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正如日向翔陽所說, 記錄這些少年們的資料，看著隊伍的等級從level 3升到level 4, 大概是白鷺唯一感興趣的地方。
她在穿越前就喜歡玩經營小遊戲, 看著原本沒有的東西從無到有，大概是她在社團裡唯一的樂趣……
但是事到如今，經營卻失敗了。
【系統：這也是沒辦法的嘛, 玩家。】
告別日向翔陽回到冷清的家中, 莫名宕機的機械音再一次冒了出來。
【系統：ih會輸是遊戲設定的劇情點。】
“……”
哈？
白鷺正在脫掉鞋子的動作頓住，想把書包扔到鞋架上的胳膊也停在了原地。
【系統：咳咳。】
【系統：模擬經營當然也有模擬經營的難度，本次inter high的難度卡關點就在怪人快攻上。】
【loadingloading】
白鷺對系統的話異常沉默。
周圍的環境全部陷入了灰色，轉動的鐘錶停在這一刻，浮現在眼前的半透明藍色光板閃閃發著光, 令白鷺差點幻視第一次見這個任務面板時的場景。
系統之前說了“升級技能”這幾個字，充滿了遊戲術語的色彩……
【任務詳情：全日本春季高中排球聯賽比賽在即, 請作為烏野男子排球社的社團經理，帶領沒落的強校走向全國, 數值達到指定程度和等級即為任務成功。】
腦子裡莫名迴響起了日向翔陽對自己說的話。
【系統：接下來不是還有春高嘛, 距離預選賽只剩2個月不到了。】
白鷺難得不知道對系統說些什麼。
“……”
“……”
【系統：是否接受任務？】
白鷺：“……”
就連帶領大家走向全國的字跡都是一樣的，唯獨標題裡增加了春高几個字……
同樣的面板, 同樣灰白靜止的場景。
【喜歡，應該是一件發自內心讓你感到快樂的事。】
放鬆……一些吧。
所以說，你消失好幾天是去搞這個新的隱藏任務了？
【系統：咳咳, 這個只是一方面嘛。】
【系統：玩家，我這兩天其實去給主系統提交申請了呢。】
【系統：檢測到玩家觸發第二階段劇情點，正在解鎖隱藏任務中。】
【鷺鷺每次收集資料，寫筆記的時候表情都很輕鬆，我都沒有在你的臉上看到過痛苦。】
【系統：畢竟第一次的任務失敗了嘛，這是附加條件。】
【系統：總之……如果對前幾天的比賽抱有遺憾，玩家要不要重新試試呢？】
【系統：當然，人家還是會監督你繼續攻略滴，社團經理可是攻略的好身份～我們是正經的戀愛遊戲！】
【系統：有用呀！】
與攻略相對應的，少女會比之前更加認真，也更加努力地融入社團隊伍裡。
他們的個性太過鮮明，真實得與現實無異，她應該保持什麼樣的態度、怎樣的方式去提升隊員，都是不可掌控的……
少女輕輕抬起胳膊，將手指對準了選項a。
事實上，社團裡的那些少年根本無法用單純的資料來衡量，他們每個人都擁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習慣，白鷺並不能像玩遊戲一樣隨心所欲地想安排誰上場、就安排給上場，想解僱誰就解僱，更不能像2d遊戲那樣，花遊戲裡的金錢就能給大家的技能面板點一個“升級”按鈕。
【系統：有一點我得提醒玩家，如果你選擇重新開啟新的隱藏任務，攻略這邊需要增加到5個人。】
【系統：你剛才幫兩位主人公拋球, 觸發那個劇情點，這樣我就有許可權幫你提前解鎖春高隱藏任務！】
到底選是，還是否好呢…？
她默默盯著浮現在面前的光板，藍色的淡光倒映在稍微有些紅腫的眼睛裡，目光無法拒絕地落在面板上那個嶄新的標題——
白鷺抬起來的胳膊頓了一下，卻沒有改變弧度。
【系統：玩家不是看出他們的問題了嗎？如果你付諸行動力，提前幫助他們“升級”技能，ih就能贏了哦。】
飛吧，新的征程。
【系統：啊等等。】
a、是
b、否
“……”
大不了……今後專心一邊就是了，攻略她現在毫無心情，同時完成可以兩邊得到一個願望什麼的這種獎勵也不是必須得到。
【隱藏任務：飛吧，新的征程！】
你現在說這些有用麼。
既然模擬經營的任務還沒有到頭，重啟的二週目機會再次呈現在眼前，抓住機會……是她該面對的。
哦。
正是因為潛意識裡察覺到了這一點，少女才任由他們保持現狀發展下去，天真的以為團隊等級和大家的資料上去了、達到系統判定的及格線就可以輕易通關，甚至為不能像遊戲那樣分配點數而感到麻煩。
說白了，她只是把排球社單純當做遊戲而已。
這樣的結果非常鮮明，任務失敗了。
【系統：檢測到您已選中“是”，是否確認開啟隱藏任務？】
是。
白鷺安靜地盯著面板裡的字跡，不再猶豫地按下了a。
無法喜歡上排球也沒關係。
只要她對模擬經營感興趣，找對唯一可以讓自己放鬆、也認真起來的點……就足夠了。
這次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隊伍裡細小的差錯，但凡肉眼能看到的、隱約察覺到的，都要去追根挖底的找出來。
***
話雖如此，有些任務還是要去完成的。
比如邀請新的經理加入排球社這一點，第二天上學，白鷺直接盯住了5班。
清水潔子先前送給她的傳單還留著，少女拿著那張傳單，趁著對方課間休息、離開教室的空隙，毫不猶豫地找上了昨天還不小心撞到自己的金髮少女。
“你好，可不可以看看排球部的宣傳單呢？”
“誒？！”
“我是烏野男排部的經理，實不相瞞，社團現在很缺人，希望您可以加入……”
“好、好的！！”
嗯？
白鷺想要繼續介紹排球這項運動、叭叭一頓嘴炮的話語頓住，驚訝地看向這位不等自己說完就大聲答應的女生。
對方與清水潔子不同，個子小小的，不長的短髮差不多截到下巴的位置，鵝蛋似的臉頰乖巧可愛，頭髮也用可愛的星星發繩紮了一個小辮子。
雖然外表是元氣可愛型，她的神色卻慌慌張張的樣子，似乎被天花板美少女的邀請當場嚇到，下意識答出“好”這個字，臉頰流出了冷汗。
【系統：同年級的學生竟然緊張地呆立在原地，看著她無意識睜大的眼睛，你覺得？】
a、安慰她
b、嘲諷她
c、拿出手帕替她擦汗
d、換一個人，離開
女孩子的話，白鷺還是會溫柔對待的。
她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手帕，動作輕柔地幫對方擦了擦下顎，語氣無奈地說道：“抱歉，我是不是太突然了。”
“無論如何，你願意加入男排社我真的很高興，社團裡還有另一位溫柔的學姐，我會去提前和她打招呼的。”
白鷺將手帕收起來，順便把傳單放到金髮少女的手心：“下午的時候和我一起去參觀一下吧？”
“是、是……”
【系統：攻略角色“谷地仁花”好感度 10。】
金髮少女滿臉漲紅，暈乎乎地點了點頭。
白鷺：“……”
這個女孩是不是有點太好說話了。
【系統：可能被玩家的美貌迷住了吧，嘻嘻。】
【系統：好激動，玩家想走這位攻略角色22號的百合線也是可以的呢。】
no。
白鷺壓根沒搭理系統的自嗨，表情若有所思地觀察著金髮少女僵住的臉頰。
她看起來確實像下意識答應的樣子，恐怕沒有多做思考吧。
不管怎麼說，只要答應了就好，會不會留下來就看後續了，既然這個叫仁花的女生對排球部的成長很重要，白鷺自然會想辦法努力留住對方。
由於早就在心裡想好了說辭，少女找到澤村大地和清水潔子的時候，再次拿出了身體不好這個萬金油。
“因為身體原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住院休學。”
“為了排球社的將來，我想找一位新的一年級經理幫忙分擔……”
白鷺語氣誠懇地說出自己的訴求，對此，可靠又體貼的三年級學長們自然沒有拒絕她的道理。
傍晚16:30，少女帶谷地仁花參觀的事情也非常順利。
因為放學後還有委員會的任務，谷地只是參觀一會兒就走，但這並不妨礙排球社對她的到來感到驚詫，所有人都對金髮少女表示了熱烈的歡迎。
谷地仁花走後，排球部依舊在強力的訓練中度過。
【loadingloading】
【系統：叮噹噹噹——恭喜玩家完成隱藏任務：堅持清水潔子的決定、尋找一位同為一年級的新經理，獲得獎品：有求必應噴霧。】
【系統：獎勵正在為您發放中，請及時查收。】
這又是什麼東西。
排球部今天的訓練已經快要接近尾聲，正在晾隊服的白鷺突然被系統播報聲音嚇了一跳。
雖然知道完成任務很有可能給獎勵，但是沒想到又是這種出其不意的道具。
【系統：我給你放一下介紹哈。】
【有求必應噴霧：只要對使用物件噴一下，無論你提出什麼要求，都可以讓對方答應，儘可使用5次。】
聽起來就很適用於攻略。
對經營排球部的成長感覺沒什麼用的樣子，白鷺一下子就失去了興趣，直接把它扔到了墊底的位置，暫時擱置。
順便一提，由於模擬經營系統已經恢復，完成洗衣服、擦汗漬這種任務又可以拿到獎勵了。
一切的訓練量都與往常一樣。
除了……隊伍的氣氛仍舊處在緊繃之中，影山與日向的關係自昨天那一架之後，並沒有得到太的緩解，反而愈加緊張了。
今天的練習賽，日向翔陽更是被教練分到了b組，由菅原孝支擔任二傳的那一隊。
白鷺思考了一陣，乾脆趁著大家收拾體育館的空隙，來到體育館外面找到了烏養繫心。
“那個，教練……”
“嗯？”
正打算點上一根菸，舉頭望明月的烏養繫心很詫異，似乎沒想到少女會主動來找過來搭話。
仔細算算，自他第一天加入排球社那次，這應該是非常少數的第二次。
白鷺壓根不在意這些，她那雙漂亮的眸子認真地盯著高挑的青年，瑩白的面板在天黑下的月光中宛如靈動的精靈：“我想您知道我想說什麼，關於翔…關於日向的事情。”
烏養繫心：“……”
他沉默了幾秒，突然嘆了口氣，把手中沒有點燃的煙收了起來。
“所以說，一個個的真的是……”
面對少女堅定的神色，同樣染了一頭張揚金髮、看上去十分不良的青年抬起胳膊，無奈地捂住了自己的後勃頸：“日向提的問題我也在思考，其實我是支援影山的。”
“但是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
“我一個人無法左右他們的決心，所以……那個什麼，明天不是放假嗎？我打算帶日向去找老爺子。”
“誒？”
白鷺歪了歪了頭。
老爺子？
“……就是我的爺爺，原本在烏野擔任教練的烏養。”
原來如此。
白鷺對此提前調查過，烏野之前確實有一位非常強大，帶領烏野走向全國的老牌教練，聽說對方身體不好，近幾年在排球界隱退了，烏野排球部也跟著一路下滑。
變成了“飛不起來”的烏鴉。
“那就拜託您了。”
既然他打算去尋求方法，少女肯定不會著急地說什麼，凡事總得慢慢摸索才行。
***
告別烏養繫心，今天的社團活動也該徹底結束了。
白鷺拿著筆記本回到第二體育館，大家已經收拾好場地，陸續跑到更衣室開始換回校服。
“那個，鷺鷺！”
山口忠不好意思地背上書包，換好衣服便及時找到她：“今天不會晚留下來吧？”
“……嗯。”
“嗯嗯，那就好。”墨綠頭髮的少年抬起食指颳了刮臉頰，遲疑的聲音染上了歉意：“抱歉，我接下來還得去找島崎先生練球，阿月就拜託你了。”
“因為現在不能和阿月一起回家，我總是很擔心呢……”
“幸好有鷺鷺替我陪著阿月。”
山口忠把話說的很漂亮，點綴著小雀斑的臉頰上佈滿了紅暈，事實上白鷺覺得這傢伙說反了。
完全是月島他們在陪自己。
女生大晚上一個人回家不安全，為了避免么蛾子一堆的選項，結伴回家還是很有必要的……不過她現在不會去攻略就是了，結伴走也是為了自己的安全。
剛恢復的心情令她不想讓自己陷入緊繃的狀態，暫時隨自己的心情與大家相處，全力放在升級上或許會輕鬆一些。
月島螢同樣換好了校服，從更衣室裡走出來，穿上黑色且工整的豎領制服，冷黃髮色的少年身材頓時更加高挑，反著月光的眼鏡片並不能讓人看出他在想什麼。
對方的身後還跟著剛好換完衣服的影山。
沒錯。
影山飛雄的表情原本是很正常的，儘管他在訓練的時候時常與日向散發出冰山與火焰般的氣場碰撞，大體的神色卻與平常無異，畢竟他平時就一幅兇悍的臭臉模樣，白瞎了一張英俊的帥哥臉。
奈何……
看到白鷺的那一刻，他的脖子突然哽了一下，本該冷峻的帥氣臉頰莫名向左偏移，眉毛扭成一團，眼睛眯著向下，形成了一個十分怪異的表情。
“你那是什麼做了心虛事的模樣。”
恰好站在對方身前的月島回頭看了一眼，生理不適的樣子用併攏的手指尖捂住嘴：“怪噁心的，能別做了嗎。”
“啊！？？”
影山飛雄當即怒瞪月島。
不過這個怒瞪沒有持續太久，沒有管嘴欠毒舌的月島，黑髮少年再次用怪異的眼神看了眼白鷺，默默走開了。
說實話，白鷺本不打算與對方打招呼的，頂多也就是點一下頭而已。
現在對方莫名其妙地逃開，她連點頭都省了。
可能是覺得太尷尬了吧。
昨天就那麼互相揪住衣領大吵起來，白鷺當時情緒難得控制不住，一個勁往人家雷點上蹦迪，想想就尷尬得要死。
她安然無恙地收回視線，與月島螢回到家中，手機卻“叮咚”幾聲，收到了嶄新的訊息。
【影山飛雄：明天……】
【影山飛雄：能出來一下麼。】
“？”
白鷺擦了一下眼睛，才發現這兩條訊息確實是影山飛雄、那個十幾分鍾前還用哽塞眼神看自己的少年發的。
【想要熱愛排球：？】
她遵從了心中的疑惑，直接把腦子裡的問號打了出去。
手機那邊沉默了幾秒，橫窗上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等少女換好鞋子坐到家裡的沙發上，他才把回覆發過來——
【影山飛雄：不行就算了。】
“……”
【系統：天吶，社團裡的成員突然邀請你週末出去，孤男寡女，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約會？！你決定？】
a、答應
b、拒絕
這個傢伙。
實不相瞞，看到標題這幾句話，白鷺下意識想拒絕。
但影山飛雄明顯不可能因為想和女生約會就發出邀請，她早就已經證實過了，對方根本沒有戀愛細胞。
應該是為了昨天的事吧？
其實……認真與影山談一談、瞭解彼此的想法，並沒有什麼壞處。
對方現在剛好處於矛盾積攢到一定程度、同樣十分焦躁的階段，日向的決定不可能放棄，兩個人昨天晚上又鬧得那麼難看，白鷺應該答應對方，心平氣和的與他聊聊。
【想要熱愛排球：好。】
【想要熱愛排球：你這麼著急否認幹嘛。】
抬手點選a的同時，白鷺把訊息發了過去。
少年這次回覆的很快。
【影山飛雄：……哦。】
【影山飛雄：明天8點，地點，少年宮吧。】
【想要熱愛排球：8點不行，起不來。】
手機那頭似乎陷入了無語。
果斷要求更改時間的白鷺才懶得管他的想法嘞，尤其是好感度這方面，她只想隨心所欲。
與影山談談心不像社團活動一樣必須準時準點，今天是星期五，好不容易等到週末，不用像平時那樣7點就早起，鬼才起這麼早去見面。
【影山飛雄：那你說幾點。】
【想要熱愛排球：12點吧。】
【影山飛雄：哦。】
最終，某個酷哥少年似乎無奈地向少女妥協，中午再互相匯合。
***
難得與影山飛雄這個傢伙獨處，拋開第一天轉入烏野高中那時候，現在算是頭一遭。
白鷺沒有穿校服，從衣櫃裡找了條蠻好看的碎花裙子換上，拿著手機和包包，早早在12點之前離開了家門。
【系統：玩家，你不化個美美的妝嘛~】
她化妝幹什麼。
又不是真的約會。
穿好看的漂亮小裙子也是為了讓自己心情更美麗而已，化妝就太麻煩了。
當然，儘管沒有化妝，這樣一身靚麗行頭的少女還是在街上收穫了數不勝數的目光。
她沒有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找到影山說的地方，其實兩人約好的具體位置不算少年宮，而是什麼兒童排球教室。
不知道那個傢伙為啥把地點約在這裡，總歸，這裡只是一個匯合的地方，白鷺迷惑了一秒就沒再在意了。
然而……
到了地方，她才無比後悔來到這裡。
因為隔著大老遠與影山飛雄揮手相認之前，少女非常清晰、也非常明顯地看到了站在他身旁的咖啡髮色少年。
對方身材高挑，簡單的運動襯衫將本就英俊倜儻的男生襯得乾淨清爽，彷彿什麼開朗友好的鄰家哥哥，棕褐色的桃花眼則是很好地中和了這一點。
——是及川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