”
“我有記住時間，七月的成年禮之後就是皇城國王的生日。”
萊恩，“在七月的成年禮之前，我還要受邀前往精靈女王的繼任典禮，不知教皇再次看見我會是怎樣的心情。”
系統：“難道不是更應該期待國王生辰當日，他知曉您是奧蘭領主之時嗎？”
“為什麼？”萊恩：“教皇對曾經的奧蘭做過什麼不好的事？”
“還記得老國王的孩子嗎？帶走了奧蘭財富的那一位。”
系統：“那些財富已全到教皇的手中，再過不久之後……也許您會和老國王的孩子相遇，但那時的他已不是他。”
“資訊能再具體一點？”
萊恩，“難道教皇佔據了那具身體？”
“不急。”系統語氣神秘，“等相見之日您就知道了，很快就能見面。”
“統，壞習慣不能學。”
萊恩嘆氣，“你這是因為不能吃到玫瑰糕，不能喝到玫瑰茶而生氣嗎？”
“當然不會，我是沒有感情的系統。”
系統聲音恢復平常時的冰冷，“你要是將玫瑰糕做成資料，我也不是不能吃。”
萊恩：“？”
萊恩：“你這也太高看我了，我要是有這種能力，我直接去讓七月開一間全息電競體驗館。甚至我都不需要推出太多遊戲，全真人模擬戀愛體驗足以秒殺一切。”
要是能將實物轉化成資料，他根本不需要用食物讓人做夢，直接就是遊戲界的王者。
只是……
萊恩：“統，你們系統是怎樣被創造的？”
系統：“這個秘密太過於複雜，總之我也不知道。”
系統：“尊敬的宿主，穆賽爾體內的人魚之王賽羅塔的靈魂，他已經知道有關於教皇的事情。穆賽爾很快就會聯絡您，嘗試提前進入漩渦之門。他要找到水之城原本的名字，以及將賽羅塔靈魂封印。”
“卷軸已無法幫他長時間壓制賽羅塔嗎？那我們待會再聊。”
萊恩結束和系統的交流，放下手中茶杯，微抬頭看向對面的歐恩和亞力西道：“我的朋友，時間之花完整記錄風嘯平原上發生的一切，我還有很多枚時間之花，可以從不同角度回溯過往。
偽神化身掌控法則，這是需要時間領悟的奧義。”
歐恩有些不捨的移開視線，“我的朋友，我們能在交流中保持回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