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攻略的反派03】

◎國師大人的坊間秘聞◎

西洲, 王城,黃金臺。

“國師歸來——”

站在黃金臺門外的兩個道袍套著黑色蟬紗的道童以拂塵一掃,緊緊咬合的門開啟一條縫。

自烏雲之中有黑霧降下, 穿過大門,穿過長廊。黃金臺裡一切都猶如凝固了一般, 正在摘花的侍女的定格在踮腳的瞬間, 灑掃的小廝拿著掃帚掃葉子。

自黑影回到宅院後,一切又開始鮮活起來, 庭中的花瓣露水閃爍, 鳥兒嘰啾。

黑影穿過開著東洲萸織花的庭院,徑直向樓閣而去。少女自霧中現身, 抬手扯去了身上的外袍, 覆蓋著的黑紗也褪去。

傀儡侍女為她披上繡著朱雀的氅衣。

朱雀乃是西洲皇室的象徵,能用上朱雀紋路的人一定是備受皇室的恩寵。

“什麼?”

清脆的瓷器碎裂聲過後,又是長久的寂靜。

他把藥放在國師手邊的桌上,語氣惋惜:“既然覺得會累,那麼為何又回來?”

但令人沒想到的是, 西洲人世王城裡心狠手辣的烏衣國師居然是個面目清麗的女修。

“怎麼不說話啦?小國師?”

一隻皮毛蓬鬆的大白狐狸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跳到她身上,嗅了嗅衣服,而後跳下去,化作一個白衣小公子。

脈絡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上蔓延,猶如大樹發達的根系,寄生在這片素白的肌膚之上。

內室空曠,四周垂著遮光的墨竹色紗帳, 內室中央放置著一個巨大的傀儡女像。

傳聞殘暴厲害的國師走到傀儡女像身邊, 像一個疲憊的孩子回到母親的懷抱, 在傀儡女像懷裡躺下了。

國師搖搖頭。

在西洲的俗世裡, 朱雀除了象徵忠貞和勇敢外,還有矢志不渝的意思。

白衣小公子俯下`身去看國師,狐狸耳朵抖動,一雙狐狸眼睛眯起:

“怎麼辦,這下藥的儲備不算是充足了。”

於是西洲人世裡, 除西洲皇室外, 只有國師能得到恩賜的朱雀氅衣。

“還是對妖洲不信任麼?”

白衣小公子的眉頭鎖住,帶了點焦急地問:“姨母給的藥你是不是一顆也沒吃?為什麼不吃?”

“啊呀,小國師何出此言呢?”

藥被開啟。

“……”

小公子嘆氣,從懷裡摸出一個白瓷瓶子,說:“我知道你討厭妖修,但不吃藥也不行,你把藥全扔了罷?不用擔心,我這裡的藥還算充足,我餵你吃……”

散落一地的藥丸頓時化作了矮胖的小狐狸回到了小公子手裡。

她的嗓音沙啞,疲憊得像是一個將死之人。

穿上朱雀氅衣的國師緩步進了內室。

詭異的半身像附近整齊地散落著話本,銀盤裡盛著新鮮地吃了一半的葡萄,東洲工藝的毯子上站著一個小桌子,桌子上同樣放著製作精緻的兔子麵點,非常可愛。

傀儡女像頭上蒙著白綢, 白綢上用硃砂畫著符咒, 雙臂呈懷抱幼兒狀。

仰臉躺著的國師喃喃自語,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脈絡的影響,神志不清或者是陷入了某種幻境:“放過我罷,至少在與你相處時,能選擇不吃這些東西……我覺得有些累了。”

新皇登基,驅趕此前的國師,卻又不拒絕其座下的弟子頂替師父的職位。

國師微微側頭,身上扯開中衣的領子,白皙的脖頸之下是盤亙生長的奇怪脈絡:“我還有救嗎?”

“本座不吃這藥。”

小姑娘的房間從來不收拾,她就喜歡這樣的氛圍。

“還能有挽回的餘地麼……”

“你受傷了?”

醜陋的東西讓國師變得駭人。

小公子確實是聞到了極其濃重的血腥氣,有些擔心地以袖做扇,給國師大人散散氣味。

“吃藥吧,不然真的來不及了。”

此處不像是一個運籌帷幄宦海浮沉或者是心懷不正的國師擁有的臥室,倒像是誰家的小姑娘躺在毯子上吃吃喝喝把床上弄得一團糟。

國師一言不發,頭枕在女像的臂彎裡,仰望著樑上的彩繪。

可西洲新登基的暴君對自己的權利極為看重, 斷然不會隨意將朱雀下賜。

新上任的國師同暴君一樣殘暴任意妄為。

後果是什麼呢?

白衣小公子衣衫鬆垮,頭上毛茸茸的狐耳沒有收回,像是冬眠過後慵懶的狐狸,可惡又可愛。

她吃過多妖洲丹藥不算少。

國師還是不說話,大有犟到底的決心。

小公子眼睛一眯,伸手捻住她的下巴,取了藥,也大有強行給她灌下去的決心:

“吃下去就還有挽回的餘地,或者說,你不介意我用嘴給你灌進去?”

說罷,作勢低頭要喂藥,但國師也不躲,那雙眼睛冷冷地看著他。

手上握著的是能剝狐狸皮的刀。

“……”

“……”

兩個人對峙到最後,國師還是面無表情地取了藥來吃。藥又苦又澀,她抓了好一大一把丹藥眉頭也不皺地吃進去。

脖頸上的脈絡終於褪去,陰森森駭人的國師大人變回了清麗少女的模樣,只是臉色更加蒼白。

小公子還是以袖做扇給她驅散令人不快的血腥氣味,他乖乖蹲在國師身邊好似侍奉的小廝,安慰道:

“此次行動很快便能結束了,我也不想殺那麼多人……別不理我呀國師大人,我知道你不好受,不然你打我罷?”

他變作毛茸茸的大狐狸,往國師的手底下拱,自賣自誇道:

“你摸摸我的毛毛,是不是可順滑了?”

“我天狐一族的皮毛向來柔軟蓬鬆,真是人間一絕呢……不要不高興嘛,你要是不想繼續,我替你去向姨母說便是了,不是一定非要這樣。”

“你變得好比死水一樣麻木,國師大人。”

見插科打諢沒有用,小公子忽然洩氣道,“這可不是我認識的你啊。”

先前國師還不是這副模樣時,性格還算可愛,殺起惡人來也利索,不過殺了人後總是心情低落,嚴重時還會嘔吐……可她為什麼會因為殺了人而嘔吐?

難道說,還沒有做好染血的準備麼?

也不是。

“這是本座一定要做的事情,不必勸解。”

國師收手,抓住大白狐狸提起來,問:

“基本取得了皇帝的信任後,下一步該做什麼?那件法器對我的侵蝕越來越嚴重,必須快些動手。”

“不然,母親會不高興的。”

她又補充。

大白狐狸抖抖耳朵,如臨大敵:“母親?你怎麼能這樣自然地開口喊那個壞女人作母親?你此前可不是這樣的。”

“到底是什麼東西改變了你?毫無預兆的改變過後據說都是有預謀的叛變。”

接著,他又酸酸地說:“新皇對你才不是信任,你沒發覺那小子眼睛裡寫滿了對你的野心麼?我看遲早會把國師大人變作皇后也未可知。”

國師和新皇關係不錯在西洲不是秘密。

二人都是正當年紀,一個縝密聰明且果斷利落,一個勇武殺伐果斷志向遠大,於野心的粘合劑之下,兩人欣賞彼此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再怎麼樣,也比皇帝有機會罷?”

大白狐狸再一次殷勤地抖動蓬鬆的尾巴,“是我先遇見國師大人的!”

他又氣呼呼地嘰歪兩句:“就算比不上那傢伙,我也能排第二罷?”

“國師大人要第二喜歡我!”

“別胡鬧了。”

吃過藥的國師從傀儡半身像裡坐起來,她語氣冷漠,絲毫不把大白狐狸的抱怨放在心裡,滿心惦記自己的使命。

正說話間,有夜鷹送信來了。

大白狐狸撲上去接了信,開啟一看,便隨手將信傳給國師,苦惱道:”怎麼辦,又是來尋國師大人的呢,要應約麼?”

“什麼事?”

“人世被權利利慾薰心的大臣想巴結國師大人,請國師去往新建成的宅邸歡宴?”

國師想了想,問:“蘇蕭緬?”

蘇蕭緬是西洲的文臣,近來在新帝面前的小動作不少,不知道是誰出了主意,總是想方設法地接近國師,想讓她在皇帝面前引薦。

“是也。”

“……”

“國師大人?”

“下帖回信罷。”

“我這就去回信……啊,對了。”

大白狐狸邁開爪子向前走幾步,停下來,想起什麼似的,又說。

“什麼?”

大白狐狸化為白衣的小公子,從懷裡拿出一封被截住的花箋,語氣帶笑:

“國師大人做事還是不乾淨,怎的這樣輕易地讓青鸞闕那些傢伙窺見了你的相貌?”

“你和青鸞闕上的晏道友關係密切,而他又是青鸞闕的新秀弟子,門中之人自然會對你的面貌留心,這樣輕易被人看去,又不打算滅口……怎麼,國師大人是想向誰通風報信麼?”

“不,”國師說道:“本座自有用意。”

“什麼用意?”

“你會知曉,但不是現在。”

小公子若有所思,“這樣啊,那還有一件事請教國師,前些日子你分魂去引開玉金山的人,也被他們看去了全貌,為何不殺了他們?”

“國師大人為何不把追兵都除掉?”

“還是說,你也自有計謀?”

國師垂下睫毛,不想回答,只說:“本座累了。”

“累了?”

邊知夜也不再逼問,說,“累了便休息罷,這兩件事我會幫你遮掩,但別再犯,你母親——”他咬字咬得重了些,說道:“她不會原諒你犯如此低階且不必要的錯。”

“國師大人,你現在已經加入了我們,我們是大壞人,我們的目標是推翻七脈六族的舊秩序——請堅定不移地執行命令哦。”

“不夠堅定,會被殺掉——這是妖洲人的準則,還請國師大人牢牢記住。”

小公子感嘆一句:“你要是對我們無用了,姨母和你母親會不喜歡你,說不定還會殺了你,到時候我也做不了主只能眼睜睜看著你死,明白了嗎,國師大人?”

國師嫌惡地皺眉,把臉扭過一旁。

“她們有膽量殺本座,那便來吧。”

*

“話說,當年西洲的俗世國力強盛,民風彪悍,但一日,那奸詐狡猾的烏門國師闖進王城,以妖言蠱惑了皇帝,使得英明的陛下中了刁計……幸而太子殿下胸懷大志,立志驅逐為禍朱雀國的賊人,西洲俗世又才有了等待下去的希望。”

“四年前新皇登基。陛下雄才偉略,趁著喪期發動了婦孺皆知的長宮之變,終於將烏門國師的大部分勢力清掃出去。”

“雖說驅逐了烏門國師,但還是留下了禍端,那便是保留了國師以及國子監,又任用了上一代國師留下來的門生。”

“新上任國師比她的恩師更加兇殘,兇殘得多——西洲籠罩在國師的烏紗之下,英武的陛下對那妖人聽之任之,妖人蠱惑陛下與起廝混……嘖嘖,嗚呼哀哉!”

說書先生一拍驚堂木:“預知後事如何,暫聽在下下回分解。”

西洲王城某處支著攤子的茶水鋪裡,幾個小孩圍坐一處,正聽灰袍的說書先生說起近來西洲發生的事情。

聽得正入迷間,突然的驚堂木把他們都嚇了好一跳。

在一群豆丁半大孩子裡,有一個身形挺拔的少年,只見他雙手平放膝蓋上,乖巧禮貌,但身上的錦衣華貴,怎麼看也怎麼不像跟這群孩子混到一起去。

“新的國師也是女子麼?”

有小孩舉手問。

說書先生喝了一口茶水,搖搖頭,應付那些孩子,說道:“話,明天再來罷。”

一塊泛著晶瑩光芒的靈石落入說書先生的碗裡,紅衣的少年重複一次那孩子的話:

“國師是女子麼?”

“這副打扮……你是修士麼?隸屬哪座山門?”

說書先生從剛才起就注意到這個修士打扮的少年,再一見他模樣周正漂亮,溫和有禮,又瞧了瞧靈石,喝了一口水,道。

“東洲,青鸞闕。”

“青鸞闕?哦,東洲的青鸞闕啊……距離西洲有好一段距離,有萬里之遠麼?”

“大概是一萬三千里罷。”

說書先生點點頭,從抽屜裡拿出一小把糖瓜,分給小孩子們,讓他們到別處玩兒去。

待只剩兩人時,少年繼續追問:“國師是何人?上一任西洲國師是女子,繼承她衣缽的也是女子麼?”

說書先生道:“何方人士不詳,只知道她是個女子,和被驅逐的烏門國師聯絡極為緊密……大約是三年前罷,三年前國師便來到西洲,入了烏門的座下。”

“還有呢?”

“原先說要驅逐賊人的陛下受到蠱惑,竟也不明不白中了新任國師的奸計。”

“哦,奸計?”

少年似乎感興趣起來了。

說書先生見他如此認真,左右瞟了瞟,見四下裡無人,壓低了聲音:“她誘騙陛下吃來歷不明的丹藥,誘騙陛下修煉修士的功法……誠然陛下自有真龍的氣運,收山河社稷庇護,但到底和修士不同……我聽說……”

他像是害怕有耳目在附近似的,眼珠子又轉轉,聲音繼續壓低:

“國師是衝著西洲國運去的,此等妖人修士向來四處搶奪天材地寶用以助長自己的法力境界,據說……西洲皇室國庫裡供奉的縹緲寶樹就是被國師盯上了。”

“哦哦?縹緲寶樹?”

“仙長你是不知道縹緲寶樹啊,傳說裡是祖洲的真龍龍主死前最後一口氣所化,能夠保得到之人的氣運……”

少年敲了敲手:“原來是這樣。”

“據說國師不僅狠毒,長得也美貌無比,啊呀,聰明的女人果然惹不起,用美貌使人掉進漩渦再以聰明敲打,讓人陷進去出不來……顯然陛下就是如此,到算是西洲人世的大難了。”

“國師和新皇……竟然還有如此香豔的故事?真是叫人大開眼界。”

“嘖嘖,不僅呢,國師府上豢養了百來個容貌秀美的面首——嘶,我聽路過國師府的腳伕說,確實有幸見過那百來個面首從車上下來,陸續進國師府呢。”

“國師身邊的男寵怎麼換也換不夠,妖妖豔豔的,成何體統!”

“男寵都是新皇送的……也真是奇了怪,皇帝要什麼女人沒有,偏偏慣著這樣一個為禍朝綱的奸人!甚至想立她為後。”

“這是什麼道理?”

少年表示吃到了大瓜。

“只是據說,不過新皇沒有立皇后,我看吶,國師若是真的一心想奪去天材地寶,興許會蠱惑新皇讓她做皇后,但我覺得最大的可能會是國師殺了新皇自己當皇帝……那可罪過嘍。”

兩人一個說一個認真聽,說書先生講得那叫一個天花亂墜,少年也格外認真地聽,最後起興了,都斟茶舉杯大有就地結拜的架勢。

但到後來,說書先生表露出一副天機不可洩露的嘴臉,看了看碗裡的靈石,說:

“小友似乎很喜歡聽這些散於坊間街頭的流言戲話?”

“我麼,我沒別的愛好,只是喜歡看話本和聽人說書,我覺得有趣。”

“這可不是正經營生。”

少年大剌剌地靠在桌旁,一手支頤沒個正形,說:“修士得天運,壽元頗長,在這等漫長的歲月裡不做點喜歡的事情,那確實很無聊啊,無聊得很。”

“我覺得做一個說書先生就不錯,家中有兄長操持,我便不需要操心什麼,做個說書先生或者寫兩本話本打發時間……這不是極好的事情?”

“小友所言極是。”

“說不定到時候還得拜先生為師,練一練我這蠢笨的口才。”

“哎,哪裡哪裡,不敢當。”

說書先生總覺得他來意不明,給他倒茶,又問,“但從你的語氣裡,你似乎更願意打聽國師的事情?”

少年也不掩飾,嗯了一聲,說:

“人比貓好奇,總是想看看山後面是什麼,我初次來到西洲便聽說了此等厲害的人物,自然是要問清楚些。”

他輕聲說話,像是自我安慰:“不管怎麼樣,我都是正宮的。”

“不過,先生所說的,有幾分真呢?”

“幾分?”說書先生意味不明:“我所說不是真便是假,真假幾分,還得靠小友你來辨別。”

“坊間流傳著的謠言大抵六成真。”

看在靈石的份上,話不好說得太故弄玄虛,說書先生認真道:“至少,是發生過的。”

“那先生能再給我說說有關於國師的事情麼?”

“國師?”說書先生笑笑,搖頭要止休了話題:“若不是近來大家對新上任的國師,我斷然不敢在坊間大肆談論國師的密文,只是某家境貧寒實在窘迫,這才……”

晏瓊池明瞭,又塞了一塊靈石給說書先生,扇子掩著臉好似有什麼奇怪的交易:

“先生故事精彩,值得千金。這些蠢物都交於先生罷,也當我倆結識一場。只是不要再為了生計以身試險,此後不便再訛傳國師之事了,好嗎?”

說書先生一共從少年手裡獲了四塊上好的靈石,一塊最下品的靈石能換人世的兩塊同等分量的金子,金子能換不知道多少吊錢。

更何況這樣好的上品靈石,單一塊也夠說書先生吃半輩子了。

日頭漸漸地升高,暑氣越來越盛,原本午時生意最好的茶水攤說書先生卻不收客了,只招待攤子裡唯一一個客人。

在遠處茶樓裡看著紅衣少年和說書先生交談的風化及一行人正在喝茶納涼。

西洲的夏秋都很酷熱,午時根本無法自如行動,路上漸漸也沒什麼人,拉車的騾子靈獸都需要在樹蔭底下休息。

眾人也擠在隨處可見的茶樓裡,桌子上一人一本志怪話本——是晏瓊池淘來解悶的,此人一到西洲,並不著急找尋師兄們所反饋的情報,而是先對街邊的舊書攤產生了興致——並且買下了所有沒看過的話本。

他還閒情逸致地將眾人安置在了茶樓,說是午時不好出門,貼心地要了茶水點心,彷彿是茶樓聽書的行家,怎麼樣舒服他是摸得個門兒清,看來入世修行沒少泡在茶樓裡聽書,好一副正事不幹的紈絝子弟。

白珊吃著點心,有點恍惚……感覺反派也並不是什麼窮兇極惡之人,他還有看話本和聽書的愛好呢……不不不,怎麼能產生這樣的錯覺,怎麼一來到人世,對晏瓊池的印象就改觀了呢?

她拍了拍臉,讓自己清醒。

紅衣的少年同說書先生告別時,兩人都是笑著的,但他走出茶水攤時,舉頭看了看天,又往王城的方向看了一眼,回到茶樓。

“晏道友,可刺探到什麼有用訊息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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