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一想到宮裡來人申斥說的那些話,還有同僚和下屬看向他的眼神,心頭火哪裡壓得住:“你是不是以為你揹著我做的那些事沒人知道?”

烏雅氏心裡咯噔一下,可轉念一想,更氣了。

她這樣忍辱負重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完顏松和完顏家,就算她騙了二爺,並且沒把事辦成,二爺也不該動手打她。

想起在宮裡受的那些冤枉氣,烏雅氏就忍不住想咒罵:“松兒說的對,完顏照就是個白眼狼,只恨當初沒把她溺死在湖裡!”

還敢胡言亂語,完顏羅察再次揚起手,烏雅氏忙捂著臉躲開了,嘴裡卻尖聲叫著殺人了殺人了。

外面當值的丫鬟聽見動靜一股腦衝進來,被完顏羅察喝退。

他無力地癱坐在大炕上,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冷靜下來說:“你做的那些事,是皇上派人告訴我的。宮裡來的太監,在禮部大堂,當著所有人的面,指著鼻子將我狠狠申斥了一頓。”

之前因為苛待長房的事,皇上已經派人申斥過他一回,不過那一回是屏退了人的,只他一個人聽著。

這回直接去了禮部正堂,可見皇上有多生氣。

瓊兒還在宮裡,再過幾年十阿哥也該成年了,圓房之後是個什麼名分還未可知。

與其讓人踢出京城,不如自請外放,至少還能給自己留點臉面。

若不能成,她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烏雅氏臉上仍是火辣辣的疼,見完顏羅察動了真怒,便不敢再問,只得應下,自去準備了。

就不能給他留點面子,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完顏羅察冷哼一聲:“照兒小小年紀便能在宮裡混得順風順水,從下五旗的卑微孤女一直混到多羅格格,只有郡王嫡女才能得的封號,你以為是怎麼來的?”

一頓鞭子抽下來,居然有個宮女受不住疼死了,於是幾人便將責任都推到了她身上,慎刑司也順水推舟查出了“真相”。

也是湊巧,那個心腹嬤嬤粗通醫理,拿到十阿哥的藥碗還沒下藥,就聞出了不對來。

“皇上?皇上怎麼會知道?”烏雅氏的眼睛比剛才完顏羅察打她的時候瞪得還圓。

最後在完顏瓊和幾個宮女合住的屋子裡找到了一小包旃那葉。貴妃大怒,逼問實情,並問不出什麼,便將幾人扭送到慎刑司。

可……現在是個什麼情況,怎麼會搞成這樣!

“皇上怎麼會知道?你還有臉問我!”完顏羅察對烏雅氏的蠢徹底沒了脾氣,“你也不想自己得罪了誰?”

又有愛挑事的宮女提醒貴妃,宮禁森嚴,不許內外溝通,完顏瓊的書信是怎麼送出去的。

再說他們走了,三個孩子怎麼辦。瑜兒當初倉促嫁到烏雅家,過得並不好,才小產不久,姑爺又弄了一個煙花女子回來嚷嚷著要納妾。

德妃性子溫婉,並不是個愛告狀的,再說自己與她是同族,她在皇上面上告了自己的狀,對她有什麼好處?

況且就這麼芝麻綠豆大的事,也值得巴巴在皇上面前告狀。

貴妃狠了狠心,讓心腹嬤嬤在十阿哥的藥碗裡額外加點料,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早與你說過,照兒如今是皇上跟前能說得上話的人。”完顏羅察看烏雅氏的眼神越發冰冷,“所以我才讓你息事寧人,可你非但不聽,還揹著我把事情往大里鬧。現在好了,直接鬧到了御前,害我被當眾申斥,沒臉在禮部呆下去了。”

滿人本來就少,大部分貴女都住在京城,地方上能有什麼好的。

這一回太子將手直接伸進儲秀宮,私下結交十阿哥身邊的人,又正趕上十阿哥臥病在床……倒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

貴妃聞言眉眼越發凌厲,當即命人去查,一查便查到了毓慶宮的含珠身上。

與此同時,皇上的申斥也傳到了儲秀宮。

從前太子胡作非為,自己作死,貴妃樂見其成,甚至有幾次還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要是能留下,誰想走啊,完顏羅察越想越氣,“啪”地將茶杯頓在桌上:“你以為爺想留下便能留得下嗎?”

這下可把貴妃嚇得夠嗆,原來某些人早就動手了,根本用不著她栽贓陷害。

叫來完顏瓊細問,完顏瓊還敢分辯,貴妃便讓人掌她的嘴,直打到後槽牙鬆動,嘴角冒血才停。

怪不得十阿哥只是偶感風寒,卻一直伴有嘔吐和腹瀉的症狀,幾位太醫會診都找不到原因,敢情是湯藥裡多出了一味瀉藥。

十阿哥是庶出皇子之中身份最尊貴的,而太子是儲君,為了那個位置,遲早必有一戰。

當初正是算準了這一點,烏雅氏才敢求到德妃面前。

貴妃缺的不是直面太子的勇氣,而是一個扳倒太子的機會。

能當京官,誰想去地方上受罪呀。

於是貴妃立刻傳了太醫過來,太醫先是聞了一下那碗藥汁,微微蹙眉。又讓人將藥湯倒掉,仔細檢查藥渣,不由臉色大變:“娘娘,這碗藥里加了旃那葉。”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這一次不用吏部擬定名單,也不用張英給他使絆子,他已經沒臉在禮部呆下去了,只有外放一條路可走。

太子從小被皇上養在身邊,聖寵優渥,想要扳倒太子並非一朝一夕能做到的。

烏雅氏銀牙暗咬:“是照兒?”

旃那葉可以說是瀉藥裡的虎狼之藥了,本身帶毒,由於毒性不大,銀針根本測不出來。

貴妃本來就在為十阿哥生病的事煩心不已,聽說完顏瓊這時候不好好伺候十阿哥,居然還有心情給家裡寫信,讓她額娘巴巴地跑去永和宮鬧事,連累自己被皇上申斥,頓時氣得七竅生煙。

兩個女兒都好說,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眼不見為淨。最最要命的是松兒的親事。松兒是完顏家的嫡長孫,他的嫡福晉將是完顏家未來的宗婦,不說攀高枝,至少也得是個門地相當的八旗貴女吧。

貴妃素來忌憚太子,不敢與太子正面起衝突,讓十阿哥見了太子也遠遠避開,卻並不代表太子把手伸到她的儲秀宮,她也能忍。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啊,烏雅氏腦子裡嗡嗡的,全是這兩句話,聽完顏羅察又道:“最遲下個月,我會自請外放,你這幾天哪兒也別去,好好在家裡收拾東西吧。”

若能成,完顏照即便厚著臉皮留在宮裡,以後的日子恐怕也不會好過。說不定德妃心有愧疚,還能讓族嬸給松兒說一門好親事,堵住悠悠之口。

烏雅氏一個頭兩個大,哭都找不著調了:“二爺,我不該自作主張,是我錯了,可家裡這麼大一攤子怎麼能說走就走呢?”

貴妃聽太醫說完一掌拍在炕几上,隨即命人將十阿哥身邊服侍的,和在茶房當差的全都拘到院中,吩咐最先發現不對勁兒的老嬤嬤帶著宮女內侍搜查所有人的住處。

完顏瓊暗暗長出了一口氣,心說含珠果然沒有騙她。

當初她求含珠幫忙送信,是有條件的。條件便是將旃那葉偷偷加到十阿哥的藥碗裡,只需十日便能讓十阿哥患上終身腹瀉的毛病。

最後暗示她,是太子的意思。

完顏瓊不敢,含珠便笑她膽小,說什麼富貴險中求。還說當年若不是她親手勒死了太子的寵婢,製造上吊自殺的假象,又怎能得到太子的寵愛,在毓慶宮呼風喚雨。

含珠在完顏瓊面前自己揭了自己的老底,等於親手遞了一個把柄給完顏瓊,完顏瓊的心這才安定下來。

“我向你保證,這藥不會害了十阿哥的性命,只是讓他患上終身腹瀉的毛病,身體消瘦,無法再覬覦那個位置。”

含珠抬手拍了拍完顏瓊因為緊張而僵硬的肩膀,臉上的笑容更盛:“若事情成了,十阿哥退出角逐,貴妃為十阿哥挑選嫡福晉的標準自然會降低,到時候會有人暗中幫你得到你想要的。若不成,也會有人保你全身而退。”

含珠頓了頓,看著完顏瓊的眼睛說:“在不喜歡你的人面前,你做什麼都是錯的,永遠不如他心裡的那個人。你若是個聰明的,就該知道凡事只能靠自己。”

完顏瓊被人戳到痛處,想起除夕夜十阿哥護著完顏照打了她一耳光的情形,沉默地接過了含珠遞來的藥包。

所謂的真相很快傳回儲秀宮,貴妃根本不信,授意慎刑司著重關注完顏瓊。

畢竟只有她才能搭上毓慶宮的邊,拉太子下水,也不枉十阿哥平白遭這一場罪。

哪知道完顏瓊外頭有人,心裡不慌,任憑慎刑司如何拷問,只是咬緊牙關說不知道。

嚴格來講,完顏瓊只是以十阿哥玩伴的身份借住在宮裡,不能算是宮裡的人,慎刑司本來無權處置。

再加上她還有一個現任禮部侍郎的阿瑪,慎刑司也不敢無憑無據地在她身上動大刑。

所以幾天下來毫無進展。

貴妃明白慎刑司的顧忌,其實她也有點心虛。

十阿哥平日恣意慣了,動輒打罵身邊的宮女內侍。那個疼死的小宮女曾被他一腳踩斷了三根肋骨,在炕上躺了半年多才能下地。

饒是如此,還是落下了毛病,走路時再難挺直腰背,不得不躲去茶水房當差,做些煎煮的活計。

說不定就此恨上了十阿哥,然後為奸人利用想暗害十阿哥。

既然慎刑司有顧忌,完顏瓊又是個硬骨頭,貴妃只好派人將完顏瓊等幾人接了回來。

在慎刑司滾上一遭,不死也要脫層皮,其中完顏瓊最慘,被人抬回來的時候幾乎奄奄一息。

就在完顏瓊逃過一劫安心養傷的時候,完顏熙陪著長房大奶奶郭絡羅氏回了一趟完顏家,再次提出分家。

其實在完顏家大爺和老爺先後病逝那會兒,郭絡羅氏就提過分家,可那時完顏羅察還沒成事,尚且需要大奶奶孃家的關係。且完顏家剛剛辦完兩場大喪事內囊空虛,太太和二奶奶早就把目光盯在了郭絡羅氏的嫁妝上。

於是第一次分家告吹。

此一時彼一時,彼時長房還有利用價值,太太和二奶奶當然不肯輕易放手。

此時完顏羅察已然是禮部侍郎,京城的高官,再不需要別人扶持。完顏家也早與郭絡羅家生分,大奶奶的嫁妝幾乎被挪用一空,長房沒有了利用價值,只剩下三張白吃飯的嘴,還有三個尚未出閣的姑娘。

只要想一想分家之後,二房不用再承擔完顏熙三姐妹的嫁妝,太太和二奶奶就覺得很值。

再加上完顏羅察自請外放,打算將全家帶走,長房無疑是一個大累贅。

所以這一回分家,無人反對。

“大嫂,長房沒有嗣子支應門庭,要分家的話,恐怕得提前從宗族裡選出一個合適的孩子過繼。”完顏羅察到底還要點臉面,怕他在此時與長房分家,惹人非議。

大奶奶也有這個意思,而且人都選好了:“不瞞二叔說,我去善堂看過了。去年族裡有個父母雙亡的孩子,因祖父母貧病無力撫養不得已送去了善堂。那孩子生得周正,也懂事,我想將他領養回來。”

“好,都依大嫂。”完顏羅察自請外放的文書已經遞上去了,既然大奶奶早有打算,他當然不會有意見。

在完顏羅察的全力配合下,長房過繼嗣子的事非常順利。

由於情況特殊,再加上有了之前苛待長房的事,完顏羅察怕被人詬病,分家時對長房格外大方,大方到二奶奶肉疼了好幾天。

可完顏羅察外放說到底都是她害的,所以丈夫無論做什麼她都只有配合的份兒。

完顏家的祖宅由太太做主留給二房,同時二房拿出祖宅作價的一半,以銀票的方式支付給長房。

家中的財產也照例分給長房一半。

清點財產的時候,眼瞧著自己辛辛苦苦攢下的家業只剩下一半,把二奶奶心疼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更不要說身為從二品大員的完顏羅察了。

完顏熙找賬房粗算了一下,僅分家得到的財產,便足可以填上當年大奶奶陪嫁的虧空了。

算來算去,還是長房賺了。

其實從完顏熙裝病長房搬出完顏家開始,完顏照便提醒完顏熙分家單過的事。

完顏熙與梁向一見鍾情,根本不在乎他是個太監,一門心思只想與他廝守。

可完顏家的長輩絕對不會同意,特別是二叔。他與祖父一樣都是極會鑽營的人,兒女結親能高攀絕不低就,並且要對他的仕途有助益。

他自己的兒女尚且捨得,更不要她們姐妹三人了,不然怎麼會做出換親這種上不得檯面的事來。

完顏熙寧可沒名沒分地跟著一個鐘情於她的太監,也不想嫁給烏雅家的浪蕩子,平白受人磋磨。

完顏瑜還是二嬸的親閨女呢,嫁到自己外家照樣被打到小產。聽說二嬸上門鬧了幾次,姑爺不但沒有收斂,反而弄了一個煙花女子回家,逼著完顏瑜喝那煙花女子敬的茶,與煙花女子共侍一夫。

也就是完顏瑜沒骨氣,若換成她,必然手刃了那浪蕩子和不要臉的煙花女,然後一頭碰死,一了百了。

這樣烏煙瘴氣的家,完顏熙真是片刻也待不下去了,所以完顏照寫信提醒她分家單過的時候,完顏熙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她記得阿瑪死後額娘就提過分家,結果遭到了太太和二房的強烈反對。完顏熙把顧慮說與完顏照知道,完顏照讓她彆著急,分家還需要一個合適的機會,讓她想辦法先物色一個合適的嗣子。

畢竟長房沒有男丁,這個家是無論如何也分不成的。

與其到時候隨便劃拉一個,或是讓太太、二奶奶推薦,還不如自己提前選好。

關於嗣子,完顏照詳細地交待完顏熙,家世清白和父母雙亡是硬性條件,缺一不可。

在此基礎上,如果能找到一個容貌周正,且善良溫厚的最好。

完顏熙到底是個未出閣的女孩子,又假託養病住在山莊,不好到處走動。大奶奶是孀居,完顏燕年紀又小,完顏熙只得求梁向幫忙。

梁向巴不得長房從完顏家分出來。

完顏羅察極其勢力,二奶奶又是個能算計的,他們自己的兒女親事尚且都是籌碼,更不要說長房的孤兒寡母了。

若長房分家單過,嗣子還小,大奶奶又是個綿軟的性子,全家的主心骨完顏照站在他這一邊,他再也不用擔心完顏熙會另嫁他人了。

所以完顏熙求到梁向時,梁向一口答應下來,並且十分上心。

完顏照信中對嗣子的要求不低,即便是梁向親自出馬,難度也是有的。索性時間足夠充裕,又事關未來岳家,梁向半點也不肯將就。

藉著這個由頭,他可以正大光明地隨意出入長房居住的山莊,明目張膽地與完顏熙接觸,甚至親自給大奶奶彙報工作進展。

大奶奶問起,梁向便說是完顏照在宮裡託他過來幫忙挑選嗣子,並自作主張地將長房分家的各項事宜全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大奶奶自然千恩萬謝,每次梁向過來都是好酒好菜地招待,讓梁向有一種新姑爺上門的感覺。

梁向嘴甜,既會看臉色又會來事,每次來都不空手,總會帶一些宮裡時興的胭脂水粉或是新鮮糕點,把大奶奶和完顏燕哄得團團轉。

因為他身份特殊,大奶奶又是個不管事的,所以梁向與完顏熙頻繁接觸,也沒有人說閒話。

可梁向是真喜歡完顏熙,即便他可以登堂入室,即便因為完顏照的關係,長房上下人等都對他不設防,完顏熙更是感激他的幫助,即便梁向知道很多讓完顏熙完全屬於他的方法,他都不願意去做。

他要娶她,八抬大轎,明媒正娶,讓她光明正大地和自己在一起,而不是用那些齷齪的手段毀了她,逼她一輩子沒名沒分地跟著自己。

花了一年多時間,終於順利找到了符合條件的孩子。

這個孩子不到三歲,父母早亡,祖父母年老貧病無力撫養,便將他送去了善堂。

善堂的日子也很清苦,即便如此,他還是每日節省下自己的口糧,偷偷送回家餵給早已不能下床的祖母吃。

更難得的是,這個孩子恰巧是完顏氏的旁支族人,家中三代都是老實本分的農民。

因為嗣子要支應門庭,僅僅老實本分恐怕還不夠,梁向把這孩子的情況跟完顏照說了,完顏照想都沒想便敲定下來。

梁向說了自己的顧慮,完顏照淡淡一笑:“本來也沒指望他光宗耀祖,人品好,能夠在額娘膝前盡孝足夠了。”

雖然梁向有事沒事就往山莊跑,可那多半是與完顏熙花前月下去了,沒幹多少正事。他知道,長房分家的事還得完顏照拿主意。

“你滿意就好,我的人已經跟善堂打過招呼了,會妥善照顧嗣子。善堂的所有手續也都辦好,只等正式過繼。”

想到自己還大包大攬了一堆事,梁向輕咳了下:“山莊雖好,始終有些冷,大奶奶有咳疾,分家之後還是搬回城裡居住比較好。挑選宅院也不是小事,需得提前相看,要不要我一併幫忙辦了?”

完顏照挑眉看他:“連我額娘有咳疾你都知道,看來這段時間你沒少往城外跑啊?”

梁向耳根發燙:“你的要求那麼多,簡直苛刻,你以為這嗣子很好選嗎?”

完顏照似笑非笑:“我看不是嗣子不好選,而是某些人假公濟私,急著與小情人見面吧。”

聽到“小情人”三個字,梁向沉下臉:“你不用試探我,我不會對熙兒做那些齷齪事。我想要她,會先娶她。”

完顏照點點頭:“你最好記住今天說過的話。”

隨即話鋒一轉:“房子的事,不著急,說不定還能住回完顏家老宅。”

上輩子的鬥爭經驗告訴她,除了自己,對誰也不能全信。

挑選嗣子可以讓梁向幫忙,找房子卻不行。

前世母親帶著她們姐妹三人曾經在京城住過一段時間。

父親病逝後朝廷分配的宅院要上交,母親不想回文水老家,便在京城另購一處宅院居住。

想法是好的,母親也尚有積蓄,可真正買了之後住進去,孤兒寡母沒少被人騷擾,就連街頭的乞丐都敢在半夜敲門。

嚇得母親果斷賣了那處宅院,因著急出售狠虧了一筆銀子,還是帶著她們回了老家。

孤兒寡母不適合搬到陌生的地方居住,萬一出點什麼意外,哭都找不到地方。

長房如今住的山莊,是郭絡羅氏的嫁妝,不但有陪嫁的田產,還有陪房,都是一家一家的。且周圍遍佈郭絡羅氏孃家的產業,知根知底,相對安全。

可孤兒寡母避居城外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早晚要搬回城裡住,搬回來最佳的居住地還是完顏家的老宅。

梁向派人打聽過,原來長房住的地方早被二房佔了,翻新之後準備給完顏松當婚房。

也是有這一層關係,完顏照才幾次攪黃了完顏松的親事,豁出去完顏家成為笑柄,也要讓完顏松變成燙手山芋,同時掃盡完顏羅察的顏面。

想著能拖一時是一時,總之不能讓完顏松在長房的院子裡成親。

只是沒想到完顏瓊這麼有門路,居然打聽到是她在背後給完顏松穿小鞋,還有本事把這個訊息傳遞出去。

更沒想到二奶奶如此給力,居然說動了德妃的額娘帶她進宮,結結實實在宮裡大鬧一場。

十四為給她出氣,親自在皇上面前點了一炮。

這一炮果然炸到了完顏羅察身上,直接導致他被吏部添進了這一批的外放人員名單裡。

也是她這位便宜二叔足夠識趣,不等吏部點名,主動要求外放,算是勉強保住了一點臉面,也為自己爭取到了外放江南的機會。

江南富庶,若完顏羅察外放到那邊,勢必要將全家帶走。

以太太的偏心程度,不出意外,完顏家老宅肯定會留給二房,長房想要搬回去住,幾乎不可能。

所以完顏羅察不能外放到江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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