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迷歸路(十)

這一段忐忑的日子內, 人人不安,各自擘畫。芸孃的事情月貞這會幫不上忙, 便在這令人不安的閒暇裡打算起她自己的事。

了疾那頭是如何打算她不管, 她這頭倒是先打定了主意要與蔣文興斷絕關係。這夜便約了蔣文興到房裡來。眾人都睡下了,她卻輕妝未卸,還特地將髻上散亂的髮絲抹了些頭油, 端莊地重新挽好。

她照著鏡子,慶幸還為時不晚,還有餘地挽回這一個不算錯誤的錯。

她坐在榻上, 倒從未像今夜如此鄭重地等待過蔣文興。從前等他時,多半是懷揣著一份興奮而臉紅的期盼。此刻坐在這裡, 心內只有一片靜謐的踏實。

蔣文興同樣懷著他自己的一份打算趁夜而來,月色溶溶, 照得他前所未有地情緒高漲。緇宣那頭的五千兩有了著落, 說是這兩日就給他;嚴大官人那頭的買賣也差不多商榷定了,是一項木材生意。

聽說北邊有戰事, 那一帶大大小小瘟疫不斷, 死的人多, 許多行商都不肯往那頭去。有道是富貴險中求,他與嚴大官人籌算著花一筆大本錢置辦批柏木,運到鳳翔府賣給那些棺材鋪子。

這一去少不得大半年光景,因此從前避忌不想的事走前都得有個明瞭打算。他原以為這決斷很難下,想不到真是事到臨頭, 又幾乎是一瞬間就認定了的事。

這廂敲開月貞的門,月貞擎著一盞燈, 兩人一前一後地往臥房裡走。走到榻前, 月貞微笑著把燈擱在炕桌上, 去給他倒了盅熱騰騰的茶來,“我剛瀹好你就來了,還真是會算時辰。”

她今夜似乎也有些不一樣,一應穿戴都規規矩矩的,不似往日散漫。臉上的笑也是熱絡的,那熱絡又分外正經,像是款待貴客。

她擱下茶,又轉身去端了個點心碟子來,“這會還不能睡,你想必餓了吧?吃些點心。”

“我……”

她只好繼續迂迴下去,“我信。你是個有本事的人。我的眼光一向很好。”

他只管望著她笑,撳住她的手腕,語調溫柔,“你坐,我有事情要和你商議。”

今夜的一切彷彿都溫和地鄭重起來。或許也是蔣文興心裡存了個莊重的念頭,不但月貞,連今夜的月亮他都覺著圓得格外滿。

點心噎在蔣文興的嗓子眼裡,嗆得他一連咳嗽幾聲,面紅脖子粗的。月貞忙給他奉上熱茶,茶湯撒了一片在炕桌上,場面一度窘亂。

兩個人之間只隔著一張小小炕桌,話像是一對夫妻商榷正經事。然而彼此心存的念頭卻是天南地北,世事兩端。

他肯定是愛她,否則不會丟掉了一貫自私的自己。這麼一想,便認了栽,沉默裡笑著,那笑有幸福綽約的影子。

一個想的是合,一個想的是散。

月貞在那一端坐下來,也笑著,“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同你說。”

提起來就後知後覺地感到點乏累,他靠到榻圍子上去,望向月貞,驀然間覺得,他們像是做了一世的夫妻。那日子裡有終日奔波的疲憊,也有噓寒問暖的恬淡。

兩個人都覺得心上壓著點分量,得拿個輕鬆的話頭開場,於是都暫且拋開方才提及的正事。蔣文興抬手去揀一塊點心,月貞恰也將碟子端起來,這一份默契,令彼此都笑起來。然而這笑裡,蘊含著相互不瞭解哀與喜。

“我……”

月貞低頭把裙拍拍,也是笑,“不妨礙,只灑了一點。你沒吃晚飯?怎麼吃塊點心猴急得這樣?”

她難得體貼,他心裡更為那打算覺得值,很有些高興,“在外頭跟人家談事情,只顧著吃酒,飯菜倒沒吃多少。”

他一喊她的名字,月貞就感到不安,像是無心中背下一筆債,有些話就變得更不容易啟齒了。

他眼裡閃爍著一點篤定,“月貞,我一定會飛黃騰達的。”

他吃了口茶,便又笑起來。月貞的這一陣手忙腳亂,他以為是為他,“噎不死我,你急什麼?裙子灑了水沒有?”

要換作從前,為個女人壞了前程名聲,再給衙門折去半條命自然是不划算。可是當前,他看了月貞一眼,又覺得沒什麼劃不划算的。

其實要合也是有些冒險的,蔣文興仔細思量過,一則一則的風險他也都去核算。可算到頭來,又覺得這種事就同他做買賣一樣,無非是賭一把,大不了兩個人淪落成人家的笑柄。他是男人,再擔待得多一些,承擔一個“拐帶人口”的罪名。

蔣文興懷著一份被她肯定的喜悅,也願意讓好事多磨下去,“你的眼光要是有錯,怎麼會揀了我?”

兩個人都被這戲言逗笑了,相繼在笑裡沉默下去。炕桌上滴答滴答墜下水來,月貞才剛忘了搽。此刻這聲音像是提醒她,她再沒有空餘的時間浪費給他了。

一開口,兩人倒又撞上了。月貞稍稍頷首,自覺有些虧欠了他,便謙讓了一回,“你先說吧,有什麼事情要和我商議?”

蔣文興卻在想,恐怕要叫她跟著他受一段日子的委屈了。有些抱歉的意思,也是讓她,“你說。我先聽你說。我的事情說起來可就長了。”

月貞偏著臉問:“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啊還說來話長?”

他想著月貞的事情一定沒有他的事鄭重,越是重要的話,越是要留到後頭講,才顯得有分量。他執意叫她說,“我的事情不急,你先說你的。”

月貞偏回臉去,緘默了一會才開口,“我是想同你講,你往後不要再來了。我也不會再找你。”

她感覺到他的目光猛地紮了過來,更有些不敢看他。但話仍是要說清楚的,既然起了頭,就沒道理再拖拖拉拉,“咱們兩個總是這樣偷偷摸摸的終歸不成個體統,何苦為了這一點可有可無的歡愉,弄得個慘淡收場呢?從前是我錯了,只圖個高興,凡事都打算得不夠周全。要是給人知道,咱們倆都別想好過。我是個寡婦倒沒什麼,你可是還沒娶妻。弄壞了名聲,往後哪個千金小姐肯嫁你呀?”

那頭靜得出奇,襯得滴水的聲音更是刺耳。

這冗長的一段話,與蔣文興的打算南轅北轍,所以他如同是從和暖的南方走到凌厲的北方去領會她的意思,漸漸走得心存的喜悅蕩然無存,只感到一片荒冷。

月貞忍不住窺他,發現他的臉嵌在一片微弱昏沉的燭光裡,來時的笑容業已沒有了痕跡,臉上是沒有表情的。

她安慰自己,就算他的確是有些喜歡她,也不至於到悲痛的境地。於是喬作輕鬆地笑了下,“你怎麼想?”

蔣文興動了兩下唇,卻是什麼也沒說。他陷在那裡坐了一會,燭光照不到那麼遠,他的肩與背給一片黑暗擁圍,黑暗裡藏著沒來得及出口的心事。

有的話,一旦失了先機,就永遠再沒了出口的機會。最後他立起身來說:“就照你說的辦。”

丟下這一句,他頭也不轉地走了出門。

月貞聽見開門闔門的聲音,扭頭向窗戶望,看見他蕭瑟的影從紗窗上滑了過去。

她以為結束得圓滿,可那一輪月亮在他背後浮出來,圓得並不滿。滿只是一個錯覺,它是有一抹缺的,細微得叫人難察覺。因此那滿,其實是一種畸形。

蔣文興當下走出屋子,也以為是結束,他為這結局長吁了口氣。然而氣一喘,眼淚就跟著直往下掉。憑他如何笑著,也擠不走滿腔的心酸。

他原本打算趁著往北邊跑買賣的功夫帶著月貞一齊走的,已做好為她受一場刑罰的打算,未曾想只是一廂情願。

那月色照著他歡歡喜喜地來,又照著他心灰意冷地去。他滿是不捨不甘地翻上牆頭,渾身有些發軟,腳下一滑,蹬了快磚頭下去。

那磚“咚”地一聲掉在草地裡,倒給他提了個醒似的。他在牆頭髮了片刻呆,將那一片磚石一摸。年頭久了,有好幾快鬆動的磚頭,略一沉思後,他將那幾塊磚頭都抽出來丟到牆內的草地裡。

他想,月貞此刻不喜歡他也不要緊,留下些不痛不癢的證據在這裡,叫李家對她慢慢起疑,直到容不下她。或許她日後無路可走,就只能走到他懷裡。

儘管知道這法子有些卑鄙,可他恰恰也不是個君子。

次日果然給看門的婆子發現那幾塊磚,婆子疑心是有野賊翻牆出入偷盜東西,卻怕給管事的曉得她夜裡只顧著賭錢吃酒沒守在門上,便沒聲張,只暗暗存在心裡,私下探聽有哪房裡失盜了東西。此事暫且不題。

只說不日梅雨時節悄至,接連三五天的薄雨濃雲。馮媽派去廟裡哨探的人恁是沒探著個什麼,琴太太也漸漸發起急來,唯恐再耽擱下去芸娘就將孩子生出來送人,反倒白丟了罪證。

這日便吩咐馮媽,“看來她那個姦夫是個仔細人,越是臨近生產越是不肯露面了。也罷,你派輛馬車到廟裡去,先把二奶奶請回來,我親自問她。”

馮媽依話打點了車馬,當日午晌便將芸娘接回家來。那時月貞還在屋裡睡午覺,正在做夢,夢見一片急促的鑼鼓聲,還當是哪家在搭臺子唱戲。

哪裡是鑼鼓,分明是珠嫂子火急火燎的腳步聲。珠嫂子跑進臥房裡來,猛地將月貞搖醒,“我的姑奶奶,你還睡呢!出大事了!”

月貞迷迷糊糊坐起身,把眼鏡揉了揉,“什麼不得了的事?是不是崇兒哪裡不舒服了?”

“哪裡是崇兒,是芸二奶奶!”珠嫂子說得眉飛色舞,“你猜怎麼著,我才剛見芸二奶奶回家來了,是馮媽使人套了馬車去接的。我在園子裡撞見,嚇了一跳,挺著個肚子!我的老天爺啊,她幾時有的身孕?怎麼家裡頭一點都不知道?”

說得月貞登時還了魂,“二奶奶是回房了還是往太太屋裡去了?”

“我看是往太太屋裡去了。”珠嫂子眼珠子一轉,壓下聲音,“噯,什麼事情呀?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啊?”

月貞著急忙慌下床穿鞋,“我能知道什麼?你說她有了身孕,我瞧瞧去啊。”

待出門時又想,琴太太未使人來叫,她這廂主動送上門去,倒像是知道些什麼似的。便不忙著去了,在榻上坐定,向珠嫂子招招手,“噯,你去太太屋裡打聽打聽,怎麼芸二奶奶忽然回來了?”

珠嫂子見她那副急色,不信她什麼都不知道,卻不拆穿,遵命自往琴太太屋裡去哨探。

那院子裡倒分外熱鬧,一干丫頭媳婦圍在廊下,都在議論芸娘懷孕之事。屋裡卻是靜悄悄的,只有琴太太馮媽芸娘三人。

梅雨時節的天氣總是發悶,陰晴不定。倏地一聲響雷,雨說來就來,噼裡啪啦砸在地上,有些迫人的氣勢。芸娘跪在屋裡,聽見這動靜,連頭也不敢抬。

除了雨聲,屋裡只得一片磨人的死寂。琴太太坐在榻上盯著芸孃的肚子,半晌不開口。比及開口,卻是輕笑了一聲,“我的二奶奶,你是什麼時候有的孩子,怎麼我這個做婆婆的,竟然一點不知道?你瞞得真緊吶。”

芸娘身子顫了下,壯著膽子抬起頭,心裡將默了好幾日的話徐徐道來:“媳婦不是故意要瞞人,實在是這胎也怪,起先一點反應也沒有,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後來漸漸覺出不對,請了大夫來瞧,大夫說我這兩年身子弱,這胎恐怕不大穩。我怕真出了什麼事,反叫闔家跟著空歡喜一場,就沒聲張。想著等胎象漸漸穩固了,再回明太太不遲。”

琴太太打鼻子裡哼了聲,“聽你的意思,瞞著家裡頭還是為大家好了?我竟不知你有這片苦心。”

她漸漸將嘴角放平,一雙眼儘管懶懶的,卻是又陰又冷,“你還敢在這裡睜著眼睛說瞎話。我現在問你,姦夫是誰,你老老實實說了,我或可饒你。你若不說,頭一件,這家裡容不下來歷不明的孩子,我不管你懷胎幾月,會不會傷及你的性命,都得給我落了這胎。”

芸娘嚇出一身冷汗,仍執意說:“孩子自然我們夫妻的,太太可千萬別聽人胡說。”

“霖哥在南京,我是問不著他。可他是我肚子裡生出來的兒子,他有了孩子,還會瞞我?你既然說先前請大夫瞧過,請的哪一位?我倒要請這位大夫到家來問問。”

芸娘低著眼道:“請的是一位姓魯的大夫。”

琴太太聽她說得有名有姓,就猜到這大夫八成是提前打點好的,不過走個過場使馮媽派人去這大夫家裡查對。

而後另有吩咐,“馮媽,路上順道把親家母也請來,她女兒說我冤枉人,在這裡抱屈,我做婆婆只好把她做親孃的也請來公斷公斷。”

芸孃的母親養了兩個兒子兩個女兒,兒子倒罷了,女兒是嫁到別人家,生怕人家議論她教養得不好,因此對兩個女兒一向嚴苛得不得了。聽見女兒哪裡有錯,還不等人抱怨,她先要將女兒好一頓教訓。

眼下琴太太要請,芸娘心知她母親一來,非但幫不上她什麼,簡直是火上澆油。她嚇得哭著磕了個頭,“太太,我母親今年起就有些身子不好,求您快別勞動她來了吧!”

琴太太散淡地笑了笑,“那不成,這樣大的事,可不能瞞著親家。省得你在這裡喊冤,也沒個人替你做主。你先回屋裡去歇著吧,來回一趟也得半日功夫,你大著個肚子跪在這裡,倒像我故意叫你受刑似的。”

說話便吩咐馮媽送了芸娘回房。到屋裡一瞧,秋雁早沒了蹤影,芸娘不免慌張。

馮媽笑道:“秋雁跟著奶奶一回來,就給鎖到太太院裡去了。二奶奶別怕,等你母親來,咱們幾面說清楚了話,自然就放她。”

芸娘不過是靠了疾的囑咐支撐著,要她自己,是一萬個沒主意。眼下馮媽一走,她便惶惶不安地軟在床上,整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她那陪嫁的媽媽帶她到大,還不知道她?一看她這樣子,心裡就有些清楚了。這個節骨眼上,也不好多問,只負氣地說了一句:“你真是糊塗!”

芸娘呆怔怔地望著她,心想連她不問也猜著了,何況是琴太太那麼個心細的人。她只恐自己不打自招,身邊急需個人來為她做主心骨。緇宣是不行的,他此刻只怕躲還躲不及,哪裡會往槍頭上撞呢?她想到月貞,是她在這家裡唯一可依靠的人。

她叫媽媽去請月貞來。那媽媽也恨她不爭氣,沒好性道:“貞大奶奶早讓霜太太叫到那邊宅裡去了!你才到家,大家就議論起來,霜太太那麼個愛看熱鬧的人,能坐得住?”

果不其然,月貞沒等到琴太太叫,就先給霜太太叫了去。下著雨,月貞走來裙子溼了一片,霜太太既熱絡又體貼,使人翻騰了個炭盆出來點在榻前,給她烘衣裳。連沉默的巧蘭也是對她翹首盼望。

也是因為下著雨,潮溼的空氣像片帷帳,將人圍攏在這黯淡的屋子裡,人與人之間就莫名有些親密的意味。

霜太太搭著胳膊在榻上,眼底的笑止也止不住,“貞媳婦,芸娘身上真格懷著個孩子?”

巧蘭同樣閃動著一雙眼,但那眼裡不單是瞧熱鬧的興奮,還藏著局內人的試探與擔憂。聽見芸娘揹著人有了孩子,她頭一個就想到緇宣。可是不湊巧,今日緇宣不在家,她想質問也尋不著人,只好跟著向月貞打探。

月貞一頭替芸娘擔心,一頭還要替她對這些人打馬虎眼,簡直恨不能多長副心眼。她牽著裙子訕笑,“確切我也不曉得,我也是聽見下人們議論的。二奶奶一回來就給太太叫到屋裡去了,我還沒見著她呢。”

霜太太撇著嘴角“嘖”了聲,“那八成就是真的了,你婆婆不比我,眼裡揉不得沙子。夫妻倆有了孩子,怎麼瞞著不對家裡說?可見裡頭真是有鬼。”

她一面揣測,一面得意著。當初執意要將芸娘說給霖橋,不過是她這頭悔了約,不好對芸孃家裡交代。卻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還有這麼個額外的收穫。能給她妹妹添些堵,就夠得她暗裡高興的。

月貞窺她一眼,謹遵了疾的話,一問搖頭三不知,“二奶奶大概是有什麼苦衷,連我也沒說起過。”

巧蘭有些不信,“芸二奶奶和你最是要好,連一點風也沒透給你?”

霜太太淡瞥她一眼,“既然弄鬼,哪裡敢輕易叫一個人曉得?況且你們幾個媳婦裡頭,屬貞媳婦最不愛招惹是非。”

這話倒不假,一堆矮子裡總能挑出個個高的。儘管看不起月貞的家世,可這兩年比對下來,還真就屬月貞最稱人的心。

霜太太又把月貞看兩眼,漸漸真生出一二分喜歡,便吩咐趙媽,“晚飯叫廚房裡添一道蟹膏燉蛋,貞媳婦喜歡吃的。”又掉回眼對月貞說:“你在我這裡吃了晚飯過去,往你婆婆屋裡去聽聽看她們都說了些什麼,明日又來告訴我。像是叫了親家母過來?這回可真是熱鬧了。”

月貞心裡哭笑不得,面上溫順地點了點頭。

吃過晚飯回去,還沒到屋就給叫到琴太太屋裡去。這屋裡剛擺上晚飯,琴太太叫月貞坐下,輕提著眉眼問她:“才剛我使人去叫你,你不在屋裡跑到哪裡去了?”

因月貞一向與芸娘有些要好,琴太太只怕二人私底下聚在一處商量出法子來對付她。幸而月貞說是給霜太太叫到那邊宅裡去了一趟。

聞言,琴太太的臉色也並沒有好到哪裡去,“你姨媽一定是問你芸孃的事情。她是不好過來,不然早飛過來瞧熱鬧了。如今好了,我的兒媳婦出了亂子,她只怕嘴都要笑歪!”

月貞趁勢探聽,“二奶奶的事,太太問清楚了?”

說起來琴太太便來氣,擱下箸兒,暗暗咬著牙關,“問她她還跟我嘴硬。誰家的媳婦有了孩子不是歡天喜地恨不能滿世界張揚的?偏她將上上下下瞞得死死的,還編了個慌躲到廟裡去,打的什麼主意?她是想著我老了,留心不到?”

說話間,有意橫了月貞一眼,“我只要還有一口氣在,這家裡就別想有瞞在我眼皮底下的事情。”

月貞卻聽出來,她到底是沒有真憑實據,並不知道姦夫是誰,大概只是憑著秋雁的話去推斷。這下終於叫月貞鬆了口氣,只要沒實證,就是天大的事也能含混遮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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