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枝枝奶兇奶兇的聲音從電話裡洩出,令車裡的四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陸之西心底咯噔一下,他著急進山把這件事給忘了。

後排的張楚和謝青兩人很錯愕,錯愕過後又忍不住好笑,他們記得枝枝頂多一米出頭,竟然放狠話要打斷隊長的腿,是要蹦起來打嗎?

王滿倒是不驚訝,而是同情地看向隊長,依照枝枝能叫來黑白無常的本事,打斷隊長的腿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吧。

陸之西捏了捏眉心,“枝枝抱歉,二哥哥剛調查出一些李富強相關的線索,怕他連夜跑了,所以想”

“可是下雨天山裡很危險。”枝枝皺起小臉,二哥哥也太不聽話了。

“我開慢一點,行嗎?”陸之西看著噼裡啪啦砸在擋風玻璃上的雨滴,放慢了速度緩慢地往前開。

枝枝聽到手機轟隆隆的雷雨聲,手指飛快的掐算了起來,焦急地喊著:“二哥哥,你快停下,往後退。”

“好。”陸之西聽出枝枝話裡的緊急,連忙按照枝枝所說的往後面退,還好是深夜,後面沒有車輛,“枝枝要退到哪裡?”

枝枝算了算:“退到寬敞平坦一點的地方。”

王滿望著裡面道路兩側巍峨的大山,黑壓壓一片,頗有一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壓迫感,“前面大山好像在動。”

枝枝已經聽到電話那邊的動靜,她又幫二哥哥算了算,已經沒事了:“二哥哥你就在這裡等雨停,要乖乖聽話,不然我就讓小鬼去嚇唬你。”

王滿遙遙望著綿延幾百米的塌陷區,“隊長,我們現在怎麼辦?等清理完了再去抓李富強?”

謝青和張楚一陣後怕,心口砰砰砰的跳著,就差一點點:“隊長?”

確認他們不是壞人是警察後,老倆口熱絡的將四人請進了屋裡,還倒了熱乎乎的水給大家,“山裡下雨很危險,你們就在我們這裡休息,等路打通了再進山裡。”

張楚和謝青聽這,心跳又加快了一些,還好隊長家裡臨時打電話過來,不然他們也會埋進裡面。

陸之西頷首:“她有些玄學本事。”

“.”張楚和謝青紛紛露出牛哇的表情,他們都見過枝枝,還不到四歲的小女孩,“難怪前天在警局看到她時,就覺得特有風範,有一種神秘炫酷的感覺,看來我們的直覺沒有錯。”

操心的枝枝清晨起來又幫二哥哥卜算了一卦,確認後面都平安順利後,懸著的心總算是放回肚子裡。

老鄉家只有兩個留守老人在家,兒女孫子都在城裡工作,只有逢年過節時才會回家。

聯絡完之後,張楚和謝青齊刷刷地看向自家隊長,“隊長,小枝枝她”

“你看錯了吧,山怎麼會動?”謝青話音剛落,忽然聽到山裡傳來轟隆隆的巨響,隨即整個車和地面都開始晃動。

陸之西嘴角抽了抽,毫不懷疑枝枝的能力:“.聽枝枝的。”

救援隊打完電話,又走到陸之西他們的車旁邊,“山裡的土質疏鬆,再遇到這種連續暴雨天,非常容易出現山體滑坡,我們在外面立了牌子,但晚上大家還是看不見。”

陸之北將行李遞給司機,自己蹲到枝枝跟前和她說自己接下來的安排:“我要去西城拍戲了,這段時間都不會在家,你記得想我哦。”

幾人坐在車裡等了大概半個小時,當地救援隊就趕了過來,“你們沒事吧?”

他頓了頓,“還好你們沒有過去。”

幾人去敲了附近老鄉家的門,老鄉家裡亮著燈,應該是在剛才轟隆聲響起時就嚇醒了。

陸之西又調查清楚了下李富強當年常跑的路線,在李慧死後他就再也沒有跑過這條線,可見他是有問題的。

“沒有她,你就不會查案了嗎?”陸之西叮囑兩人:“這件事不要過多聲張,她還小。”

陸之西他們昨晚就抵達了縣城,到了縣城後到處調查了一番,從一個人口中打聽到李富強,現在就住在村裡,經常家暴老婆,偶爾會到縣城和人喝酒,曾經喝醉酒吹過牛殺過人,不過醒來之後就不認賬了。

“何止是有些。”王滿迫不及待的和兩個同事分享自己前天的見聞,真的快憋死他了:“你們敢相信,她竟然召來了黑白無常,黑白無常還想挖隊長的牆角。”

謝青頓了頓,“有枝枝在,那我們已經破案豈不是如有神助?”

暴雨暫時還沒停的傾向,但滑坡已經暫時停止了,救援隊開著車緩慢進山。

“不是地震,是山體滑坡。”陸之西已經看到遠處山巒上有東西滑落下來,隨即就聽到山裡傳來樹木撞斷髮出的咔嚓聲,以及泥土崩塌的轟隆聲。

“等雨小一點我們就開機器進去救人。”救援隊這邊需要的機器都還沒到,只能先等一等,他們又聯絡了醫務人員過來,“立川這邊又塌了,好像有人。”

“好,謝謝大娘。”陸之西接過水喝了一口,又同老倆口打聽一下山裡的情況,得知還可以走路抄近道,立即仔細詢問了路徑,等天一亮就帶著王滿幾個抄近道進了山。

安安靜靜地吃完早餐,枝枝擦乾淨嘴巴往外走,剛走到樓梯口就看到四哥哥提著兩個大行李箱走了下來,“四哥哥?”

“這還差不多。”枝枝小聲嘟囔了一聲。

心情不錯的枝枝早上多吃了小半碗小面,上面堆滿了手工剁好的雜醬,還有嫩嫩的豆苗,吃起來特別香。

再深入一問,很多東西都經不起推敲,在找到許多線索證據後就決定連夜進山抓捕李富強,但沒想到會遇到滑坡。

等掛了電話,陸之西松了口氣,然後拿起手機聯絡當地救援隊和林業局。

謝青想一下就懂隊長的擔憂了,“那我們私下說。”

“沒事了。”陸之西熄了火,拿起手機,對電話那頭的枝枝也說了一聲:“枝枝,我們沒事。”

這裡是進山唯一的通道,想要繞路得開一天一夜的車從另一個座城市繞進去,陸之西看了眼疲倦的同伴:“去附近老鄉家休息一晚上,明早看看路通沒,不行我們就再繞過去。”

陸之西將手機放到操控臺上,然後快速往後退,大約退了五六百米,總算到處一處相對平坦的地方,也是進山的入口外面:“枝枝,這裡可以嗎?”

枝枝嗯了一聲:“可以了。”

京城,陸家。

“怎麼了?”王滿臉色一變,“地震了?”

“沒事,聽到動靜就往後退了。”陸之西頓了頓,“但是在我們之前好像有車輛開進去了。”

“.我們剛才就快要開到了。”王滿後怕地捏緊了微微發燙的平安符,“還好我們往後退了。”

“很長是多久?”枝枝忽然想起之前師父也說要出趟遠門,但去了之後就沒再回來,她繃著小臉,有點擔憂的看向四哥哥的面相。

“順利的話應該兩個月吧,不過等半個月我應該會回來開學報道。”陸之北捏捏枝枝粉撲撲的細嫩臉蛋兒,“你要是想我,也可以來西城給我探班。聽說西城那邊的烤全羊味道非常好,到時候我帶你去吃。”

枝枝微微抬起下顎,傲嬌的嗯哼一聲,“我又不是貪吃鬼。”

“是嗎?不貪吃你肚子怎麼都吃得圓圓的了?”陸之北隔著衣服戳了戳枝枝微微凸起的肚皮,“這裡面都是裝的什麼?”

枝枝立即吸氣,收起小肚肚,“是知識。”

“噗!”陸之北和小橙、徐輝都止不住的笑了起來,“哈哈哈,知識?枝枝你要逗死我了。”

枝枝不滿地瞪了四哥哥一眼,耳尖紅紅的走到沙發旁邊靠著,用沙發遮住自己的肚子,背對著陸之北擺擺手:“四哥哥你快點走吧,再不走就要堵車了。”

“害羞啦?”陸之北笑著走過去捧著枝枝白嫩小臉rua了兩下,“哥哥逗你的,枝枝肚子裡全是知識,不是肉,哈哈哈.”

枝枝被rua得臉痛,抗拒地推開他,氣呼呼的瞪了他一眼:“再不走,我打斷你的腿。”

“哎呀,枝枝也太兇了。”陸之北笑著鬆開枝枝,隨後跳著跑向門口,“枝枝我走了哈,想我的時候就給我打電話。”

枝枝板著臉哼了一聲,“才不想你呢!”

等陸之北走後,枝枝鬆懈了一口氣,肩膀也跟著耷拉下來,吸起的肚子隨即也凸了出來,她緊張地又重新吸回去,然後偷偷摸摸地看向四周,還好沒人看見。

枝枝默默地坐到沙發上,拿了個軟乎乎的小兔子靠枕放在肚子處,除了耳尖有一點點紅,其他鎮若自如,毫無破綻。

崔明今天要給貓貓們選墓地,大約十點左右,枝枝便在司機的陪同下去了城郊的墓山,天氣有些陰,像是要下雨了。

經過昨晚一整夜的尋找,崔明找齊了兒子作孽害死的三十五隻貓,有些已經化成了白骨,有些正在腐爛,“小大師,都在這裡了。”

枝枝看著小貓貓們都找到了自己對應的屍骨,然後幫大家挑選了合適的風水位,“把它們埋葬好,立好墓碑。”

“好。”崔明為了兒子,自然不敢怠慢,大手一揮就讓僱傭來的工人立即開動,一會兒工夫就全部弄好,碑也雕刻好了,只需要再請人多做幾場道場就行。

“小大師。”紅著眼的小李走到枝枝面前,“謝謝您,要不是您告訴我,我還不知道豆豆遭遇了這些事。”

她昨天去爛尾房,在底下垃圾堆找到了豆豆的屍體,另外還在二樓上面發現了一個血肉模糊的房間,她氣得當即就報了警。

後來半夜時被崔家聯絡到了,再三表達歉意和賠償後,還說了關於安葬的問題,小李考慮很久才答應過來這一趟,沒想到碰見了小大師,“這樣做,它以後真的可以投個好胎嗎?”

枝枝點點頭,“它有機會變成人。”

“變成人?這個好,這個好,變成人至少不會再遇到這種事情了。”小李覺得做小動物真的很慘,不會說話,也不能反抗,不舒服也無法表達出來,無論被當做寵物還是放養山林,可能都很難像人一樣表達快樂和自由。

小李說完後又陷入後悔、自責當中:“要是我把窗戶關上了就好了,要是我早點回家就好了。”

都怪自己心大,都怪自己毫無防備之心,稍微警醒一點也不至於讓豆豆被人偷走害死,小李一想到自己昨天看到豆豆的模樣,眼眶就忍不住泛紅:“它肯定好痛。”

“它那麼乖,那麼可愛,我平時兇它一下,它都眼淚汪汪地看著我,被人是不是也求繞過?它當時是不是很害怕?”小李鼻子發酸,捂著臉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都怪我沒有保護好她”

胖乎乎的橘貓趴到小李得腳邊,不停的扒拉著她的褲子,喵喵喵的叫個不停,似乎在安慰主人。

枝枝看著她腳邊的小貓,鼻尖微微發酸,“它說它不怪你。”

“是嗎?”可是小李真的很自責,自己早點回家,自己記得關好窗戶,自己謹慎一點,就不會給人可乘之機了。

枝枝轉達著貓貓的話,“是的,它說你要好好的,好好照顧,不要吃臭臭的螺螄粉,不要吃泡麵,要多喝水”

小李聽著聽著就哭得更大聲了,“嗚嗚,我會的.”

旁邊也有幾個主人低聲啜泣著,他們的腳邊也各自趴著一個小可愛,用爪子輕輕撓著主人的腿,想要主人別哭,想要主人陪它玩。

其他很多小貓是流浪貓,排排坐在樹蔭下,齊刷刷地望著這一幕,有些小貓羨慕得很,喵喵叫著也想要,但被大貓抬起爪子按住了,叼著回了它們的墓地。

一旁的枝枝眼尾裡浸潤出淡淡的緋紅,她也有些羨慕,羨慕它們有主人,有爸爸有媽媽。

不對,她雖然沒有爸爸媽媽,但她有爺爺和哥哥呀,他們都很在意她,都願意養著她。

這麼一想,枝枝心底的失落被沖淡了一些,她轉身朝山下走去,剛走幾步就聽見崔明在打電話,語氣有些焦急。

“什麼?不是處理乾淨了,怎麼還會洩露出去?股價掉了多少?”崔明氣急,警察來調查兒子虐貓的事情傳到了網上,已經嚴重影響到他們公司的口碑,他已經盡力補救,怎麼還是出了問題:“趕緊讓人將我們後續處理方式透露出去,盡力挽救。”

崔明掛掉電話後,注意到準備離開的枝枝,立即上前問道:“小大師,您能幫我算算什麼時候熬過這一關嗎?”

枝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也是因果。”

“你們多行善積德吧。”

她只想幫貓貓們,不想幫崔明一家子,說完之後便徑直坐車離開了。

清風吹過山間,趴在槐樹上的貓貓們輕輕晃悠著尾巴,遠遠地目送著小枝枝離開。

枝枝坐在車裡,微抿著嘴唇,情緒不佳望著窗外,看著看著她忽然注意到外面有個圓臉道士蹲在路邊上,嘴裡叼著一根冰棒。

“小周叔叔停一下。”枝枝和司機說了一聲,然後探出頭朝青和揮揮手,“是你。”

“小枝枝,是你啊?”青和走到車旁邊,“你怎麼在這裡?我的電瓶車沒電了,能搭個順風車車回城裡嗎?”

枝枝點點頭:“我幫貓貓了。”

“難怪你身上沾染了貓鬼的氣味。”青和坐上車,揉了揉鼻子,“誰竟然不知死活去招惹貓鬼了?”

貓是招財鎮邪之物,好好對待對家裡有好處,但虐殺他們後絕對要倒大黴,不止身體倒黴,家族事業都會遭影響。

“那些貓鬼呢?沒地方去我可以帶回特殊事件管理局幫我們抓耗子。”

“它們有地方住了。”枝枝指了指墓山的方向,“它們以後就住那裡。”

“啊?”青和詫異地看向枝枝,“你還幫了那個壞蛋?”

枝枝搖頭:“我是幫貓貓,它們以後會被供香火,還會有功德,以後可以投胎。”

“這樣啊。”青和沒想到枝枝年紀這麼小,竟然考慮得這麼周到,“可是貓鬼都很難勸說的,你怎麼辦到的?”

“就是直接說了一下它們就答應了。”枝枝很是疑惑,“很難嗎?”

青和嘴角抽了抽:“.你也太凡爾賽了。”

枝枝茫然地問道:“凡爾賽是什麼?”

青和解釋:“就是不經意展示出你很厲害。”

枝枝恍然地哦了一聲:“哦,哥哥他們都說我很厲害的。”

“.”青和完全不想和枝枝說話了,這人凡爾賽得好不自知,偏偏她還年紀小,啥也不懂。

枝枝也搞不懂青和,明明也是道士,怎麼說話奇奇怪怪的。

兩人大眼對小眼,相視一番後青和主動提及今天自己為什麼麼出現在路邊:“我今天去調查那個老道士的蹤跡了,說是出現在一個小山村裡,但去了完全沒有異常,回來車還壞了,幸好遇見了你。”

青和撓了撓腦袋,覺得頭都大了,老道士到底藏哪去了,真的是煩死了:“今天又沒找到老道士,回去後肯定又要挨隊長訓。”

枝枝:“隊長是誰?”

“就是一個很兇的女的。”青和一想起自家隊長就有些害怕,“以後你見到千萬要躲遠一點,不然小心她抽你。”

枝枝似信非信的點點頭。

青和又呱啦呱啦的說了一大堆,一直到了市區才停下,“就把我放在這個路口吧,回頭抓到那個老道士了再和你說。”

枝枝嗯了一聲,目送他離開,他下車離開後,司機開著車往家裡開,開出去沒多遠,枝枝收到方圓的電話,“小大師,您能能幫我們一個忙嗎?”

“好啊。”枝枝反正沒事,便讓小周開車去了方圓所在的地方。

此時方圓正在一條寬闊的河邊,周圍停著兩輛警車,周圍都有警察在走動。

方圓就站在河邊一處樹蔭下,有些不舒服的靠在樹幹上,目光一直盯著街上來往的車流,等看到枝枝家的車出現時,佈滿愁雲的臉上瞬間輕鬆了許多,連忙上前要抱她下來:“小大師?”

“我自己走。”枝枝看了眼方圓的肚子,拒了她的幫忙,自己扶著車門跳了下來,隨後拍了拍身上沾染著的陰氣。

方圓知道小大師性格獨立,也沒強要幫她,而是拿出提前準備好的冰激凌遞給她:“小大師,熱不熱?吃點這個解解暑。”

“謝謝阿姨。”枝枝接過冰激凌時,注意到方圓的氣息有點不對勁,“阿姨你不舒服嗎?”

“有一點。”方圓摸了摸隱約有點墜痛的肚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剛才跟著同事在河邊樹林子裡轉了轉,我就覺得有點不舒服。”

枝枝伸手摸摸方圓的肚子,將上面沾染到的一絲水鬼陰氣扯掉,“阿姨要隨身攜帶平安符。”

方圓頓時舒服很多,“昨晚洗澡後放在桌上了,今早出門太著急又忘記了,我回頭搞個防水的項鍊裝起來,免得又忘記了。”

“謝謝小大師,我們現在去裡面看看?”方圓領著枝枝往河邊方向走,簡單的說了一下她們現在正在調查的案子,“四天前我們接到一起報案,有個叫週週的小男孩獨自走出小區,然後失蹤不見了,我們加大警力到處尋找兩天未果。”

“一天前又忽然接到孩子繼父報案,說妻子晚上失魂落魄的出了門,本來以為她只是出來散散心,結果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沒回,他到處尋找無果後就報了警。”

“我們同事找到影片,發現她在河邊消失了,但是請了打撈隊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想請你過來算算,看看她在哪裡?”因為最近和特殊事件管理局打交代的緣故,局裡對這些事也接受良好,因此方圓就以請外援顧問的方式請了枝枝過來,回頭會付報酬。

枝枝走到圍欄旁邊,吹著河風吃著冰激凌,清澈又敏銳的目光落在河面上,河水幽深,看起來下面藏著不少危險。

她剛吃了幾口,水面就盪漾起來,一個水鬼鑽出水面,迅速的跑到枝枝的跟前,試探性的朝她伸出手,想把這個香噴噴的小娃娃拉下水去接他班。

枝枝看著溼漉漉的水鬼,嫌棄地皺起小臉,她偷瞄了眼走過來的方圓,然後抬起腳直接將水鬼給踹飛進了水裡。

方圓走到剛才水鬼爬過的地方,“小大師,這是蘇芸的生日和照片,你看看能算出她在哪裡嗎?”

枝枝點點頭,接過看了看,“這個生日不對,和照片上的人不一樣,照片上這個人已經死了。”

“不對?這是身份登記的啊。”方圓以為自己寫錯了,又仔細核對了一遍,確認沒錯後說道:“可能是出生時就登記錯了。”

“你說照片上這個人已經死了,那你能算出她在哪個位置嗎?”方圓看著寬敞的河面上的打撈隊,“他們沿著這條河流找了一整天了,一點痕跡都沒有。”

枝枝搖頭:“因為她不在這個河裡。”

方圓愣了愣,“不在?可是監控看到她走向了河邊,之後就再也沒看到她出去過。”

“不在。”根據蘇芸的面相,枝枝是確定她不在這個河裡,但也和水有關係,“不信的話我可以幫你問水鬼。”

枝枝說著轉頭看向孜孜不倦朝她爬來的水鬼,抬起腳踩在他的腦袋上,“你有沒有看到這個女人跳河?”

水鬼沒想到枝枝能看到自己,想逃發現完全動彈不了,頓時嚇得瑟瑟發抖,“大人饒命,我沒看見過,我是個好鬼,變成水鬼以來都沒有拉過人下水。”

“那是因為你拉不到。”枝枝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確認是真的沒看見後,又用力的踢回了水裡,這一踢直接讓水鬼半天沒再爬出來。

踢完後,枝枝奶聲奶氣的告訴方圓:“阿姨,水鬼他也說沒有看見。”

方圓緩了緩神,輕咳一聲,“這裡還有水鬼?”

“有啊,有人淹死的地方都會出現,阿姨你們以後離河邊遠一點,河邊陰氣重,會影響人的判斷,如果身體差和心情不好,就容易想不開。”枝枝提醒大家沒事別去水邊。

幾個警察都默默往後退了一點點,“小大師,既然蘇芸不在這裡,那會在哪裡?”

“是不是有車開進來將她帶走了?”另一個警察將蘇芸從小區門口走到河邊的監控影片看了幾十遍,確認是沒有看到蘇芸離開,“從蘇芸進入這片樹林到她丈夫報警期間的十二個小時,只有幾輛三輪車,但是沒有車牌號,得仔細找一下。”

方圓提醒:“再去查一下另一邊路口的監控,應該可以看到人的正面。”

幾人走到外面的主路邊上,一些人去找擺攤的商販打聽,一些人則去相關部門拿監控,方圓則陪著枝枝,她剛想說話就注意到枝枝站在一個監控攝像頭下,“枝枝怎麼了?”

枝枝滿臉疑惑的看向監控,監控上面有法術的痕跡,她又沿著前面的街道往前走,很快又看到相隔不遠的攝像頭也有被遮掩過的痕跡。

方圓:“沿著這條綠蔭道往前走一千米左右就是蘇芸所住的小區,小區圍牆後面的監控我們都檢查過,確實只有蘇芸離開的畫面。”

枝枝走到世紀花園小區的後門處,繃起小臉說道:“這些監控上面都有用過法術遮掩的痕跡。”

“什麼意思?”方圓臉色變了變,“之前拿到的監控影片都是假的?”

“我也不知道,要看過才曉得。”但枝枝覺得這件事有點奇怪。

“如果是假的,那我們的調查方向就全錯了。”方圓立即聯絡局裡,讓人將監控拿過來給枝枝檢查,另外把剛才離開的同事都叫了回來,“我懷疑咱們之前調查方向全錯了,如果監控真的有問題,那說明蘇芸可能重新走出來了。”

如果是跳河就只是普通失蹤案件,但在監控裡失蹤了,那可以想象的就多了,“小大師,監控一會兒就送來,我們現在去蘇芸家裡看看有沒有新線索?”

枝枝點點頭,跟著方圓往小區裡走,小區環境很好,綠樹成蔭。

此時,樹蔭下坐著不少人正在討論蘇芸家的事:“蘇芸還沒找到嗎?”

“那條河水流那麼急,說不定早就衝進江裡被魚吃了,能找到就怪了。”

“我認識她,在電梯裡遇見還經常打招呼,看她平時是個很樂觀熱心腸的人,怎麼就想不開了呢?”

“可能太在意孩子了吧。”

“可是警察還沒定案,她就這麼著急跳河?要是我,我肯定堅持繼續找,無論花多少錢都要把孩子找回來。”

“可她和現在男人是重組家庭,可能用錢也不是很方便?”

“不會的,人家兩口子是初戀,感情很好的。”

“我也見過,對孩子也很好。”

“那就奇怪了,怎麼就想不開了呢?”

一群警察相視一眼後又繼續往蘇芸家走去,沒走多遠就遇見了蘇芸的現任丈夫何軍,對方正滿臉愁容的和人說話。

“你老婆還沒找到呢?”

何軍點了點頭,長長地嘆了口氣。

“別慌,警察都去找人了,這兩天應該就有訊息了。”

“希望吧。”何軍抬手抹了下發紅的眼眶。

路過的人都安慰他幾句,真的太可憐了,一週內便宜兒子老婆都不見了,換做是他們肯定也崩潰了,“別想太多,也許就是出去散散心了。”

何軍情緒低落的嗯了一聲,“謝謝大家。”

“沒事,有事喊我們一聲。”

枝枝打量著何軍的面相,長了一張國字臉,五官也端正,看起來也沒有問題,但就是覺得有點不對勁,但她又看不太出來。

方圓牽著枝枝走過去,看著何軍手裡的垃圾袋:“何先生,你現在是要出去嗎?”

“沒,就是扔個垃圾,你們有蘇芸的訊息了嗎?”何軍焦急的問道,看起來就像是個心心念念妻子的好丈夫。

“有一點了。”方圓手裡冒出一絲薄汗,“方便去你家裡聊聊嗎?”

“好,等我一下,我扔了就過來。”何軍說著加快速度跑去不遠處的垃圾桶,扔完垃圾後站了幾秒鐘,深吸一口氣後才走了回來。

方圓和同事們使了個眼色,然後一部分跟著何軍上了樓,一部分人則留在樓下。

進了電梯,枝枝發現電梯裡的監控也被動過,她默不作聲地重新看向有點奇怪的何軍,面相怎麼看不出來?

何軍注意到枝枝的打量,衝著她擠出了一抹淡笑,“幾歲了?”

枝枝回答:“四歲。”

“比我們家週週小一點。”何軍有點傷感的說道。

“打拐辦正在努力尋找週週,應該很快就會有訊息,你彆著急。”方圓出聲安慰道。

“希望吧。”何軍嘆了口氣,然後走出電梯打角落邊戶的房門,“各位警官,屋裡坐。”

蘇芸住在五樓,朝向小區後門的街道,有些吵,但視野卻很好,遠遠的能看到江面。

方圓進屋後狀似隨意的問道:“這個房子還挺好,之前就聽朋友說起過很好,但現在價格飆升,她想買都買不起了。”

何軍嗯了一聲:“以前買的早,還挺便宜。”

方圓問道:“你很早就買了?”

“蘇芸買的。”何軍不自在的喝了口水,可能男人都有很強的自尊心,住在老婆的房子總會有些不自在。

“哦。”方圓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們結婚後就一直住在這裡?”

“對。”何軍和蘇芸都是離婚後再婚的,都有個孩子,不過何軍的孩子歸前妻了,一年前再婚後就搬到了這裡。

方圓問道:“你妻子平時性格怎麼樣?會容易想不開嗎?”

“其實還是很樂觀開朗的一個人,可能就是週週失蹤讓她壓力太大了。”何軍抬手捂著臉,似在掩飾自己的難過,“我都說過會想辦法找回週週的,她就是太急了”

“我要是沒有喝酒,要是沒有睡著,要是早點打電話提醒她回家興許就沒事了。”何軍非常自責,說著說著就低聲抽泣起來。

之前來詢問時,何軍說蘇芸離開當晚他也因為週週的事情喝了不少酒,喝多了就直接躺床上睡了,等一覺醒來發現妻子一直沒回來就打了電話,電話打不通就去小區裡找,透過監控去河邊尋找了一番,沒找到就報了警。

方圓當時不知道監控問題,覺得沒有問題,現在知道監控有問題後,不由對何軍的話產生了質疑,“你當晚喝了多少酒?”

何軍回想了一下:“兩瓶啤酒吧。”

方圓:“平時酒量怎麼樣?”

何軍:“就兩瓶的量,一般喝完沒什麼意識就暈乎乎的睡了。”

方圓又問:“那你還記得她是在你喝醉前離開的還是喝醉後離開的?”

何軍:“好像是喝醉了吧?她收拾完碗筷,說心底很難受要出去透氣。”

“你不是說喝醉了嗎?喝醉了怎麼還記得她說了什麼?”方圓追問道。

“.”何軍遲疑著說道:“因為週週的事情,她一直情緒很差,我作為丈夫心底都是知道的,所以我推測她肯定是難受才出去的。”

方圓點了點頭,這也合理,又繼續問起了其他問題。

枝枝看了眼何軍,又看向這處房子,屋子十分乾淨,打掃得一塵不染,而且屋裡沒有一絲陰氣,正常來說曬不到太陽的角落都會存在一些陰氣,但這裡卻一點都沒有。

枝枝打量一圈後視線落在陽臺上的兩個洗得乾乾淨淨的機器,還發著光。

坐在對面的何軍注意到枝枝的視線,不自覺地抿了抿微乾的嘴唇,“小朋友,是不是很無聊,要不要吃冰激凌?”

枝枝抬眼看向奇奇怪怪的何軍,心底奇奇怪怪的感覺又增加了,她指著機器問方圓:“那個是什麼啊?”

何軍張嘴想說話時,方圓已經認出上面一個是什麼了,“好像是絞肉機?”

她忽然意識到一些問題,目光深沉的重新看向何軍:“是大號的絞肉機?”

何軍雙手攥緊了一點,眼神直視著枝枝,“我喜歡吃肉丸子,但是剁餡兒太麻煩了,噪音也大,我老婆就特意買了這個回來絞肉餡,一次能做一大盆。”

枝枝被盯得很不舒服,嫌棄地嘟囔著:“你是豬嗎?一頓要吃那麼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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