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與李治正相反,十四雖然還是個孩子,卻讓她感受到了只有貞觀天子或無上權力才能帶給她的安全感。

空落落的心被什麼東西一點一點填滿,眼淚驟然決堤,完顏照趴在顧傾肩頭,無聲哭泣,細碎而壓抑。

顧傾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靜靜抱著她,讓她哭個痛快。

又一個燈花爆開,完顏照才止住哭,瞧見對方雪白的寢衣肩頭全是自己的鼻涕眼淚,忙找了乾淨的給他換上。

脫衣的時候還沒發現,繫帶子的時候衣領有些敞開,露出了脖頸連線肩頭的一處,白皙的面板上有一片櫻粉,好像胎記,完顏照記得那是她咬過的地方。

“怎麼還有?”她抬眼看顧傾,她脖子上的咬痕早沒了。

自從兩人互揭老底,知道彼此都是成年人,顧傾沐浴只讓小內侍伺候,並不與完顏照一起了。日常穿衣也是他獨立完成,只夜間還心照不宣地睡在一處。

顧傾苦笑:“我捨不得咬你,你卻很捨得我,你咬得深,出了血,印子自然難消。”

“那怎麼辦?”完顏照眸中全是歉意。

那些算計過他的,出手害過他的,或是想要算計他害他的,等他把內卷搞起來,看他們還沒有精力動歪心思。

只見他身穿簇新的緙絲衣裳,鴉青底色將人襯得很精神。

完顏照對著鏡子滿意地點點頭,轉身問顧傾:“我美嗎?”

鹼水腐蝕性強,濺到傷口上會留疤,疤痕一般是櫻粉色的,終身不去。

收拾完自己,完顏照這才有空打量顧傾,相比自己的純樸自然,對方可要高貴華麗多了。

坐擁控鶴監,什麼樣的山盟海誓沒聽過,今天眼皮子怎麼這樣淺,對方才說了一句,她又想哭了。

顧傾看向別處:“若想去掉,便不用鹼水了。反正以後只你一人看得見,自己咬的,自己不嫌棄就好。”

這是重點嗎,完顏照氣結:“這疤去不掉!”

顧傾愣了一下,哈哈笑起來:“美,美得嚇人。”

開啟梳妝盒,取出螺子黛在人中右邊重重一點,畫了一顆媒婆痣。端詳片刻還覺不足,又在左邊的臉頰上點了一顆略小的黑痣,之後在兩側面中和鼻樑星星點點弄了些雀斑出來。

完顏照氣到想笑,眼中卻有淚光閃動。

完顏照翻身將麒麟玉佩和十阿哥的雙龍搶珠玉佩都收在枕下,含著笑意問:“那要用在誰身上?誰是那個倒黴蛋?”

趁著眼淚還未奪眶,完顏照掂了掂手心裡的麒麟玉佩:“這麼晚了,四阿哥還沒睡嗎?”

兩人都是心大的,說睡便睡,很快沉入黑甜鄉。

不過用量需要極其精準,配方都是郎中調好的,稍有不慎可能毀容,所以很少有人用。

顧傾勾唇:“那是自然,十三打賭輸了,不著急才怪。我是皇上最小的兒子,我透過了考校,今夜恐怕有很多人都睡不踏實。”

讓人更精神的是,他脖子上掛著一隻金燦燦的長命歲,兩隻手腕各戴了一隻赤金鐲,腰間束著一條金鑲玉的腰帶,腰帶上還掛著十阿哥昨日送給她的雙龍搶珠玉佩。

完顏照撩開碧紗帳朝窗外看去,只見院中東西兩側都亮著燈火,抿唇一笑:“十三阿哥也沒睡呢。”

顧傾攬著她躺下:“我的壞,才不稀得在他們身上使。”

顧傾拍開她的手,自行穿好寢衣:“我曉得分寸。”

完顏照:“……”

顧傾也閉上眼睛:“對,此法簡單粗暴,甚合我意。”

顧傾不答,只是看著她笑:“以後你就知道了。”

完顏照還想說什麼,奶孃已經來催:“照兒小姐,十四阿哥該用早膳了,再不用要遲了。”

完顏照盯著那處櫻粉,總覺得哪裡不對,湊近細看,悚然一驚:“你用了鹼水?”

完顏照破涕為笑:“原來你才是最壞的那一個。”

完顏照對著妝鏡照了照,並不滿意,讓武兒把九格格送給她的梳妝盒拿來。

別人不願意說的事,完顏照從來不勉強,她重新躺好,閉上眼睛說:“他們睡不著,我們更要睡得香甜,到明日看誰眼底烏青最重,誰就是那個大壞蛋。”

疤痕早已結下,再想去除也難,完顏照又是心疼又是氣:“我是想在你身上留下點痕跡,我能辨認出就好,沒想弄成這樣。”

顧傾拉起她的手:“你現在能辨出,萬一年紀大了,眼睛花了,辨不出了怎麼辦?”

“又要鬧哪樣?”這套長命鎖她沒交給武兒,想著哪天還給十阿哥,他若執意不要便留著賞人。

未出閣前,她見過有人用鹼水加糯米水去痣,很是靈驗。

顧傾眨眨眼:“拿我的長命鎖跟你換還不行嗎?”

翌日完顏照醒來的時候,天還沒有亮,顧傾早已穿戴完畢坐在床邊等她了,完顏照趕緊起身:“是不是晚了?”

完顏照匆匆梳洗過,穿著素淨半舊的家常衣裳,頭髮學九格格的樣子編成小股髮辮披在身後,只在髮辮上點綴些綠松石珠子,看著很像蒙古來的小姑娘,其他首飾一概不戴。

畢竟手帕都能拿來交換。

這樣幾筆下去,那張玉雪可愛的俏臉,頓時變得有些……一言難盡。

整個人金燦燦亮閃閃,遠遠望去好似招財童子降世,細看那套長命鎖……也是十阿哥送的。

“不晚,不晚,還未到寅時。”顧傾吩咐人伺候完顏照更衣。

顧傾莞爾:“若它一日不消,便罰你一日留在我身邊,以後想嫁人了,也不行。”

顧傾苦笑:“尚書房課業重,四哥通常定更天才睡。”

完顏照應了一聲,只得由著他胡鬧。

用過早膳,如約在大門口與四阿哥匯合,四阿哥上下打量顧傾,微微蹙眉:“你穿得這樣金碧輝煌,是怕太子看不見嗎?”

昨夜還巴巴跑到他面前,說怕極了太子,想借麒麟玉佩壯膽,今日卻穿得如此招搖,實在猜不透十四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等等,十四腰間掛著的並非麒麟玉佩,而是十阿哥落生那日,汗阿瑪賞給他的雙龍搶珠佩,幾乎每天都戴在身上。

而他慣常戴的麒麟佩卻掛在了十四身邊的那個醜丫頭身上了。

醜丫頭的眉眼看著有些面善……

等四阿哥認出是誰,冷峻的臉上難得浮起一抹笑意,虧他想得周到。

為了方便皇上考校功課,尚書房緊挨著乾清宮,離永和宮並不遠。只可惜受宮牆阻隔無法直達,需要繞一段路,途徑毓慶宮。

一行人提著燈籠走到毓慶宮門口時,大門忽然開了。從中走出一隊提著燈籠的內侍,之後又是四個提著宮燈的宮女,太子大步走出來,身後跟著伴讀曹安,並幾個貼身的內侍宮女,浩浩蕩蕩好不氣派。

太子今日穿了明黃色的常服,又生得高大俊朗,哪怕四周燈火輝煌也難掩其半分威儀。

顧傾跟著四阿哥上前行禮,太子垂眼掃了掃四阿哥,便將視線聚在顧傾身上,輕笑著說:“起吧。”

他彎腰扶起顧傾,上下打量,掃了一眼他脖子上的長命鎖,重又將目光鎖定在他腰間的雙龍搶珠玉佩上,似笑非笑:“數月不見,十四又長高了。”

數月不見?指的是宮宴上嗎?從前只遠遠見過,並看不真切,今日還是顧傾第一次近距離與太子見面,說是初見也不為過。

顧傾揚起臉,看見太子頭上的零分好感值,唇角笑意更盛:“太子哥好像也長高了不少呢。”

其他皇子,哪怕是同樣頭頂鴨蛋的九阿哥和十阿哥,見了面都叫他一聲十四弟,太子卻只喊十四,是想告訴他君臣有別嗎?

可他還是個小奶娃,奶娃娃哪懂這些呀,他不喊他十四弟,他偏要喊他太子哥。

“太子……哥?”太子怔了怔,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的儲君之位早定,之後宮裡又生出許多小崽子,他從未把他們當成兄弟姐妹,他們也從來沒把他當兄長。他們見他只喊太子,他按齒序喊他們,因為人數太多還經常喊錯。

太子素來以儲君自居,從不與人稱兄道弟,四阿哥怕這一聲哥激怒太子,忙閃身半擋在顧傾身前:“太子,十四還小,不懂事……”

太子怕四阿哥因此又扯出什麼大道理來,不耐煩地將他推開,垂著眼睛教育顧傾:“既然你還小,什麼都不懂,那麼孤便教教你。太子是儲君,君臣有別,所以你該叫孤什麼?”

顧傾揚起笑臉:“太子……哥。”

“……”

看出對方是故意的,太子冷下臉:“孤再說一遍,君臣有別!”

顧傾寸步不讓:“汗阿瑪也是君,還是皇帝,太子哥叫汗阿瑪皇上嗎?”

太子無言以懟,聽顧傾又道:“太子哥哥是汗阿瑪一手帶大的,應該比誰都清楚汗阿瑪希望我們兄友弟恭,太子哥哥既是汗阿瑪的兒子,又是一國儲君,更應該做出表率。”

好傢伙,剛才還是太子哥,轉眼一個哥不夠又加一個,從太子哥變成了太子哥哥,越叫越親。

小崽子第一天見面就跟他作對,真以為汗阿瑪偏愛他,他就不敢教訓他了嗎?

太子額上青筋鼓了鼓,長臂一伸將顧傾攔腰夾在腋下,提步便走:“好個兄友弟恭!孤今日便做個表率,抱著你去尚書房。”

讓他這樣一說,四阿哥也不好再攔。

顧傾被太子頭朝下夾著走,早膳都要吐出來了,還好他早看見了太子的肩輿,趕緊給四阿哥使了個眼色。

四阿哥會意,吩咐肩輿追上去,冷冷說:“若累著太子,仔細皇上拿你們是問。”

肩輿趕緊攆了上去,太子本不想理,卻聽腋下的小崽子說:“太子哥哥,我想吐,若吐你身上,我們恐怕都要遲到受罰。”

這個顧傾也打聽過了,尚書房紀律嚴明,凡遲到者均要受罰。不過這裡罰的不是皇子,而是皇子的伴讀。

伴讀一般是陪皇子從小玩到大的,感情深厚,所以皇子們很少遲到。

太子也不例外。

想到老實巴交的曹安要替自己受過,太子放慢了腳步,等肩輿再次追上來,這才抬腿坐了上去。坐上去才發現還夾著顧傾,順手要把人往下扔。

肩輿是抬在肩上的,太子坐上去,肩輿便抬了起來,有一米多高。這要是被扔下去,肯定摔得很慘。

康熙偏愛太子幾乎到了寵溺的地步,宮裡無人不知。就算顧傾被太子扔下去,德妃多半也不敢鬧到御前。即便德妃敢,太子是儲君,康熙怎麼也要給儲君一點顏面,他只能白受這個罪

所以顧傾才不要被扔下去。

可肩輿是單人的,太子人高馬大沒有多餘的地方給他坐。在太子放開他的瞬間,顧傾抓住扶手,轉過身一屁股坐在了太子的大腿上,順勢往他懷裡一擠,伸手摟住脖子:“多謝哥哥。”

這回直接叫哥哥,把太子氣了一個倒仰:“放肆!你、你給孤把手鬆開!”

太子一邊說一邊去扯顧傾的手,奈何人在肩輿上不太能用上力,顧傾則死命抱著不肯鬆手:“哥哥,我第一次坐肩輿,這麼高好害怕!”

單人的肩輿上盛了兩個人,便有些不穩。曹安本來要管,可十四阿哥畢竟深得聖寵,若真讓太子把他扔下來,摔傷了哪裡,太子免不得又要被皇上訓斥。

眾多宮室中,毓慶宮離尚書房最近,再拐個彎也就到了。

肩輿顫巍巍拐了一個彎,眼前便是乾清宮,太子再跋扈也不敢在老爹眼皮子底下造次,只得忍氣吞聲地哄顧傾:“十四,你若害怕,孤抱著你便是,你先把手鬆開。”

顧傾瞥了一眼乾清門的匾額,頓時安心許多,只是放鬆了手臂,仍舊不肯放手,委屈吧啦地說:“哥哥喚我什麼?”

“……十四弟!”小崽子把全身力氣都壓在了他脖子上,太子彎著脖子弓著背,快憋屈死了。

太子說著往旁邊讓了讓,顧傾這才鬆開手,準備坐到旁邊去。恰在此時,有人追了上來,細看原來是三阿哥。

當年元后赫舍里氏難產而死,三阿哥的生母榮妃曾經幫忙照看過太子一段時間,故而三阿哥與太子一直走得很近,後來也是堅定的太子黨。

三阿哥在太子跟前總是很殷勤,哪怕是遠遠瞧見一眼都要趕著上前行禮:“今日臣弟起晚了,竟沒趕上。”

其實不是他起晚了,而是太子比平時早出門。

“起晚便在後面跟著,你這樣突然冒出來,可嚇了孤一跳。”本來十四已然鬆手,準備坐到旁邊去了,讓三阿哥這一嚇再次扎進他懷中,撞得他差點把早膳吐出來。

懷裡軟乎乎的小東西扔不得,他還不能拿三阿哥出出氣嗎?

平時去尚書房,三阿哥都掐著點與太子同路,太子十分享受他的殷勤,今天這是怎麼了?

藉著昏黃的燈光細看,三阿哥這才發現,原來太子懷裡抱著的不是貓,也不是個包袱,而是一個小男孩兒。

三阿哥:“……是,是臣弟不對,還請太子恕罪。”

太子的癖好真是越來越離譜了。

這種事到底見不得光,太子不說,三阿哥自然不會問。

太子被壓得難受,輕咳一聲對顧傾說:“十四……弟莫怕,是三阿哥。”

顧傾這才探出半顆腦袋,弱弱叫了一聲三哥。

三阿哥微微眯起眼,一看還真是十四。他第一天來尚書房,怎麼就上了太子的肩輿,還讓太子抱他?

剛剛太子喊他什麼,十四……弟?

三阿哥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

太子小時候被他母妃養過,他從小討好太子,事事遷就,光黑鍋就不知替太子背了多少回,也沒見太子喊他一聲三弟。

十四何德何能,從沒入過太子的眼,一句話也沒說過,卻在上學的第一日便坐上了太子的肩輿,被太子抱在懷中溫言軟語哄著,一口一個十四弟叫著。

三阿哥心裡怎能平衡,再開口聲音裡已帶著涼意:“十四弟快下來,太子是君,我等是臣,你怎麼能讓太子抱,委實不成體統!”

顧傾才不管,怎麼舒服怎麼來。

見三阿哥叫停肩輿,似乎想把他從太子身上扯下來,顧傾故作驚慌,再次用力摟住太子的脖子:“哥哥救我!”

太子才緩過點勁兒來又被人摟住了脖子,氣得抬腳踹向三阿哥,把三阿哥踹得一個趔趄,忙跪下賠罪。

太子還難受著呢,哪裡有功夫搭理三阿哥,只得壓著火氣哄顧傾:“十四弟別怕,你鬆開手,坐好了,太子哥哥抱你去尚書房,如何?”

顧傾點頭,這才鬆了手,重新靠在太子懷中。單人肩輿坐兩人怪擠的,他就勉為其難讓太子抱著吧。

“哎呦,我說路怎麼堵了,敢情是太子在這裡耍威風教訓人呢!”後面有燈影閃爍,大阿哥說著風涼話朝這邊走來。

沒走幾步,袖子彷彿被人扯住了,大阿哥不耐煩地甩開:“怕什麼,許他堵路,還不許別人抱怨兩句嗎?”

八阿哥被他甩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幸虧九阿哥在身後扶了一把。

八阿哥回頭朝九阿哥微微頷首表示感謝,九阿哥生怕被波及到似的,拉著八阿哥後退幾步,想躲在四阿哥身後。八阿哥笑著拂開他的手,面不改色地重新在大阿哥身後站好。

九阿哥想到八阿哥母子寄人籬下討生活並不容易,也沒勉強,只一人遠遠退開。

太子瞧見大阿哥,身體下意識朝後仰了仰,兩手攤開扶著肩輿的扶手,擺出一副全然不在乎的姿勢。顧傾坐在他腿上沒著沒落的,只得側身伏在其懷中,這才找到平衡。

大阿哥掃顧傾一眼,怔了怔,旋即哈哈大笑起來:“我當是什麼呢,原來三阿哥撞破了太子的好事!也不怨三阿哥,誰能想到一國儲君會有這樣見不得人的癖好呢!”

太子也怔了怔,跟著大笑起來,笑聲比大阿哥還響亮:“大阿哥真會說笑,這笑話講的好,回頭見到汗阿瑪一定記得說來聽聽。”

大阿哥眯了眯眼,並沒看清,還是八阿哥眼尖,小聲提醒他:“大哥,太子懷裡抱著的好像是十四弟。”

怎麼可能?

太子向來眼高於頂,從來不把他們這些兄弟放在眼中,便是他這個大哥也要受氣,又怎會如此善待十四?

卻見太子懷中那小小一隻轉過頭來,糯糯喊了一聲大哥,驚得大阿哥倒退半步。

太子此時抱弟弟也算抱出了心得,肢體放鬆下來,抬手將顧傾往懷揣了揣,對著大阿哥似笑非笑:“虧得你是大阿哥,動不動就說自己是長兄,怎地連你最小的弟弟也不識得?真真笑個死人。”

大阿哥深悔自己莽撞,著了太子的道兒。

若太子或在場的任何人將他剛才說的話傳到汗阿瑪耳中,汙衊儲君,詆譭幼弟,這兩人都是汗阿瑪的心尖尖,他這麼多年苦心經營的長兄形象怕是要毀了。

大阿哥額上急出了細汗,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收場,還是八阿哥走上前來說:“天太黑,並看不清是十四弟。只是太子抱著幼弟,卻讓三阿哥跪在地上,委實有些不妥當。大阿哥出言提醒,也是一心為太子著想,若有冒犯之處,還請太子海涵。”

幸虧大阿哥剛才沒有把話說得太明白,這才有轉圜的餘地。

大阿哥“啊” 了一聲,趕忙上前將三阿哥強行扶起:“便是三阿哥犯了什麼錯,也沒有讓兄長跪幼弟的道理。太子若以此取樂,傳到汗阿瑪耳中好說不好聽。”

如果說八阿哥是解釋,那麼大阿哥便是威脅了,太子微微蹙眉,低頭問顧傾:“十四弟,大阿哥他詆譭你,你說該怎樣辦?”

不是要告狀嗎,那就來啊,他有王牌在手,便是汗阿瑪不信他,也該信十四吧。

畢竟童言無忌。

顧傾今日給自己定下的小目標是搞到九龍佩,才不想摻和太子與大阿哥之間的紛爭。他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太子哥哥,再不走,恐怕要遲到了。”

四阿哥掏出懷錶看了看,領著永和宮一行人穿過人群,邊走邊說:“讓一讓,早課要遲了。”

曹安也湊到太子身邊耳語,太子這才作罷,吩咐肩輿快些走,莫要誤了時辰。

路上,太子閒來無事問顧傾:“聽說你的玩伴也透過了汗阿瑪的考校,汗阿瑪特批她給你做陪讀,可是真的?”

顧傾點頭:“這等小事,太子哥哥從何處得知?”

太子瞥了三阿哥一眼,又看顧傾:“聽說那小丫頭生得極美,慈眉善目如觀音一般,不知孤今日可有眼福?”

想到早起完顏照畫的尚書房專用“斬男妝”,顧傾嘿嘿笑著說:“不得不說,三哥這眼光還是很特別的。”

說著指了指跟在四阿哥身後的完顏照,與太子耳語:“太子哥哥您看,三哥口中的小美人就在那兒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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