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夢中的黃金鄉10】

九霄界。

只在部分從祖洲時代流傳下來的古籍裡記載著九霄界的盛況。

傳說這是天外天的仙境, 人間任何一處美景都不可比擬,這裡的瓊花玉葉,靈氣豐盈, 真正的日與月的故鄉。

因為千百年前的陰陽之爭,天人們被斷絕和人世的往來, 祖洲也因為靈氣分化, 天地劇變。

這群高居雲天的天人接受人世的香火供奉,安逸過活, 就算發現龍族遺孤的訊息也不能引起他們的恐慌, 也許是戰爭過去太久遠。

實在是太久遠了,他們甚至不記得龍神隕落時, 那些被龍神以死亡為代價保護的部下眼中的仇恨, 濃烈得似滔天的火焰。

他們註定會殺回來的,就算耗幹海里的最後一滴水, 就算削盡海國最後一根紫晶木。

無論如何, 他們一定會回來的。

所以, 在九霄界被突然之間捅破了一個巨大窟窿, 成噸的海水倒灌入雲天時,把這群毫無準備的天人們打了個措手不及。

很像他。

夢陽神君恣意坐在殿中央,長髮攏在身後,身穿白底金邊的天衣,外罩金色的紗制大氅,衣襬向四周散落,當真是公子春衫桂水香。

很快,朦朧的金光褪去,她置身在一處腔體巨大的殿內,殿中懸掛著軟金紗,上用精妙手法繡著太陽和金烏的圖樣,非常漂亮。

搏殺是龍族將士們的使命,而她有必須要做的事情。在老臣計蒙的引導之下,龍神一路向前,神擋殺神,來到了氣勢恢宏的天宮。

“是。”

在魚闕以極度的憤恨和不甘召喚龍族時,她已經知道了她該知道的一切。

金絲雀將她引向了天宮深處。

“敢阻攔的,格殺勿論。”

龍神撩開紗簾,真正進到他的領域。

據說夢陽太子和魘陰神君兩人同為天道衍生的陰陽太子,連相貌都一模一樣,眼前的人其實要說和晏瓊池長得並不相像,只是一雙睡鳳眼倒是能看出他的影子來。

但到底是天人,他們在遭受第一波海水的衝擊時,幾乎是迅速採取行動, 各路寶器法器一齊現身,阻擊破壞力極大的海水倒灌。

他們身上是隨著一同沉入昏睡的寶甲,拱衛的正是龍神血裔,魚闕——龍神孟闕。

如今這琴聲和他的停頓類似,倒是讓龍神警覺起來了。

把守九霄界的戰神自然不可放任他們胡來,當即率領天兵進行搏殺。

斗大的“孟”字隨著白色旗幟飄揚, 那是千百年前, 龍族和水族響應龍神號召使用的戰旗。

年輕而殘暴的龍神抬手,數道天雷從天而降,形成光牢似的囚籠,延伸至蒼穹盡頭。

琴聲泠泠,似乎是在懷念著什麼人,哀傷婉轉,龍神手持長劍,立於紗簾後,像是被追憶的潮水包圍,她突然也被吸引了。

在殿中央坐著一個人背對著她撫琴。

這裡彷彿沒有盡頭,流轉的金光好似朦朧的紗布,將目及一切都籠罩覆蓋了。

“不知你又是誰?”

“你便是夢陽?”

冷眼環視四周的計蒙微微側身,道:“這裡交給臣等,殿下儘管去吧。”

她知道能住在天宮之中的必然就是九霄界的核心——夢陽神君,再加上這裡到處都是榮耀的金烏追日圖徽,幾乎是不用質疑。

這九霄界是她的先祖曾經活躍之地,她踏上此處竟也不陌生了。

那人在這樣的沉默裡顯得氣定神閒,彷彿就打算一直這樣靜默下去,他有的是時間,龍神只得先開口問話。

數不清的龍族戰士和水族從浪花分化的缺口現身, 像是殺不盡的幽靈,簇擁著新的龍神迴歸。

他頭也沒回,語氣溫柔地說:“你知不知道塵世之人擅闖九霄天是死罪,尤其是你攜領部眾挑釁進入天宮作亂,天道不會姑息,你受死吧。”

被阻擊的海水分化成水龍, 成百上千條的水龍簇擁開道, 天人漸漸從翻騰的浪花裡看到了旗幟。

少時晏瓊池為她撫琴,這廝習慣很不好,總是習慣在流水前停頓一秒,因此沒少挨晏衍驍的罰。

全副武裝的龍神從浪花裡現身,身上濺射的金雷氣勢逼人,倒是讓這些欲要死戰的天人回憶起了什麼,操持著寶器不敢靠近了。

清冽的嗓音聽起來不像是什麼古板的神君,帶著一些輕浮的活潑。

龍神也不說話,兩方對峙。

這裡早就布有天兵,等待與入侵者拼殺。

有光刃從四面八方暴射而來,龍神回身持劍將光刃攔腰斬斷,再看向殿中,夢陽早以起身,抱著琴看她。

一曲終了。

龍神的決心不可阻擋,邊殺邊走,最後,連阻攔她的人沒有了,她進了天宮,卻迷失在內,突然不知道從哪裡飛出來兩隻比翼雙飛的金絲雀,圍繞她轉圈,似乎要為她引路。

天宮立於雲端之上,是為天地最為精美的建築群,金霞閃耀,寶華流光。

“殿下,這裡便是九霄界了。”

天人派出掌管水司的神君去阻止海水的漫灌,但前進的龍族中出來一個生著雙翼的老人,他拄著柺杖,玄龜柺杖把水司們的術法壓制住了。

紗簾後的男子也不回頭,手摁在琴上,等待她開口。

計蒙曾經是龍神手下最得力的干將,龍神隕落後,他曾代為水司一職,培養了許多門生,行雲布雨,現在這些人反倒將這些本事用到老師身上來了。

那麼,魘陰神君應該也是這副模樣吧?

長眉星目,唇紅齒白麵若桃花。

“龍族居然還有未除盡的餘孽,真是叫人意外。”夢陽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他都不用特意去看一眼,聽著水聲龍嘯便知道了來人是誰,但看到身後這副裝扮的龍神時,還是微微愣神。

他不可能不知道她身上的神鎧來自誰。

他很好奇,到底是為什麼孟君有血脈流傳了下來,明明已經給龍族降下了絕嗣的天罰。

這個丫頭,是怎麼在天道的監視下橫空出世的?

“哦,是了,那條黑龍是有誕下孟君唯一的孩子來著。”

他託了託下巴,陷入沉思,“手刃好友我也是悲痛欲絕,倒是忘了追究那顆龍蛋的下落……難道那顆龍蛋就是你麼?”

這位高高在上的夢陽神君託著下巴思考的模樣倒是很像晏瓊池,有種故作思考但暗裡使壞的感覺。

他這副嘴臉真是令人虛偽得令人厭惡。

龍神冷笑,說:“本座今日是承襲被你這天道的暴君無辜害死的龍族死靈來向你討伐,幾千年前你為妄想犯下的惡念,龍族也絕不姑息,受死吧。”

她舉起手裡的青紫玄魔劍,水與雷交織在她身後炸開。

夢陽看到它時臉色一變,很快就是一個釋然的笑:“原來是他幫助了你啊,這麼多年終於聽到了他的訊息,是魘陰麼?”

“你能使用這把劍,看來同他的感情不錯。”

這把劍是魘陰的象徵。

它乃混沌初開時連同兩人一起分化的寶器,最終落入了魘陰的手裡,而夢陽得到的是火與天罰的白晝之劍。

這把劍在魘陰死後,幾乎淪為一把廢鐵,暴虐的水和雷不臣服任何人,如今出現在她手裡真是意想不到。

那麼,魘陰和孟君的羈絆真是強大,明明都已經被拆開幾千年,還是讓他們相遇了。

可惜沒時間給他追憶,新一任龍神帶著恨意朝他進攻,偉力席捲了這座宮殿。

金光交疊,雷聲隆隆。

夢陽運籌帷幄,並不懼怕來勢洶洶的龍神,在他眼中,一個沒有得到系統訓練的孤女只靠著憤怒能成什麼大氣候呢?

光靠憤怒就要挑戰天道是不可能的。

龍神化作秀美的巨龍和夢陽神君纏鬥,神軀龐大撐破了天宮的一角,化龍的龍神能夠御統所見的雲與雷,兩人交織在雲層之上,打得不可開交。

在人世的看來,烏雲裡雷光閃動一派末日的景象。

龍與金烏追逐在雲間,青紫玄魔劍抵擋夢陽的術法,八暮劍裹挾金雷還擊。

晏瓊池為魚闕重塑的身軀乃是他嘔心瀝血計劃了很久的,雖不比得他全盛時期,卻也能夠支撐到他解救自己的軀體。

連同神軀一同送給魚闕的,還有他作為魘陰神君時候的一部分記憶。

魚闕融合了龍神以及魘陰神君的部分能力,絕非單純的靠著憤怒驅動。

魘陰神君的力量和龍神的術法再一次蔓延在九霄界時,鏖戰中的天人們都頓住了動作,一同看向來源。

巨龍化去,金色的影子從天而降,被深深砸入天宮內。

龍神追隨那下降的影子而去,揪起他的長髮把他舉起來抵在牆上,讓他將滿是血的臉對準自己。

“真厲害。”

夢陽抬起臉來,美麗的公子灰頭土臉,但黃金紗衣包裹的貴氣依舊不見,被這樣對待他也不惱,甚至語氣輕鬆地誇了一句。

他的長髮傾落,幾乎將兩人覆蓋。

“當你的先祖就是被本尊的天火灼燒,你知不知道?他身為龍神,是可以抵抗的,但他為了那些愚蠢的水族,那些臭魚爛蝦,放棄了對我的討伐,認輸了,不再因為魘陰的死與我對抗。”

夢陽的笑,他笑起來真漂亮,有點記憶裡晏瓊池的意思,他靠著這樣無辜的笑湊在她耳邊道:

“天火能把你們陰水一族焚燒得生不如死,龍族的金雷沒入人體後也非常疼呢。”

“我可不敢和龍神對峙,但他敢向天道揮劍,那麼承受的不就只是天火,不得不說一句,你們可真難殺。”

夢陽為了轄制龍族,維護九霄界的秩序,做了很多殘暴狠絕的事情,然而一直以來,人世裡只有對夢陽神君的讚美。

他的血沾染到了龍神的手,熾熱的觸感令人不適,但不允許她這麼撤手,無形的力逼迫龍神將手一直摁在他的脖頸之上。

感受他脖頸的跳動和熾熱。

“真噁心。”

龍神看著他的血沿著自己的手向下而來,開口說,“本座會用你的血來祭奠先祖,慰告天地。”

“夢陽神君,你的所作所為,不是天道的意志。”她看著他,絲毫不畏懼:“你所為不過是驕橫的無知自大,害死魘陰彈壓諸位天人,不過是想實施你自我的統治,你不明白麼?”

天道會如此殘暴且不分緣由的誅殺異己?

夢陽專橫,只想一味地追求光明的新世界,他的世間裡沒有陰暗面,不需要罪惡滋生的溫床,不需要另一個自己的存在。

因為他的新世界,多少人要受苦受難?多少人要成為他自我意志犧牲的羔羊?

她所受的苦難只是其中的一個縮影,要如何竭力咆哮向他傾瀉說明?

眼淚和懊悔是世上最無用的東西,她能做的,是抓緊手中的劍,必須結束夢陽對一切人的迫害。

“當然明白,不過,這些都是必要的犧牲,你若是這樣想,我沒什麼好辯白的。”

他只是對龍神眼中的怒火置之不理,語氣帶輕快,“你這副裝扮,總是會讓我想起的魘陰,啊呀,這副神鎧隨著他的死散落在塵世各地,收集起來一定很不容易吧?”

夢陽完全沒有死戰的自覺,反倒是和一個許久不見的故人聊了起來,他笑眯眯地看著她,像是要把她看穿。

“你和魘陰關係很好麼?你的先祖和他關係也很好,都是陰水一脈,當然更加親近,我原以為拆散了他們,就見不到這令人噁心的同盟,沒想到現在倒是在你身上結合起來了。”

夢陽想除掉魘陰其實不完全因為祖洲動亂,和他編織的那個新時代,還因為他實在是盟友太多的緣故。

起初,魘陰神君的盟友很多。

天人們普遍認為,混沌初開之時,先有的黑暗,從黑暗裡誕生了光明,陰陽結合,才生萬物,萬物又生炁,籠罩在祖洲的炁經過劇烈分化才變作了靈根。

夢陽為瓦解這些勢力花了不少力氣,最終使得這些倒戈的天人一同迫害舊主。

他絞盡腦汁地瓦解魘陰,如今在魚闕身上看到了當年龍神和魘陰的結合,真是叫他噁心。

龍神完全不想聽他說話,她從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很多話可以不聽,注重結果。

但沒想到,這個笑意盈盈的夢陽神君低頭彎腰,伸手勾住了她,他散落的長髮化作了能絞死人的海草,把他和龍神捲到了一起。

幾秒過後,金光乍現,龍神從中掙脫,退到了幾米之外,一臉複雜地看著夢陽。

“哦,原來如此,你喜歡魘陰?”

他看著自己的手,淡淡道:“你們果然是有些關係的……不然他也不會把自己的劍和寶甲給你,他要你做什麼?就是他教唆你來這兒向我復仇的麼?他自己怎麼不來呢。”

在兩人絞在一起的瞬間,夢陽便開始盜取龍神身上有用的資訊,若是再晚一會,這狡猾的傢伙就要把她的記憶偷去了。

“我與魘陰,原本就是一體。”

夢陽看著她,抬手抹去唇邊的血,還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道:“你不明白,陰陽源於一體,魘陰可以看做是我的暗面,我也是魘陰的暗面。”

“我們的靈魂是一樣的,我就是他,他也是我。你若真的為他感到可惜,不如把這份可惜送我罷,你可憐可憐我,也可憐可憐那些一意孤行追隨你的臭魚爛蝦,回去吧,我善心不多的。”

追隨龍族的都是海中孕育的精魂,它們經過漫長歲月才得以幻化,它們忠誠,是真正的戰士,縱使不比天人強悍,但絕不能被這樣輕蔑的侮辱。

“龍神孟君無故攻打九霄界,作為唯一的天道,我自然有權力平息這場戰爭,難道你覺得我會眼睜睜看著人世的秩序被毀滅?”

見龍神被惹怒,夢陽這才稍微收斂了笑意,淡淡地說:

“他引來海水,卻完全不理會塵世,他有沒有想過,若是海水失控怎麼辦?單是一根水柱失控,從天而降,那可是比洪水還要嚴重的災害,人世可比你們這些沒什麼腦子的長蟲現實,龍族若是引發了這樣的災難,他們絕不會再供奉你們,被人世所拋棄的神,可是不受待見的野鬼了呢。”

“我龍族,是乃天地的脊樑,一旦天道不公,龍族便成為這世間唯一的公正。”

龍神眼神堅毅,說,“若是這世間真正迎來所謂的新時代,人世想必會比現在痛苦百倍,至於供奉不重要,休得再胡言亂語!”

“呵呵,好一個天地脊樑,這句話,他也曾說過呢。”夢陽看著她的臉,輕聲說,記憶裡的某個人的臉和她重疊起來了。

什麼天地的脊樑。

你們不也是引來海水在九霄界作威作福,完全不考慮人世的想法麼?

難道復仇真的那麼重要?

你龍族的脊樑被打斷了,水淹大地,那個時候,你們的脊樑還能接起來了麼?無非就是一群早該死的孤魂野鬼無謂的掙扎。

“既然如此,也請你——連同這些餘孽,一起去死好了。”

金紗衣的夢陽撣了撣衣袍,漫不經心抱著琴很是溫雅,依然是那個笑眯眯的模樣,說出來的話可和溫雅沒什麼關係。

他微微側臉,手摁在琴絃上,輕輕撩撥,轉眼來看向龍神——火光頓時從他周身爆發。

金光普照之處都燃起了熊熊大火。

這些金烏羽毛上生出的天火,曾經把龍神逼得無路可退。

天火雖不能威脅到龍神,但卻能燒死追隨他的部下。這種火,不露於表面,只在筋脈裡流竄。被燒死了表象還是正常的,像是活生生的人,但一碰就會碎成粉渣。

數不盡的熊熊大火噴發,包圍了龍神,並且在不斷的逼近,火光之中,夢陽和她遙遙對視,他還以抱歉的一笑。

金雷驟起,隔絕了夢陽的火。

龍神想到尚且在外拼殺的部下,又凝結了寒冰要為他們結一個屏障。

但不知道這釋放的寒意觸發了天宮的什麼術法,她的寒冰很快被吸收。

她把青紫玄魔劍插入底下,瞬間凝結的冰很快又被某個不知名的陣法吸走。

在距離天宮的某個方向不遠之地,似乎藏著什麼能夠干擾她運用水靈根術法的陣法。

眼看著天火降落,而她被天宮無處不在的陣法轄制,這樣下去不行,必須先將那些礙事的陣法毀去。

龍神舉劍,金雷化龍,注入雲層,它將會找到那些陣法,而後灌注巨量的法力將它們撕裂。

但似乎只有青紫玄魔劍才能觸發那些陣法,從這把劍裡傳回來非同凡響的熱烈情緒,像是在告訴她什麼,非常急切,劍身顫唞。

於是在夢陽反應過來之前,她意識到什麼似的7先暴起,分化諸多術法脫身,任由青紫玄魔劍帶路。

夢陽想攔也攔不住,他早該將這把礙事的劍銷燬的。

青紫玄魔劍把正欲死戰的龍神帶到了一個陣法前。透過反射回來的靈力,龍神明顯能感覺到這個陣裡藏著什麼東西。

或者是什麼人。

漫天的火雨逼近了她,似乎想讓她離開此處,可是晚了,龍神嗅到了其中不同尋常之處,先他一步躍入陣中。

陣裡是無窮無盡的寒冰,無處不在的寒意入侵,青紫玄魔劍帶著龍神就往寒冰深處而去。

實在是太冷了。

才想揮劍破開這些礙事的玄冰,但龍神看見在黏連成一片的古玄冰裡,沉睡著一個人。

走近了看,發現他有和夢陽一樣的臉龐,眉宇平靜憂鬱,面無血色,身穿黑金的長袍,長髮散亂,有藍紫色的蜉蝣環繞,不肯離去。

無需多言。

魘陰。

他被困在這裡,生生世世不得解脫。

龍神仰頭望著他沉睡的臉,一兩秒後,握緊了劍身顫唞的青紫玄魔劍,舉手就是千鈞的雷斬。

被鎮壓在玄冰之下的魘陰神君軀體終於被解救,他倒在了龍神的懷裡。

“這就是禁錮了你的地方麼?”

魚闕看著冰霜覆蓋著的魘陰,輕聲說:“很痛苦嗎?”

“別怕,很快就不會痛苦了。”

她抱著魘陰站起來,青紫玄魔劍光芒大作。

趕來的夢陽沉默,悄悄地退入黑暗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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