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七脈爭鋒25】

◎七脈爭鋒結束,不辭而別的晏瓊池◎

不會有錯。

絕對是那個人。

忍著恐懼的魚闕背手握緊銜尾劍, 像是一隻警惕蟄伏的豹,追著不詳的氣息而去。

自從被鉤夫人捉回晏氏之後,她便在其的恩威並施之下對晏氏屈服。

鉤夫人將她和晏瓊池養在一起, 兩人一同學習那種以侵害自身獲得力量的陰城雜術。

血和神魂的交融是必須的。

這兩個人的氣息對她來說是烙在神魂裡的熟悉。

她不會認錯的。

魚闕趕忙過去把它抱起來, 四處張望,沒看見晏瓊池。

只不過屬於一甲勝者的蓬萊仙台神品法器珍貴, 須得勝者自己親自去蓬萊洲尋找神宮使者領取。

皮毛蓬鬆的黑貓躲在角落縮成一團, 短短的爪子揣在毛毛裡, 圓圓的瞳孔裡是委屈和害怕, 又似乎是在哭。

這還是頭一次和追螢面對面道別。

回頭看去,發現是有兩波弟子打了起來。

“……是,師姐。”

“好啦,我要去西洲找楚洛笙。”

在迴廊盡頭的拐角, 她停住腳步。

追螢又是那個壞姐姐的語氣:“雖然說凡心不可取,但是如果是你,師尊一定會感到欣慰的。闕兒啊,好好生活放下執念才是呢,總有好事情在等你。”

晴空萬里,惠風和暢,正是分別的時刻。

“看什麼呢?”

魚闕握著劍柄的手不住發抖, 來自神魂深處的恐懼伴隨雨聲迴響。

迴廊盡頭並未有人,只有灰塵在陽光下寂寥起舞。

“我會定時給你發玉簡的。”魚闕不是個善於離別的人,她要走的時候都是悄悄整理好床鋪悄悄離去。

魚闕對東皇殿的感觀厭惡到了極點,以扇卻面抱著煤球從他身邊經過。

*

七脈爭鋒決賽結束,坐鎮現場的七脈掌訓長老對此次的比賽結果並無異議。

至此, 為時半月的七脈爭鋒正式結束。

但空氣裡彌散的這股死亡氣息不亞於冥水河上飄蕩的死靈,是一種陰沉沉的詭異。

顯然也看到那浪蕩子目光的追螢抽出腰間扇子展開蓋在魚闕上方,揪了她和白珊的衣服把她們兩個往外面拖:

“不該看的不要看,不該管別管,走。”

抱著煤球的魚闕隨著師姐妹散場,正要走出五道誅邪門時,西邊的火系靈根仙門蘅蒼門弟子席似乎發生了些許騷亂。

追螢最後轉向白珊,以師姐的語氣讓她好好修習,不要給草臺峰蒙羞。

人流疏散,摩肩接踵難免磕絆,拽著兩個師妹的追螢一頭撞在某個修士背後,她道歉,“不好意思,借過。”

他也注意到了魚闕的目光,抬眼,對她笑了笑,托腮看她,像是多情的公子遠遠瞧著春風裡的心上人。

白珊連連點頭。

師姐妹三人出了九樞塔。只見九樞塔外三條長街岔路,人流如織,剛結束賽事的修士們拱手作別,陽光灑落他們年輕的面龐。

他真的活過來了麼?

其他三甲修士的獎品,會由傳音鸞鳥親自送回仙門。

兩方勢力又拉又勸,旁邊人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麼,為避免誤傷都展開防禦在一旁看熱鬧,訓誡堂的金執衛很快來了,把兩波人制服。

被撞到的修士轉頭看她們,長得也是妖洲人那副怪模怪樣,身著東皇殿堇色袍子,目光灼灼,甚至對魚闕露出了奇怪的笑意。

在看熱鬧的人群裡,魚闕居然瞥見了邊知夜,這廝倚在二樓觀臺,一臉閒適的看下方的騷亂,表情很是耐人尋味。

追螢整理一番自己的輕便裙裝,拍了拍魚闕的肩膀,語氣惆悵:“你不會又要去東洲吧?也是,你這傢伙一心就惦記那些事,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能見到你。”

中洲魔氣侵蝕越來越嚴重, 甚至引起了部分地區的動亂。在短暫的休整過後, 七大仙門上的弟子要紛紛下山入世修行, 鎮壓黑氣之亂, 匡扶正義。

可他早應該死去了,在那個雨夜裡。

蘭息同死氣彌散在空中,依稀可聞。

是了……晏氏的御魂術可以拘了他的神魂, 若是及時給他再找一個軀體容納, 復生也不是絕無可能。

三人又寒暄了幾句,追螢便召喚自己的御靈。雲朵似的御靈騰空而起,她對她們兩個笑了笑,揮手走別後朝著西洲而去。

裝束顯然不屬於七脈弟子的妖洲修士,對蘅蒼門某個倒黴蛋狠狠抓打,不知因何仇怨起了衝突,很是激動,也憎惡無比。

雕花窗漏進來的陽光落在臉上, 明明滅滅,越靠近迴廊盡頭, 心情也隨著陰晴變化。

“希望下次再次見面,你能把那個青鸞闕道友帶回師尊面前啊。”

煤球朝他喵了一聲,豎瞳中倒映著一臉諱莫如深的東皇殿修士,搖了搖尾巴。

抬頭仰視漸行漸遠的魚闕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低下頭來,搖了搖腦袋。

“走吧,咱們回仙林館,暫做一番休整。”

魚闕又召出地精指路,朝仙林館而去,心中盤算事情的白珊也急忙追上她。

“師姐,多虧了你呀。”白珊語氣感謝。

終於讓她順利完成了一環任務。

“……風道友怎麼樣了?”魚闕又回想伏在風化及背上的那一層淡淡薄霧。

那層霧被寰空境吸收了,

掌訓長老沒有發覺任何異常麼?

分別二十年,晏瓊池這個傢伙修為突飛猛進,叫她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也摸不清楚這個傢伙到底想幹什麼。

罷了,七脈爭鋒已經結束,她回仙門去向師尊問清楚那兩片鱗甲究竟是什麼,是不是那個東西的鱗,而後在酌情考慮要不要回東洲。

又或者……是去妖洲調查一百年前到底是什麼人勾結了魚氏血親背叛?

“風道友沒事……不過,他好像有點失落就是了。”白珊想起來風化及有些喪氣的臉。

風化及下臺後,和黎含光說了兩句話,便有風家的人來喚他上八樓雅間,所以到底怎麼樣,她也不知道。

“輸贏乃是常事,縱使是天才也要經歷從雲端跌下來的痛楚。”魚闕說,“沒有丟命就好。”

白珊嗯嗯兩聲,看見趴在她懷裡懶洋洋的煤球,小心翼翼又開口問她:“師姐,晏道友呢?”

那傢伙剛剛不還跟魚闕在一起麼,一轉眼人就不見了,不會又是幹什麼壞事去了吧?

難搞。

“他麼……”魚闕也不知道,“他的氣息消失了,就剩了這隻貓在原地,本來想託付給青鸞闕的道友們帶回去給晏道友,但它不願意讓別人碰。”

“啊,”白珊拉長了尾音,笑容也壞:“師姐,你還沒告訴我你和晏道友是怎麼認識的呢,有點好奇。”

得想個辦法套一套這兩個人的過去,才能知道為啥這兩人……唉,叫人惆悵。

這兩個人束手束腳,想靠近,但是又在顧忌什麼,始終沒有伸手觸碰,像是怕水裡倒映月亮破碎,就靜靜看著。

很有情竇要開不開的少年們那種彆扭勁。

魚闕肯定不會承認。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她這算是看透了。

聞言,魚闕的目光向長巷盡頭遠遠望去,漆黑的眸子裡微光閃動。

她咬了咬嘴唇,沒說話。

*

回到仙林館後,魚闕依舊回房先是打坐修煉兩三個時辰,才做別的事情。

洗漱,換衣,今日還多了一個收拾行李。

她倒是沒有什麼太複雜的行李,都收在芥子袋裡,唯一需要收拾的,就是搭在椅子上的那件黑色的法衣。

那日在冥河邊上,晏瓊池脫下來蓋在她頭上避水避面相的法衣,她清理附著在上面的死靈氣息後,一直放在屋裡,忘記還回去了。

魚闕將它摺好收進芥子袋,待哪天晏瓊池來領回煤球,再一併送還。

再看那隻皮毛蓬鬆的煤球,老老實實窩成一團蹲在窗臺上,黃昏的暖陽落在它的皮毛上,鍍上一層絨絨的橙光,顯得更加懶散。

它的瞳孔乍一看像是蛇瞳,魚闕莫名其妙想起來晏瓊池弄出來的蛇瞳少年,伸手舉起它左看右看。

“晏瓊池在哪裡?”

魚闕語氣認真,但煤球歪了歪耳朵,不像是能聽得懂她在說什麼的樣子,搖了搖尾巴。

“那個人的氣息又出現了。”語氣嚴肅。

“喵。”

“他不是死了嗎,為什麼又……不對,”語氣懷疑,“他身上的氣息很不詳。”

“喵。”

魚闕見它睜著圓圓的眼睛一臉呆呆傻傻,覺得跟這隻貓兒對話的自己也有點傻,嘆了一口氣,用術法給它清潔過後,將它放在床上。

也是,不過是一隻普普通通的小貓,何苦為難它。

夕陽慢慢沉下去,暮色四合。

月之東昇。

魚闕打算早點休息,明日一早就回草臺峰,早些弄清楚鱗片的來歷,也好叫她有一個順藤摸瓜的方向。

她伸手解衣,將外套的灰藍袍子解開,解開發髻,烏黑的頭髮披散在肩上,往床上一趴,撐著腮看煤球,在昏黃的燈光下開始回想七脈爭鋒這些日發生的破事。

樁樁件件在腦海裡串聯,越來越可疑。

魚闕雙手托腮,盯著煤球表情苦惱想了好一會,才翻個身帶起被子蓋在自己和煤球身上。

“行了,睡吧,明天我把你送去青鸞闕。”魚闕說著,一把摟住煤球,打算就寢,但是小煤球好像有點蔫蔫的。

“喵喵。”

“怎麼了?”魚闕翻起來看它,見煤球還是一臉委屈的小模樣,出聲安慰:“明天就送你回去了,今天暫且在我這裡住一住罷?”

“喵喵。”

晏瓊池到底去哪裡了?

怎麼會突然扔下這隻貓在原地……難道他被晏氏的人帶回去了麼?

“是不是餓了?”

魚闕不知道它有沒有吃過什麼東西。想起來晏瓊池說過它喜歡吃麵食,奇怪,怎麼會有貓喜歡吃麵食。

看這個樣子,就是餓了吧?

她起身披衣,打算去廚房弄點吃的,儲存在芥子袋裡的食物都用來當了地精的祭品。

煤球看著關上的門,瞳孔泛起幽幽綠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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