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的新歡

日薄西山,江氏府邸籠罩在一片夕陽餘暉中。晚飯過後,江彥書就拉著景洵回房了,說要和他一起共浴,繼續白天未做完的事。

景洵淡定地收拾好衣物,去到霧氣氤氳的浴池間。江彥書張開雙臂,讓景洵為自己卸下衣物,然後愜意地泡在水池邊。他瞟了一眼景洵,見他還不寬衣解帶,疑惑道:“你怎麼還不下來?”

“我總覺得差點什麼?原來是少了美酒。”景洵端了一壺酒過來,淺淺倒了一杯遞給江彥書,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江彥書笑著與景洵碰杯,打趣道:“你是不是在酒裡下了藥?總感覺那天夜裡你在耍我,其實我倆什麼都沒有發生。”

“……”景洵頓時語塞,他的確又給江彥書下了藥,看來同樣的招數不能對同一個人用第二次,真的很容易露出馬腳。

江彥書噗嗤一笑,“瞧把你嚇得,你當真給我下藥了?”

“不是不是,只是放了些助興用的小料,對身體無害。”

“是麼?”江彥書狐疑地挑了挑眉,冷不防掐住景洵的下頜,使壞地將手中那杯酒全倒進了他嘴裡。景洵霎時被嗆到了,劇烈地咳嗽起來,他想把藥酒嘔出來,但還是不小心嗆了些進去。

“抱歉抱歉,我只是開個玩笑,你還好吧?”

“咳咳咳……我先失陪一下。”景洵慌忙起身,想回房拿解藥,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小院裡,雙腿就不聽使喚了。

須臾之後,江彥書披著衣袍追了出來,把癱倒在地的景洵扛回了房。他笑著用指尖彈了彈景洵的腦袋,“你啊你,之前果然是給我下了藥,這回藥到自己了吧,這就叫風水輪流轉。”

看到花礫過來,景洵鬆了一口氣,緩了緩才道:“你來這裡做什麼,有什麼急事嗎?外面好像著火了,不會是你放的吧?”

“不要,別碰我……”景洵眉峰緊蹙,說話含混不清,眼看對方快把自己剝乾淨了,急得額上生出一片冷汗。他害怕對方窺見自己的真身,害怕和任何人親密,他不要成為那個出賣身體的李鶴汀。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還有其他的事嗎?”

“別讓江彥書再碰你。”花礫不悅地丟下這句,轉身消失在了幽暗中。

景洵不解道:“這是要鬧哪出?政南王不會答應了吧?”

“怎麼,我不能來?打攪你和江彥書的好事了?你想過沒有,萬一你懷了江彥書的孩子,和他糾纏不清,政南王又怎會動心於你?一旦你失去利用價值,我隨時會殺了你,別怪我沒提醒你!”

“美玉配美人,妙哉。”

第三日天矇矇亮,景洵就起來梳洗了,他換上一身月白色的緙絲長袍,用玉簪將長髮束成高馬尾,顯得神采奕奕。江彥書則穿著杏黃底團花錦衣,兩人站在一起,景洵倒更像是主子,江彥書則像是個書童,不過江彥書對此並不介意,還送了一塊美玉讓景洵佩戴。

“真是廢物,連一個江彥書你都應付不了,日後還能指望你做什麼?”

“怎麼就陽奉陰違了,江御史他不喜歡政南王嗎?”

“這不用你說,我自有分寸。”

景洵有點莫名其妙,明明是花礫脅迫自己去勾引別人,自己不做他就天天折磨自己,如今自己照做了,他卻又無緣無故地甩臉色。

“我儘量溫柔點,不會弄疼你的。”江彥書揪了揪景洵的臉蛋,俯下臉想親吻他的唇,偏偏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一片嘈雜人聲。

“由於上次封城的事,政南王駁了南元帝的皇威,為了避免再加劇衝突,他並沒有拒絕這門親事。九柔是個狠角色,一旦她得知你的存在,必定會處心積慮地幹掉你。明日政南王宮設宴,九柔肯定會現身,你最好別讓她注意到你,至少別在政南王之前注意到你。”

兩人對峙片刻,花礫才道:“我最近查證了一件事,就在七日前,也就是上元節那天夜裡,南元帝造訪過政南王宮,還給政南王賜了一門婚事,將九柔郡主許配給了他,並要他三個月內完婚。”

江府失火,濃煙滾滾。眾人忙著提水滅火,一直忙到了後半夜。江彥書累得精疲力盡,回來倒頭就睡了,也沒有精力再折騰景洵。

翌日,景洵為了不與江彥書獨處,特地拿了幾封卷軸去找江御史討論,兩人一討論就是一整天,江彥書胸無點墨,一絲插話的機會都沒有。好不容易等到夜裡景洵回來了,江彥書興致勃勃地貼過去賣乖,景洵藉口說累了要早點休息。就這樣,他平安度過了一天。

兩人乘坐馬車前往,在車內閒聊了起來。江彥書把玩著摺扇道:“其實,政南王從來沒有邀請過我,他的座上賓一直是我爹,但我爹為人清高,不喜歡陽奉陰違,所以這種事都是由我代勞的。”

“你看你,渾身軟綿綿的,這下豈不是任我欺負了?”江彥書得意地搓了搓手,一層層解開景洵的衣帶,調戲道:“你面板真滑,生得像塊軟玉一樣,要不說,我還以為你是哪個王公貴侯呢。”

江彥書掃興地抬眉望向窗外,喧囂聲卻越來越大,隱隱還有火光閃爍,他心想該不會著火了吧,納悶地放下景洵尋了過去。然而他後腳剛走,就有一道黑影出現在了房間內。那人走到床榻邊,冷冷睥睨著衣衫不整的景洵,然後塞了一顆解藥到他嘴裡。

“你有所不知,那些權貴都是來巴結政南王的,但這場生日宴見不到政南王,權貴們千里迢迢地趕過來,卻只能逗五歲的小王爺開心,陪著小王爺玩耍,吃力不討好,所以我爹才不肯過來。”

“照你的意思,政南王為兒子設宴,他本人卻不在?”

“反正我來了這麼多回,從沒見過他,也沒興趣見。”

政南王宮依山傍水,雕樑畫棟,恢弘壯麗絕不亞於皇宮。王宮外停著各色豪華馬車,許多貴人已經提前到場。江彥書笑著奉上請柬和賀禮,與門口的權貴們寒暄了幾句,便帶景洵踏進了氣派的硃紅大門。

遍處是火紅色的楓樹,瓊樓在紅葉中若隱若現,如夢似幻。景洵看得著迷,他最喜歡這種相思紅楓,沒想到政南王宮居然種滿了。

不遠處傳來嬉戲打鬧的聲音,似乎有很多人正圍在那邊。景洵不由得駐足觀望,江彥書解釋道:“那些人正在陪小王爺玩耍,我們就不過去湊熱鬧了,隨便逛逛找點酒喝,等天黑了就打道回府。”

“為什麼我們不能過去?”

“因為我不喜歡小孩子。”

“可我想去看看小王爺……”景洵懇請道,但江彥書還是不願意過去,只是拉著他四處晃悠,想找個寶地看看風景。

“對了,赫川應該早就到了,走,我帶你找他喝酒去。”

楓庭前,一個年輕男子正在和幾名長輩交談,他一身器宇軒昂的飛魚紋紅袍,魁梧的身材使得他鶴立雞群。江彥書遠遠就衝他揮手,他便藉故推脫身邊的人,快步向二人走了過來。

“你來了,書生。”秦赫川打了聲招呼,餘光不經意從景洵臉上劃過,步伐頓時僵住,眼底寫滿了不可置信,“這位是——”

江彥書見秦赫川這副反應,便拉著景洵介紹道:“這位可是我的新歡,怎麼樣,他是不是很好看?你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秦赫川的神色忽然變得凌厲起來,“你的新歡?”

“不可以嗎,你這是什麼反應?難道你們認識?”

見狀,景洵衝秦赫川微微鞠了一躬,謙卑道:“久仰秦將軍大名,我叫白鶴,是彥書的朋友,他方才只是在開玩笑。”

秦赫川疑惑地打量著景洵,神色凝重,欲言又止。為了緩解尷尬氣氛,江彥書便把兩人邀到涼亭內喝酒。秦赫川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這才緩緩開口道:“這位白鶴公子,長得很像政南的亡妻。”

江彥書不以為意,“那又如何?長得相似有罪嗎?”

“在政南發現之前,你最好趕緊帶他離開這裡。”

“有什麼好怕的?我們又沒做錯什麼,再說政南王今日也不在。”

“誰說他不在?他只是不露面,不代表他不在。”

景洵按捺不住道:“既然政南王在的話,為什麼不露面呢?這麼多賓客趕來為小王爺慶祝生日,他作為東道主見都不願意見嗎?”

秦赫川意味深長道:“你們可知小王爺叫什麼名字?他單名一個祭字,祭祀的祭。小王爺的孃親是難產而死的,所以小王爺生日的這一天也是孃親的祭日。每年的這一天,政南會讓全天下的權貴們都來祝賀小王爺,但他自己卻不會陪小王爺過生日,因為他會去祠堂守著亡妻,一直到深夜。執念有多深,不用我再贅述吧?”

“書生,我倆自小相識,我把你當兄弟才提醒你的,你莫要不識好歹。政南想要你死,比捏死螞蟻還容易,如果你不想失去這位白鶴公子,那就立即帶著他離開這裡,從此不要出現在政南面前。”

“多謝你提醒,告辭。”江彥書不再多說,拉著景洵起身就走。

景洵無可奈何地跟著江彥書離開,兩人再次經過那處熱鬧的殿前。景洵忽然心生一計,掙脫江彥書的手,往人多的地方跑了過去。他只需過去衝撞兩個權貴,江彥書就會被迫道歉,從而繼續拖延時間。

“你回來!那邊不能去!”江彥書大喊著追了上去。

此刻,被人們圍在中間的是一個紫衣少女,少女正在和小王爺做遊戲,兩人歡聲笑語地嬉鬧著,景洵卻突兀地闖了進來,眼看就要撞到小王爺身上,景洵一把將小王爺摟起來,抱著他就勢旋轉了一圈。

“咦,是仙子!”小王爺兩眼放光,驚喜地喊了出來。

“這小孩真好看,像個瓷娃娃似的,他不會就是——”

景洵回頭發現江彥書追了過來,索性將懷中的小王爺扔給了對方。小王爺一臉呆萌,瘦小的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驚心的弧線,眾人頓時發出一陣唏噓聲,幾乎所有人都在這一刻伸手去接。要知道這一扔非同小可,萬一政南王稱帝,這扔的可就是未來的太子爺!

“你瘋了嗎!”江彥書手腳並用,將小王爺護在了懷中。

景洵趁機跑開了一段距離,他意識到自己好像闖禍了,身後追他的人明顯越來越多,因為他已經被視為偷襲小王爺的刺客。

楓葉如火,一座祠堂出現在道路盡頭。景洵心想那邊應該能夠藏身,便加快步伐跑了過去,可他剛到祠堂門口就莫名被什麼東西絆倒了,緊接著跌入了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中……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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