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蕭懷舟不敢相信。
謝春山繼任歸雲仙府宗主這件事,分明會在四年以後才會發生。
他靈府盡碎,沒有玲瓏骨,根本就不可能擁有宗主法力,即使是成為了謝宗主,也難以服眾。
就算是有丹藥之力的加持,也不可能能夠承受得起宗主之命。
仙門百家雖然只是求仙問道,可還是和他們人世間一樣,會慕強,會聽命於強者。
怎麼會服一個廢物。
沒有靈府的謝春山,就像是沒有大軍的將帥一樣。
雖曾經威名赫赫,可終究沒有實權。
謝春山此生只離開了自己三天而已,三天,他迴歸雲仙府也只能求一道婚書,還可能為此和長嶼老祖撕破臉。
謝春山的目光平靜,似乎在敘述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
所以靈府盡碎是假嗎?
整個東夷城陷入了一眼望不到的黑暗中。
蕭懷舟被這種認知打的措手不及,整個人沒來由的情緒低落起來。
如果說宗主之令從他遇到謝春山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在謝春山身上。
謝春山收回手,流光溢彩的宗主令自天空之中收回,剛才還亮如白晝的東夷城一下子黯淡下來,百姓還沒有來得及點燈,所有的光華就全被收斂而去。
蕭懷舟一時無言,目光灼灼盯著謝春山。
掌心之中停留著一個小小的令牌,是一柄小劍的模樣。
在萬千灰暗中,在無盡深淵裡。
那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不是你以為的這樣。”
謝春山忽然出聲。
這件事情總算合理起來。
甚至連他好不容易將謝春山從萬千仙盟的追殺中救出來,還當做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洋洋自得之時。
“我求師尊放我下山,辭去宗主之位。”
你沒有來。
有沒有蕭懷舟,都一樣。
一切都與蕭懷舟沒有任何關係。
更不可能得到宗主令了。
“不是的。”
“我持宗主之令,才可與歸雲仙府交換你。”
他好不容易得來的血菩提,對於謝春山來說毫無用處。
只感動了自己。
蕭懷舟緊緊盯著謝春山,等他開口。
他現在或許對謝春山沒有前世那樣的感情了,他還是沒有辦法接受自己所作所為像跳樑小醜一樣。
原來謝春山只要願意回到歸雲仙府,就可以順理成章成為他的謝宗主。
所以謝春山當時身受重傷的時候才會被仙門百家追殺。
蕭懷舟被這話猛然拉入回憶裡。
但聰明如蕭懷舟,已經將後半句猜了出來。
“宗主之令,一直在我身邊。”
可讓蕭懷舟有些難過的是,他前世的一場付出就好像是笑話一般。
他好不容易搶來的玲瓏骨,謝春山也可以用丹藥繼續仙力。
可剛剛謝春山丟擲的宗主令,分明是真的。
他為什麼沒有來?
等一個答案。
在沒有灌入靈力的時候,看起來就只像一枚普通的小劍,與尋常的劍並沒有二致。
仙門百家的人也想要這宗主之令,殺謝春山奪取令牌,就是他們的目的。
謝春山只說了半句。
謝春山將宗主的令羽收回之後,就攤開手掌。
“可大典上,你沒有來。”
蕭懷舟一直很莫名其妙,為何仙門百家要去追殺歸雲仙府的大弟子,他們不怕得罪歸雲仙府嗎?
記憶裡他送謝春山回仙門之後,確實答應了謝春山,他會去參加他的宗主繼任大典。
他也想看謝春山高山仰止的模樣。
可蕭懷舟想起來了,那個時候是他在騙謝春山。
偷了玲瓏骨之後,東夷國的巫族幾乎全軍覆沒,東夷國主震怒,反叛大雍朝。
謝春山繼任那日,剛好是太子大婚典禮。
整個大雍朝都在其樂融融,可蕭懷舟從直覺裡嗅出一抹不尋常的味道。
所以他騙了謝春山,他告訴謝春山,他會去找他。
實際上他已經暗中集結了軍隊,圍在大雍王都之外,就是為了預防意外的發生。
但意外最終還是發生了。
蕭長翊沒有被東夷國殺了祭旗,反倒是率領著東夷的軍隊一起反叛了大雍朝。
蕭長翊帶著許多罪證,打著勤王的名號四處張貼榜文,列舉了太子和蕭懷舟的數十道罪證,成功攪亂了太子的大婚。
太子賢能的名聲也從那日起一落千丈,被群臣所指。
後來蕭長翊領兵南下,世道越來越亂,大大小小的仗打了數十起。
蕭懷舟徹底忘了自己和謝春山的約定,馬不停蹄的奔波於各個戰場,試圖力挽狂瀾。
直到一年之後,大雍城在東夷的精兵之下被攻破。
蕭懷舟走投無路,才會選擇去求謝春山。
那個時候畢竟謝春山應該已經成了謝宗主。
仙門百家的宗主啊。
只要謝春山願意出力,也許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蕭懷舟默默垂下頭,他忽然明白了謝春山的意思。
謝春山當時藏著宗主之令,回到歸雲仙府是為了拿宗主之位換下山的機會。
可他卻將謝春山一個人孤零零的扔在了繼任大典上。
他沒有出現,謝春山就下不了山。
還成了仙門的笑話。
怪不得後來謝春山不願意出手幫他,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
蕭懷舟有些嘲諷的勾了勾自己嘴角,陰差陽錯這個東西,原來是這種滋味。
“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想我應該也不會去。”
回憶都已經成為前世,早該灰飛煙滅。
人還是要向前看,這一世一切都還有轉圜的餘地,蕭懷舟不會放任自己沉溺於錯過之中。
而這件事從頭到尾,歸結於錯過也不對。
更該歸結的,是他不該愛上謝春山。
蕭懷舟懶得再繼續問,為何在他長跪山門的時候,謝春山沒出來。
這個答案從前他不敢知道,現在已經變成了不
謝春山或許有委屈,或許是身不由己。
可大錯已經鑄成,他和謝春山兩個人之間隔著一整個王朝的覆滅。
再無回首的餘地。
“抱歉,但現在蕭長翊的事情至關重要,其他的東西我都不想再提。”
蕭懷舟潦草的將這件事做了個結尾,恰在此時,馬車也行到了東夷營帳門前。
蕭懷舟匆匆掀開簾子下車,逃離了這個讓他窒息的馬車,還有讓他窒息的真相。
徒留下謝春山一個人坐在馬車中,怔怔不語。
這多日來人間的話本或者是梁木生,都不停的在告訴他,兩個人之間若是能夠把誤會解開的話,就可以重新回到過去。
可蕭懷舟的態度明顯不是這樣的。
他和蕭懷舟,再也回不去了。
謝春山心中默默接下了這個認知,一雙手緊緊握住拳頭,久久無法鬆開。
東夷與大雍朝不同,因為東夷是遊牧民族,所以雖然有建王城,但只有冬季的時候會有大部分民眾留在王城之中。
其他季節百姓還是會出去遊牧打獵。
而東夷王城最中間擺放著的並不是大雍那種巍峨的宮殿,而是一個非常巨大的營帳。
營帳下面有無數根粗壯的滾木墊著,只需要數十匹駿馬一起奔騰,便可以將營帳拖動。
總而言之就是,故里青想跑到哪裡去都可以。
草原天高地廣,根本就不可能找得到他的王帳。
這也是這麼多年來東夷與大雍朝相安無事,而大雍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滅了東夷的原因。
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讓大雍步兵深入東夷草原,完完全全就是一種自尋死路的行為。
東夷國主故里青已經提前回到了營帳等候,不過等的並不是謝春山。
而是蕭懷舟。
營帳周圍都點了酥油燈,奶香氣伴隨著夜幕籠罩了整個王城。
故里青一身狼毫,坐在虎皮大座上,手上端了一碗臉那麼大的海碗在喝酒。
酒碗放下的時候,就能看見故里青稍顯粗獷的容顏,左下巴還有一道隱約可見的刀疤。
手指上滿是老繭和傷痕,一看就是在馬上打天下的將領。
故里祁從他這位父皇相比,少了些英氣,還是一個稚嫩的黃毛小子。
蕭懷舟進去的時候,故里青手中的海碗剛剛好砸在蕭懷舟腳下,四分五裂,威懾力很足。
“傷了我東夷世子,竟然還有膽子到我這王帳中來,我敬你是條漢子,有沒有想好以什麼姿勢謝罪?”
這什麼姿勢,指的多半是以死謝罪了。
蕭懷舟不卑不亢,他很清楚故里青說的都是氣話。
身為大雍朝的四皇子要是真的死在了東夷國,豈不是在打大雍朝的臉嗎?
“國主不用這麼生氣,我和故里祁打打鬧鬧,不小心誤傷了他,那也是我們夫妻二人之間的私事,不至於上升到國事。”
聽到蕭懷舟這句話,故里青有些詫異。
兩隻手放在虎皮座椅的兩邊,身子前傾,往前探出腦袋。
“你這話有意思,我兒在你們國家舉行的大婚典禮上被歸雲仙府的人破壞了,怎麼,你如今竟是要承認這段和親?”
蕭懷舟站在殿中,點頭。
他本就答應了要和東夷和親,雖然大婚典禮被謝春山破壞了,但這應下的事情卻不能不算數。
否則太子的信譽就會全然不在。
故里青大笑著拍拍手,語氣之間十分豪爽。
“你果真願意?”
“願意。”
“這到是件妙事,你來之前我就已經收到線報,你蕭懷舟膽識過人,與民間傳言不是很符合,如今一見,確實是與眾不同。”
“只是有一點,我知道你在大婚上搶親的那位道君就是剛才在城門口的謝春山,如今他同你一起過來,你卻告訴我,你願意與我兒和親。”
“那謝宗主,你置於何地?”
故里青振聲質問。
他話音剛落,營帳就被人從外面掀開。
白衣道君一身清冷,踏著月色悄無聲息的走進來。
就好像是幽冥鬼影,只那麼站在蕭懷舟身後,就讓人遍體生寒。
故里青的話,言尤在耳。
他將謝宗主,置於何地?
謝春山在外面都聽到了,故里青玩味的盯著眼前的兩個人。
作為東夷國主,他的訊息自然靈通。
當然知道當時搶親的人就是眼前的謝春山。
謝春山要是對蕭懷舟沒什麼感情的話,怎麼會做出當眾搶親這種事情呢?
故里青其實對於這個和親能不能繼續下去,是沒有太大意見的。
繼續不下去就狠狠的敲詐大雍一筆。
繼續下去的話就做一個表面的良好關係,大家互相通商經營井水不犯河水,和平百年。
故里青深知,以東夷國的軍隊能力,最多也就可以在大漠黃沙中間馳騁一下,真真正正要跟大雍朝在各個城池中央比拼的話,那是必輸無疑的。
他們是騎兵,擅長游擊戰,而不擅長攻城略地。
所以故里青的野心也小,並不準備真真正正跟大雍朝為敵。
但不準備為敵歸不準備為敵,被人當眾搶親駁的面子還是要找回來的。
一看見謝春山進來,故里青就唯恐天下不亂。
蕭懷舟當然能看出故里國主的這點小心思。
若是換了以後他們家崽子被人搶親了,他身為父君也一定會替自家崽子找面子。
蕭懷舟坦然與謝春山對視,心中琢磨著要怎麼說話才能讓謝春山自己離開。
這話又不能說的太傷人,以免謝春山發瘋。
謝春山到底會不會發瘋,蕭懷舟不敢確定,畢竟一個敢於拿宗主令牌不當回事,甚至來交換下山條件的人。
你不清楚他還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蕭懷舟只是不想,謝春山再為自己做任何事。
沒有結果的事情,早該斷了他。
下定決心之後,蕭懷舟決定根本不理會謝春山到底在不在營帳內,準備直接就和故里青達成協議。
而從始至終,謝春山一言不發。
彷彿進來了,又彷彿沒有進來。
見蕭懷舟絲毫不顧及謝春山,而另一個人又冷冷淡淡,站在一旁不發一言。
故里青怎麼想怎麼覺得這件事兒不太對勁。
可他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分明蕭懷舟就是一副要答應他和親的模樣,感情他們兩個人在大雍朝鬧的那麼激烈,難道都是在做戲?
故里青不敢確定。
“我的事情,自然與謝道君無關。”
蕭懷舟終是發出了聲音。
這句話也就意味著,他自己拒絕了謝春山。
從此之後,他與謝春山之間,並不如外人所傳言的有怎樣親密的關係。
他們之間乾乾淨淨,毫無瓜葛。
故里青疑惑:“果真無關嗎?”
“確實無關。”
一直站立在門口不說話的謝春山終於開了口。
只是語氣平靜,不像是傷心或者惱羞成怒的模樣。
這話一出連蕭懷舟都有些震驚了。
他之前還在擔心謝春山會不會按耐不住脾氣,說出一些拒絕或者要東夷怎樣的話,惹得故里青不痛快。
所以他才會選擇單獨來面見故里青,而不是帶著謝春山一起。
卻沒想到謝春山很讓人吃驚嘛。
這下輪到故里青一臉懵逼了,原本保持著看戲的態度,已經讓前方的探子將他們二人的關係打探的完完整整,怎麼現在呈現在他面前的,跟訊息裡聽到的完全不一樣呢。
蕭懷舟剛準備鬆一口氣,和故里青談接下來合作的問題。
卻聽見謝春山繼續開了口。
“蕭四公子和親一事,與國運有關,所以本君不同意。”
蕭懷舟:“……”
彷彿預知到謝春山接下來要說什麼,蕭懷舟一言難盡的看著眼前人。
而故里青卻完全不懂他們之間的暗語。
“什麼國運?”剛才不是還說跟他沒有關係嗎?“謝道長可不能說話不算數,您是歸雲仙府的謝宗主,按理說是不可以插手凡間事物的。”
“受蕭帝之命,送四公子來東夷,順便告知東夷國主,蕭四公子不可與東夷和親,有損國運。”
謝春山一本正經。
蕭懷舟卻在旁邊越聽越驚訝。
蕭帝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分明就沒有好吧。
國運什麼的,從來都沒有國師說過會有損。
更重要的是,他當時和故里祁交換八字的時候,三清宗那幫老傢伙嘴裡說的可是福壽綿長。
謝春山這信嘴胡謅的功夫,他怎麼從前沒發現呢?
被冠上有損國運的罪名,故里青坐不住了:“胡說八道,這是誰說的,是不是你們大雍朝那些碌碌無為的三清宗國師,孤從來都不相信他們說的話!三清宗早就惡名在外,一點本事都沒有。”
暴力輸出一頓,故里青緩了一口氣。
“所以三清宗的話孤從來不會放在耳朵裡,他們說不行,孤偏要,大雍又能奈我何?”
蕭懷舟轉過目光,看向謝春山。
想看謝春山準備怎麼接。
謝春山還是一貫冷漠的態度,看起來並不像是在開玩笑。“如若不從,可滅東夷。”
“哈哈哈哈哈。”
整個空蕩的營帳裡迴盪著故里青放肆的大笑聲。
“我倒不信蕭帝那個老兒,會為了三清宗幾句狗屁的話對我東夷用兵。”
故里青攤開手,面朝上蒼。
“孤的兒子故里青出生之時,大巫就已經預言過,孤這個兒子天性純良,最是適合做君主的,咱們兩國之間明人不說暗話,孤的兒子繼位,絕不可能與大雍朝為難,又何來的影響國運??”
蕭懷舟沉默在那兒。
故里青說的一點也沒錯。
要是故里祁最後能活著繼任東夷國主之位的話,以故里祁的性格,是絕對不可能和東夷國產生事端的。
自然能平平安安。
但這一切的前提都得建立在故里祁能活下去的情況下。
上輩子故里祁死的太慘了,蕭懷舟記得當自己得知故里祁死去訊息的時候,自己也不過才二十歲。
故里祁比他小兩歲,按照大雍朝的習俗來說,故里祁那時候只是剛剛成年而已。
如果沒有蕭長翊,一切都會不一樣。
所以即使說對國運有損,那也應該是蕭長翊,而不是故里祁。
蕭懷舟靜靜的盯著謝春山,想看他要怎麼編下去。
三清宗,都已經被謝春山滅了,如今再打著三清宗的名頭,倒顯得是謝春山在說謊了。
不食人間煙火的謝道君,真的會開始說謊嗎?
蕭懷舟不知道。
就聽故里青不依不饒的問:
“勞煩謝道君告訴我,是三清宗哪個不長臉的說出這種有辱國運的話,孤到要親自去問問他,當著孤的面還能不能說得出來。”
營帳裡有一絲尷尬的氣氛在悄然蔓延。
過了片刻,他們二人才聽到謝春山語氣淡淡道。
“並非三清宗。”
故里青剛準備炸,責問不是三清宗是哪個不長眼的?
就聽到謝春山繼續說:“是本君說的。”
剛才還劍拔弩張的氣氛就好像被人一下子戳破了,整個解下氣來。
故里青本來有一雙不怒自威的眼睛,但在這種時候這種情況下,那雙眼睛只能無力的瞪著。
一點威懾力也沒有。
剛才他說什麼來著?
他說是一個不長眼的在說這句有損國運的話。
所以這個不長眼指的就是謝春山。
隔了好久,故里青才找回了一點失去的面子:“謝道君就不要跟孤開玩笑了,你是歸雲仙府謝宗主,三清宗不過是歸雲仙府旗下的一個小門派,大雍朝與您也是並肩而立,您這是何必委屈自己……”
何必要委屈自己,跑到大雍朝去做一個小小的國師?
在歸雲仙府要什麼沒有啊。
三清宗本來就是惡名在外,仗著歸雲仙府的名頭,不知道為非作歹幹了多少壞事。
整個凡間都對三清宗唾之以鼻。
這謝道君謝宗主到底是圖什麼?
謝春山語氣平靜,絲毫聽不出波瀾。
“不委屈。”
啊?
啊啊?
故里青更是不理解了。
“三清宗,本君已親手剿滅,即日起本君就是大雍朝的國師。”
每一個字從謝春山口中流露出來,都是認認真真一板一眼的。
絲毫不會讓人以為他在開玩笑。
“本君剛才說了,蕭四公子不可與東夷國聯姻,否則有損國運,本君沒有開玩笑。”
謝春山這是一副一定要拒絕到底的態度。
蕭懷舟思量著,何時這位謝道君變得這麼剛,從前分明是一點謊話也不說的。
如今倒是說的溜溜的,他和親這件事跟國運有什麼關係?
就算謝春山真的是他們國師,那也不能這麼信口胡謅吧。
很顯然,故里青也有同樣的問題。
不過就是和親,跟國運能扯上什麼關係?
“孤雖然敬您為謝宗主,您做大雍朝的國師,我們東夷也沒有人會質疑,但孤還是想要問一句,謝宗主為何說有損大雍朝國運?”
“如果謝宗主不能給孤一個很好的回答,恐怕接下來便是兵戎之戰了。”
故里青放了狠話。
這倆人都在他的地盤上,就算他打不過謝春山,將所有兵力用在抓蕭懷舟身上還是綽綽有餘的。
故里青倒不相信,謝春山背後的歸雲仙府真的會破了千百年來的規矩,插手人間事務。
可故里青偏偏看錯了謝春山。
不知為何,蕭懷舟忽然有一瞬間覺得。
謝春山會。
謝春山真的會。
謝春山微微偏過頭,用一種近乎於清澈的眼神盯著蕭懷舟,然後問。
“東夷除了故里祁,其他人皆可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