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小巴黎

議定之後,布呂歇先生收了8000英鎊的定金,便就近安排人手搬運貨物裝船。

這可是筆大交易,負責搬運上船的也是當地一家華裔開辦的騾馬行,很快動員了40多輛騾馬大車和300多個人手,開始有序的裝運。

費城與布呂歇先生站在倉庫外,一邊監督著工人搬運,一邊聊著天南海北的話題,從文學,宗教再到女人。

能夠做成這筆大交易,費城與他所代表的西貢“源運通商行”就驗證了自身的深厚實力,並贏得了布呂歇先生足夠的尊重,打下了戰穩西貢商圈的基礎。

擁有足夠的實力,才能夠平等對話。

這一點在費城身上體驗的淋漓盡致,他站在布呂歇先生的身邊談笑自如,沒有半點落入下風的感覺。

他的表現和背後代表的勢力,也贏得了布呂歇先生的重視,這是一個非常好的訊號。

沒人會覺得,布呂歇先生和他身邊的夥伴兩人就能瞞天過海做成這麼大一筆的軍火交易。

在他們身後,肯定還隱藏著更高層的大人物。

法蘭西殖民者入侵以後,選中了西貢作為殖民中南半島的核心城市,並且將總督府設立在這裡,投入巨資經年累月的大廝建設。

幸虧是在新加坡這樣交易量巨大的中轉貿易港口,換到其他地方,想要一下子兌換這麼多的英鎊,連門兒都沒有。

一般而言

一英鎊價值五銀幣,但在實際兌換中往往有程度不同的溢價,這取決於兌換數量,交易雙方背景以及時價,都會影響到最終的匯兌比率。

僅僅小半天功夫

“難得來了一趟,既然正事辦完了,那我們在西貢城要好好的玩兩天,看看這裡為什麼叫小巴黎?”

不多時,便完成了點數交割,並且向布呂歇先生投去了“沒問題”的肯定眼光。

看起來,似乎沒多大問題。

財帛動人心,這畢竟是法國人的地盤,要防止最壞的情況發生。

範大力帶來的三十幾名精壯人手已經分散了開去,周邊三公里的範圍都在監控中,以防止布呂歇先生來個黑吃黑。

作為值得信賴的夥伴,正好可以把錢先生介紹給更多的朋友,相信他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認識錢先生了.”

好在到目前為止

西貢是南越歷史悠久的中心城市,受到華夏文化的薰陶,城市中飛簷斗拱的明清式建築隨處可見。

滿載貨品的雙桅大帆船立刻起錨下帆,在水手的操縱下緩緩離開碼頭,向著水道的方向一路行去。

布呂歇先生立刻露出滿意笑容,主動伸手握住費城,熱情的說道;

西貢碼頭有很多出租的西洋馬車,涼轎和人力黃包車,還有做苦力的扁擔客以及腳伕,小攤販和挑著擔子售賣的貨郎,看起來相當的熱鬧。

已過去兩個多小時,滿載的騾馬大車往來於倉庫和碼頭之間,裝卸的貨物已經超過一半。

整個軍火交易價值萬英鎊,相當於90萬銀幣,兌換這麼多英鎊硬通貨,在新加坡花去了萬銀幣。

西貢位於湄公河三角洲最繁華,開發歷史最悠久的南部地區,沿著西貢河繼續向南八十餘公里,才會進入遼闊的大海。

這場慶祝的酒會,尊重主人的安排,我等就卻之不恭了.”

“哈哈哈……歡迎之至.”

“哈哈哈……那就走吧.”

華裔工人幹活勤勞而高效,四十幾輛騾馬大車往來運輸有序。

法國人一共來了四輛馬車,共十幾個人,拿到錢以後便迅速開始清點,不時的還把鈔票拿出來仔細檢驗一番。

任你表現的再熱情,再真誠,在雙桅風帆貨船沒有離開西貢河進入大海之前,任何變故都可能發生。

除非法國人聯絡海軍艦隊有意封堵,否則,這船重要的軍火就不會出現什麼閃失。

馮國輝目送著雙桅大帆船消失在視線盡頭,他並沒有跟著這艘船一起走,而是輕輕的舒了一口氣,對身邊的範大力交代說道;

費城也笑著說道;“我本人今後將會在西貢待上很長一段時間,更多的瞭解彼此,發展進一步的貿易聯絡。

但雙桅大帆船並沒有在此久留之意,而是立刻揚帆起航,畢竟在別人的地方多留一分,就多一分危險。

別瞧不上這些底層討生活的人,十個中足有七八人都是幫會成員。

費城按照事先的約定,將裝滿英鎊的小箱子遞給布呂歇先生,布呂歇先生隨後又交給助手清理。

“這真是一次完美的交易,貴商行的實力和信譽得到驗證,我們期待著今後更多合作,範圍也可以進一步擴大。

馮國輝輕微頜首示意,他們這些人這才鑽進了馬車,很快揚長而去。

“老爺既然有這個興致,大力和兄弟們自然奉陪到底.”

商業繁盛且人口眾多,是西南半島中心城市。

一群人說說笑笑的鑽進了馬車裡,費城在離開的時候,暗地裡用眼神向馮國輝投去了致敬的眼光。

我覺得,是時候開香檳慶祝了。

但馮國輝一直沒有放鬆警惕,他做事向來只看結果,不看過程。

在海外討生活的華人尤其愛抱團,想要不被人欺負,身後必須有強大的宗族或者社團,才能活的更有自尊。

一船貨物都裝的滿滿當當,到這個時候,馮國輝嘴角才露出一絲笑意。

雖然此時已經是下午接近四點,行至入海口的時候就快要天黑了。

西貢河沿岸並沒有海岸炮臺,雙桅大帆船可以一路暢通無阻的駛進入海口。

來到西貢的中心城區,這裡周圍都是典型的三到四層法式建築,圓拱形的窗戶和精美的石質雕刻,飾以華美的柱廊,流露出法式建築的典雅和優美韻味兒。

中西建築的融匯,令整座城市變得別具一格。

既然來了一趟,馮國輝就不急著回去,而是讓手下三三兩兩的分散開來,循著街道閒逛起來。

很快,他發現了法國殖民地與英國殖民地的不同。

在英屬殖民地中

英國白人一般擔任警察的中上層,基層警員大多數由當地土著或者華人擔任。

比如在印度,擔任基層警察的就是高種姓的土著人,在新加坡與香港,擔任基層警官和警員的就是華人。

而在法國殖民地中

沿街巡查的很多基層警察都是法國人擔任,往往是一名法國警察領著兩名當地土著警員巡邏,其中有華人也有越南人。

至於沿街的騎警,通通都是法國白人。

而在荷蘭殖民地中,巡捕房幾乎看不到什麼白人,最多在市政議會或者其他重要職位上,能看見一些白人公務員。

這就是三者的不同點

法國治理殖民地更願意親力親為,並且願意投入大量資金建設,視殖民地為法國海外本土,新修水利,道路,橋樑,碼頭,學校等等,推廣法語和宗教。

在西貢是這樣,在阿爾及利亞和摩洛哥更是這樣,對當地的影響力更大。

英國殖民地不一樣,奉行二元治理結構,以最少的投入和人力控制更廣大的地區,贏得更多的殖民利益。

在這一點上,荷蘭做得更徹底。

英國願意在印度次大陸新建鐵路,碼頭,道路,學校等基礎設施,推廣英語和殖民文化,手腕老道諳熟,不愧是老牌殖民者。

荷蘭由於人口更少,國力更弱,所以在殖民地幾乎沒有任何投資,只是一味的索取和搜刮,地位高高在上,甚至於當地土著人很少交流。

所以殖民200多年來,整個東印度群島殖民地幾乎沒有多少土著懂荷蘭語,更別提傳播宗教和文化。

馮國輝一路走一路看,不停的在路邊攤檔吃一些風味茶點,什麼豬血粥,寧波湯糰,桂花糕,炸油餅之類,沒一會兒肚子就吃的大半飽了。

在這市井之中

絕大部分都是華人或者東南半島地方風味的攤點小吃,也是社會民眾最愛光顧的地方,在臨近黃昏時愈發的熱鬧。

而真正的法式餐館高高在上,必須要著西裝或燕尾服才能進入。

僅這一點

就隔絕了絕大多數的市民階層,能夠享用的也只有法國人與一些華裔富商,,顯得曲高和寡。

馮國輝徜徉在街市上,細心體察這個中西交融社會的與眾不同,法國殖民地特異之處。

走著走著,聽到了一陣熟悉的鑼鼓曲藝之聲。

這引起了馮國輝的濃厚興趣,走過去一看,原來是挑著燈籠燈火輝煌的粵劇曲藝社。

“老爺,咱們進去消遣一會兒?”範大力小心的觀察馮國輝的臉色,然後問到。

馮國輝點了點頭,道;“進去聽會兒戲,看口味地不地道.”

“小的明白了.”

範大力應了一聲。

然後轉身對身邊的人吩咐了幾句,通知其他人在附近散開,注意觀察。

他帶著幾個精幹的人手陪在馮國輝的身邊,大搖大擺的進入了粵劇社,這時候鑼鼓和唱腔的聲音愈發高亢起來。

粵劇社裡是典型的回型茶樓風格,正面的舞臺上,戲伶們賣力的唱唸作打,悠揚的戲腔徘徊在茶樓上方。

茶樓中庭擺著十幾張八仙桌,大約坐了六成左右觀眾,在一樓和二樓的迴廊上,也有一些觀眾憑欄現看,不時的爆發出叫好聲。

最好的位置,當然還是在中庭。

在茶小二殷勤的引領下,馮國輝和範大利坐在了中庭的正桌上,身邊的人坐在旁邊的一個八仙桌上。

很快上來了瓜果茶點各四碟,然後是一壺茶水,毛巾,這都是看戲的應有之意,算是基本消費。

馮國輝坐上來後,很快就看出這臺戲是傳統的《穆桂英掛帥》,這折戲好就好在熱鬧,喜慶,唱堂會,大辦宴席時經常會點到。

戲臺上的穆桂英插著背旗,手中一杆亮銀槍正在與幾個敵軍對打,敵軍手中甩過來的短槍,透過背旗一挑一甩,又精準的回到敵軍手中。

最後一杆短槍迎面擲來,穆桂英下腰來了一個後踢腿,一腳正正的踢到短槍中間,將短槍又送回了敵人手中。

這一番打鬥流暢而又緊湊,在鑼鼓聲聲中高潮迭起,引來了眾人歡呼叫好聲。

這一輪打戲,就盡顯功力。

馮國輝也看得十分高興,笑呵呵的招過來茶小二,說道;“演的不錯,賞十個花籃.”

“謝謝馮老爺厚賞,小人代花老闆謝馮老爺了,等會兒戲一結束,花老闆一定親自來謝.”

茶小二恭敬的答謝道。

“嗯……”馮國輝不在意的回了一聲。

這邊茶小二站直了身子,高聲喊道;“六桌馮老爺賞花老闆十個花籃,同心粵劇社謝賞啦!”

這一嗓子壓過了臺上的唱腔和鑼鼓聲,又引來了一眾看熱鬧的叫好。

這是粵劇社的慣例,一個花籃價值一塊銀幣,十個花籃就是10塊銀筆,這相當於普通工人一年的收入。

手一揮,就賞出去了。

手筆不可謂不大,但這點錢在馮國輝的眼中,只不過是灑灑水了,壓根也不在意。

沒曾想

這一舉動引來了前面桌子的不快,坐在第一排八仙桌上的幾個年輕公子,立馬嘴裡面嘰嘰咕咕的轉過頭來,顯然沒有什麼好話。

手一招,將茶博士又叫到前面去了。

沒幾分鐘

茶博士再次高喊道;“甲桌陳公子賞花老闆15個花籃,同心粵劇社謝賞了,多謝陳公子厚賜.”

此時,坐在第一排的那個陳公子站起身來,抱拳對左右起鬨的觀眾拱手作禮,然後一臉挑釁的轉過頭來,嘴裡面叫嚷道;

“浦你老母啊,哪裡來的撲街仔在我這裡搞事,想找事說一聲,我陳大少送你一程,丟到西貢河裡喂王八得不得.”

這是第一排桌子,又站起幾個公子豪奴模樣的人,伸手對著馮國輝這一桌指指畫畫的挑釁叫罵,氣焰十分囂張。

怎麼滴……看個戲也能引來紛爭?

馮國輝這時候心裡別提多膩歪了,你要與這幾個下三濫一般見識吧,顯得自己格調不夠。

你要不理他吧?

就特麼蒼蠅一樣嗡嗡的在身邊叫,聽著讓人煩,看著讓人噁心。

馮國輝臉色冷了下來,招來茶博士吩咐道;“賞100個花籃,看他跟不跟?”

這話吩咐下去後,茶博士先是猛的一怔,隨即大喜過望的高聲喊道;

“都停一下,戲都停一下。

6號桌馮老闆厚賜100個花籃,同心粵劇社恭賀馮老闆福如東海無邊闊,壽如蒼山不老松。

花老闆攜粵劇團全體同仁……謝賞啦……”

這一嗓子喊出,震驚四座。

舞臺上的戲曲伶角們,鑼鼓樂師們齊刷刷的站了起來,面向6號桌的方向,深深的九十度鞠躬下去謝賞。

這是因為舞臺上的戲曲伶角扮演的都是王侯將相,不好跪地謝賞,所以用了鞠躬的折中辦法。

這麼大額的賞賜,一年都難得見到一回。

等到曲畢,戲班子的班主還要攜全體伶角成員前來謝賞,這是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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