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攻略的反派06】

◎歡宴◎

西洲的建築都極具沙漠的風情, 原型的穹頂,高聳的柱子,同時因為和中洲交流來往頻繁, 也融合了一部分中洲的風格。

但同時將這些風格糅合在一起的木匠確實足夠天才,把蘇大人新落座的宅院稱作藝術品也不為過。

祝賀喬遷之喜的那天, 被邀請的人馬車將整條街圍得水洩不通。

今日到場的都是朝廷中成, 蘇大人拿出來招待的所有都是最好的,聽說他為此次歡宴能夠盡興, 購買了一批西洲極具風情的舞娘。

西洲舞娘美名在外, 據說她們的面板是刷上蜜一般,眼睛亮閃閃好似貓兒, 適配紗麗輕柔。

為了讓大家更好地感受西洲的文化風情, 商會會長們甚至特地送來了傳統的服裝。

抖摟一看,紗衣輕薄。

保守的幾人看著那一堆漂亮但輕薄的衣服, 相顧無言。

晏瓊池玩心很重, 在風化及拒絕換上西域之西最傳統的服飾時, 他已經換好了衣衫出來。

白珊:!!!

師姐快回來!

晏瓊池在好友面前展示他身上的一身衣服, 以輕紗捂臉,問:“怎麼樣?”

黎含光絲毫不吝嗇誇獎。

掩耳盜鈴,尾巴一踩一個準。

被晏瓊池湊近的風化及連連擺手,側過頭去。

“那是當然!”

風化及回答:“玉金山自詡天地一脈,他們的理念和七脈仙門不一樣,更偏向於治世救世,和俗世接觸得也就更多,再傳弟子,不算在仙門之中,算是俗世一脈……我記得晏道友的母親正是出身玉金山罷?”

“再傳弟子什麼的,不懂。”

“不了……”

這誰?

“為什麼?”

“那麼,風道友也去換一身好啦?”

她眉頭又是一皺:“我只知道能混上謀士一職的女子少而又少,而容朝國師身為女子,該不會,這人是修士吧?”

不明所以的白珊經過一處假山時,聽到了他人低語交談。

“不了不了。”

姜雨善頗為自豪:“我青鸞闕的弟子就沒有不好看的,怎麼樣?”

眾人都在位子上坐下,晏瓊池捻起一顆葡萄把玩:“若是俗世接觸較多的天地一脈玉金山出去的弟子,倒是有這個可能。玉金山弟子的再傳弟子不算是仙門弟子,也就剛好能鑽了漏洞。”

少年的長髮披散, 披著同樣柔軟的紗麗,耳垂上咬著男子裝飾的日月金屬,一隻手牽引紗麗掩住臉頰,露出來的眼睛多情不輸西洲女子, 睫毛彎彎。

才換了衣服出來的黎含光:?

兩位東洲修士都做了肯定。

晏瓊池掩著紗麗笑:“應該會很好看的。”

晏瓊池嗯了一聲,“因為偏向俗世,所以被不潔惡念染化的修士更多,這也是為什麼玉金山天地一脈極為看重自己聲譽的原因。”

姜雨善接茬:“國師不過都是些神棍罷了,不過我聽說,俗世裡對女子的制約頗重,假若真的有女子能做到國師的程度,那她還蠻厲害啊。”

“國師?”

歡宴之地設定在璇臺。

仙山之上的修士,都不能到人世裡插手人世的俗務,不然就是犯了大忌,離經叛道!

若是唇色豔紅一些就更好了。

風化及咳了兩聲,不自然地移開視線,說:“很適合晏道友,很好看。”

“晏道友好漂亮啊。”

訓誡堂是會出手介入的。

身形也很好,少年人的清瘦, 但已經初具成年人的力量感, 紗衣之下隱隱能看見腹肌, 不豔不妖, 很有美感。

幾個人的目光轉向風化及。

入了蘇府後,自然不必說華美的建築,可愛美麗的侍女,就是宅院內精緻考究的東洲園林風格也能大作一番文章。

“沒錯。”黎含光轉眼看風化及,故意拉長尾音:“我覺得阿及也不錯,要是阿及也能——”

修士壽元長,修習見識都長於普通凡人。

最後風化及也換上了一身西洲服裝。

“聽說西洲的國師,是個女子呢。”

“若是修士入了俗世王城裡做了國師,這可是仙門大忌。”

在場的人裡有西洲的重臣、商會大賈、修士等名流,大家推杯換盞,表面恭維好不熱鬧。

換好衣服後,有晏、風兩家的使者前來指引一同入內。

確實是大忌。

白珊撓撓頭,心想這國師權利再大,也大不到哪裡去罷?國師說的話不都是糊弄人的麼?

“大概是中洲王室裡的謀士幕僚一職吧?”

黎含光也吃瓜,“西洲的情況我也不甚瞭解,此前出了北洲和南洲,中洲以外,我還沒去過其他地方呢。”

“國師一職就相當於國教頭領,為帝王提供教義上的諮詢服務,參與選拔人才治理俗世學校,住持祭祀,也會參與對俗世政治、軍事的決策中去,在戰時提供謀略。”

風化及低頭沉吟:“國師的地位非常高,甚至能左右君王的決策,一般來說,若是國師得到君王的寵愛,那麼國師便能代表君王獨斷專行。”

“能坐穩國師一職的確實都不容易,至少要聰明才是,而且帝王之心陰晴不定,要揣測起來太難……殘暴之人會更加殘暴,若是修士真的進入了王室擔任國師……”

晏瓊池接話:“會更容易謀獲利益和擴張野心。”

“是這樣的。”

黎含光一看他,眼睛都亮了,上前去扯了他頭上的紗麗,說:“阿及好聰明,你連這個也知道?好棒哦。”

“謝、謝謝。”

風化及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況且穿這件衣服比晏道友還漂亮了。”

她湊近風化及,說:“以後穿給我看?”

風化及的臉更紅了,他撓撓頭:“好。”

白珊:嘖。

姜雨善:嘖。

晏瓊池把揪出來的葡萄挨個捏碎,大概也是覺得無聊了,從座位上起身,用紗麗掩好臉說,“我去轉轉,開宴回來。”

“誒?”

*

蘇府。

前來赴宴的名流裡不乏蘇大人朝堂上的對頭,他們的交談或埋怨或憎恨。

但談論最多的還是有關那個女人。

蘇蕭緬可謂是狗腿子,靠著討好國師和拉攏黨派大肆獲利,朝堂上多的是人看不起他,也看不起造成一切的國師。

自國師上任後,諂媚君王,鼓動新帝向外擴張,一時之間西洲窮兵黷武,不知是在輔佐朝綱還是欲窮西洲國力……

除此之外,她還力壓反對的群臣,誰敢質疑君王的決定,就全部查抄,流放處死。

今日蘇蕭緬新宅落座,無疑是想讓這些朝堂之上的異黨看看,依附國師獲得了什麼。

“妖女上欺君王下壓群僚,著實該死。”

被排擠的西洲忠臣對國師頗為不滿。

“近來城中的治安不好,定然是因為她的問題,她削減了城中的侍衛,這不是意欲令賊人渾水摸魚進入西京來麼?你看幾日前……我聽說是蘇大人的……”

“根據調查的修士來說,不排除是魔修做的,近來西京多事之秋頻發,到也算是……”

“魔修?我看國師她也就是魔修罷?”

晏瓊池揪了一片花瓣,只笑笑,不說話。

他抬眼望了望天空,憑空想象不成謀面的國師模樣,但耳裡聽到了腳步聲,側頭抬眼去看。

“公子是仙洲來的修士?”

旁有緩步而來一個年輕的小公子,他叫住了晏瓊池。

只見他一身風流白衣,簪纓束髮,面容清秀但一雙眼睛吊得太過,因而顯露幾分凌厲。

“不是。”

晏瓊池用紗麗掩住了臉,眼睛一眯。

他這個模樣打扮確實不太像修士,倒像是西洲大漠裡的聖子或者是被寵愛的小倌兒。

“雖說道長這副打扮也算是入鄉隨俗,但周身的氣質不像俗人。”

那人解釋,“在下名叫方遠,乃是伐東鎮國大將軍府中二子,不知道長的名諱是?”

“姓晏,單名樓。”

“晏樓?”

方遠思索一番:“是重州晏氏?抑或者是九臺晏氏?”

晏瓊池說,“九臺晏氏。”

“哦?九臺晏氏麼?我倒是與九臺晏氏的人交好,他們族中青年都不似晏兄這般清麗好相貌,怕是唬我的?”

方遠也不在意這個,“今日能受蘇大人邀請的人除了西京的名流就是多有建樹的修士,在下沒有在西洲西京見過公子,所有斗膽揣測,公子是中洲或者東洲人麼?”

晏瓊池微微歪頭,笑:“是啊。”

“怪不得,我總覺得中洲和東洲那邊的人模樣都好些,晏兄是第一次來西京麼?”

“是啊。”

方遠眼中劃過一模狡黠,見面前的少年並不惱怒自己的靠近於是更近了一步:“那巧了,在下是西京本地生人,若是晏兄有興趣,歡宴結束後不妨到在下府上小住一二日,由在下為你介紹西京風土人情,如何?”

“好啊。”

紗麗掩臉的少年並不排斥,答應了。

“不知道晏兄可否賞臉與在下暢飲一杯?”

圖窮匕見,這人的真實意圖居然是想和這位美貌的少年修士共飲一杯,再趁酒酣腦熱之際

晏瓊池拈了花笑,說:“可以。”

方遠大喜,連忙側身開路,“既然如此,晏兄隨我去往雅間,我更衣後就來。”

晏瓊池微微作揖,隨他開路。

他的瞳孔在轉身的瞬間迸裂幽紫,原本平和的面容在一瞬間變得陰森。

裝死中的四四:大膽!

為什麼少主每次都能碰到這種事?

*

在外遊蕩許久的晏瓊池不知道從哪裡回來,面無表情地穿過人群,耳際仍是這群人對國師乃是女子的議論。

他們忽略了國師所做的改革對民生的益處,也看不見蟄伏在西洲王城內的危機。

他們什麼也看不見,只看見了國師乃一介女流,伴在君王身側,定然是為了鼓動迷惑新帝的心做一個禍國妖妃。

“真是虎狼屯於階壁尚談因果。”

晏瓊池微微嘆一口氣,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見隨行的夥伴都有自己的事情做,也自顧自地彎腰玩小貓去了。

鄰座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的小女兒,也抱著一隻皮毛蓬鬆的貓。

貓貓跑過來纏著煤球,但煤球對它的興致缺缺,大口吞噬奶糕。

“你的貓,很喜歡吃麵食麼?”

溫柔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晏瓊池頭也不抬,仍然是溫和有禮貌:“是啊,它一直都喜歡吃糕點。”

說話的人倒是來了興趣:

“喜歡吃糕點的狸奴麼?這倒是罕見。”

“是啊,挺罕見的。”

“姐姐!”

一直在看漂亮大哥哥玩貓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從隔壁桌子跑過來,撲到站桌子前的女子懷裡。

“桑桑,怎麼了呢?”

“貓,貓好可愛。”小女孩指了指黏在煤球旁邊的小母貓,委屈:“它不回來。”

“桑桑乖,等它玩夠了會回來的,你先去位置上坐好,可以嗎?”

小女孩被哄回了座位,奶聲奶氣道:“姐姐,方遠哥哥怎麼沒有來?”

“方遠?”女子抬頭四下探望,不見其人。

“家僕找也沒找見他,不知道上哪裡去了。”

“他好壞,明明和姐姐都頂下婚約了,都不來陪著姐姐,方遠哥哥是壞人!”

方遠的未婚妻麼?

晏瓊池把手裡的奶糕餵了煤球這才抬頭看。

只見面前之人同樣是一身的白衣,和中洲人士的打扮一樣端莊典雅,已經及笄,簪子垂落的流蘇輕輕搖晃,劃出銀色的弧度。

果真是眉角眼梢藏秀氣,聲音笑貌露溫柔。

“呃……”

女子低頭和晏瓊池的眼睛對上,怔愣了會下意識地問:“你知道方遠去了哪裡麼?”

“方遠?”晏瓊池想了想,說:“不認識。”

“哦……”

煤球知趣地爬上桌子,又用爪子扒拉了一塊奶糕來吃,女子的視線隨著看過去,抿了抿嘴,問:“你的狸奴好生漂亮,只是,為什麼它會喜歡吃奶糕呢?”

“傳說裡的極淵之蛇被一老道以麥粉之圈困住,只因這是當初渡它氣息的魔龍殿下餵了它一口麵食做的糕點。”

晏瓊池語氣淡淡,不知真假,“海中的鯨一輩子只吃母親餵給它的食物,我想,極淵之蛇是如此,我的狸奴兒也是如此罷。”

女子抿嘴微微地笑了:“好有趣,是從話本里看來的麼?”

“興許是的。”

“我叫桑知嵐,你是外洲來的人麼?”

女子柔聲地問:“我覺著公子不像是西洲人士。”*

桑知嵐?

在一旁關注反派動向的白珊皺緊了眉頭。

這不是原著裡那個忠誠晏瓊池的爪牙嗎?

桑知嵐出身西洲,乃是重臣家中養尊處優的大小姐,這樣的大小姐應該是最忠誠自己的家鄉的,但不知道為什麼被晏瓊池收編了,在最後的大決戰裡,背刺家鄉最狠的也是此女。

她又上下看了看那位桑小姐,只覺得此人面容清冷自持,不像是會投敵的人。

他們兩個人到底是怎麼搞在一起的?

她當初看書還猜過這兩個人會不會有一腿,畢竟反派的經典組合cp裡,意難平下屬確實也是重要的磕點之一。

但是沒有。

原著裡的晏瓊池從未透露過一分對下屬的曖昧,相反是很殘忍的。

男人都知道該怎麼樣粉碎一個心懷赤誠的姑娘所有的心意。

但桑大小姐不同,她也固執地陪守在一旁。

她的高光時刻便是在臨死前說的一句:我只忠誠我的心意,只要少主眼睛裡還能看到我就足夠了。

哇咔咔!

大小姐你千萬冷靜啊!

白珊嘴裡塞不進去好吃的了,得趕緊想辦法打斷這溫情美好的一幕阻止反派蒐羅手下,蒐集痴情的可憐女子。

但顯然有人比她還著急。

姜雨善問:“她又是誰?”

棋天峰掌門大小姐的敵意也深重,上下打量一眼隔壁站著素蘭一般清麗的女子,咬牙道:“我可沒說過一個凡人女子也能來摻和我的競爭。”

得了吧,你可攔不住感情的萌發——

白珊抱住即將起身的姜雨善。

“做什麼?”

“冷靜點啊。”

“放開!”

她伸手去捏白珊的臉:“放開我!”

正當大家鬧成一團,有一道尖銳的聲音喊了一聲:“國師大人到——”

一句話就把所有人的聲音蓋了過去。

在場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眼睛盡數望向門外方向。只見門外來了一隊面目嚴肅的烏衣門生。

君王儀仗可見新帝器重國師。

但儀仗為首的是個紙紮的傀儡侍女。

她也是一身板正的烏衣,雙手交叉抵在肩上,閉著眼睛,開口說道:“今日國師大人身體不適,不便見客,還請諸位盡興。”

“身體不適?”

儀仗使者並未作過多的解釋,只是簡短地傳達了訊息後,轉身離去,留下各懷鬼胎的眾人在原地。

“國師大人不到場,”桑知嵐低聲說了一句:“不知道多少人要失望吶?”

“何出此言?”

晏瓊池聞言抬眼看她,不解。

“國師,可是這群人的搖錢樹吶。”桑知嵐雖說說高門貴女,但並不是只安於待在後宅的小姐,對於朝堂上發生的汙糟之事尚有耳聞。

她也對國師迷惑君王一事義憤填膺。

桑知嵐也深諳知不可言之道,抬頭四下裡瞥了一眼,如此評價今日聚在此處的朝臣們:

“今日個個前來此處的大人們,雖表面如此,但無不是想來趨炎附勢的……哼,游魚只道江波湧,戰火彌天旱死龍。”

晏瓊池歪頭,目光多了點讚賞。

“說得不錯。”

他說:“想不到桑將軍之女竟也有如此風範。”

“謬讚。”

桑知嵐也知道自己失言,連忙用袖子捂住了臉,“你知道我爹爹是誰?”

“西洲護國將軍桑錚誰人不曉。”

“哦……還不知道公子你的名字呢。”

晏瓊池朝她笑了笑,用紗將自己的臉蓋起來,說:“我啊,我叫晏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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