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七脈爭鋒14】

◎蓮一樣的少年◎

錢寧城在攬仙城的北面,毗鄰北洲和西洲,南接中洲,可謂是四通八達的大陸樞紐,而自古大路交匯之地勢力紛繁複雜。

這裡對熱鬧奢華的追求完全不會因為大雨停歇,甚至還因為有雨幕的遮擋更加肆無忌憚。

城內最聲色犬馬的酒樓月蓮臺,縱情聲色徹夜歡歌,因為隸屬於妖洲境內除東皇殿以外第二大宗派——堪比人族合歡宗的趾妖閣之故,賓客都放得很開。

妖洲對修士的律己戒律沒有那麼嚴格。

今夜的月蓮臺比此前日子還要熱鬧。

北洲最大的商會風家運了一批寶貝在此處開拍。

誰不知道北洲風家的拍賣行亨通四海,最擅長兩頭押寶,在他們手裡流轉的東西都是奇貨。

風家很少會在北洲以外的地盤開辦賣所,這次似乎是有東西著急脫手,才臨時決定選在月蓮臺。

雖然大家好奇,但正經修士還是不屑於來這種地方。今夜聚在此處的多為妖洲修士。

妖洲來的妖修最喜愛褻玩人族少年,這也是月蓮臺裡心照不宣的秘密。

看不出修為就是沒有修為。

被打斷思緒的少年聞言回過神來,抬頭看他,烏沉沉的眸子裡帶著冷漠,沒說話。

“既然是新來的清郎,在這裡躲著幹什麼?”見他沒反應,喝醉了的妖修向前一步,“為何不去侍奉仙長們?”

“你是東皇殿的人麼?”蓮一樣的少年看了他半響,終於開口。

唯一麻煩的是,這些被調教過的清郎,很是嬌蠻,受不得半點氣。想來這人,應該也是個客人鬧起來的清郎罷了。

“東皇殿……嗐,都是妖洲勢力,也差不多的,”他拍拍胸口,“我乃妖洲第二大宗門,趾妖閣的內門弟子。”

察覺不出修為。

但他沒聽見想象中的讚歎,皺起眉來。

“可、可以,你跟上來罷。”他被少年這可愛的舉動迷到了,清清嗓子。

他四下裡打量,覺得那個長得如同靡豔魔花的少年,只一人在如此偏僻的角落裡獨自看雨,周圍又並無護衛,看起來不是周遭的世家子弟,身上氣息汙濁,又不似七脈弟子,也不像其他宗派的修士。

路過萬夜迴廊時,他見昏暗的燈光下,有一個烏髮玄衣的少年倚在美人靠上,望著雨沉思,靜如冷霧中一朵半開不開的蓮,這驚鴻一瞥叫他好不動心。

“我是趾妖閣的內門弟子。”

那想必就是月蓮臺新引進來的清郎了,這月蓮臺的清郎也是錢寧城一絕,全是樣貌個頂個漂亮的清秀少年郎。

其中有一人離席解手,醉醺醺的回來時候迷了方向,接了點雨水拍頭上醒酒。

趾妖閣本宗的妖修弟子見風家很賣他們面子,很高興,喝得也高興。

聚集在月蓮臺的趾妖閣弟子,金丹以上的修士都分在月臺雅間內,他們席間討論今夜的拍賣,討論中洲發生的種種怪事,討論該死的七脈爭鋒,討論人族對待妖洲越來越過分的戒律。

往常他只要在這些清郎面前說一說自己的身份,必然會得到清郎們的羨慕的讚歎,怎麼這廝好不識抬舉?

“原來是趾妖閣的仙長。”

“你是新來的清郎?”他上前問。

少年注視了他好一會,低低笑起來,歪頭,“我迷路了,不如仙長行個好,將我帶回去罷?”

蹲在少年懷裡的貓瞧了瞧那妖修,又看了看自己的主子,咪嗚兩句。

“清郎怎麼稱呼?”

“魘陰。”長廊上描繪頌祝魘陰神君的密文,少年瞥了一眼,隨口說道。

那妖修笑了,“魘陰可是神君的名字,你一個清郎和神君同名?休得胡說。”

雖然清郎和客人之間是有些小花樣。

但月蓮臺玩這麼花?

“那,仙長叫我晏瓊池就好。”

“晏瓊池?”妖修醉醺醺的,只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但是想不起來,嘿嘿笑了誇獎。

他帶著晏瓊池回到自己所在的雅間內。因為是本宗修士,待遇格外的好,這富麗堂皇的屋子裡不只是前來,一屋子年輕俊秀的清郎。

那人引了晏瓊池入座,給大家介紹。

喝大了的妖修也能看出他和這些清郎的不同,他不像這些玩物兒一般氣質,儼然是尊貴的世家子弟或者是仙門徒生。

不過他並未反駁,臉上始終掛著溫和的笑,不溫不惱,但是又帶著隱隱的威嚴,叫人不敢靠近。

這群沒什麼臉皮的妖修第一次知道何為可遠觀不可褻玩,都偷偷瞧他,但沒人近身。

“喝酒麼?”

有人拿著酒壺過來,要給少年倒酒,他拒絕了,給自己倒了茶,但不喝。

倒是他那隻黑貓,對奶糕很是感興趣,跳上桌埋臉猛吃。

“今夜拍賣最壓軸的是魔洲之物。”這群妖修喝多了,又開始議論起來,“我剛才打聽過了,想不到風家真是大膽,連魔洲的生意也敢做。”

“現在七脈六族有誰是乾淨的?”

“可恨那群人族,眼裡只盯著妖洲,對他們自己人呢?”

”誰在乎人族!呸,一群道貌岸然的東西!”這妖修啐了一聲,“自從我們妖洲降了人族,就一直受那群老兒掣肘,戒律多得不得了。”

“就說七脈爭鋒上發生爛事,青巖真君好歹乃我族精銳,一是沒證據二是嫌疑人明明確確,為何偏把他和魔洲聯絡在一起,搪塞我們?”

“簡直欺我妖洲太甚!”

“聽說殺了青巖真君的還是個仙林宮的嫡傳修士?仙林宮也不見得乾淨,他們煉的丹藥吃不得的。”

“東皇殿那群人都是瘋子,希望有一天那個仙林宮的小賤人能落到他們手裡,我倒要看看她會是個什麼下場,東皇殿的老二都不小,便宜她了。”

另一個妖修哈哈笑起來,在懷裡的清郎身上亂摸,清郎嬌嗔扭捏,風情不輸女子。

“要是東皇殿用完還活著,我也得教教她什麼是妖洲的尊嚴不可玷汙!”

晏瓊池抬臉,緩緩掃視屋內說笑的眾人。原本吧唧吧唧吃奶糕的黑貓也不吃了,原本萌軟的眼睛兇狠如惡鬼。

“它怎麼了?”

妖修被那貓似蛇非蛇的瞳孔嚇到了,伸手想趕它,被一口咬下好大一塊皮肉,大聲嚎叫。

旁的幾個人還沒反應過來,只聽細微的咔咔迴響聲後又是什麼東西被穿透。

幾縷髮絲細軟的劍蛇穿透了喉管,將在場的每個活物都串聯一起。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低下眼簾去看貫穿自己脖子的銀絲。

這群妖修好歹也是金丹的修士,這種程度的傷不至於一擊致命,而那些清郎痛得撐不住,脖子被劃開半邊,躺在地上好似死魚那樣喘氣,不一會就氣絕身亡。

銀線鋒利如刀著實詭異,卡得他們上不去下不來,要掙脫的唯一辦法只有自願切斷半個脖子。這銀線似乎還會蠶食他們的修為。

一動不敢動,維持姿勢轉動眼珠看向劍蛇的源頭。

溫和且沉默的少年此刻站起來,湊近方才說話最難聽的那個妖修,俯身湊近他:

“方才仙長說了什麼?我沒聽清楚,再說一次?”

“你、你是什麼人?”

見他逼近,那妖修下意識想想躲,可一動,銀線便將喉管割裂,鮮血溢位。

“我?不過是個清郎罷了。”

晏瓊池一邊說話,一邊抽出那妖修的佩劍,劍尖沿著他腹下滑落,“你方才說的什麼。”

“沒什麼……你你你,不知道哪裡冒犯了道友,還請明示,放了我吧……”此人嚇得語無倫次,眼睜睜看著劍刃停在兩腿之間,那是冷汗涔涔動彈不得。

只要噗嗤悶響,妖修驕傲的寶貝已然是開了叉。

他痛得大叫,身體作勢跌向一旁,作為亂動的代價,銀絲割開了他的半邊脖子。

瀕死的魚一樣喘氣,眼睛死死盯著面前這個來歷不明的少年。

“怎麼了?”門外守衛聽到了那妖修聽見慘叫,問了一句,只聽劍蛇咔咔迴響,門外也沒了動靜。

晏瓊池眼神轉向方才那個將他認成清郎的妖修,抽出腰間封著的乾坤尺,一句話沒說,抬手就是一劈。

人首分離。

“你你你……”

回身踩在死魚一樣的妖修臉上,冷笑,“希望你下輩子能夠知道何為禍從口出。口無遮攔就罷了,你說話好難聽,我不喜歡。”

他又嘆氣,“真是討厭粗魯的人啊,粗魯的人配有來生麼?”

說罷,他抽出了那兩個妖修的神魂,手指合攏,生生捏碎。

“你、你也是修士吧?擅自對其他修士出手,你不怕訓誡堂麼?”

其他人哪裡見過這麼陰毒的手段,那是嚇得一動不敢動,這個時候倒是記得將戒律搬出來震懾。

“妖洲和魔洲有勾結罪無可恕,”晏瓊池換了個義正言辭的語氣,非常認真:

“我這是在肅清叛賊,替天行道。”

又想到了什麼,說,“今天我心情還不錯。請你們做夢,如果能醒來,還希望仙長們能忘掉今天的不愉快啊。”

那隻貪吃奶糕的黑貓化身為蛇,口中有紫霧噴射,霧裡沒有毒,是能令人昏睡的麻藥。

只不過中了這紫霧的人,至此開始,要在夢裡經歷三千個夢魘才能醒來。

銀線劍蛇寸寸回縮少年袖內,屋內眾人紛紛倒地,開始口吐白沫控制不住地痙攣。

晏瓊池離去前,想了想,憑空變出一個腰牌,隨意拋在這些人中,頭也沒回地拂袖走了。

耳聽得鐘鼓聲聲,預示今夜的重頭戲即將開場,他也正是為這個而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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