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蕭懷舟聲音顫顫巍巍。

有風路過竹林吹亂一地竹葉翻飛。

兩個耳朵側面巨大的轟鳴聲讓蕭懷舟根本沒有辦法,聽清那個跪地的黑甲兵到底嘴裡說的是什麼。

誰戰死?

是故里祁還是謝春山。

不,不可能是謝春山。

謝春山怎麼可能會戰死?

他可是歸雲仙府最令人驕傲的大弟子,天縱奇才,一身仙法無人能敵。

謝春山怎麼可能會死。

死這個字從頭到尾在所有人的心中就與謝春山沒有任何的關係。

誰都不會認為仙門首徒謝春山會死。

蕭懷舟就那樣站在城門口,站在那柄劍旁守著他的本命劍。

蕭懷舟推開顧亭安扶著自己的手,一步一步極其緩慢的往那柄本命劍身邊走。

儘管此刻已經塵埃落定,但故里祁還是放心不下。

所以巨大的城門口只留下一柄深深插在泥土裡的長劍。

蕭懷舟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謝春山的劍。

這三天三夜,無論太子如何派人把他帶回去,亦或者是顧亭安把他扛回去。

謝春山的本命劍插在地上,似乎已經生根發芽一般,無論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把那柄劍從泥土裡拔出來。

蕭懷舟也不知道自己的腿是怎麼走的。

王都剛鬧了一場,故里祁不會將兵馬帶進來,而是將東夷的兵馬停在距離王都城二十里開外的地方,孤身一人前來王都。

蕭懷舟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謝春山會死。

蕭懷舟摸著劍柄往前走了兩步,腳下好像踩到了幾枚堅硬的物體。

等他的手放到劍柄上的時候,才感覺平日裡靈氣充沛的本命劍,此刻竟如同一個死物一般,一點兒仙氣也沒有。

所以他當時才會十分放心的讓謝春山去抵擋黑甲軍。

他分明是為了羞辱謝春山,可是謝春山最後竟然將那些用來羞辱他的銅錢全都串成了小劍隨身攜帶。

那是他打賞給謝春山的銅錢。

很重要的人,是東夷話裡對大雍朝的翻譯。

他應該再對謝春山好一點,哪怕只是好一點點。

太子也接著出聲:“我猜也是黑甲軍弄錯了,他們都是剛剛才受了邪術控制,一時間分辨不清楚也是正常。”

可長劍周圍什麼人都沒有,為餘下滿地血跡深深陷入泥土中,好似曾經經過一場怎樣激烈的鏖戰。

故里祁自然而然將這個很重要的人認為是蕭懷舟。

百姓們倉皇逃到各個小巷裡躲避起來,等到戰爭結束也不敢跑出來,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被連累了抓走。

他在城門口待了整整三天三夜。

卻最終還是人間留不住。

蕭懷舟指尖捏著幾枚染滿血汙的銅錢止不住顫唞。

只是往日熙熙攘攘,熱鬧非凡的城門口,經過一場戰役之後完全沒有了人煙。

甚至還將其中一枚銅錢收斂了他生母的魂魄,以保持神魂不散。

似乎只要是他人不走,謝春山就還有可能會回來。

顧亭安上前兩步扶住蕭懷舟,穩了穩他的心神:“我們先去城門口看一下,也許是黑甲軍弄錯了。”

可當他來到城門口的時候才發現,那個很重要的人不是蕭懷舟。

就算只是抵禦黑甲軍,最多耗盡體力,多磕幾粒藥罷了。

畢竟那是謝春山力所能及的事情啊。

他彎下`身,也不顧地上滿是血汙,瑩白如玉的指尖輕輕插入泥土中,指尖勾著斷掉的銅錢線,翻找出了幾枚染滿血汙和泥土的銅錢。

他原本只是想來問問蕭懷舟是否安好,因為這三日他都沒有收到蕭懷舟發來的信件,可前方傳來的戰報卻有人同他說,說有個很重要的人戰死了。

而且還是死在普通人的手中。

黃土之下掩埋的是一柄已經斷裂一半的銅錢小劍,這個銅錢小劍蕭懷舟曾經在謝春山身上見過。

直到故里祁終於一路奔波率著自己的兵馬趕來了王都。

謝春山做了那樣多,那麼努力的學著為自己如何去做一個凡人。

再多個十天半個月,也許會連這本命劍也跟隨著謝春山羽化。

可是整整三天三夜,蕭懷舟只能眼見著那柄劍逐漸失去所有的靈氣,最後如同死物一般,一日較一日風化。

第二日清晨,蕭懷舟依舊會一個人悄然出現在城門口。

也許是被顧亭安駕著到城門口的。

而是謝春山。

整個王都城的百姓都在說,謝道君戰死了,以一人之身面對十萬黑甲軍,死的極其慘烈。

萬箭穿心。

這些話這幾日,蕭懷舟聽了已經不下數百遍。

從一開始的每聽一次心中糾痛一次,再到後來,逐漸開始麻木,甚至有種聽旁人故事的感覺。

分明那個故事裡的主角是他十分在意著。

他卻已經沒有辦法感覺到自己身體裡任何的情緒。

不管是開心的還是平靜的亦或是痛苦的。

太子跟他說,要是不開心就狠狠的哭一場,哭出來了,也許一切就會過去了。

可蕭懷舟只覺得眼眶發澀,一點兒溼潤的感覺也沒有。

他很平靜,平靜到彷彿他的人生從未有謝春山的參與。

可卻處處都是謝春山的影子。

“你為何要這般,謝春山若是已經死了,你就將他忘了好好過日子。”

故里祁跳下馬,急匆匆往蕭懷舟身邊過來。

蕭懷舟平日裡面甚是愛乾淨,也從來不會穿髒汙的衣袍,每日會洗面清潔,就算是在戰場上也永遠是一個乾淨的春風少年。

可現在故里祁眼裡看見的是什麼,分明是一個憔悴不堪,失去了所有精氣神的人。

若說今日的蕭懷舟已經三十歲,怕是別人也不會否認。

可明明,他還是在最耀眼的年紀,滿打滿算也才十七歲而已。

蕭懷舟便無表情地聽故里祁說完話,又默不作聲的轉過身去輕輕擦拭劍柄。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之後,他就很隨意的坐在地上,一點一點用斷掉的線穿著遺落的銅錢。

試圖將那些銅錢重新恢復成小劍的模樣。

可是他的手腳不如謝春山靈活,怎麼也穿不像樣子。

這三日來他已經重複這個操作無數遍,可永遠沒有辦法將銅錢恢復成最開始的模樣。

就像一切也回不到最初一樣。

故里祁怒其不爭,一把將蕭懷舟從地上揪起來,強迫蕭懷舟仰頭看他。

明明蕭懷舟比故里祁虛虛大了兩歲,可是故里祁他個子卻比蕭懷舟高了大半個頭。

草原上的人都長得健壯,從小就是個不怕天不怕地的牛犢子。

故里祁也不例外。

說出的話來就不會拐彎抹角:“我已經問過巫師了,蕭懷舟,我當初就沒有來得及解開同心蠱,其實也是我自私,我捨不得你,你們中原人有句話叫做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所以我當時也曾經很自私的想過,這輩子你跟我都沒有辦法在一起了,你又不喜歡我,若是我們一同死了葬在一塊兒,也許下輩子你就會愛上我了,我們草原裡有這個規矩,如果死了同葬一個穴就坑坑的話,下輩子這倆人一定可以結為夫妻。”

故里祁一口氣說了很多話。

蕭懷舟有些茫然的抬頭。

見到蕭懷舟這樣的反應,總算不像是個失魂落魄的死人了。

故里祁又繼續刺激他:“所以我真的選擇了這種自私的做法,你看其實我早就可以解開同心蠱,對不對?可是我沒有,我非要到臨死的那一刻才想放你自由,你是不知道蕭長翊賜我那一劍可疼了,一下子就把我心臟給洞穿了。”

“那個時候我滿心滿腦想的都是,我來不及解開同心蠱了,不然我就跟你一同死了吧,可結果你猜怎麼著?”

蕭懷舟茫然抬頭,雙眼逐漸聚焦。

他本能地預感到,故里祁接下來要說的話似乎和謝春山有關。

哪怕是隻有一絲絲聯絡,有關於謝春山的一切,現在都能讓蕭懷舟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那。

“看著我的眼睛我告訴你,巫師跟我說,我之所以沒死,是因為謝春山在我身上放的傀儡符,我所承受的所有的痛苦和傷害包括這條命,最後全都會轉移到謝春山身上!傀儡符存放的時間至少需要一個月才能生效,我推算了一下,大概在我們倆種同心蠱的同時,謝春山就已經在我身上貼了傀儡符了。”

“老子這條命是謝春山給的,雖然他是我的情敵,但我還是要感激他,可是你能明白謝春山的用意嗎?他為什麼要給我貼傀儡符,他對我從來都看不上,他給我貼傀儡符,是怕我萬一不小心死了連累你,所以蕭懷舟,你要好好活著,好好活下去,才不會辜負謝春山做的這些事兒,你跟我都欠他一條命。”

欠了一條永遠也還不清的命。

蕭懷舟後知後覺才知道傀儡符這件事。

謝春山竟然一直都沒有告訴他。

他本來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才會和故里祁種下同心蠱。

可沒有想到謝春山最後的妥協,竟然是替他們兩個人去死。

他總是做這麼多。

總是默默的在背後做這麼多。

謝春山,你為什麼總是會這麼自以為是,總以為做了這麼多事情就會原諒你?

故里祁接下來絮絮叨叨說了什麼,蕭懷舟都已經聽不太真切了。

所有的真相全部鮮血淋漓的撕開在他的面前,他才知道自己和謝春山之間究竟誰欠了誰早已經分不清。

烈烈罡風從他背後吹過,引他回首看向昔日城門。

前世與今世的畫面交織在一起,蕭懷舟好像又看到了當年自己國破家亡的時候,站在熊熊烈火中回望的時刻。

硃紅色城門開啟,萬千東夷將士衝出來,想要取他的性命。

是那把長劍橫在了他的面前,劍光如練披頭蓋臉罩下,然後數丈之高的城門轟然間傾塌。

一時之間,天地間只剩下劍音彌散。

他沒有記錯,最後一刻,謝春山他來了。

謝春山沒有失約。

攜長劍踏碎萬千精兵,一人一劍護於他的身前,將原本已經無法回頭的亡國局勢幾乎在一瞬之間扭轉開。

原來上一世,謝春山也從未負過他。

蕭懷舟猛然從那種胸口迷散的痛苦中驚醒過來,忽然一睜眼,整個人躺在軟榻上,入目都是明黃色的裝扮。

而軟榻的旁邊還點著一隻香爐,香爐上嫋嫋升起的卻是龍延香。

誰可以點龍延香?

只有帝王可以。

可父皇不是已經中毒頗深,迴天無力了嗎?

莫非是太子又將他扛了回來?

蕭懷舟掀開被子,疲憊的想要下床,卻發現自己身上不知何時多了許多處箭傷。

雖說都不致命,可是卻處處包紮嚴實,讓他動一下都像機械一樣困難。

聽到屋子裡響起的動靜,太子急匆匆的跑進來。

蕭懷舟揉了揉眼睛,確認站在自己眼前的是太子。

可是又不是太子。

因為蕭懷柔身上穿著的分明是一身龍袍,五爪金龍用金線繡著,從他之前看到在蕭長翊身上的龍袍一模一樣。

怎麼回事?

蕭長翊那身衣服不是早就被他一劍捅穿了,連帶穿著衣服的人都死了嗎?

太子就算是要登基為何要穿這麼一件掃興的衣服?

“太……大哥。”蕭懷舟舌頭打了個轉,一時間不知道該叫太子太子好,還是叫他皇帝。

蕭懷柔面色一僵:“你何時與我這般生分了,即使我登基,你也依舊是大用場唯一的王爺。莫不是蕭長翊那個亂臣賊子嚇到你了?不過你放心,蕭長翊已經死了,大雍再無判亂。”

“故里祁呢?”蕭懷舟張嘴說話。

卻發現自己的嗓子十分嘶啞,連帶著聲音都變了。

這話剛說出來,蕭懷柔臉色一變,有些震驚的看向他:“故里祁不是早就被蕭長翊毒死了嗎?你該不會是夢魘了吧?也怪我這幾日太忙,沒有好好照顧你,登基的事情已經搞完了,接下來我每日多陪陪你,若不是有你守著城門,怕是連我也沒有辦法生還。”

蕭懷舟:“???”

守什麼城門,故里祁被毒死了?

前世今生的景象在腦海裡不停的翻湧。

蕭懷舟忽然猛的起身攥住蕭懷柔的手臂:“如今,是哪一年?”

蕭懷柔吃痛,那指甲已經深深的嵌入他的肉裡。

可他疼愛這個幼弟,竟一聲不吭,連眉毛也沒有皺一下:“我登基了,改了國號,若論原來的國號應當是天和七年。”

天和七年。

蕭懷舟救了謝春山的第四個年頭。

這一年蕭長翊在東夷起兵反叛,一路勢如破竹衝入王都,而他在陷入絕境的時候跑去歸雲仙府長跪一夜,求謝春山出手幫他。

可他明明記得自己死在了城門口,然後重生了。

他手刃蕭長翊的那一年,是天和五年。

時間不對。

人物也不對。

蕭懷舟好像回到了第一世。

他不可置信的再問:“大哥確定是天和七年嗎?故里祁死了?那顧亭安呢?”

“還有你,你不是已經死在……”

死在城門口了嗎?

太子與太子妃一家加上他兩個小侄兒,皆被蕭長翊吊殺在城門口。

鮮血淋漓十分可怕。

為何太子現在卻完好無損的站在他面前。

蕭懷柔看他的眼神越發奇怪,終究是嘆了一口氣:“我也便不瞞你了,我一直投你所說的梁姑娘,其實不是梁姑娘,他叫做梁木生,是我的知交好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真相,是因為他並不是一個凡人,他……”

“他是我們皇宮西北角那棵巨大的千年銀杏木,銀杏木靈化為普通人的模樣,守在你身邊,我知道。”

蕭懷舟打斷了太子所說的話。

這不是他與太子曾經親眼在井邊見過的嗎?

為何完全都不一樣。

兩個世界交疊在一起,讓他十分的混亂。

蕭懷柔有些詫異:“你怎麼會知道?”

“後來呢?”蕭懷舟只隱隱約約的猜到了一些東西。

梁木生如果是樹妖,從他和梁木生的接觸感覺來,梁木生是個滿心滿眼,只有太子的樹妖。

那一切就對上了。

梁木生在皇宮裡,就不可能眼見著太子犯險,又怎麼可能在晨破之時眼睜睜看著太子一家人被蕭長翊殺死?

他一個樹妖或許沒有心懷天下蒼生的感情,但他心中裝著一人。

為這一人,做什麼都可以。

“後來梁木生替了我,他是樹妖,分枝數千萬,可化數個傀儡之身頂替我的存在,所以城破之前他就已經用遁地術將我送走,然後化身成我的模樣。”

蕭懷舟沉默了。

他雖然不瞭解樹妖這種生物,可是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妖鬼是不可以輕易傷害人類的。

一旦傷害了凡人就會遭到天譴,永生永世無法修煉得道。

所以梁木生除了化身為太子的模樣,替他去承受所有的傷害之外,不能夠替太子殺掉蕭長翊,不可以替太子傷害任何人。

這也是為何,最後蕭懷舟沒有讓楊木生出手幫忙的原因。

這世間代表天道,可以隨意傷人之人,唯有歸雲仙府的修仙者。

不然長嶼老祖又怎會如此肆無忌憚,動不動就想要用數百萬人的性命來給謝春山證道。

蕭懷舟是個極其聰慧之人。

他已經從蕭懷柔所有的言行之中猜出了這件事情大概的結果。

好像,好像他的第二世只是大夢一場。

就像是在萬丈懸崖之上做了一場夢,醒來之後差一點兒粉身碎骨,卻無法回到當初。

知道這是一場夢,比是前世更讓他痛苦。

但他心中還是有許許多多的不確定,若真的所謂的第二世只是一場夢的話,那麼是不是說明謝春山還沒有死?

謝春山若還沒有死,就應該還在歸雲仙府。

這一切只有歸雲仙府能給他一個答案,又或者說只有長嶼老祖才能給他一個答案嗎。

蕭懷舟垂下頭,有些乖順的躺回軟榻上。

“恭喜大哥,只是蕭長翊之禍損害國本,大哥還是素去整頓朝綱,應該有許多事情需要操持。”

等蕭懷柔離開了,他就要去歸雲仙府問個究竟。

他要看看謝春山到底有沒有死,他也底這兩世是真的還是假的。

蕭懷柔深深的盯著這個幼弟沒有說話,然後沉重的嘆了一口氣轉身離去。

重重宮門之後,顧亭安站於蕭懷柔的身側:“你為何不將所有的真相都告訴他?”

其實他們二人初初醒來的時候,也沒有辦法分辨是幻夢還是真實的。

可是當他們醒來之後,發現很多東西都改變了。

如果說第二世是一場夢的話,可偏偏第一世所有的東西都改變過。

比如故里祁,分明應該被蕭長翊毒死的故里祁卻活了下來,不過之所以告訴蕭懷舟故里祁已經死了,那是故里祁自己的意願。

故里祁大夢兩世之後,不知為何忽然做了這樣一個決定。

故里祁是覺得自己在第二世選擇的時候,竟然會有那種想要和蕭懷舟一起赴死的念頭。

他覺得這個念頭十分的可怕,又很對不起蕭懷舟,所以暫時無法面對蕭懷舟。

所以清醒之後,故里祁以東夷國絕不再進犯大雍朝為承諾,央求蕭懷柔不要告訴蕭懷舟他還活著的事情。

如果相見之後終會懷念,還不如不要再見面。

還有一些很奇怪的事,原本在第一世中死去的人比如那些遭受水災的百姓,竟然全都復活了。

可在第二世中死去的人比如蕭長翊,卻是徹徹底底的死去,一點而生還的機會也沒有。

更離奇的是。

被謝春山剿滅的三清宗卻不復存在。

也就是說當兩世合為一體的時候,一些遺憾的東西被彌補了,一些本該消失的東西也真真正正消失了。

可以說所有人都是得償所願。

唯獨一人。

唯獨蕭懷舟。

他們沒有等來謝春山。

蕭懷柔和顧亭安都是凡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其中發生了什麼。

而這一切的答案恐怕真的要歸雲仙府才能夠解釋了。

蕭懷柔思慮再三,和顧亭安商議了一下:“這件事情實在太過複雜,而且你也看到了,夢境之中長嶼老祖千方百計想要蕭懷舟的性命,不告訴他是想要保護他。”

顧亭安攏了攏嘴,不說話。

第二世中也避免了顧家軍被猜忌,很多東西都改變了,很多東西又沒有改變。

總之實在是複雜的很。

但是長嶼老祖對蕭懷舟滿滿的殺意是隱藏不住的。

確實如果告訴蕭懷舟有可能謝春山還活著的訊息的話,很有可能蕭懷舟會自己去送死。

蕭懷柔一邊跟著顧亭安往外面走,一邊絮絮叨叨:“我也不知道謝春山到底是生是死,你看謝春山戰死在城門口的那時候,懷舟跟丟了魂一樣,我都怕他下一秒就跟著謝春山而去。”

“可人啊,總是要往前看的,最痛苦的那幾日是過了也便過了,只要好好看住他,不讓他離開王都,長嶼老祖也不能對他怎樣,再過個十天半個月之後等他傷養好了,平復下來,我們再同他談。”

王都之內,長嶼老祖無法使用法術。

否則也不會千方百計做那麼多手腳,只為了可以殺掉蕭懷舟。

所以只要將蕭懷舟困在王都城中,就能保證他的安危。

可是蕭懷柔還是低估了自己這個幼弟了。

(本章完)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穿書之錦鯉炮灰在末世

草汜笙煙

奶爸:剛畢業,絕美總裁帶娃上門

小小燊燊

王者歸來,總裁老婆要離婚

醫者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