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陸之西訝異地看向枝枝,失蹤者朱悅的眉尾處的確有一道疤痕,“枝枝看到尋人啟事了?”

朱悅失蹤後,網上流出很多尋人啟事,陸之西猜測是她玩手機時看到了。

枝枝搖頭,清澈的目光越過二哥哥,重新看向了他身後方向站在樹蔭下的白衣女鬼,“她就站在那兒。”

“什麼?”陸之西順著枝枝看向的方向看去,後面是一處花壇,花壇裡種著一棵大榕樹,榕樹蓊鬱繁茂,遮擋了大半的陽光。

“她就站在樹下。”枝枝看了眼女鬼,然後又看向陸之西,“二哥哥,我幫你問問她?”

陸之西看著空無一人的樹下,眉心跳了跳:“枝枝,那裡沒人。”

“有,只是她變成了鬼魂,二哥哥看不見罷了。”枝枝頓了頓,描述著女鬼的樣貌,“她有長長的頭髮,穿著白色的裙子,但是光著腳的,她腦袋上正在流血,把她的白裙子都染紅了。”

“.”陸之西輕輕眯了眯眼,重複著對枝枝說道:“枝枝,那裡沒有人。”

“有。”枝枝看二哥哥不信自己,無奈地長嘆了一口氣,自家哥哥還能怎麼辦呢?她耐煩地繼續說道:“她渾身戾氣,快要變成厲鬼了,二哥哥一定要快點抓住兇手。”

她不動聲色地往女鬼身邊靠了靠,涼滋滋的和待在空調屋一樣舒服。

枝枝立即將這個訊息告訴了陸之西:“二哥哥,她說了她在28層。”

陸之西最近忙得腳不沾地,連看手機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說去了解家裡發生的事情了:“大哥,咱們要相信科學。”

“對,我被人害死了。”女鬼說著說著眼眶泛紅,紅色的眼淚滴答滴答地往下掉,她一時間陷入仇恨之中,鬼氣再度暴漲,嘴裡不停呢喃:“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好,二哥哥你等我一哈。”枝枝說完朝樹蔭下快步走了過去,走近陰氣濃郁的厲鬼後,她覺得涼快了很多。

“可你還有靈魂,如果你變成傷人的厲鬼,就要被黑白無常叔叔抓去下油鍋炸烤串。”枝枝雖然很想給黑白無常叔叔拉業績,但這個阿姨還有救,她又繼續唸了兩遍淨心神咒,“你是不是叫朱悅?”

“有些事情用科學是沒辦法解釋的。”陸之東將自己和陸之北遇到的事情說了出來,“之北被人綁走差點出事,多虧了枝枝在,否則現在也可能失蹤不見了。”

“他知道你忙,就不願說這些事讓你分心吧。”陸老爺子用柺杖輕輕地敲了敲地面,“再說了,都解決好了和你說也沒用。”

陸之西想起28層正在裝修的兩套房子,腦中飛快模擬出可以砌起來的可疑位置,想完後才後知後覺自己竟然被枝枝帶偏了,他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是想破案想瘋了吧:“枝枝,是有人告訴你嗎?”

枝枝又說道:“二哥哥,她說他被人封在了牆裡。”

“我是個小道士。”枝枝剛一說完,女鬼嚇得臉色一變,身上的戾氣忽然增長:“你是要收了我嗎?”

“爺爺、大哥。”陸之西很無奈地看向兩人,爺爺年紀大了就算了,怎麼連大哥也這麼神神叨叨的?

陸之東抬手抵唇輕咳一聲,“你這段時間沒回家,家裡發生了很多事,枝枝是有真本事的,她說那兒有個鬼魂就肯定是有的。”

“我二哥哥是警察,可厲害了,會幫你的。。”枝枝的語氣裡透著不自覺的驕傲,“你和我說啊。”

枝枝糾正道:“不是人,是鬼。”

女鬼遲疑的點點頭,她好像是叫朱悅:“我有點忘記自己是誰了,但又有個聲音告訴我就是。”

陸之西嘴角抽了抽:“枝枝,這個世界沒有鬼,就算有,現在還沒天黑呢,怎麼會出現?”

“.”陸之西揉了揉眉心,覺得小堂妹的科學掃盲課應該儘快安排上,“枝枝,時間不早了,你先和爺爺他們回家,我忙完這幾天就回家看你,好嗎?”

陸之西知道大哥不是會隨意浪費他時間的人,他又看向枝枝,在對上她清澈明亮的眸子後,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好。”

陸之西腦中飛快過了一遍朱悅失蹤的房子,一共36層,而朱悅住在8層,怎麼會去28層?

他們、包括家屬都在整棟樓乃至整個小區都盤查過,他記得28層都還在裝修,沒有人居住。

枝枝瞭然的點點頭,有些鬼受了刺激,死後會忘記很多事,“那你知道你現在在哪裡嗎?你告訴我,我可以讓二哥哥快點抓住害你的人。”

“對,枝枝算得可準了,問問枝枝,你今天應該還能下個早班。”陸老爺子也出聲附和著。

“隊長,什麼情況?”同事王滿是個高高瘦瘦的男生,他快步跟了上來,餘光瞥過穿著道袍的小枝枝,“是小區裡走丟的孩子?你穿的什麼樣衣服?這是在cosplay嗎?”

“二哥哥。”枝枝朝陸之西走了兩步,輕輕拍了拍他的大長腿,“你後退一點點,踩到她流的血了。”

陰風吹過,下一刻枝枝就看見戾氣逐漸加重即將變成厲鬼的女鬼,她立即念起了一遍凈心神咒,等女鬼身上的怨氣、戾氣減少一些後才板著小臉教訓道:“你冷靜一點,不要變成厲鬼了,變成厲鬼就沒辦法再投胎了。”

一直注意到枝枝在自言自語的陸之西,有些不放心,大步走了過去,剛靠近就聽到小堂妹正誇自己,嘴角不由上揚,“枝枝?”

陸之西:“.”

“不是的。”枝枝解釋:“只是白天怕陽光,不敢在你們面前出現而已,不是不會出現哦。”

枝枝見狀,默默往後退了幾步,免得濺到師父給自己縫的道袍上了,“你自己接住血,濺到別人身上不禮貌。”

朱悅有些怕,努力的想出位置告訴了枝枝。

之北是陸之西的親弟弟,他聽到這個訊息後臉色變了下,“陸之北怎麼沒和我說?”

“我沒有傷害人。”女鬼冷靜了一點,臉上露出幾分懵懂:“我是想告訴警察,我好像被人害死了,可是我靠不近他們。”

枝枝看著女鬼身上的戾氣皺了皺眉,“你乖乖的我就不收你,但是你想傷害人我就會收你。”

女鬼:“.”

你嫌棄鬼,你禮貌嗎?

“你是誰?”

“.”陸之西捏了捏眉心,枝枝說話怎麼神神叨叨的?

一側的陸之東看出陸之西不信,出言幫腔:“之西,枝枝說得應該是真的,你不如讓枝枝幫你問問,興許案子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我們去28樓看看。”陸之西轉身去叫了個正在反覆打聽訊息的同事,同時帶著枝枝一起往單元樓走去,而陸之東和陸老爺子則暫時在車裡等著。

爺爺,他好歹也是個警察!

陸老爺子忽略掉孫子不贊同的視線,轉頭對枝枝說道:“枝枝,去幫你二哥哥問問,爭取今天讓你二哥哥一起回家吃晚飯。”

女鬼注意到她的動作,嘴角抽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扯到了傷口,額頭處的血流得更快了。

女鬼恢復了一些清明,哭著說:“可是我都死了。”

“可”陸之西還想說話,但被陸之東打斷了,“既然枝枝說在那裡,你就帶人過去看看,上下樓一趟也不超過十分鐘。”

“可是我還沒幫二哥哥問到呢。”枝枝轉頭看向女鬼,催促她快點想一下,要是想不出來她就掰開她的腦袋看一看了。

枝枝有點不喜歡,默默地挪到二哥哥的另一側。

陸之西斜睨了話多的王滿一眼:“不是,是我小堂妹枝枝。”

“啊?”王滿愣了愣,隊長出來查案還帶孩子?心底雖然很奇怪,但還是很友善的和枝枝打起了招呼:“枝枝你好,我是你哥哥的隊員王滿,你可以叫我小滿哥哥。”

枝枝挑眉看了王滿一眼,“可是你比二哥哥年紀更大。”

“咦?小朋友你怎麼知道?”王滿長了一張娃娃臉,其實年紀比陸之西更大,但外人看到都以為他年紀很小,“隊長,是你告訴她的?”

陸之西按電梯的手頓了頓,“我沒說過。”

“啊?”王滿蹲下問枝枝,“小朋友,你怎麼知道的?猜的?”

“我就是知道。”枝枝側過身往陸之西靠了靠,抱著自己的水杯喝起了水,沒有再回王滿的話。

陸之西看了老神在在的枝枝一眼,心底莫名生出一絲古怪,但面上依舊不顯,只是一直盯著電梯上行的燈。

電梯很快抵達了28樓,幾人走出電梯。

“隊長,來28樓做什麼?你遺漏了什麼東西?”王滿詢問。

“不是。”陸之西走到正在裝修的2801和2802這一端,隨後問枝枝,“是哪一間?”

枝枝看著女鬼飄進了2801,“這裡。”

陸之西讓物業拿裝修鑰匙開啟了門,一開門就有一股石灰水泥的味道撲面而來,嗆鼻得很,屋裡擺滿了各種建材,雜亂無章,令人完全沒辦法下腳。

枝枝沿著牆角,跟著女鬼飄到廁所的位置,指著挑高了幾十厘米的浴盆臺,“在裡面。”

王滿湊上前來問道:“隊長,什麼在裡面?”

陸之西看了眼明顯有點突兀的浴盆臺,直接拿出一個小巧的微波探地雷達,對準浴盆臺的位置掃了掃,機器隨即發出滴滴滴的刺耳聲音。

“隊長?”王滿看著機器裡顯示出的一個扭曲的人形,瞬間明白了什麼,“我這就喊其他人都上來。”

很快,其餘隊員都上來了,還帶來了專業敲牆工具。一陣咚咚聲過後,裡面傳來了驚呼聲,“找到了!”

“隊長,是朱悅!”陸之西聽到裡面的動靜,下意識的看向了搬了張小板凳坐在角落裡的枝枝,神情有些複雜,真的沒想到會被枝枝說準了。

察覺到二哥哥的視線,枝枝抬頭衝著他笑了笑,“我說過的呀。”

陸之西覺得自己三觀、常識都被碾碎了,需要重新撿起來黏一遍。

“所以你是真的能看見”陸之西欲言又止,真的很難說出那個字,真的完全不符合他從小的認知。

枝枝點頭,看向一旁對著自己屍體哭著的女鬼,“二哥哥,你想看一下嗎?她就在那邊哭呢。”

“.不用了。”陸之西覺得自己還沒有做好見鬼的準備。

枝枝眨了眨眼睛,像是發現了很稀奇的事情,狡黠地笑了起來:“二哥哥是害怕嗎?”

她笑完又揚揚眉梢,“二哥哥其實不用怕,你身上有平安符,有功德金光,她們不能傷害你的。”

陸之西之前不信這些,因此並沒有將平安符戴在身上,怕枝枝生氣,他輕咳一聲轉移她注意力:“.這裡人來人往的,你先到外面走廊去等著,我讓大哥上來接你。”

“那好吧。”枝枝懂事的拿起小板凳走到門外走廊上坐著等大哥哥。

外面到處都是警察,陸之西放心的將她放在外面,自己戴好口罩走進了房子裡。

正值盛夏,朱悅已經死了六天,挖開牆壁後味道非常大,法醫仔細檢查了一番,確認朱悅是被掐住脖子窒息死亡,同時死前被人侵/犯過。

只要能查到遺漏的dna,再縮小能進入這間房的人的範圍,應該很快就能抓住兇手。

陸之西看完現場,直接讓人將房主和裝修工人全部帶回警局問話。

警察們各種忙碌收集證據,坐在走廊裡的枝枝也等到大哥哥上來接自己了,她有點開心地對大哥哥說道:“大哥哥,我幫二哥哥找到了。”

“知道了。”陸之東笑著看向還有些晃神的陸之西,“現在信了吧。”

陸之西咬了下叼在嘴裡沒有吸的煙,是有點被驚到了。

陸之東太懂他現在的感受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一開始我也覺得很玄學,完全不科學,但多幾次就覺得也不是很難接受,不是還有句話叫做科學的盡頭就是玄學嗎,一切又都可以解釋了。”

陸之西連續摸查了一週,結果還不抵枝枝五分鐘,心底有些複雜,“枝枝一直這麼厲害?”

陸之東嗯了一聲,“枝枝很厲害,連劉總、章老爺子、明星莊牧、周珉他們都找枝枝幫過忙。”

枝枝傲嬌地唔了一聲,眼睛亮亮地望著陸之西,“二哥哥,還要我幫你問是誰害死她的嗎?”

“不用了,已經找到屍體,雖然過去了六天,但屍體上還殘存著一些證據,等法醫確認後就差不多了。”陸之西好歹也是個警察,總不能全靠枝枝的本事破案,“時間不早了,枝枝先回家,二哥哥處理完就回家。”

“那二哥哥早點回來。”枝枝仔細看了看二哥哥的面相,“二哥哥要少熬夜,等回家了我帶你練長壽功。”

“好。”陸之西說著忍不住摸了摸枝枝細軟的頭髮,手感軟軟的,和想象裡一樣好摸。

聽說陸之北在家已經抱過親過了,雖然是親弟弟,但陸之西心底還是不免有點妒忌,等忙完了一定要多回家。

枝枝跟著大哥哥和爺爺坐車回了家,吃過晚飯開啟電視,剛好看到電視里正在播放朱悅死亡的新聞,“失蹤六天的朱悅在小區單元樓x樓x單元的牆裡被找到”

“爺爺,那是二哥哥。”枝枝眼尖的看到鏡頭裡一閃而過的陸之西。

“還真是。”陸老爺子渾濁細長的眼睛裡露出幾分滿意之色,“也不知道你二哥哥抓到兇手了沒有。”

枝枝掐指一算,已經抓到了:“二哥哥抓到了。”

陸老爺子忍不住好奇:“是誰?是她的男朋友嗎?”

目前網上爆出各種訊息,都在懷疑朱悅的同居男朋友,還假仁假義地到處發尋人啟事。

“應該不是。”陸之東看了看網上的訊息,“警方之前公佈了朱悅男朋友在她失蹤期間去外地出差了,連續兩天打電話都關機才報了警。”

“也可能是她男朋友故佈疑陣,我最近收到的劇本里都這麼寫的,害死最親密的人後還假模假樣的報了警。”拍完戲提早回家的陸之北躺在沙發上,抱住坐在旁邊的枝枝,小小的一團,軟乎乎的像個小抱枕:“枝枝,我說得對不對?”

“不對。”枝枝嫌棄地拍開四哥哥的手,“二哥哥明天就會告訴大家是誰害了她。”

陸之北哼哼兩聲:“多虧了枝枝,不然二哥都沒辦法這麼快破案。”

陸枝枝搖頭說不是:“不是,沒有我二哥哥也可以自己查到的。”只是要晚一個星期而已。

“陸枝枝,你還挺護著二哥啊。”陸之北有些吃味的伸手捏捏枝枝的臉蛋,“你怎麼就不誇誇我?”

“你那麼笨的。”枝枝攤手,她想誇也沒辦法誇啊。

“你可別瞎造謠,我哪裡笨了?我要是笨的話就考不上大學了。”陸之北氣呼呼地將枝枝一把薅進自己懷裡,“快點誇我聰明,不然我就不放開你!”

枝枝毫不掩飾著自己的嫌棄:“四哥哥,撒謊是不對的,我要做個好孩子。”

“誇我怎麼就是撒謊了?”陸之北氣得不行,擼起袖子作勢要撓枝枝癢癢,嚇得枝枝光著腳丫子就朝坐在另一側的爺爺跑去,靠在爺爺的膝蓋上軟軟地撒嬌:“爺爺,你看四哥哥。”

聽到孫女的撒嬌,陸老爺子笑得合不攏嘴,“枝枝不怕,他敢過來爺爺就收拾他。”

枝枝聽後眼睛都亮了,衝著陸之北眨了眨眼,爺爺會收拾你!

“小枝枝!”陸之北真的要氣死了!他在這個家地位也太差了!嗚嗚!

兄妹倆個笑鬧了一會兒,小枝枝才頂著紅撲撲的臉頰回房間休息,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

起床洗臉刷牙,穿好衣服下樓吃早飯,吃完後就同爺爺一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電視裡又在播放朱悅的案子。

“最新訊息,警局已經連夜審問犯罪嫌疑人王宏飛,王宏飛對殺害朱悅一案供認不諱,此人系朱悅前男友”

原來朱悅和前男友王宏飛是高中同學,兩人高中畢業後就分別進入社會打工,兩年前機緣巧合下重逢後就在一起了。

王宏飛本想今年年底回家結婚,但在兩月前卻被朱悅提了分手,分手後朱悅就搬出了郊區破舊的出租房,和現男朋友住進了這處環境不錯的新小區。

王宏飛各方挽回不成,手機也被拉黑,因此一直記恨在心,十天前在來小區幫人裝修時無意間在電梯裡碰見了朱悅和現男朋友,心底更加妒恨。

一週前趁著朱悅男朋友出差後,從28樓的樓道下樓來到8樓,入室實施犯罪,隨後趁著無人注意又將人從樓梯帶回了28樓砌入牆中。

因為走廊上沒有監控,所以警察只能看到朱悅坐電梯回家的畫面,完全查不到離開的監控,就像一切都被抹去了一般,導致他們毫無線索。

真相一經公佈,網上直接引起軒然大波。

“什麼?前男友?我的天,我還以為是現男友。”

“我也一直以為是現男友乾的,畢竟有太完美的不在場證據了,太完美就感覺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都分手了為什麼還要殺人?得不到的就要毀掉嗎?”

“男的也太渣了吧,天啦,又是恐婚的一天!”

“不要一竿子打死所有男人好吧,還是有很多好男人的。”

“放屁,男人除了掛在牆上的,其他都不是好東西。”

“大家不要吵架,咳咳,歪個樓,辦案的警察小哥哥都好高好帥,嗚嗚,身邊的人全是歪瓜裂棗,好男人都上交給國家了嗎?”

被誇主角之一的陸之西剛忙完,收拾收拾就開車回家了,一回到家就對上枝枝亮晶晶的眼睛,他摸了摸來不及刮掉的鬍渣:“枝枝怎麼了?是我臉上有什麼?”

枝枝笑眯眯指著陸之西的頭,“二哥哥身上的功德金光比昨天又多了一點點。”

“是嗎?”陸之西不知道,也看不見,只覺得自己熬夜太多有點憔悴,而且還鬍子拉碴的:“會不會嚇到你?”

枝枝喜歡功德光多的人,一直誇誇著:“二哥哥好看。”

“我好看?”陸之西勾了勾嘴角,痞帥痞帥的,“你這麼說陸之北又得炸毛。”

昨晚大哥將老四炸毛的影片發給了他,他淺淺的笑了下,“不過枝枝說得沒錯,他確實笨笨的。”

枝枝非常贊同的嗯了一聲,四哥哥就是個大憨憨。

陸之西坐到枝枝身旁:“昨晚謝謝枝枝,幫我解決了大難題。”

枝枝輕輕嗯了一聲,心底有些開心:“二哥哥現在信我了吧?”

陸之西點頭,雖然太過玄幻,但枝枝確實是真的有本事,他抬手摸了摸枝枝的腦袋,今天枝枝沒有扎頭髮,頭髮柔順的隨意散落下來,看起來乖巧又可愛:“謝謝枝枝。”

枝枝耳尖紅紅的,“能幫到二哥哥就好。”

“有幫到。”陸之西頓了頓,有點難以啟齒地說道:“咳咳,jui我能不能請枝枝再幫我一個忙。”

枝枝仰頭看他:“什麼忙?”

因為早些年技術、監控各方面裝置都不齊全,警局裡留下了不少疑難未破案件,所以陸之西想試一試:“我這裡有個封存二十多年的案子想枝枝幫忙看一下有沒有線索,實在沒有就算了。”

枝枝點頭應好,“二哥哥,那我們現在就看?”

“不著急,明天再去也不遲,之西應該很多天都沒好好休息了吧?難得休息回家,你先回房間休息一會兒。”陸之東提醒道。

枝枝抬眼看著二哥哥狹長銳利的眼睛,裡面泛著紅紅的血絲,“二哥哥快去休息,少抽菸,不然會生病。”

“好,我聽枝枝的。”這些天陸之西幾乎都在外面跑,累了就在車裡、辦公桌上或是去局裡的集體宿舍湊合一會兒,確實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枝枝點點頭:“那二哥哥去吧,等你睡好了我們明天再去。”

等陸之西回房睡覺後,枝枝跟著陸老爺子在別墅區內轉悠,今天週末,出來溜達散步的老人小孩都挺多。

“老陸,快過來這裡坐。”章老爺子見到她們爺孫倆,立即招了招手,“好多天沒見到小大師了,最近在忙什麼?”

穿著道袍的枝枝很老道地坐上石椅,安靜穩重的性子融入一群老大爺中間,一點都不突兀:“幫二哥哥和四哥哥。”

“難怪都沒見到你。”章老爺子自從找了枝枝幫忙後,家裡事事順利,家庭和睦,他的身體也大有好轉,“小大師,我最近又收了幾件古董盤件兒,你能不能去我家幫我瞧瞧看看有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枝枝一看章老爺子周身氣運就知道了,沒有黑氣纏繞,乾乾淨淨的。

章老爺子鬆了口氣:“真的?那就好,那就好。”

“小大師,你能幫我看看嗎?我最近膝蓋骨疼得厲害,是不是也遇到邪門的事兒了?”另一個姓馬的老爺子敲了敲膝蓋,他之前就想讓陸老行個方便,但一直被拒了,今天恰好碰到他必須逮著機會問一下。

枝枝轉頭看向慈眉善目的馬老爺子,又看了看他的膝蓋,“你是腿生病了,要看醫生。”

道家分山、醫、命、相、卜,枝枝還沒來得及學醫,師父就去世了,因此她就讓馬老爺子直接去醫院。

“我就說你這是風溼關節炎,你還不相信。”陸老爺子拒絕也是因為知道老馬有多年關節炎。

馬老爺子不自在的咳了一下:“.我擔心是有其他問題嘛,小大師說了我就放心了。”

“你可以自己多念治病咒。”枝枝前些天常給爺爺念,對小病小痛很有作用的。

馬老爺子默默記下這個咒:“那我回去沐浴焚香後就唸。”

又有其他大爺圍過來:“那對偏頭疼、腸胃不適有用嗎?”

被圍起來的枝枝揚起嘴角,很有大師風範地點頭:“可以。”

“那我們都回去試試。”換作其他人他們肯定不信,但枝枝現在在他們圈子裡的名聲已經打響,他們早就信奉至極了。

“小大師,那你有沒有讓人聰明、讀書厲害的咒語?”一個面相略微有點鼠面猴腮的男人湊了過來,大約五十多歲,說話時顯得有點焦急。

枝枝看著做過許多惡事的男人,氣場灰暗,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她默默地往爺爺身後躲了躲,餘光看向在不遠處橫衝直撞的小胖墩,時不時捉弄一下其他玩耍的小朋友,她不喜的皺了皺眉頭。

“壯壯過來。”男人將胖乎乎的兒子叫了過來,“小大師,你看看我兒子什麼時候能開竅?”

這人就是個暴發戶,行事風格非常粗暴,章老爺子他們都不太喜歡,但當著人的面也不會表現出來:“小孩年紀小,沒辦法專注唸書也很正常,等大一點了就好了。”

男人望子成龍:“那不行,別人家的孩子都會五國語言了,還跳級去小學了,他還在幼兒園裡瞎胡鬧,”

“小大師,咱們是一個小區的住戶,你多費費心,幫忙想想辦法,我還有幾十億家產呢,他讀書不厲害怎麼把我們家發揚光大?”

陸老爺子臉色微沉,說得好像誰家沒有幾百億似的。

枝枝看向兩人,一個長得鼠面猴腮,一個圓潤方臉,看起來就沒有血緣關係,她再掐指算了算,果然不是親生的,枝枝繃著的小臉上露出一絲憐憫。

男人注意到枝枝的神情,“怎麼了?是我這個兒子真的不適合讀書?那我的幾十億家產可怎麼辦?”

“.不是你的娃娃也要給他嗎?”枝枝覺得男人還挺大方。

“.”陸老爺子和其他人看男人的視線裡多了一絲同情。

男人被看得臉頰滾燙,抬高了音量:“我親眼看著從手術室抱出來的,怎麼可能不是?你會不會算?還說你算命厲害,看來也不過如此。”

章老爺子第一個跳出來:“你怎麼說話的?”

“本來就是,我親兒子被她算成不是了。”男人嗓門極大,試圖用聲音狠狠的嚇唬枝枝。

枝枝從小抓鬼,是那麼容易被嚇唬的嗎?她繃著小臉,嘴角微抿成一條線,看著他低平且凹陷的額頭,明顯就是壞事做多絕戶臉:“你做了太多壞事,子女宮顯示你這輩無子女緣,唯一的一個女兒是你前妻吃齋唸佛求來的。”

男人心底大駭,他的確有一個女兒,已經念高中了,但為了和小三在一起,他和前妻離婚了,女兒也改了姓,“不可能。”

他梗著脖子說道:“而且我經常捐款,處事厚道,你可別亂說。”

“隨便你信不信。”枝枝懶得搭理這種渾身散發著惡氣的人,拉了拉爺爺的袖子,“爺爺,我們回家。”

“好,這就回家。”陸老爺子起身,拄著柺杖往家走。

爺孫倆走後,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離開,只留下男人憤恨地站在原地,他看了看枝枝離開的方向,又死死地盯住兒子,越看越覺得不像自己,起了疑心的他直接扯住兒子的手往醫院走了。

等到傍晚就有人聽到男人叱罵小孩野種的聲音,以及各種哭鬧聲。

陸老爺子聽到後很是唏噓,“非要讓枝枝幫忙算,算完了連家都沒了。”

“那也不能一輩子頂著綠帽子吧?枝枝現在幫他少搭一些錢進去,這是好事。”陸之北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縫,看得出有多幸災樂禍了。

陸之西和才忙完一個專案回來的陸之南都是一臉訝然的看著枝枝,對枝枝的本事都好奇得很。

陸之南是歷史考古的,專案裡會看看黃曆開工,因此對這方面接受能力還算比較強,“枝枝,你怎麼算出他做多了壞事沒有孩子的?”

“就是看的啊。”枝枝指了指額頭的位置,“額頭要光潔飽滿才好,如果是凹陷的就說明他很壞,做事非常狠,而且他淚堂深陷,男女無緣的。他唯一的女兒,是他前妻行善積德才生下的。”

“看來還是要多行善積德才行。”陸老爺子讓大孫子以家裡每個成員的名義每年再多捐一筆錢。

陸之東點頭應下。

“枝枝,子女宮是哪個位置?”陸之北問道。

枝枝指著眼瞼下的位置簡單的說了下。

陸之北聽完後好奇的打量著三個哥哥,開始湖邊亂造:“大哥臥蠶好看,是不是就兒孫滿堂?”

“二哥你黑眼圈好濃,是不是隻有一男一女?三哥你眼瞼下還有一顆淚痣,是不是老了還得操心兒孫?”

陸之東、陸之西、陸之南:“.”

“是不是太久沒捱打,皮癢了?”

陸之北默默往枝枝身挪了挪:“我可是按照枝枝的說法判斷的。”

“你純粹是半桶水晃得叮噹響。”溫潤爾雅的陸之南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後看向枝枝:“你四哥哥說得對嗎?”

枝枝抿嘴笑著搖頭,她看著是大哥哥會生一兒一女,二哥哥會有一個兒子,三哥哥有雙胞胎兒子。

“我說的真不對?那肯定是枝枝這個小老師沒有教好。”陸之北給自己找了個理由,然後給枝枝夾了一個大雞腿,“是不是因為我沒有給你夾雞腿?現在夾了,你再好好的教我一遍?”

枝枝翻了個大白眼:“才不是呢。”

陸之北笑著問:“那你說為什麼?”

枝枝嫌棄地撇撇嘴,用方言嘟囔一句:“還不是因為你笨哇。”

“.”聽不太懂的陸之北哀怨地看向枝枝,“枝枝是不是普通話燙嘴?能說點我聽得懂的話嗎?”

枝枝堅決說不。

陸之北很快說道:“那我當枝枝在誇我好看了。”

枝枝無語望著天,長長地嘆了口氣:四哥哥這麼傻?要不要買點健腦的保健品送給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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