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夢中的黃金鄉18】

◎他已經死了◎

湖中邸。

玉雀看著羅盤上的指標, 潛入了迷霧之中,這些迷霧困住了諸多前來除妖的道士,但不知道為什麼, 她知道迷霧之中該往哪裡走。

仇八郎口中非常厲害的迷霧在她這裡倒是成了無用的擺設。

玉雀很成功地進入了湖中邸。

湖中邸的建築……她看著極為熟悉,但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眼下救燕某要緊, 通訊符沒了訊息,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她給燕某設定了是她山門裡最厲害的防禦術, 按理來說不該會有危險, 但是……

玉雀追著羅盤上的光點而去。

老鱉狡猾,不知道會生出什麼風險來, 她現在要做的, 是去把被關在牢裡的道士都救出來,讓他們先與那老鱉斡旋, 她便能渾水摸魚, 去尋找那些被困在湖中邸的女子們。

大概也沒有想到,會有人能成功突破湖中邸之外的迷宮,畢竟從來沒有人能拼殺到達過這裡。

道士們要先去把那些礙事的嘍囉都除掉,而後來個甕中捉鱉。

被關在地牢那麼多年他們也並不是老實等死,被仇八郎捉去折磨,恍惚間記住了來時和去時的路。

湖中邸分為裡表兩個部分,現在能看到的是表面,最害人的還是仇八郎控制的鏡中境。

“姑娘,你快些走罷,不要再來了,告訴她們,先保全自己,不必再來送死。”

湖中邸的嘍囉狗仗欺人, 離了仇八郎, 也不過是些普通精怪,不成氣候。

沒有異議。

她猜想大概是因為燕某的緣故。

她看了看身上貼著的和燕某聯結的符。

直到下屬來稟報,後院的看守被打傷,那些姑娘已經不見蹤影,就連關著的道士也不見了。

玉雀隔著柵欄同那些人對話, 可他們眼中沒有絲毫的激動, 反而是死水一潭,倒是叫人奇怪了。

那些被困在此處的女子多次想要營救他們,但不知道其裡世界的機關,屢次被發現,而後被仇八郎殘忍吞吃。

此處有被關押許久的道士,顯然已經是被仇八郎折磨得面目全非,委曲求全終於換來了生機,爬著過來,把情況告知了玉雀。

“我不是被擄來的姑娘。”玉雀掏了自己的腰牌給他們看,“我們乃是同宗道士,我是來救你的。”

看他們這樣著急, 那八成是還沒有抓住他。

這些道士被困在這裡已經很久了,如今有了一線生機,拼盡全力也會衝出去,自然不必說那些還能作法去制服仇八郎的。

“她們被關在哪裡?”

這隻老鱉與女子交合,吞吃男子精氣,又喜好扮作闊氣溫雅的老爺員外,一旦露出他的真身,便是不管不顧的殺戮,十分兇殘。

玉雀點點頭,想了想,道:“這樣,我把羅盤給你們,裡面記錄著如何離去的路線,你們打起精神來,身體狀況不佳的,想辦法去營救那些女子,帶她們離開,還能作法的,便隨我一同迎擊仇八郎,如何?”

玉雀答應同他們一起行動,但在此之前,她要去找燕某,他還在仇八郎手裡,怎麼能把這傢伙忘了。

此言一出,那些各自坐著的道士這才半信半疑地都望向她,又聽她道:

“我前來除妖,一人恐怕不行還得諸位道友幫助,這裡是我先前畫好的符籙,還請道友幫我。”

“都在那老鱉的後院裡……都是可憐女子。”

“我是來救你們的。”

玉雀一路摸到了向陽臺, 看到有諸多嘍囉走動,行色匆匆, 像是要拼盡全力抓住什麼人。

也許是玉雀給他的符咒緣故,他沒有被氣急敗壞的仇八郎立即處死,那隻老鱉大概是猜到了應該是有人教他們這樣欺瞞自己,打算以燕某為餌,把前來營救他的人抓住,屆時再叫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總要有人把她們帶出去。

他們已經見過太多試圖營救的姑娘死在那老鱉手下。

玉雀的鼓動沒有作用,她正奇怪之際,突然有人搭腔,勸阻道:“別再來了……別再來了。”

玉雀繞開了這群嘍囉, 成功達到了燕某屈身為她套來的道士關押處。

追著某個方向潛行而去。

此時湖中邸正為燕某一事大動干戈,那群賤民居然敢拿個男人來搪塞仇大員外,真是膽大包天,仇八郎正到處捉拿那個不知下落的傢伙,或許又對湖中邸頗為自信,他居然忽略了有什麼東西正在悄悄的改變。

被燕某氣得鼻子都歪了的仇八郎一聽,頓時急火攻心,連折了兩根柱子,咬牙切齒道:“好哇,居然敢算計我,給我啟動湖中邸秘術,把他們抓了送到我面前!”

玉雀追著線索一路來到了湖中邸的裡世界,鏡中水晶,這裡的牆壁以水晶鋪砌,水晶的每一個面都折射著經過的人的面容。

她沿著這條詭異的長路走到了水牢裡。

原來這湖中邸就是一個由鏡子構建的秘境,但絕不會是龍神的器物,具體他們不曾知曉,但從修習的道典來看,應該同為陰屬。

*

玉雀帶領著十來個道士從地牢來到了真正的湖中邸,也就是仇八郎藏身的老巢。出師未捷的原因莫約這縮頭王八躲在湖中邸中,依靠迷霧才僥倖將他們擒到此處。

燕某最終還是被仇八郎抓了起來。

“我要拆了他們的手腳——餵給他們!”

玉雀交代了事項,又摸到門口,使了幾個術法打死了看守是嘍囉,回身來把牢房開啟,將他們都放了出去。

仇八郎的臉極為扭曲。

她把此前畫好的符籙分給他們,又詢問他們是否知道那些女子被關押在哪裡,或者知道這裡究竟是仇八郎用什麼製造出來的秘境。

開啟門,便見紅衣的燕某趴伏在水臺上,上方又光打來,顯得他臉色蒼白好不可憐。

水下不知道有什麼東西,沿著他沒入水裡的手慢慢向上爬,要把他拖進水裡。

玉雀趕忙涉水過去,斬斷了水中的藤蔓,把他扶起來:“燕兄——你沒事吧?燕兄?”

不見他回應,玉雀大力搖晃他,“燕兄?”

“道長?你終於來了……”

燕某醒了,他的氣息虛弱得緊,張嘴說:“好痛……腿好痛哦,我走不了路了。”

“我帶你走。”玉雀接了點水拍拍他的臉,欲讓他振作些,燕某苦著臉說:“這水好髒好臭,不要沾到我啦,不喜歡。”

“振作些,走罷。”

見他說了話,玉雀鬆了一口氣,才要搭把手把他架起來,不料,水下突然冒出來碗口粗的水草把燕某從水臺上拖下去。

“道……咕嚕嚕……”

玉雀甚至沒反應過來,眼睜睜看著燕某沉入了水中,她反應過來,把身體探入水中,看著紅衣服的燕某被深淵拉入黑暗,已經看不清面容。

氣泡從水下浮起,玉雀想去撈他,但時間彷彿在這水下被拉長,一切都變慢了。

但燕某痛苦的臉卻那麼清晰。

她只得一個猛子紮起來,大口喘氣。

白光打在她的臉上。

忽又聞水下傳來巨響,陰狠的聲音迴盪在這個小小的水牢裡:“你是何人?為何湖中邸的術法對你不起作用?呵呵呵……真是可惡,受死罷!”

水龍憑空出現,把玉雀甩上半空,而她借力反轉,抽劍從上而下擊穿了這些無窮無盡的水牢,爆裂產生的巨大沖擊把水牢都毀壞了。

玉雀雖說渾身溼漉漉的,但道家氣勢不減,落地後反手起符,土符以摧枯拉朽的氣勢朝四方而去,打穿水牢。

真奇怪,仇八郎引以為豪的湖中邸,在玉雀面前竟然是這樣不堪一擊,或者說這處秘境為她讓路了。

躲在暗處的仇八郎見此情景乃是大吃一驚,不知道那坤道到底是何許人也,只覺殺氣騰騰,若是硬打不知會落得個什麼下場,於是捲起了燕某就跑,想到湖中邸真正的中心去尋求庇護。

玉雀看著老鱉捲走了燕某,急忙上前去追,她操縱水的能力比他這水族還要厲害,逼得仇八郎不得不現出真身——一隻老鱉,馱著燕某就去往更裡的湖中邸。

但玉雀豈能容他這樣輕易跑掉,縛妖繩和催妖鈴如同催命符,緊追其後,仇八郎一見她這樣難纏,於是把背上的累贅拋向半空。

“哈哈哈,這麼喜歡追——追去吧!”

玉雀才要伸手去接,不料那仇八郎的尾上一刺,竟然想貫穿燕某的身體,叫他不得好死。

“晏瓊池——”

玉雀瞳孔猛縮,心頭的異樣像是噴炸的血,一個名字脫口而出,“晏瓊池——”

好在燕某身上有她的術法,那半斤八兩的仇八郎的尾巴在觸到他時被彈開,燕某被拋下後直線墜落。

她御劍奮力向上,伸手要抓住他。

燕某也低頭看她,向她伸手。

他落到了她的懷中。

“道長……好可怕啊。”

被抱在懷裡的燕某嚇得眼淚汪汪,他一個凡人怎麼經歷過如此場面,驚魂未定地說,“你怎麼才來,快把我嚇死了。”

“我說過會保護你的。”

玉雀抱著他,說:“別怕。”

燕某靠在她懷裡,點頭:“我知道。我相信你,道長。”

把燕某救下後,玉雀要把他帶出去。

玉雀單手抱著燕某,從湖下冒出來,她踩著水走向岸邊,把他放在岸邊一塊較為光滑的石頭邊上。

岸邊聚集滿了前來救援的村民,現在正是在安撫那些壓抑已久受了驚嚇的女子,見玉雀回來,都迎了上來。

“你先在此歇息吧,你辛苦了。”

玉雀囑託村民幫忙照看燕某,“我還得去同其他道友一起,誅滅精怪。”

“不辛苦,能幫上道長的忙是我的榮幸。”

燕某枕在臂上,眼睛看她,大概也是真的累到了極點,他連起身也沒辦法做到,只扯了扯嘴角報以鼓勵的笑:“道長,你千萬要平安。”

玉雀撥開黏在他額上的長髮,嗯了一聲。

“我會的。”

*

玉雀回到了湖中邸。

湖中邸這些烏合之眾被憤怒的道士們清理得差不多了,正在搜尋仇八郎的下落。

“玉道友,我們用術法將此處裡裡外外搜尋過了一遍,不曾發現那鱉精的下落。”

“他大概是往那個方向去了……”玉雀抬眼看了看方才追逐的方向,沉吟道:“這湖中邸之所以能成為仇八郎的依傍,向來必然是有什麼高明之處,還請諸位小心了。”

仇八郎躲入了海心鏡之中,只要這面鏡子還未破碎,他就沒有輸。

他們說話間,山搖地動,表世界轟然坍塌,腳下的青石突然化作了弒人的深淵,腳下有黑霧湧動,竟然是心魔。

幾個道士被心魔纏住,受到了驚嚇,一時之間被深淵拖了黑暗之中了。

“玉、玉道友?”

大家向玉雀圍攏,一臉驚慌地詢問她該怎麼辦,這些是心魔,若是被入侵,那豈不是會……

“冷靜。”玉雀說:“心魔不過是令道心蒙塵的假象,想想自己的處境吧道友,多念幾遍清靈臺,想活命就不能被心魔困住。”

她起符,唸咒清靈臺,抗拒心魔的侵蝕,而後緊追仇八郎離去的方向而去。

玉雀的師父以劍道著稱,作為他座下弟子,自然也不會差,眾人隨著她一同前去。

她一路清掃幾欲偷襲的心魔,終於追到了源源不斷產生心魔的中心。

又是一陣山搖地動,有一個老鱉馱著一面巨大的鏡子從黑暗裡站了起來,那麼鏡子把它的背殼都深深陷了下去,似乎重得連體積那麼大的鱉也承受不住。

眾人看著那面鏡子,想必這就是仇八郎依傍興風作浪的妖器,且不知它有什麼效用,但絕不能掉以輕心。

“哼,擾我湖中邸者——唯有死路一條!”那隻馱著鏡子的鱉口出狂言,“今日叫你們都葬身於此!”

話才說玩,那面鏡子暴射出銀白的光芒朝眾人而來,馭劍起陣,抵擋這不明的光芒,但覺泰山壓頂叫人喘不過氣來。

從鏡子中暴射出來的光捏碎了幾個修為較弱的道士,危險更迫近了。

“玉道友,這可怎麼辦?”

玉雀於危急之中仰頭望著那面鏡子,說:“這鏡子必須打碎,不然我等可就危險了——既然是這等神通的法器,那麼要打碎是行不通的,不然先想辦法刺瞎那老鱉的眼睛罷,你們掩護我,我去刺。”

在這群人之中,身體康健的唯有玉雀一人,也只有她沒有受過仇八郎的折磨,這些道士在長時間的折磨和拷打之中,顯然被磨去了進攻的勇氣,如今也只有玉雀能不畏懼仇八郎的手段近前。

“好,我們來掩護玉雀道友!”

剩餘幾人紛紛起陣,用最後一點力量召喚自己的劍,驅使著劍去堵住住朝他們傾洩的光,同時支援玉雀。

仇八郎不過是一隻修為普通的精怪,若不是有妖器傍身,他絕不敢那麼猖狂,也就是說,即便他把妖器背在身上,弱點依舊是他。

玉雀觀察他的行動軌跡,而後給自己貼了一張符,拿著劍就躍了上去,從他防禦最弱的後腿跳上了他的背,動作之靈巧,使得仇八郎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

她把劍沿著背殼上凹陷的地方插進去,注入符籙之力,拖著劍一路向仇八郎的腦袋而去。

“仙祿恆昌,救我世人……仙祿恆昌!”仇八郎吃痛得很,大聲唸咒,試圖控制那面鏡子去阻止玉雀,但不知道為什麼,鏡子對她不起作用。

鏡子轉向對準玉雀,卻沒有迸發出能捏碎人的光芒而是倒映出了她的臉,放大無數倍的臉……長著龍角,珍珠點綴的美麗的臉龐。

玉雀只是一驚,不忘自己的使命,手裡的劍一路向前破開仇八郎的背殼,破開他的脊背、脖子,快到他甚至沒來得及把頭縮回來。

她把劍插在仇八郎的腦袋上,倒掛反轉,在腳上貼著符籙,而後一腳狠狠踢進他的眼睛裡,如同水球破裂的聲音響起,鱉精的眼睛爆裂,乳白的汁水飛濺。

她趁著老鱉哀嚎,借力一蹬凌空轉身,對他另一隻眼狠狠踢去——再抬眼去看那面鏡子,鏡中美麗的龍女抽身離去,化作金黃的巨龍消失鏡中。

一看仇八郎眼睛被毀,鏡子失去效用,被壓制的道士們一擁而上,對付那隻令人作嘔的鱉精。

兩眼被刺的仇八郎被打得找不著北,身上的血好似泉湧奔騰,生機也正在一點點流失,那面巨大的鏡子失去了精氣供養,漸漸變小了,沒有讓這些道士們撿去,而是落入著黑暗的深淵,隨著墨色霧氣不知下落。

“這害人的精怪,終於是完了。”

眾人齊心協力,制服了仇八郎。

“仇員外家中的八個姬妾……真好看,像是春天開的紅芍藥,我要得到她們……一定要。”仇八郎喃喃自語道:“我真喜歡她們。”

“為什麼……他就能得到她們,而我,只是個鱉精?不甘心,真不甘心。”

老鱉轟然倒地,失去了傍身的神器,他也不過是普通的精怪。

那龐大的身軀越變越小,最後變作了一隻兩手大的鱉,正欲逃走,被玉雀一劍刺穿,架在了木劍上。

那隻鱉在木劍上掙扎幾番,最後終於不動。

玉雀挑起木劍上的龜殼,一腳踢遠,龜殼反彈,被狗叼住,野狗撒開腿跑遠,再不知去處。

至此,為禍仇家莊的鱉精禍亂暫告一段落。

*

玉雀一行人成功解決了仇家莊一事,得到了仇家莊方圓二十里村子裡的讚歎感恩。

他們又幫助製作了丹藥為那些瘴氣邪氣入體的女子們,囑咐她們今後好好生活。

這隻老鱉作惡多端,吃了不知道多少女子,軀體又被困在水下,所以形成一個陰魂積壓怨氣不散的情景,於情於理,是該為她們舉行一場超度。

玉雀換上道士的裝備,同其他被救出來的同宗一起為這些枉死的女子超生。

在龍神祠堂前,道臺高築,招魂幡林立,村民砍來槐樹和柳樹的樹枝搭成篝火,點燃。

她身披洞衣,手拿魂鈴,一手執劍,唸誦超生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

有頭者超、無頭者升

債主冤家、討命兒郎

跪吾臺前、八卦放光

站坎而出、超生他方

為男為女、自身承當

富貴貧賤、由汝自招

敕救等眾、急急超生

敕救等眾、急急超生

來參與超度的有許多從四面八方趕來的村民,他們之中多的是被殘害的女子的家人,他們圍在篝火旁,看著這些道士渡化,涕泗橫流。

玉雀對待死亡如此嚴肅,因而超度也格外的用心,她跟著同宗道士一起

熊熊的火光之中,她看見火堆對面的燕某。

他身上的金飾已經被摘下,臉上的粉被水暈開,還薄薄地掛了一層在臉上,長髮披散,但依舊帶著他的紅蓋頭,身穿著修長的新娘喜服。

他臉色那麼蒼白,糊開的水粉讓他看起來就像地府歸來的死人,那些哀哀哭著的死靈站在一起,抱臂看著她,微微的笑。

不真實得好似一具紙偶。

玉雀的腦海裡突然就閃過了什麼東西,在那沖天而起的火光裡,有一個白衣的少年背對著她,似乎在說什麼話,而是身形頓了頓,他頭也不回地踏了進去。

刺眼的光芒把他吞沒,他張口輕輕對她道再見。

再見……

他叫什麼來著……好像是叫晏瓊池。

晏瓊池,不就是那日她在牆角槐樹下做的那個夢中的少年麼?

那是屬於龍女的故事。

玉雀晃晃腦袋,想把它們從中甩離出去,突然之間,火光大作,被她淡忘的臉龐清晰起來。

燕某的臉,在她眼中總是有些朦朧的臉清晰了起來,和腦海裡那個走入要人命光陣的少年重合了起來。

“晏瓊池……”

“晏瓊池死了,我這是在夢裡。”

玉雀垂下手,正視那團火,對自己說。

那團火越升越高,玉雀的眼中只能看到他一人,像是隔著川流不息的冥水河看自己愛人的蟹女,他們遙遙相望,但已經天人永隔。

是了,晏瓊池已經死了。

現在只不過是在夢裡,夢裡……

鈴和木劍脫手掉落在地,玉雀於嚴肅的超生頌祝中望向了晏瓊池,在古奧的咒語裡,在旋轉的人群中,只看得到他。

“好久不見,晏瓊池。”

玉雀無聲地落淚,竭力剋制自己的悲傷。

往生咒還在頌祝著,像是為盤亙在夢中的晏瓊池送別……敕救等眾、急急超生。

敕救等眾、急急超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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