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目的
在自鳴鐘敲響的時候，門外一聲通傳：“皇上駕到——”
完顏照這才抬眼朝炕上看去，只見稍大一點的十三格格成功抬起了頭，十四格格也很努力，不過因為還沒到月份，吭吭哧哧只能稍微抬起一點點。
不錯，小格格們都很爭氣，沒有辜負她的厚望。
皇上一到，永和宮再次熱鬧起來，各位娘娘、阿哥、格格起身迎接，齊齊行禮。
“今天什麼日子？你們怎麼都過來串門了？”康熙有點詫異。
因著太皇太后新喪，合宮服孝，十四阿哥的滿月禮都沒辦。
永和宮一直安安靜靜的，從來沒這麼熱鬧過。
到現在，德妃才明白宜妃和榮妃過來串門的第二個目的，偶遇皇上。
因為十四的關係，皇上最近每日散朝之後總會來永和宮溜達一圈，然後才到尚書房去考校阿哥們的功課。
宜妃生的五阿哥只比四阿哥小一歲，四阿哥已經在尚書房讀了好幾年書，五阿哥卻因為不會說漢語，始終無法透過皇上的考校，也就沒法進入尚書房讀書。
這個宜妃沒注意，還真讓皇上問住了，幸虧完顏照給她解圍：“稟皇上，十三格格已經能穩穩抬頭了，十四格格月份稍小，也能短暫抬一下。”
據說三阿哥的文化課僅次於太子，騎射功夫稍遜於大阿哥，至於琴棋書畫，幾乎沒有對手。
見皇上問起，宜妃最急於表現，笑著接話道：“臣妾聽說十四阿哥才出滿月已經學會抬頭了，便拐了敏嬪抱上十三格格過來取經。”
萬萬沒想到完顏照能在後宮混得風生水起，不但給她爭臉，還能幫上她的忙。
康熙讓她哄得直樂：“哦？可取得真經了？”
所以宜妃帶著五阿哥和九阿哥跑過來偶遇，德妃勉強能理解。
可皇上政務繁忙，要兼顧前朝和後宮，還要抽時間去尚書房考校其他阿哥們的功課和騎射功夫，幾乎沒時間搭理五阿哥和九阿哥。
幾乎成了宮裡的笑話。
也把宜妃急夠嗆，生怕他跟五阿哥一樣丟人現眼。
聽說十三格格和十四格格都學會抬頭了，康熙笑著說好，卻沒有要過去看的意思，轉而問起十四阿哥的情況。
本來只想用她打壓一下九格格的風頭，省得別人總拿九格格和五阿哥作對比。說同樣是養在太后身邊，五阿哥成了笑話，九格格卻活成了眾位格格的榜樣，連皇上都誇她是才女。
皇上常誇三阿哥是個難得的全才。
五阿哥從小養在太后身邊，皇上問起還有太后擋箭，要是九阿哥也不能順利透過考校，宜妃真的沒辦法向皇上交待了。
九阿哥轉過年也到了進入尚書房讀書的年齡，可他太貪玩，小聰明都沒用在正道兒上，聽說連最基本的《三字經》都還沒背下來。
榮妃無慾無求，怎麼也跟著宜妃一起跑過來湊熱鬧呢？
宜妃欣慰地看了完顏照一眼，心說這孩子是真招人喜歡，不枉她費心將她留在宮中。
有時候德妃都覺得，皇上好像在刻意迴避這兩個孩子。
四妃之中，惠妃心思通透，德妃知書達理，榮妃溫婉體貼，只宜妃一個嘴巧的，最會哄人。
德妃想不明白，只得靜觀其變。
榮妃生三阿哥，三阿哥除了說話晚，著急的時候偶爾結巴，不管是文化課還是騎射功夫在眾阿哥之中都是出類拔萃的。
只可惜這孩子的好被皇上先發現了，直接封了格格賞給了十四阿哥，不然宜妃真想將她留在翊坤宮好好教教九阿哥。
德妃一一答了，與平常並無二致，宜妃有意哄康熙開懷，湊趣兒說：“哎呦，皇上您是沒瞧見呢，十四阿哥起初不肯抬頭，照兒說四阿哥來了，十四阿哥把頭抬得高高的，胳膊肘架著上半身都揚起來了。”
康熙子嗣眾多，他希望阿哥們個個優秀，兄友弟恭，將來都能成為輔佐太子的賢王，就像他的兄長裕親王福全那樣。
這番話若放在一個多月前，康熙沒做那個怪夢時，他肯定愛聽。
可自從做了那個怪夢，康熙對四阿哥怎麼也喜歡不起來了。
再加上四阿哥在尚書房各方面的表現都不是很突出，冷情冷性半點不討喜，不明著討厭已經是他身為人父最後的倔強了。
康熙聞言只是笑笑，吩咐人將十四抱過來哄著他玩。
說來也怪，同父同母的親兄弟，四阿哥天生冷臉，喜怒不定，十四卻古靈精怪，愛說愛笑。
雖然人小，不會說話，但架不住嘴貧，每回看見他都咿咿呀呀笑著說個沒完。
也不知道他在叨叨什麼，只是小模樣怪可愛的。
宜妃心知康熙一會兒還要去尚書房考校阿哥們的功課，在永和宮呆不長，她趕緊把五阿哥朝前推了推，陪笑說：“皇上，五阿哥已經把《千字文》、《三字經》和《百家姓》都背熟了，要不您考考他？”
康熙此時正在跟十四阿哥對話，康熙問：“小十四，你餓了沒有啊？”
十四阿哥晃晃小胳膊：“啊啊啊。”
康熙又問：“渴了沒有呀？”
十四阿哥咧嘴笑：“呀呀呀。”
康熙一臉欣慰：“這麼小就能聽懂朕說話，真聰明！”
眾人：“……”您從哪兒看出來的呀？
您想誇十四阿哥聰明，您就可這勁兒地誇，沒人敢說個不字，真沒必要強行找依據。
德妃聞言唇角勉強扯出一抹笑，那笑比哭還難看。
皇上從前也是這麼誇六阿哥的，結果讓六阿哥成了眾矢之的，不明不白就夭折了。
宜妃知道皇上有意對五阿哥避而不見，畢竟皇上有那麼多優秀的兒子，相比之下五阿哥真是太不成器了。
可五阿哥再不成器，也是她生的，皇上可以避而不見，她還想母憑子貴呢。
於是宜妃壯著膽子又問了一遍。
有了之前血的教訓，德妃也不想皇上在眾人面前過分誇獎十四阿哥，笑著提醒：“皇上，到了十四喝奶的時辰了。”
康熙挑眉：“今日怎麼提前了？”
德妃趕緊解釋：“上午喂得早，餓得也早。”
還是親孃瞭解自己，顧傾是真的有點餓了，不是上午喝奶早，而是讓完顏照這個穿越女給折騰的。
拿他當馬戲團的小狗，又是哄又是騙，讓他給眾人表演節目，可把他累慘了。
沒想到四哥真來了，四哥還算溫柔，只是抱著他，奈何他急於表現親熱，又耗費了不少體力。
四哥才走，康熙又來，非抱著他跟他說話。顧傾還得裝傻，陪他玩雞同鴨講，又費腦力又費體力，好幾次差點玩脫線。
爹，親爹，求放過。
“皇上……”宜妃還在苦苦堅持。
康熙根本沒理德妃的茬兒，看也不看宜妃，而是抬手點了點顧傾的小鼻尖，輕聲跟他吐槽：“你五哥最笨了，九歲還沒進尚書房讀書，考一次不合格，考一次不合格，朕都不想考他了。”
最後他問：“小十四，你說朕還考嗎？你同意考，就笑一笑，不同意就不笑。”
宜妃心裡咯噔一下，奶娃娃餓了，哪裡還笑得出來，不哭就不錯了。
皇上明擺著就是不管五阿哥了呀。
德妃也是一臉苦笑，皇上可真疼十四，這麼小就開始讓他得罪人了。
榮妃與袁貴人對視一眼，今天也不算白來，至少能看場好戲。
五阿哥緊張地搓了搓手，緊張地看向躺在汗阿瑪懷裡的小人，一屋子下人也都好奇地看向十四阿哥，默默猜測十四阿哥到底會作何反應。
十四阿哥這回好像當真聽懂了皇上的話，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一直盯著五阿哥看。
五阿哥以後的幸福童年都掌握在顧傾手裡，可顧傾還沒留意看過五阿哥對他的好感值呢。
小嬰兒眼睛的聚焦能力有限，五阿哥站得有點遠，所以得眯了眼盯著才能看清楚。
好感值滿分是十分，五阿哥頭頂顯示八分，還在漲，現在九分了，距離滿分只差一分。
顧傾故意垮了一下小臉，五阿哥頭頂的好感值重新掉回八分，然後他咧開嘴咯咯咯地笑起來。
耳邊響起“叮”的一聲，五阿哥頭頂的好感值一下漲到滿分。
顧傾笑得眼淚都飈出來了，不是他自己要笑，而是有人在撓他癢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