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攻略的反派07】

◎你乖乖的◎

“晏樓?”桑知嵐問:“姓晏麼?我倒是知道西京中有來自一個商會的會長姓晏, 你是來自東洲的晏氏商會的人?”

“是。”

晏瓊池溫柔好脾氣地回答她的話,“我是隨著商會一同來此赴宴的。”

“東洲……漂亮麼?”

“漂亮。”

“聽說東洲的風景秀美,可惜相隔太遠, 我沒有機會……也不能去親眼看看。”

桑知嵐似乎對東洲有一種執著的情緒,說起嚮往的東洲, 原本尚且帶著一絲疏離的眼睛亮了起來, 整個人也顯得能夠親近。

她小聲地說:

“我在書裡看到東洲的一本遊記,裡面介紹東洲是日出之地雨熱極好, 物產豐富奇珍異草繁茂……和西洲不同, 甚至不會颳起滿天的風沙。”

看來桑姑娘也是一個喜歡看話本的女孩。

桑知嵐臉色難看,跟晏瓊池再道抱歉,抱著妹妹就隨著侍女離去。

晏瓊池對於萍水相逢的路人總是禮數周到,至少面子上的禮數還是能維持的。

“桑姑娘,想要什麼就去爭取才是。”

對方正是朝堂和她父親齊名為左右將軍之一的伐東將軍之子方遠。

“是的,我已經成親了。”

“是的,晏公子也看過?”桑知嵐面露驚喜, 說:“東洲的遊記能傳閱到西洲實在太不容易, 我找了好久才從黑市買到它呢。”

桑知嵐表示理解,努力地平復心情。

雖說自家父親是西京裡手握兵權的大將軍,她作為將軍之女要什麼沒有,但很少會有人送她來自東洲的東西呢……她想看一看外地的景色都不行,兄長和阿弟和她不同。

女侍在她耳邊耳語了兩句,桑知嵐臉色一變,招手喚了妹妹過來。

他們那樣的自由,那樣的隨心。

“沒什麼。”

桑知嵐臉上流露對現狀的不滿, 但又無可奈何,嘆氣。

肥貓煤球不願意給別人摸,撲到主人懷裡,爪子緊緊扒著不願意下來。

晏瓊池思索了一會, 覺得桑知嵐的形容耳熟, 問道。

儘管她連方公子的面都沒有見過。

晏瓊池一手支頤,目光惆悵,“內子活潑且叛逆,總是不願意被世道束縛,現下拋下了我一個人,不知道往哪裡去了,我留不住她。”

晏瓊池抱著它,婉拒了。

她連看一眼話本都要被阿孃說不夠正經。

“它有些怕生,不願意外人摸的。”

桑知嵐微微睜大了眼睛,一時之間又不知所措,“晏公子,你……你已經成親了麼?”

桑知嵐來赴宴不是為了同朝堂之上風頭正盛的蘇大人結交或者是巴結其他的人,她已經定下了婚約。

“我想蒼容符沒機會再交於她……也歡迎你親自前往東洲遊玩呀,不要被眼前的溝壑絆倒,有沒有靈根不重要。”

煤球不是隨便給人玩弄的小貓。

這時,桑知嵐的女侍來了。

“但阿孃不贊同我總是看書, 她說女孩子讀書沒有用, 倒不如多學一學女工看看女訓什麼的正經書籍。”

晏瓊池聽著, 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惋惜。

“晏公子,我們……改日再會罷。”

桑知嵐的笑容凝固了兩秒,鬆懈下來,她笑笑,伸手拿過了符紙道謝,把目光收回來。

雖然很奇怪為何新帝為什麼會允許兩位將軍之子順利立下婚約,但沒有辦法,父母之命總是不能違抗的。

“你的小貓好可愛,我能摸摸嗎?”

今日趁著蘇大人歡宴,她娘讓她來和訂婚的方遠方公子相看。

“好。”

“送我的麼?”

對他來說,和這些人交好並不會在此後的生活裡產生別的什麼糾纏,可能提升自己的名聲,他還是樂意的。

他摸出來一個寫滿了奇怪符號的符紙, 放在桌子上, 說:

“這裡是蒼容符,裡面是我在外旅行時為內子映照的景色……本來是該交於她的,現在似乎是用不上了。若是桑姑娘願意就收下吧,權當是我與你結交的初見禮。”

“唔,是那本絮柳先生的東洲遊記麼?”

“貓貓都這樣,我養的咪咪都馴化了好久。”

她的語氣蠻可惜的,嘆氣:“我才不願意看呢。只可惜我生來是凡人,沒有靈根修不得道,掙脫不了凡間的束縛……這大概是我的命罷。”

但現在,桑知嵐突然收到了方遠方公子溺死在茅坑裡的訊息。

他看著她, 像是在回憶什麼:“不要說這樣的話, 世間本不該有所謂的命運……不該被心中的溝壑束縛。”

“什麼?”

*

“怎麼了?”

還沒有從國師不來赴宴的訊息裡回過神來的黎含光和風化及正想著要怎麼樣才能從賓客嘴裡撬出一些關於國師的訊息,又聽到騷亂,耳邊是有人哭著喊著說方遠公子溺斃了。

“還是在茅房裡溺斃的。”

白珊覺得晦氣。

姜雨善也覺得埋汰,說:“這方公子怎麼還能在茅房裡溺斃的?什麼酒囊飯袋。”

蘇大人的宅院豪奢無比,方公子並不是在尋常人家的茅房裡溺斃的……他的死法遠要比那個體面,是臉朝下泡在夜壺裡溺死的。

看來兇手在羞辱他的同時還儘可能地保留了一份體面……儘管也算不上體面就是了。

“我的兒!”

方夫人擠入人群,見小廝們將方遠的屍體抬出來,撕心裂肺毫無貴婦人的形象但確實不敢靠近只跪在屍體邊上痛哭,嘴裡大叫我的兒啊!

圍觀的群臣自然和方將軍家的關係也匪淺,如今方將軍獨子突然溺斃,面上的表情複雜。

“到底是誰,殺了我兒!”

方夫人不愧是將軍之妻,僅僅悲痛片刻,馬上意識到要封鎖此宅,殺害她孩子的兇手應該還在這府上。

要馬上封鎖找到兇手。

東道主蘇蕭緬得了訊息終於趕了過來,他才擠入人群,馬上被暴怒的方夫人揪住了衣服,勒令他馬上封鎖宅院,只進不出。

蘇蕭緬當然只能照做。

歡宴突然之間便作一場陰謀局。

誰無緣無故殺了方將軍之子?

是政敵?是敵國刺客?

為什麼偏偏殺的是方遠?

方夫人悲痛得捶胸頓足,貴婦人死去孩子時也這樣的撕心裂肺。

“夫人莫急,你看方公子口鼻之間皆有黑氣縈繞,雖然細微但是……”身為修士的風化及仔細觀察頭臉汙糟的方公子,指出:“雖然細微但仍有魔氣的殘留。”

其他混在人群裡的修士也接茬:“是了,方公子口鼻之間確實有魔氣,想必是有魔氣混入了宴會之中,方公子乃是一介凡人,近來可有與什麼來歷不明的人接觸麼?”

“魔修?”

方夫人咬牙切齒,道:“為何單單是在你蘇大人府上出現了魔修?”

蘇蕭緬皺眉,知道她肯定是把疑心落在了他這裡,皺眉道:“方夫人可不胡言亂語,蘇某府上怎麼會有魔修出沒?”

“聽聞蘇大人的妾室家中出了某些事情?”

人群裡有人說了一句:“西京之內,唯有你蘇大人一家發生了光天化日之下的暴斃。”

前幾日在大街上,有一對母子慘死街頭。

經人證實,他們正是蘇大人最寵愛的妾室的母親和弟弟。

大家尚且不知道為何會發生此等駭人聽聞的事件,還未水落石出之前,又在蘇蕭緬大人的宅院裡發生了慘案。

再加上,蘇蕭緬曾私下裡保證過國師一定會蒞臨,但臨了國師不來了,莫不是某種報應?

反正大家也覺得挺晦氣的。

“怕不是國師和她身後的勢力惹上了什麼不得了的勢力,他們是來報仇的吧?”

“是了,報仇先殺的不都是這種狗腿子麼?”

“國師還真是不給面子,狗腿子恭恭敬敬地請到家中做客,完全不給面子,說不來就不來,如今還發生了這種事……真是可憐了方小公子,竟然這樣白白地被人害死。”

圍觀的人一句一句把火給拱了起來。

但很奇怪的,他們都不曾開口,心裡所彷彿自己蹦出來似的,全部聽進了方夫人心裡。

“蘇蕭緬!你必須為此事負責!”

“我兒若不是來赴宴,根本就不會死!”

一人一句這不把方夫人的拱起來才怪!

她赤紅著眼要蘇蕭緬承諾負責徹查此事。

桑知嵐也站在人群裡,愣愣得看著她那未曾謀面但已經死去的未婚夫。

她呆愣愣地抬頭,看見了對面的晏瓊池。

他似乎也是擠進人群裡的看客,但臉上的表情不是獵奇和爭先恐後的八卦,而是一種冷漠,淡然,彷彿早就知道此事會發生,如同看一條令人厭惡的豬狗。

他也注意到了桑知嵐的視線,抬起頭和她對視,輕輕笑了一下。

桑知嵐下意識地將臉扭回去了。

“一定是魔修做的。”

“西京裡蟄伏那麼多外洲來的形形色色的人,誰能保證魔修不會趁機混入呢?”

“保不好,就是國師下令讓人這樣做的。畢竟,,她沒有干預兩位將軍結成的親事,難道不就是等著找機會暗殺掉方遠公子麼?”

“真是最毒婦人心!”

*

這場歡宴,在國師不來、方公子意外溺亡連帶前幾日蘇大人妾室孃家發生的奇事,一時之間在群臣之中彌散討論。

但蘇蕭緬好歹也是朝堂之上、國師跟前的大紅人,在沒有什麼切確的證據面前,饒是方夫人也不好為難他。

再說聚於此處的都是權臣名流,要將他們困於此處問個水落石出不太現實。

雖然大家都很同情遭到了無妄之災的方家,但無可奈何,國師不來,他們也沒什麼繼續下去的理由。

找了個由頭,大家都各自散開了。

晏氏會長欲請晏瓊池前來是為了讓他親眼見一見在西洲一手遮天的國師大人到底是不是燭玉京的少夫人,很可惜,雖說下帖過後從來不遲到的國師今日卻爽約了。

她沒有來,讓蘇大人這位掮客和諸多心懷鬼胎的人落空。

掮客和等著投名狀的人落了空,沒有達成目的,於是開始背地裡中傷國師大人是魔修。

晏瓊池對熱鬧成一團的麻煩事和大家對國師的汙名化並不理睬,像是在聽無關緊要的事情。

他將身上豔麗的西洲服飾換下,換回自己的常服,白色上衣黑色下裳,紅色外袍寬大精緻,更顯得少年風貌端莊。

歡宴結束。

小團體裡的女孩們近來是經歷了太多晦氣的事情,席間與某個貴女交談後得知附近有廟宇可拜,正好供奉的還是天道太子夢陽神君,就打算區廟裡拜拜,去去晦氣。

晏瓊池不願意去,況且他身上還有傷,於是打算先行一步回宅院歇息。

風化及擔心好友,再加上近來心中有困惑,要同晏瓊池傾述便一同回去。

他很喜歡同晏瓊池講述近來覺得奇怪的事情,以獲得解決的思路。

晏瓊池和風華及兩人並肩而行。

西洲的奇花異草不比中洲的少。

園林設計得很好,大氣恢弘,花開得飽滿,一點也不吝嗇肥力使用,欄杆不似中洲和東洲的風格。

這樣好的傍晚是蠻適合和人邊走邊談心。

“晏道友對於方才在蘇府發生的事情怎麼看呢。”風華及先開口。

“唔,不知道。”

晏瓊池語氣淡淡:“那方公子眉眼印堂之間皆泛著青紫,想必是縱慾過度,況且此人還是斷袖,怕是被情郎暗殺的也說不定。”

“晏道友如何看出方公子是斷袖呢?”

風化及好奇。

“他身上有男子傳情所用的玉帶汗巾,這些都是私密物品卻輕易地露在袍子外想必才和情人交心不久,再說此人的手指也有異常,尋常來說,一般人的指甲並不會修成三短兩長的樣式。”

晏瓊池見好友疑惑,解釋說,“這都是我從話本里看來的,今日果然按圖索驥找到了些線索。”

風化及撓了撓頭,“那,方公子口鼻之中的黑氣,要如何解釋呢?”

“估摸著,方公子把注意打到魔修身上也說不定,畢竟——”晏瓊池尾音拉長,“凡世小公子們最喜歡追求的就是刺激啦。”

“魔修。”風化及嘆氣,說:“若是魔修做的,那麼也太猖狂了。”

“晏道友,我總覺得西京之內的魔氣盤旋不絕,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晏瓊池贊同:“確實。”

“自從我中了魔氣之後,對魔氣的感應也強了很多。”

風華及中了心魔不錯。

他的師尊為他壓下了心魔,在細細盤問之下,師尊竟然對他身邊的人產生了懷疑。

師尊懷疑有什麼壞東西在跟著他,好似一條尾隨的狼,讓他千萬小心。

“心魔?”晏瓊池面上驚訝。

“是。”

風華及說,“此番心魔來勢洶洶,我師尊從中察覺到了殺意。但我並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何會有這樣棘手的東西出現在我身上。”

“我決不能被心魔控制。”

風華及說,“我在天地之間立誓,我風華及此生只為主持正義而生,若是我被心魔所困,我寧可自刎而亡。”

晏瓊池點點頭,很肯定道:“說得不錯,我們乃是仙門弟子,我們自然是為了主持天地正義而存在。”

“相信晏道友也察覺到了吧。這西洲內無處不在的魔氣。”

風華及說,“這裡的魔氣比其他地方但要濃郁,我此前就聽說,有大量的魔修聚集在此處,為了西洲和人世,我們必須儘快找到魔氣來源才是。”

確實,西洲的魔氣是最濃郁的,但狡猾的魔修卻是選擇打攪南洲來一個聲東擊西。

什麼值得魔修們這樣大張旗鼓的呢?

風華及推測此處必然是有什麼東西藏在了此處,所以才心切地要攪亂西京的秩序。

兩人就著今日發生的怪事討論,又討論心魔的影響,直到晏瓊池問了一句,“我覺著你的心情不是很好,怎麼了呢?”

“我因含光而感到憂心。”

風華及摘了一朵花,說:“含光的阿孃病逝了。”

“那真是節哀。”晏瓊池斂眉以表示同悲。

“含光的阿孃乃是黎郡的符修,按理來說,那樣的病不該出現在她身上的,但是,它還是發生了,含光從她阿孃嘴裡得知了一些事情,但她不願意告訴我。”

風化及憐惜黎含光,自然為她的憂喜而憂喜。

其實自從拿不回開靈元陽丹時,黎含光阿孃的死局就已經註定了。

畢竟,稀有的大蜃完全滅絕,剩下來的蜃晶也被霽水真人毀了。

黎含光幾次懊悔自己為什麼那麼傻。

阿孃死後,黎含光雖然還是那個活潑可愛的黎含光,但總不如此前。

她彷彿一夜之間長大了一般,叫人覺得心疼。

“疾病降臨不分貧富貴賤,風道友還是多陪伴黎道友罷。”

晏瓊池也表示同情,想了想,道:“聽聞近來西洲有燈會,風道友不妨帶著黎道友一同前去觀看燈會,也學得人世的習俗許願什麼的罷?我看話本里都是如此哄小姑娘開心的。”

“我會的。”

風華及點點頭,他自然也有這個打算。

兩人又並肩走了一段路。

“那日我們看見的,確實是魚道友不錯?”風華及沉默了一會,終於開口問了。

他前幾日就想問晏瓊池這是怎麼回事了。

但一想到魚闕和晏瓊池兩個人……他一直沒找到什麼機會問話。

風華及雖然是總被調侃的劍修,但自從和黎含光結識受到她的影響後,他對這種事也格外的關注。

尤其是白珊說,兩個人差一點就揹著師尊私定終身時,風華及越發的好奇。

也覺得現在的晏瓊池總的來說,不比此前活潑。此前的晏道友可是要更加好熱鬧的。

他又陸續接到了一些金光洞修士和本門師兄傳來的訊息,其中也不乏國師大人的訊息。

從描述來看,國師大人的外貌和失蹤已久的魚闕很像。

現在又發生了這種事,晏瓊池一點反應也沒有,到叫他迷惑起來了。

晏瓊池一點也不關心魚闕的行跡來了麼?

魚闕怎麼就和魔修混跡在一起了呢?

“我也不知道。”晏瓊池老老實實地搖頭,“我和她失去聯絡已經很久了。”

“一次也沒有聯絡過麼?”

“沒有。”

風華及嘆了一口氣,說:“這也不能怪你……若是我們追蹤到了魚道友的下落,我們再好好了解。”

“好。”晏瓊池點點頭,說:“但願我們還能和她坐下來好好聊罷。”

兩人沿著長長的花道邊走邊聊,走到分叉路時,拱手拜別。

風華及只送到此處,黎含光的玉簡來了,說西京有盛大的燈盞,問他要不要一起去看。

晏瓊池則是接著漸漸暗淡下去的天光回到晏氏的宅院裡去歇息。

他踩著青石小道回房。

房內漆黑,點了晶蟲燈,脫下了外套的搭在搖椅上,往躺椅上一躺,仰著臉看著繪著三千霞光的木樑,不做聲。

一道黑影從窗外回來,爬到他身上。

蛇嘴上銜著一枚發光的果子。

“少主。”

“嗯。”

黑蛇把果子放在他的胸口處。

晏瓊池褪去上身的衣服,只見清瘦的胸膛是有一處彷彿永不能癒合的傷口。

藍色的蜉蝣附於其中,詭異的顏色交織,像是勾勒出奇異的心臟模樣。

“少主……”

四四抬頭只見晏瓊池嘴角有血線冒出,料想今日強撐活潑去參加宴會果然還是太勉強。

“此前只是魂魄問題,這倒也能解,如今少主魂體兩衰,這可如何是好?”

“不礙事。”

晏瓊池把那顆發光的果子摁入胸口處,靈光波動,他的皮肉癒合。

霎時間,原本能很明顯感受的魂體兩衰的腐朽氣息被掩蓋。

晏瓊池又是那個健康的壞傢伙了。

他看著木樑沉思,直至斜掛在天邊的太陽慢慢西沉,暖色的晚霞被完全奪去,夜幕降臨,他才回神,坐直了腰身。

他隨意地從衣架上撿起了一件衣服穿上。

月色的圓領袍,外罩紅色外袍。

披上,再把頭髮也梳理好,低低地紮了一個馬尾,髮帶也隨意了很多,長長地垂落肩頭。

“少主,你又要外出麼?”

四四看他的動作,不解地問道。

晏瓊池跟人世紈絝的小公子出門玩耍前整裝好自己:“今夜的燈展聽說是百年一次的盛大隆重呢,我想去看看。”

“少主不休息麼?”

“……”

“還是快些休息罷,什麼燈展燈會,有少主你保重身體重要麼?”

“……”

四四垂下尾巴,“少主,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拿到縹緲寶樹,魔洲的尾巴也要漏出來了。”

晏瓊池說,“魔洲的人目標不是縹緲寶樹。縹緲寶樹在很多年前已經被人調換了,不清楚麼?”

四四不說話。

他穿好了衣服,還是那個乾乾淨淨容貌昳麗的少年郎,但就是唇色未免蒼白了些。

晏瓊池走近梳妝檯,開啟一盒口脂,用尾指挖了些許塗抹在唇上,他從鏡子裡看向覆帳放下的床,眯起眼睛來笑,說:

“闕兒,借你一些口脂好麼?”

無人應答。

“那我便當你答應了。”

有了口脂的潤色,少年人的氣色也好了很多,他語氣帶了點商量和討好:“我出去一會,保證很快回來……不是出去鬼混,你乖乖地睡覺好不好。”

依舊無人應答。

少年則是笑著說:“闕兒好乖。”

四四雖然習以為常,但還是忍不住蕭瑟地回頭順著少主的視線看向帳子,抖了抖蛇尾。

“走吧,我喜歡熱鬧點的夜晚。”回過臉來的晏瓊池面無表情,“這樣好的夜晚,以後再也不會多有了。”

打好招呼的晏瓊池執意要出門,四四也攔不住,只要有化作了項圈,老老實實地盤於脖頸上,跟著出去了。

未關的窗吹進來微涼的夜風,掀起了床帳一角,能看見床帳之中,有一個烏髮的少女靜靜躺在錦被之中。

她的面容美麗,但不曾睜開眼。

宛如一具偶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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