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如顧傾所言,四阿哥有功夫在身,如果他不願意,確實不會碰到誰的手。可烏拉那拉若琳捱了一巴掌,身體有些站不穩,四阿哥只想扶她一下,卻被她輕輕拂開了,只是手指碰到了手指而已,並不是顧傾說的摸手或者牽手。

至於四阿哥為什麼想要扶烏拉那拉若琳,四阿哥自己也說不清楚,可能是同情,可能是憐惜,也可能是一種無法言說的衝動。

反正他就是扶了,又被人拒絕了,還被十四看到了,最後讓德妃誤解了。

事已至此,他總要對人家負責,所以他沒有解釋。

也……沒必要解釋。

賞花宴是康熙讓辦的,當晚康熙過來用膳,德妃便把挑選的結果告訴了康熙,當面徵求康熙的意見。

康熙聞言挑了挑眉:“朕記得你好像更中意郭絡羅佳紜,怎麼到最後換成了烏拉那拉家的小姑娘?”

德妃嘆口氣,把今天在永和宮發生的事撿重要的跟康熙說了,康熙點點頭:“這樣一說,四阿哥還是很有眼光的。”

至少沒有被安親王府的光環迷了眼。

那些往事太過沉痛,康熙不想在德妃和十四面前表現出來,他伸手摟過十四,揶揄道:“你若是捨不得你四哥,儘可直說,何必拐彎抹角拿年紀說事呢?”

康熙當即決定賜婚,才把賜婚的事跟德妃說了,只見十四一溜煙跑進來:“汗阿瑪,四哥還沒成年呢,汗阿瑪和額娘若是覺得烏拉那拉氏好,可以先訂親啊,何必急著賜婚呢!”

安親王是宗親,且皇上非常尊敬安親王。郭絡羅佳紜又是安親王最疼愛的外孫女,從小養在安親王府,德妃怕十四這樣說會惹皇上不悅。

顧傾狡黠一笑:“五哥的親事多半要太后做主,若太后不願讓五哥等,便把十九留給五哥吧,省得到時候叫汗阿瑪為難。”

十四在皇上面前得了便宜賣乖,德妃都看不下去了:“今日賞花宴要不是你穿了小內侍的衣服胡鬧,又怎會惹出這些事端來?你汗阿瑪不罰你,已經是開恩了,還不快請罪。”

一箭三雕。

可安親王畢竟是在行軍途中生了病,回到京城便病逝了,康熙有意安撫安親王一枝。

烏拉那拉家的小姑娘替十四捱了一巴掌,在康熙心裡也很加分。

太子再不成器,那也是他和元后的兒子,是他唯一的嫡子,只要太子不出大錯,皇位遲早還是太子的。

這個理由甚好,顧傾忙著附和:“就是就是,汗阿瑪,四哥總不好越過太子哥哥去。太子哥哥十七歲成親,三哥暫定十八歲,四哥就定在二十歲好了。”

可康熙不止是四阿哥一個人的老父親,他深知庶子能力越強,對嫡子的威脅越大。

四阿哥今年才十三歲,烏拉那拉若琳才十歲,這麼早成親怎麼可能生下健康的孩子?

歷史上雍正唯一的嫡子弘暉不到九歲便夭折了,以烏拉那拉氏管理後宮的手腕,弘暉的死不可能存在什麼陰謀詭計,極有可能是太早成親太早生娃造成的。

康熙聞言哈哈大笑:“這麼說,朕還要謝謝你了?”

今天的事鬧得這樣大,又事涉安親王府,保不齊會有人在皇上面前嚼舌根,與其讓別人說,還不如自己先說。

四阿哥才搬回永和宮沒幾年,又搬去了南三所,雖然始終跟德妃不親,德妃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捨的。

比如皇后難產薨逝。

康熙素有孝順之名,但凡太后所請絕無駁回。

康熙用手刮下一下顧傾的鼻尖,笑著問:“十七十八之後怎麼就二十了?十九去了哪裡?”

他用心培養每一個兒子的初衷,不過是想讓他們將來有能力輔佐太子,成為太子的左膀右臂,而不是超越太子,甚至取代太子。

也正是因為弘暉的死,烏拉那拉氏才會悲傷過度傷了身子,從此再也沒能懷上孩子。

這事若沒人提,康熙也就賜婚了,可聽十四說起,難免勾動傷心往事。

康熙尊敬他,不過是因為他早年的功業。

這樣保險些。

若四阿哥成了親,按規制就該搬出皇宮開牙建府了。哪怕是因為還要讀書,暫時不能搬出去,以後四阿哥身邊有了福晉,十四再想像現在這樣黏著四阿哥,恐怕是不行了。

於是顧傾漲紅了臉,十分狗腿地說:“汗阿瑪英明,果然什麼都瞞不過汗阿瑪的慧眼。”

四阿哥能文能武,光彩照人,康熙這個老父親自然歡喜。

安親王本人於朝廷於社稷有大功,奈何為人倨傲,不聽調遣,對康熙時有忤逆。

四阿哥二十歲的時候,烏拉那拉氏已經十七歲了,就算當年懷孕,生孩子時也成年了。

說完摟著康熙的脖子撒嬌:“汗阿瑪,四嫂雖好,兒臣就是捨不得四哥,想讓四哥多陪兒臣幾年。”

“佳紜那孩子是驕縱了些,想必世子妃帶她回去定然會嚴加約束,說心腸歹毒有些過了。”德妃一邊說一邊給顧傾使眼色。

本來按照康熙原有的打算,是準備把安親王最疼愛的外孫女配給八阿哥。既可以用八阿哥皇子的身份抬舉安親王府,又可以給母家卑微的八阿哥找一個相對有背景的岳家,還可以順帶平衡各方勢力。

誰知安親王府人心不足,竟然看不上八阿哥,拐彎抹角託宜妃到永和宮來牽線,想要與四阿哥結親,來個強強聯合。

請罪?那是不可能的,顧傾嬉皮笑臉道:“是是是,兒臣有罪,要不是兒臣鬧這一出,四哥恐怕要娶安親王府那個心腸歹毒的表小姐為妻了。”

重來一次,顧傾希望四哥能晚一點成親,晚一點生娃。

大清的皇子阿哥們從前都是早婚,康熙也是早早就成了親,從而飽嘗早成親帶來的苦果。

隨著四阿哥的長大,鋒芒漸露,想藏都藏不住了,康熙對四阿哥的情感越發矛盾起來。

這絕對是康熙不願意見到的。

四阿哥雖然已經搬到南三所去住了,可每天上學放學都是跟十四一起的。晚上巡夜的侍衛經常能看見四阿哥從內宮出來趕回南三所,偶爾遇不上,便是熬得太晚歇在了永和宮。

顧傾眨眨眼,也對,他這麼說似乎更加合情合理,畢竟他還是個小孩子。

本來皇上要賜婚,德妃也不好說什麼,可見十四如此依戀四阿哥,便也笑著勸道:“眾位皇子阿哥當中,太子和大阿哥都是十六七歲才成親,四阿哥也不好越過去,再等幾年也使得。”

比如孩子一個接一個地夭折。

所以安親王府那點小心思,讓康熙有些生氣。

“哦?十四可是聽誰說了什麼?”十四說話雖然有時候不太著調,可康熙知道他不是一個背後嚼舌根的人。

他說誰不好,必然有緣故。

顧傾等的就是康熙這句話,他朝康熙笑笑:“兒臣差點被打,不好在汗阿瑪面前搬弄是非。當時照兒就在兒臣身邊,兒臣聽到的,她也聽到了,汗阿瑪不妨聽聽照兒怎麼說。”

完顏照雖然只是十四的伴讀,可在康熙心裡,早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兒媳。即便出身不高,做不了十四的嫡福晉,將來給她一個側福晉應該沒人敢說什麼。

所以康熙每次過來用小食,不管桌上有多少人,總會給完顏照留一個位置。

此時完顏照也在桌上,驟然被點名,她看了顧傾一眼,站起來朝康熙微微福身。見康熙點頭,她才把賞花宴上躲在水缸後面聽到的對話大致說了一遍。

德妃聽完手心直冒冷汗,當時烏拉那拉若琳給她請安的時候,她確實多看了幾眼,問了幾句話,僅此而已。

一方面是因為內務府在名單上做了標記,她有些好奇,另一方面烏拉那拉若琳確實生得很漂亮,屬於一眼驚豔的那種。

何至於連累她被人嫉恨至此。

德妃清楚地記得,在她面前,烏拉那拉若琳和郭絡羅佳紜連一個眼神都沒給過對方,顯然是不認識的。期間兩人也並未交談,不可能產生任何齟齬。

真的有人素昧平生,無冤無仇,僅僅因為她的幾個眼神幾句問話,便想要毀了別人的一生嗎?

即便後來被十四撞破,陰謀沒能得逞,到最後還要找茬,打算毀了對方的容貌。

被十四說一句心腸歹毒當真不為過。

更可怕的是,郭絡羅佳紜才只有九歲大,這要是長大成人,四阿哥的後院恐怕都不夠她禍禍的。

康熙聞言握了握德妃的手,臉上笑意越深:“這樣說來,小十四不但無過,還有大功勞了。”

說著看向顧傾:“有過要罰,有功也要賞,說說吧,想要什麼?”

同時瞄了完顏照一眼,話卻是對著顧傾說的:“哪怕要個人,朕也賞你。”

兩個孩子一天大一天,十四整日要完顏照抱著睡,一夜不曾落下,康熙早想給完顏照一個名分了。

順著康熙的目光,顧傾看向完顏照,分明看到了完顏照臉上的期待。

他逃也似的飛快別開眼,笑嘻嘻對康熙說:“四哥是兒臣嫡親的兄長,兒臣為四哥做什麼都是應該的。兒臣不要任何賞賜,只求汗阿瑪讓四哥晚點成親,多在宮裡陪兒臣幾年。”

康熙挑著眉點點頭:“好,朕答應就是了。”

到底是他想錯了,還是十四太小根本不懂這些?

康熙安撫地看了完顏照一眼,只見她正低垂的眉眼,並沒看自己,便揚聲吩咐梁九功回去準備給四阿哥賜婚,先賜婚把婚事定下來,等四阿哥二十歲再成親。

梁九功領命。

是夜,康熙歇在了永和宮,一夜好眠。顧傾卻有些睡不著,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合上眼,耳邊全是上個世界翠微宮最邊角那片小樹林裡少年少女的喘熄聲。

更深露重,他站在不遠處的一棵小樹旁邊,親眼目睹了他用生命愛著的少女背叛他的全過程。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只記得離開時,旁邊那棵小樹折斷成了兩截。

被扭曲的歷史瞬間回到正軌,系統終於安靜下來不會在他耳邊聒噪了,世界安靜到他想要發瘋,想要大喊,想要毀滅一切。

可是他沒有。

他怕嚇到她,更怕傷到她。

他只是暗暗發誓,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以後無窮無盡的時間,做一個沒有心的人。

誰知才過了一輩子,他又喜歡上一個姑娘,不知不覺,掏心掏肺。

他每晚都霸佔著對方柔軟美麗的身體,享受著她溫柔細心的照顧,卻在關鍵時刻,拒絕給她名分。

就讓她這樣沒名沒分地日夜陪在自己身邊。

顧傾又翻了一個身,臉朝牆壁,低低罵了自己一聲渣男。

“你怎麼還不睡?”完顏照輕細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也真是心大,自己都愧疚得睡不著,她反倒已經睡了一覺。

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顧傾閉上眼假寐,並不理人。

忽然寢衣的袖子被人扯住,扯得很用力,輕細的聲音再次拂過耳鼓,帶著一點撒嬌的意思:“別裝了,我知道你沒睡。”

“你怎麼知道?”顧傾悶聲問,心中有些好奇。

有人告訴過他,他睡覺老實極了,不佔床,不打呼嚕,哪怕當時他已經是一個四十幾歲的老男人。

腦海中閃過少女嬌豔如花的臉,顧傾強行打斷了自己飄遠的思緒,聽完顏照輕聲說:“每次你睡著的時候,都會把我摟得很緊。”

這個小妖精……顧傾轉身,將她撈進懷中,緊緊抱住,額頭抵著額頭髮問:“你就不生氣嗎?”

完顏照揚臉吻了吻他的鼻尖:“我相信你,更相信自己,等你長大了一定會娶我,讓我做你的嫡福晉。一輩子只有我一個女人。”

顧傾呼吸一滯:“若我負了你呢?”

完顏照摟緊他的腰:“那我就殺了你。”

顧傾微微蹙眉:“啊,我好害怕。”

“不信,你試試。”

因為戰事的關係,康熙一直很忙,四阿哥的賜婚聖旨直到頒金節前才頒下。

賞花宴後宮裡一直沒動靜,眾人還以為皇上憂心戰事,不打算在今年給四阿哥賜婚了。

安親王府上下都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還有機會。

自從在賞花宴上闖了禍,郭絡羅佳紜被世子妃黑著臉押回王府,見到外祖母便哭成了淚人。

老王妃抱著佳紜好一番安撫,這才沉下臉問世子妃發生了什麼。

任憑世子妃怎麼說,老王妃都認定是世子妃沒有管教好身邊的奴才,這才連累佳紜在德妃和四阿哥面前失了顏面,連累安親王府被人恥笑。

在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回來的路上世子妃便已經查問清楚,可到了老王妃嘴裡,就成了她狡辯,甚至屈打成招。

世子妃憋了一肚子氣,沒有管教好奴才,讓人跟著佳紜胡鬧,她勉強認下。

可動手打宮裡的人,總是佳紜自己所為吧。

世子妃不服氣,勸老王妃趕緊找個教習嬤嬤好好教一教佳紜規矩,老王妃卻冷笑著說:“我親自養大的孩子,要誰來教規矩?莫說是佳紜沒有打到十四阿哥,便是打了又如何?是十四阿哥自己不懂事,扮成小內侍到處亂竄,佳紜又不知道,打了便打了。”

說著斜睨了世子妃一眼:“老王爺活著的時候,便是皇上見了都要禮讓三分,德妃算個什麼東西,也敢這樣欺侮安親王府的姑娘!你別把什麼都算在佳紜身上,自己頂不起事,讓人瞧不起,卻拿一個孩子撒氣,讓我說你什麼好!”

世子妃氣到眼直,老王爺當年確實受皇上敬重,可那也只是當年了。老王爺一死,皇上可曾多看過安親王府一眼。

若皇上還像當年看重老王爺那般看重她的公公,如今的安親王,明知安親王府有意四阿哥,早就一道賜婚聖旨頒下來了。何至於讓她勞師動眾地帶著佳紜去宮裡陪笑臉,與烏拉那拉氏之流打擂臺,任人挑選。

可老王妃畢竟是她的祖母,是她婆母的婆母,婆母病重,便把佳紜這塊燙手的山芋轉手交給了她。

她起初並沒當回事,畢竟宜妃那邊的關係已經打通了,給的回話很樂觀。而且佳紜長得美,又有安親王府做靠山,世子妃以為只是走一個過場罷了。

知道佳紜平時在王府驕縱慣了,臨去皇宮的頭一天晚上,世子妃專門到老王妃的院子裡提醒了佳紜幾句,告訴她進了宮要儘量收斂脾氣,佳紜也答應了。

進宮見到德妃,德妃果然對她很熱情,對佳紜也很滿意。

期間德妃不過多看了烏拉那拉家的小姑娘幾眼,問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

不知佳紜哪根筋搭錯了,德妃叫去御花園賞景也不去,非要拉著個小內侍做鬼,企圖把烏拉那拉家的小姑娘引去尚書房,毀了人家的清白。

心腸之歹毒,手段之狠辣,讓世子妃這個宅鬥王者都自嘆弗如。

在回來的路上,世子妃一邊審那個小內侍,一邊心驚,真心覺得像佳紜這樣的小姑娘最好還是別嫁給皇子阿哥,免得招禍。

最好嫁到普通人家,將來若是出了什麼事,安親王府還能兜得住。

可這話她也只是自己想想,絕對不敢說給老王妃聽。愣怔間只見一個迎枕劈面飛來,世子妃下意識躲閃,堪堪躲了過去。

抬頭對上老王妃憤怒的眼睛,世子妃心中一凜,忙跪下請罪。

老王妃毫不留情地罵道:“沒用的東西,這點事都做不好,說你還敢走神!你自己做下的事,自己拿銀子去烏拉那拉家賠償,別帶著我的佳紜出去丟人!”

世子妃滿嘴苦澀,聽老王妃又惡狠狠道:“不就是四阿哥嗎,皇子阿哥了不起了?既然德妃不給安親王府面子,咱們也不必給她這個臉了。皇上不是有意讓佳紜嫁給八阿哥嗎,不如便隨了皇上的心意吧。”

世子妃嘴上應是,心說,有了今天這檔子事,皇上怕也未必願意了。

皇上還願不願意世子妃不知道,可她知道老王妃這樣說,有人該不願意了。

“外祖母,我不嫁八阿哥!”佳紜在老王妃懷裡扭著身子說。

老王妃低頭看她,臉上殺氣騰騰的表情這才得到緩解,溫聲問:“那你想嫁誰呀?五阿哥?還是九阿哥?”

世子妃剛剛提起來的唇角狠狠抽了抽,聽老王妃這口氣,好像皇子阿哥們跟菜市場的大白菜似的隨便佳紜挑選。

佳紜也擺出一副“買菜人”的架勢:“都不是!我就要嫁四阿哥!”

想起四阿哥那張冷若冰霜的俊臉,佳紜心裡的小鹿就不受控制地亂撞,臉頰登時紅了:“四阿哥今天當著好多人的面,握住了我的手腕。”

世子妃沒忍住插嘴:“那不是攔著你,怕你打到十四阿哥嗎?”

怎麼到佳紜嘴裡就變成握了?

老王妃聞言擰眉看向佳紜:“你不是說四阿哥打了你嗎?怎麼還想嫁給他?”

佳紜噘嘴,小聲嘟囔:“都是十四阿哥的錯,不怪四阿哥。”

世子妃簡直無語,在德妃面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果然老王妃怒瞪世子妃:“話都說不清楚,要你何用?”

世子妃將心一橫,這破事她不管了:“祖母,是孫媳無能,孫媳辦事不力,要不佳紜的親事還是您老親自出面吧。”

經此一遭,老王妃心疼死了,才不要這個沒用的世子妃再插手佳紜的親事,不耐煩地朝她擺擺手。

她打算繞開德妃,親自進宮去找皇上做主,請皇上給佳紜和四阿哥賜婚。

世子妃如蒙大赦,趕緊退下。她以為終於把佳紜這塊燙手山芋扔回去了,再也不用跟著她一起丟臉了,誰知佳紜還有騷操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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