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楓滿燭玉京18】

◎我要失去你了◎

魚闕一掌把晏瓊池原本癒合的傷口崩裂。

此前璇海之上受到天雷貫穿後, 晏瓊池胸口出現了貫裂的傷,因殘存著暴虐的雷元素,無法治癒, 回到青鸞闕後,師尊白復止花了好大力氣才把傷口治好。

可以說這是晏瓊池身上的弱點。

“……”

魚闕看著手的血, 抬頭看了看晏瓊池半隱在黑暗裡的臉, 表情帶了點悔恨,又低頭, 說:“我給你治療。”

“不, 不用了。”

“……你生氣了?”

“沒有,”晏瓊池安慰她, 說:“這具身體原本就要崩潰了, 不治也可以。”

他語氣滿不在乎,像是在討論一件沒有意義的即將丟棄的崩壞物體。

手被牽著,月光之下,魚闕突然體會到了什麼叫執手相看淚眼的心境。

“等同心契結成後,我絕不離開你。”

“冷靜下來。”

晏瓊池揀起那支菸槍,抽了一口,縹緲的白霧從口縫溢位,形如鬼魅,捏住魚闕的下巴,將含著的白霧餵給了她。

他們說魚鬥雪,說家主,說她沒有資格成為魚氏的家主——因為是女人。

“你看見的都是幻象,不是真的。”

“你拋下我, 叫我怎麼辦?”

有扎著可愛髮髻穿著也如雲霧蓬鬆襦裙的小孩子躲在池塘邊上,兩隻胖乎乎的手捂住眼睛,正在嗚嗚的哭。

“不……是真的。”

侍女怒斥:“我奉命養護少主,看清楚,這是家主的孩子,你們今日膽敢這般欺辱她,我便有權利將你們視作進犯的賊人全部擊殺——你們想試試麼?”

童言無忌,但是惡毒是真。

他輕輕地握住魚闕的手, 舉到面前,把頭低下去,睜開眼睛看她。

怎麼可能無意義?

魚闕還是伸手, 解開了他身上的袍子結帶, 在皎潔的月光下, 她看見原本已經治癒的傷口再次流血, 能看出有治療的痕跡。

“少主,沒事了。”

藍色的蜉蝣趴在流血的傷口上,紫藍色的光芒照亮了暗紅的血液,像是一顆奇異的心臟。

她哭著鑽進了連侍女姐姐都找不到的地方,那是她經常偷偷來的地方。

把小姑娘都掐痛了,還哈哈地笑。

魚闕抱著球噘嘴,被掐臉頰紅紅,眼睛也紅紅。

魚闕的意識對抗他,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記住了阿孃是臉,怎麼會是假的?

他們圍住了在草地上玩球的小女孩,他們藉著友好交流的名義,扯扯她的小啾啾,妖母和侍女姐姐為她靜心打理的髮髻都亂了,他們又覺得她臉上肉乎乎的,捏起來手感很好,但掐著卻一點也不留情。

欺負了魚闕的小孩子們推到一旁,顯然也是清楚的,雖不再動手,但嘴裡還是惡毒的。

晏瓊池拉著她的手,還在勸說:“你看到的景象我並未捕捉到,我沒有看見你看到的,是我的不對……我會找到到底是什麼迷惑了你。”

魘陰神君編織的夢魘。

但現下過濾掉了噩夢,只剩美好的祝願。

“林姐姐……我,”小姑娘超委屈,說不了幾句話,扔了皮球就跑。

侍女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才急忙上前維護,把抱著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球的小姑娘護在身後,質問你們在幹什麼。

哭是因為方才她在晝雲莊裡玩兒,有堂親跑來欺負她,小孩兒的惡意有時候也很大,他們的頑皮過界,但因縱容越發不知禮數。

這群小孩則說,我們在玩兒。

“你要為了你阿孃去死, 那我呢?”

“魔洲的人把我阿孃的頭縫合在魚鬥繁身上,她來找我,她來過了。”

晏瓊池的眼睛變化,言語安撫她。

魚闕感覺有很清涼的東西從口中蔓延,不知道晏瓊池這樣做的用意,抗拒不得,只得受了。

而後,兩眼一黑,睡了過去。

沒有止住血,血也沒有溢位被蜉蝣框定的區域。

小姑娘疼得眼淚汪汪一直在說放開我,又害怕喜歡的小球兒被搶走,抱著小球不敢動。

說罷,長劍自手中出現,寒光凜凜逼退那群小孩,魚闕的侍女並不軟弱,她確實要把少主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口頭警告無效,那麼她就要拔劍斬殺,不管對方是誰,是誰的孩子——都得為無禮付出代價!

*

東洲,晝雲莊。

侍女很生氣,上前驅趕,一群小孩倒是不知趣,圍著侍女起鬨,連同侍女也一起捉弄,口中說著“你是什麼東西,敢來管我們的事”,“我們要和闕兒妹妹玩,哪裡來的不懂事的看門犬”諸如此類的話。

“是真的,晏瓊池,我沒有看錯。”

晏瓊池從她手裡拿回衣襟,低頭把衣服繫好, 垂下睫毛, 摸出一塊錦帕給魚闕擦手, 語氣很輕:“我怎麼辦?”

侍女沒讓他們多嘴,拔劍要殺,他們哄散逃跑了,回頭看魚闕。

小孩子能有什麼心事呢?何況她還那麼小,只有一丁點兒大,大家會覺得這樣的小孩能有什麼心事呢?

可小孩的心思也很敏[gǎn]的。

“啊呀?這是誰家的小朋友,躲在這裡偷偷哭啊?”熟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帶著笑意:“原來是我們的闕兒小朋友啊,怎麼了?”

小姑娘捂住眼睛,往裡側又靠了靠,不讓人看見自己再哭,但聲音出現在她裡側:“願意和阿孃說說麼?”

小姑娘又轉向。

“不願意?那阿孃走了?”

小姑娘這才把眼睛放下來,看向說話的人。在她右側的山石上坐了一個窄袖下褶褲、扎著高馬尾的女人,她就那樣隨意坐著,臉上掛著亮眼的笑,像是火蓮,但她不笑時別人又稱她是雪中素蘭。

“阿孃你坐到我的藤蔓啦!”小姑娘抽抽噎噎。

“啊啊,不好意思,抱歉抱歉。”

魚鬥雪站起來向她賠罪,走近了她,摸出錦帕給她擦臉擦手,確認把她又變成一個乾乾淨淨的小姑娘後,才說:“妖母和侍女姐姐一直在找你,下次要去哪裡,先和她們說一聲,好不好?”

“嗯……”

“好啦好啦,告訴阿孃,發生什麼事了?”魚鬥雪蹲在女兒面前,眼睛看她,“怎麼哭得像個小包子?”

小姑娘攥住阿孃的一片衣角,說:“阿孃。”

“嗯?”

“因為我是女孩子,所以大家才不喜歡我的麼?”

“誰說的?”

“叔父的哥哥們,不喜歡我。”一點點大的小孩知道什麼呢?若是真的能察覺到,那麼確實是有夠明顯的,莫說小孩兒沒有心思,不知道,可他們恰恰是最柔軟容易受傷的。

魚鬥雪身後揉她的小腦殼,還是笑:“闕兒啊,你要知道,你做不到令所有人都喜愛啊,若是想著別人喜不喜歡你,那未免太累了不是?別人喜不喜歡你,不重要,阿孃就很喜歡你。”

“你看你,長得多好看,小臉蛋多好玩,還有手手……”她雖然嘴上那樣說,但沒有上手去捏,只是摸出了消腫的藥油,給魚闕擦臉。

魚鬥雪抱著魚闕,坐在她的藤蔓朋友上,說話:“知道了嗎?你是魚氏的少主,要硬氣些,誰敢說你的不是,你也如他們一樣囂張,上去就扇他們大耳刮子……啊,我不贊同暴力,但是對於不聽話的人來說,這是對付他們最好的辦法。”

給魚闕的臉頰消腫,魚鬥雪又把她舉起來,眯眼笑:“闕兒,不要再說因為我是女孩大家就不喜歡我的話,你想要什麼就去爭取,和你是不是女孩沒關係,嫉妒和中傷會伴隨你的一生,能做的只有面對它。”

“面對它,恐懼才會消失。”

“阿孃要你自己去懲罰傷害你的人,那是你一定要做的事情,明白嗎?”

魚鬥雪又把她抱在懷裡,“嗨呀……罷了,不要傷心了嘛,阿孃帶你去吃好吃的,吃不吃甜甜的小圓子?”

魚闕尚且年幼,不懂阿孃話裡的意思,但只記得,那天的陽光很好,阿孃把她抱在懷裡,她躺在阿孃的懷裡看著頭頂的樹葉向後退。

阿孃是笑著的,她的笑那樣好看。

她們從池塘角出來,擔心壞了的妖母也撲上來,看看可愛的少主沒事,才鬆一口氣,惱怒著要去找那幾個兔崽子算賬。

阿孃說,懲罰是要懲罰的,不過先得帶小傢伙去吃點甜的,都哭壞了。

妖母點頭,說,確實,闕兒愛哭,說明我兒善良,來,讓妖母看看。

阿孃和妖母輪流抱著她,喂她吃了小圓子,小圓子很糯很甜,魚闕後來在又香又甜的懷抱裡睡著了。

“闕兒,什麼是你一定要做的事情?”

*

接下來兩日,晏瓊池哪裡也沒有去,就陪著魚闕玩兒解悶。

兩人膩在一起,可眼看魚闕越來越消沉了,晏瓊池倒是像一個什麼也不會的毛頭少年手足無措。他在談戀愛的方面一直沒什麼天賦。

在夕陽落滿屋的傍晚,兩人一齊窩在搖椅上,桌子旁盛著新採的朱果。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耳鬢廝磨,衣衫摩攃,被暖息和幽香籠罩,素日裡魚闕很喜歡這樣的氛圍。暖色從外頭溢進來鋪滿屋子,她和晏瓊池在一起膩著。

今日也是一樣膩在一起,可是玩著玩著,魚闕又嘆氣,垂下睫毛沒了興致。

晏瓊池將口中銜著的朱果吐出,繼而抬頭看她,咬住她的鎖骨,見魚闕還是悶悶不樂,兩手托住她的背,輕搖她,把臉埋在她胸口處。

幾縷長髮貼著臉,在暖橙色的夕陽餘暉裡顯得整個人有點可憐:

“闕兒闕兒,到底怎麼了嘛?”

魚闕低頭看他,十指沒入晏瓊池的長髮裡,使了些力,讓他眉毛微微皺起。

“不要不高興。”

被扯疼了的晏瓊池眼睛微紅,他伸手托住她的下巴,“笑一笑?”

“不笑。”

晏瓊池又用手扯了扯她的嘴角,“笑一笑嘛。”

魚闕假笑。

“嗨呀,不好看。”

晏瓊池坐起來,衣服從肩頭滑落,他攏好衣服,也伸手把她的衣服攏好,把頭髮從衣服裡抽出,散散地挽了一個辮子,繫上有魚鱗暗紋的髮帶。

“我們出去散散心怎麼樣?”

他摸摸她的臉,問。

魚闕要去狹間地,他也就將她帶出去,帶到狹間地的溪水旁。

此時已經是深秋,陽光從林間傾瀉,穿透火紅的樹林,落在潺潺的溪水上,溪水折射點點的金光。

溪水旁的歪著的老樹上掛著一個鞦韆,魚闕坐在鞦韆上,晃來晃去,玩一會就膩了,看著溪水出神。

她身上是雲霞織成的緞子衣衫,腰間繫著四色的編雲帶,也有披帛。

先前魚闕總不喜歡這些礙事的帶子,可穿在她身上又是確實好看,雲帶受風托起,像是綵帶飄飄的畫中仙女,如今坐在鞦韆上,長長的雲帶滑落,伸進了水裡,隨著水飄零,更加惹人憐愛。

周遭的瀲楓都紅了,風一吹,無窮無盡的紅葉從天上慢悠悠落下,落進浮光躍金的溪水之中。

林間僅有樹葉簌簌響動。

好似畫中人的魚闕偶爾會轉眼看晏瓊池,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又不是那麼快樂了。

或者她一直都不怎麼快樂。

站在不遠處一塊河邊石頭上的晏瓊池也在看著她,溪水清澈,他的眼底倒映著水色。

兩個人遙遙相望,又分開,像是忽然之間有什麼東西像溪水一樣分隔了他們,此前種種,淌在溪水裡,一齊流去。

好像什麼也不重要了。

什麼身世,什麼相互隱瞞說不出口的話,都不重要了。

黑衣披髮的晏瓊池渡水而來,站在她身後,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微微彎腰:“在想什麼呢?”

“沒有。”

魚闕搖搖頭。

“我覺得我好像要失去你了。”

在日暮的時刻,晏瓊池望著水面,水底折射的光斑投在兩人身上,把他們都變做了琉璃製成的不真實之人,“不知道為什麼。”

“對不起,晏瓊池。”

魚闕說。

“有什麼對不起的?”

“不該傷了你。”

“沒關係,闕兒。”

晏瓊池笑笑,從身後輕輕推她的鞦韆,“同心契還有兩日便能結成,到時候你我就是道侶,就是夫妻了……我很高興。”

從來沒有活到人世界定的成年歲數的晏瓊池也沒有機會成家,對成親的概念模糊,還是來源於話本里。

但他不滿意很多話本里成了親的結局。

得到了卻不珍惜,這是什麼道理?

晏瓊池不喜歡話本里的男人,但和魚闕變得更加親密的願望絲毫不減,就算他此前說一些口是心非不想連累魚闕的話,就算他說寧願魚闕和別的健全的人相愛……他還是……還是忍不住會妄想。

要是生來不那麼痛苦就好了。

做一個逍遙自在燭玉京的小少主,成為一劍開海的正道大俠也好,成為什麼人都無所謂,至少不用那麼痛苦。

他能按照俗世話本,除魔衛道,娶或者入贅給魚氏的小少主,沒啥太大的志向,最不正經的愛好無非是喜歡看話本……他或許想過以後去做一個寫書先生……因為魚闕不會讓他餓死……罷了,不過都是妄念,但是魚闕還在。

他們終於要結親了。

“我很高興。”

真的麼?

晏瓊池也會對俗世的生活產生了嚮往,還是說,那麼多年的為人,使他產生了人的情感嗎?

“不是你需要我,我能感覺出來,你沒有我也能過得很好,就算是曲折也能自己想辦法克服……是我需要你,一直以來,是我需要你啊。”

“嗯……”

晏瓊池抱住魚闕,咬在她的脖頸一側。

遠處的魘齋傳來遙遙的鐘聲,沉悶的鐘聲伴隨著縹緲的頌祝,藉著風聲穿出很遠很遠,遍佈燭玉京,也傳到了這片寂靜的樹林。

天光完全的收斂,天色要暗下去了。

有蜉蝣從河水兩旁的木石裡出現,輕盈的藍光飛舞,照亮一坐一站相擁的人。

“你的傷,真的不要緊麼?”

貼著他的臉蹭了蹭,魚闕又問。

“不要緊。”

晏瓊池想了想,直起腰來,說:“我帶你去看個東西吧,這樣你也不必擔憂我啦”

天光隱下去後,頌祝的歌聲停止,晏瓊池拉著魚闕來了晏氏的存星堂。

此處是晏氏供奉搶奪來的天材地寶的藏寶樓,現在有許多穿著雲霞長袍的長老聚在存星堂裡,不知道幹什麼,對兩個人的到來並不在意,依舊在做自己的事情。

晏瓊池牽著魚闕繞過他們,徑直走向深處。

一排排燈火亮了又暗,到達長長的走廊盡頭。

“闕兒,不必擔心我。”

晏瓊池伸手推門,回頭來對魚闕笑。

門開的瞬間,有風襲來,吹起魚闕的長髮。

看清楚門後大堂裡是什麼,她睜圓了眼。

*

因為魚闕的突然失控發狂,唯一和魚闕親近的白珊又被押送回了地牢。

她趴在門口處,正在思考是跑了還是再等等魚闕回心轉意,她發現待著這個鬼地方實在風險過高,就比如隨時為她敞開的牢房大門。

不是,你們做什麼事情非得牽扯到我唄?

關我啥事啊?

白珊氣憤地揪掉一根稻草,心想該死的任務不做也罷,該死的反派,我真是中了邪了……真不想管了!都去死吧該死的……

“吃飯了。”

渡海給她送飯,把一個精緻的小食盒放在她面前。

“今天吃什麼?”

白珊兩眼放光,心裡的牢騷一鬨而散。

“能吃的。”

“哈哈。”

每日只有渡海會給她送飯來,不是出自什麼別的原因,實在是這個小姑娘肚子一餓,就比聒噪的蟬還煩人。

開飯了的白珊無暇再想其他,虛弱地開啟食盒,小食盒裡是荷葉雞,蝦餃,炸過的丸子。

但廚房都是傀儡人,能做飯的沒幾個,味道嘛……也略糟糕。

白珊邊吃邊想該怎麼從這個鬼地方逃出去,但此處有那麼多人看著,也不知道怎麼才能繞開眼線。

正當她胡思亂想時,聽見入口處傳來木屐踩在地上發出的嗒嗒的聲音。

玉盧館所有人都跟鬼似的走路沒有聲音,穿著木屐走來走去的只有魚闕……穿木屐能讓魚闕看起來長高一些,啊不是,看起來更有遺世獨立的感覺。

在白珊殷切的目光裡,魚闕果然出現在了地牢階梯處,不過有好幾個龍侍提著燈籠緊緊地跟著她。

魚闕下到地牢時,左右環顧一圈周圍,看看周遭的牆壁,沉默了會,繼而走向白珊。

“師姐!”

白珊拋下筷子扒門可憐兮兮地說:“我是無辜的,快放我出去!”

魚闕伸手摸了摸她的臉,真心實意似道歉:“抱歉,白師妹,本不該把你捲進來的。”

白珊被這一摸,摸得心情都好了很多。

嘿嘿,摸臉,美女師姐貼貼。

“我會跟你走。”

魚闕壓低了聲音,表情嚴肅,說,“但不是現在,你可否為我委屈幾日?”

“你終於想開了?”

白珊很是欣喜,伸頭出去看看站在門外從頭到腳蒙著白紗宛如鬼魂的侍女,咽口水,“那她們怎麼辦?”

“無需管她們。”

魚闕說,“你說,你有辦法離開秘境?”

白珊點點頭。

她在玉盧館的西南側開啟了一個作弊陣法,但陣法時效只有十天,她一來就被生擒進了地牢,如今都三進宮,白白浪費了好些天。

要是陣法時效,連她也走不了。

“師姐,時間不多了,最多還能拖到兩天,要是走,還要儘快啊。”

白珊擔心那反派不讓魚闕走怎麼辦?

按套路來說,反派若是要留住一個人,那麼必然是無所不用其極。

反派發瘋可不是誰都能承擔得了的。

“就兩天之後離開。”魚闕把一件法器塞到白珊手裡,“可否請你幫我一個忙?”

“什麼?”

“把這間牢房炸了。”

白珊倒吸一口氣,這這這,突然之間把聽起來還蠻要緊的任務交給她這個堪堪築基的菜雞,真的沒事嗎?

“師姐,我……”

“我教你的術法,學得如何?”

“學、學會了些。”

魚闕拍了拍她的肩:“那麼,就拜託師妹了。”

“啊?”

“裡面是我的額精血,隱藏著我的術法,它能夠幫助你。”

魚闕說,“在明天的辰時,你以木系術法注入,而後念師尊教過你的三方諸伏針護體,可以趁亂逃出去,出了地牢後,你只往東南方向逃,路過三塊山石後,藏在第四塊山石後的陣法裡,那裡有我的陣法,他們不會找到你。”

白珊掰著手指算了算,點頭。

“師姐,那你要做什麼?”

“成親。”

白珊又一倒吸冷氣:“跟誰?”

啊啊啊?到底魚闕還是被拐跑了,師尊同意了嗎,仙門弟子若是要結成道侶還是必須要師尊的首肯才行……不對,啊?這就要結親了嗎?

魚闕看了她一眼。

懂了。

白珊掏出小手帕擦擦頭上的汗,“對不起,是我打攪你們我馬上走……不是,師姐,你要成親,那你跑什麼呢?”

魚闕搖搖頭,不說話。

她起身,望了一眼身後的龍侍,只說:“這是你唯一能從這個地方跑出去的機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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