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楓滿燭玉京08】
第一百零三章 【楓滿燭玉京08】
◎我必須懲罰你◎
“你和我長得真的好像喏。”
“嘬嘬嘬……啊不是, 不是小狗。”
“嗯?該給你取個什麼名字呢?”
“你生來就有缺陷,不如叫缺……嗯,闕兒?便喚作魚闕好啦。記住你身上的缺陷, 要努力的進取哦。”
“好吧,至此你便是太行魚氏的少主了。”
長髮的女子抱著襁褓, 坐在繁盛如雲的流蘇樹下, 似乎在對什麼人絮絮叨叨,語氣溫柔。
晝雲莊開滿了白色的流蘇。
有風吹來時, 花瓣滿天飛舞, 遠遠望去處像是被鬆軟的雲包裹的仙境。
被抱著的襁褓裡的嬰兒瞳孔倒映著母親、流蘇樹和天空,眼睛亮亮的, 她的口中含著女人的小手指, 攥緊的小拳頭粉嫩可愛。
但此處不是荷風臺。
她想說話,卻喉嚨沙啞忍不住地咳嗽。
又是這樣,手腳乏力。
嬰兒被嚇得大哭。
“啊,這個……“
雖然不在荷風臺,但床邊還是站著伺候的侍女,每日要奉的藥也沒落下。
魚闕思索,而後眉宇間露出不悅。
“來,小姐,喝藥了。”
“我是少主派來照顧小姐的侍婢,乃是一隻竹精,名叫竹覓。”小姑娘訕訕道:“我才來不久,很多東西都不太瞭解,還望小姐見諒。”
“我睡了多久?”
“阿孃好痛苦, 他們趴在阿孃身上, 要吃我的血肉——”
“你是誰?”
竹覓把藥端到魚闕面前,十分地恭敬。
“你也就不必承擔了。”
“救救我,闕兒!”
魚闕點點頭,“還有,這是哪?”
“晏瓊池呢?”
還是找他問個清楚。
“阿孃會把最好的都給你,唉, 小可憐。”
原以為她是逃了出去,沒想到矢海之牢傳來異動,最後居然是從地宮外圍找到她的。
“三天。”女孩說:“我們在矢海之牢的地宮外圍發現了你,把您帶回來後,您一直昏睡到現在。”
“您還是好好歇息罷。”
她怔了怔,視線右移。
她的任務是照顧魚闕。
聽得咳嗽,一個穿著竹青色衣裙的小姑娘從屏風外走進來,連忙倒了竹露喂她。
她這種小妖,修為不夠也不成什麼氣候,能來修道世家幫傭好處很多。
魚闕看她,小姑娘臉圓,鼻子旁散落幾粒小雀斑,但眼睛亮亮的,不似燭玉京裡的傀儡呆滯,可愛。
竹覓不知道怎麼稱呼她,只學旁人叫她小姐。
女人低頭去逗懷裡的孩子, 說:“希望你以後, 能好好活著, 我呢,對你沒什麼要求,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就好啦。”
看見的勾著雲霞的幔帳,還有床尾花瓶裡插著的大片盛開燦爛的鮮花,窗邊長長垂下來的竹簾掩蓋天光,顯得屋內寧靜淡雅,很適合小憩。
竹覓回答:“這裡是玉盧館,少主說此後小姐就住玉盧館。他……他吩咐過,若是小姐醒來了,不必尋問,他自然會來見您。”
“至於其他的嘛……”
風忽然的大了,狂風吹得流蘇樹搖曳狂亂倒映在在嬰兒眼裡美麗的臉龐逐漸變得恐怖, 溫馨的畫面扭曲,紅色的血溢位來了。
*
魚闕睜開眼。
竹覓是好運得了來燭玉京晏氏。
“現下中洲的情況如何了,你知道麼?”
女人的頭顱變作人頭蛇, 朝她爬了過來, 口中呼喚, 她叫她:“闕兒……闕兒……”
喝了竹露後,魚闕才覺得喉嚨舒服,虛浮的感覺才落地,人活過來了但同時伴隨著前所未有的疲憊。
魚闕從荷風臺消失後,燭玉京的傀儡便開始尋找她的下落。
玉盧館,還在燭玉京的勢力範圍內,不過已經遠離繁華的城中,他將自己安排在此處,意欲何為?
她就喜歡機靈活潑的女孩。
“告訴我。”魚闕看著藥,說:“不然我不會喝。”
“啊,這個嘛……”
竹覓為難地吐吐舌頭,“少主說……”
少主把這位魚姑娘帶回來治療的時候,神色陰鬱,他可是有好好囑咐,只管盡心照顧並且不可多言的。
“他說什麼是他的事情,我現在馬上要知道。”
可是魚姑娘的語氣也很不好。
兩頭為難的竹覓猶豫了會,才將現下燭玉京外的情況簡要的說了一說。
和燕棲所說不差。
燭玉京以外的一切大亂。
而她,被困在這裡。
什麼也做不了。
魚闕沉默了一會,抬手打翻那碗藥,掀了被子下床,徑直往門邊去。
“小姐!”
被藥潑了一身的竹覓不明所以,抬眼見魚闕踉踉蹌蹌跑出去,走之前不忘拿著自己的銜尾劍。
如此氣勢洶洶的陣仗……不會是要去打少主吧?
生怕出事的竹覓也追出去,傀儡侍女們跟著她們行動,而後眾人被銜尾劍以及魚闕周身的氣勢逼退。
“不準靠過來。”
魚闕以劍橫在面前,語氣冷漠。
“晏瓊池,在哪?”
竹覓看著直指自己的劍尖,有點害怕,最後還是把少主的行蹤抖摟出去:
“蓋、蓋花亭。”
她的任務是要照顧魚闕,姑奶奶才醒來便這番行事,也讓人滿苦惱的。
即便魚闕不准她靠過來,還是遠遠地跟著。
魚闕走得急連鞋也沒有穿,光著腳,身上繁複的睡裙曳地,直直地朝竹覓所說的蓋花亭去。
*
蓋花亭。
蓋花亭是玉盧館中一處花苑,栽植了很多的花,名貴稀有,因為靈力維持,苑中的花開得長久美麗。
“魔洲還是按兵不動,七脈之中的二十峰主以身為源,又把九樞塔修復了。”
“很厲害啊,可是有什麼用呢。”
塌了就是塌了。
衣衫上紋有云霞紋樣的晏龍庭親衛在彙報外面傳回來的訊息。
但面前的少年貌似不關心下屬傳達回來的訊息,一心一意侍弄他的花。
“妖洲不知道為什麼,和其他六仙門的聯絡加強,看起來……像是有同仇敵愾的意思。”
“妖洲那群人向來喜歡站隊,眼下不過是在隔岸觀火,他們願意看著就看著吧。”
少年剪了一朵花形飽滿的萸織,問:
“這朵花如何?”
“自然是極好的。”
“我也覺得。”
少年點點頭,將手裡的萸織放在一旁侍從託著托盤中,“花開得真好,對吧?”
“是。”
“如今九樞塔坍塌,七脈仙門既要和天下宗門聯結,肅清蔓延在六洲的魔氣,又一面要提防隨時可能會衝破封印的魔洲,還得小心隨時會背刺盟友的妖洲。”
少年嘆氣,“實在不容易。”
“是。”
他笑笑,“魔洲被困二百年,人世又不太平,早就怒火滿腔,諸位要如何應對?啊,真是苦惱,東洲即便有曲海大陣,不知道能撐多久呢?”
魚闕到達蓋花亭時,看見的便是穿著黑衣的晏瓊池在庭中頗有雅緻地在剪花。
大簇大簇的花擁擠在花圃裡,開得熱烈。
可順著柵欄底下簇擁的草葉縫隙看去,能看到駭人的景象——看起來蓬勃朝氣的花的根莖居然是從死人的嘴裡長出來的!
他們都是鬥爭失敗的異己。
失敗者沒有價值,於是被埋在地下,花從他們的喉管裡向上茁壯生長。
吸收了修為的花開得如此燦爛。
晏瓊池的心情看起來很好。
他在修剪花枝,垂在腰間的馬尾隨著動作輕微晃動,有侍從捧著托盤,接住他剪裁下來的花。
這些花最後會出現在她房間裡。
它們曾經都是修士的一部分……被當做裝飾擺在她的房內。
燕棲呢?
雖然兩個人對立,早就沒剩啥情誼,但一想到她最後會變成一灘培養蘑菇的膿水。
魚闕覺得噁心。
“早上好。”
晏瓊池聽到腳步聲,頭也沒回,語氣蠻愉快的,仍然在挑選開得飽滿的花:
“終於醒來了,你睡了好久。”
先前說話的下屬退去。
魚闕不做聲。
沒有聽到她回應,晏瓊池這才回頭,看向月洞門旁站著的魚闕。
算來兩人也有大半個月沒見了,但此刻見面不像意料之中的和諧,半月前他們能夠毫無芥蒂的耳鬢廝磨,現在看向對方的眼神都帶了點複雜。
晏瓊池臉上沒什麼表情,眉宇間帶著陰鬱,倒是沒有語氣那樣的歡快。
看見她裙子下光著的腳,眉頭一皺,語氣還是慣有的溫柔:
“怎麼啦?怎麼連鞋子也不穿?”
“我有話要問你。”
魚闕這才注意到自己光著的腳,往裙子下縮了縮,但想了想,她這是做什麼?於是便大膽的一站,“你老實回答我。”
“有話儘管說就是。”
晏瓊池睫毛垂下,聽著魚闕說話,許久沒有動靜,才回頭看她,又見她動作可愛,這才笑了笑,將剪子放下接過錦帕擦手。
“你問吧。”
他想朝她而去,但被寒光閃閃的劍光攔住。
在魚闕對晏瓊池亮劍的那一刻,侍衛們也幾乎是將手摁在了劍柄上。
晏瓊池瞥了一眼,侍衛們解除警惕。
雖然被魚闕用劍指著,晏瓊池表情黯淡下去,但他還是堅定地朝著魚闕的劍尖而去。
只是怒氣上頭的魚闕見他真的自己撞上來,下意識地瑟縮,還是被他抓住了劍尖。
晏瓊池歪了歪頭,看她:“發生了什麼,以至於你生氣得想殺我呢?”
他的手收合握緊鋒利的劍,手上的鮮血如注。“你要殺我,我不會怨恨,但至少要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晏瓊池慣會做出這種表情來欺騙,實際上因為什麼他自己清楚得很。
此刻不過是裝出可憐模樣來賭她的心。
魚闕自然知道,可不知怎麼的,她就是想較勁,攥緊劍柄,把劍尖往前送了一送。
血沿著劍身溢了出來。
晏瓊池躲也不躲,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問:“闕兒,你真的要殺我嗎?”
他胸口上猙獰可怖的傷口還歷歷在目。
魚闕咬牙,還是抽回了劍,扭開頭不看他。
“到底怎麼了?”
晏瓊池靠近她,看起來很是無辜。
不過,魚闕清楚的察覺到他沒有此前那樣的活潑,只是安靜地說著撒嬌的話。
他也生氣了。
“……為什麼,要那樣對我?”
不過魚闕比他更加地惱怒。
劈頭先是質問他為什麼要用術法封閉她的五識令自己昏睡整整十四日?
還有晏瓊淵、燕棲的事情要問,他想殺燕棲大可以殺了不必那樣折磨人,還有現下九樞塔坍塌,天下大亂,他難道是想把自己關在這裡麼?還有此前……她要問的事情太多了。
甚至,她還要問問,阿孃的頭顱,是他賣給魔洲之人的麼?
他怎麼敢?!
他怎麼敢?!
魚闕實在是生氣。
她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地罵一句混賬。
但晏瓊池笑了,完全不將她的惱怒當回事似的,只是伸手來牽她:“我可以回答你,不過我們回去說好嗎?”
他的手溼膩膩的都是血,魚闕沒有妥協,還是直直地看著他。
晏瓊池反應過來,擦了血,治好傷口,侍女捧著木屐上來,他又給她穿上木屐。
“回房去,你麼我都告訴你。”
魚闕看著他伸近前的手,想了想,扭頭:
“那走吧。”
玉盧館也是範圍不小的莊園,和蓋華亭有些距離,一路上兩人的氣氛沉默。
“我這麼做,也是有不得已的理由。”
走到一半時,覺著氣氛實在令人受不了的晏瓊池先開口辯解,語氣頗為懇切,不打自招以期高抬貴手。
他這時倒是老實。
“你心魔頗重,要全然驅逐要費一番心力,只是沒想到你會睡那麼久……現下中洲發生了其他的事情,我又要去處理,所以……”
撒謊。
魚闕一言不發。
兩人穿過好些路,回了玉盧館。
才關上門,晏瓊池被魚闕扯住了衣襟。
“混賬!”
魚闕揪著他的衣襟,又低低罵了一聲,但她實在是說不出更有威懾力的髒話,兩人對視了好一會,繼而咬牙切齒:
“你到底要幹什麼?”
“你令我昏睡,而後九樞塔坍塌,是你故意製造的恐慌麼?你真的要向魔洲助紂為虐?”
“你會昏睡過去,只不過是藥效的作用。”
“我無意控制你的五識,你不相信我麼?”
“是嗎?在晏瓊淵之後我無故陷入長時間的昏睡,是在擔心我會因為聽信晏瓊淵的話,真的會為他效力麼?”
“你出現在矢海之牢,難道不是想救他麼?”
晏瓊池不滿,“他那般對我們,萬死難辭。”
“你,到底聽他說了什麼,三言兩語就將你蠱惑了麼?你甚至要不顧一切地下到瘴林裡去救他……”
“……”
魚闕不說話,他笑,抬手撫上自己的笑臉,眼睛透出暗紫,昳麗的臉在此刻變得病懨懨的:
“我知道你會去救晏瓊淵,因為你從心裡就沒有放棄過對我的懷疑……闕兒,你為什麼總是這樣?”
“你相信其他人麼?”
“我確實想阻止你去救晏瓊淵,他這條蛆蟲不值得你為他去到瘴林。”
晏瓊池彎腰看她,笑道:“闕兒,你腦袋裡的那點心思,是你自己想的,還是他人告訴你的?”
魚闕看著突然不對勁的晏瓊池,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咬牙道:“我沒同你說這些。”
“我沒有懷疑你,你只需要把你做的事情告訴我,叫我知道清楚……你為什麼總是這樣?你瞞著我的事情很多,如今反倒指責我對你起疑了?”
她微微挺起腰,直視那雙眼睛,道:“你若是真的珍稀我,就該告訴我的。況且,我沒有辦法不去聯絡話與話之間的關係。”
“你明知道我會這樣,為何還是遮遮掩掩?”
“按下暫且不論,我事情,你只需回答就是。”魚闕問:“九樞塔坍塌,對你有什麼好處呢?”
“屆時中洲大亂,波及三界,你也討不到好。”
晏瓊池道:“混亂是把梯子,你怎麼知道我討不到好?”
“秩序混亂才有可能製造新的秩序,我也能從其中獲得我想要的東西。”
“你想要什麼?”
“一切。”
魚闕有些生氣,“所以真的是你策劃的?九樞塔也是你動了手腳,你盡心盡力去破壞九樞塔,為什麼?”
“我只是在寰空境裡種了點東西,真正毀滅九樞塔的難道不是遍地蔓延的魔氣,還有七脈仙門並不作為的諸位?”
自從魔氣蔓延開始,七脈仙門一直在努力清楚,派出了那麼多弟子入世修行降妖除魔,斷然不會像他口中說的那樣。
她冷笑,“這些我便暫且不論。我今日只問你,我阿孃僅剩的頭顱,當真是你賣給魔洲的?”
晏瓊池皺起眉,“你哪裡聽來的?”
“我……”
他雙手捧上魚闕的臉,垂下睫毛,嘆氣:“你看,我若是說不是我做的,你又幾分信我?”
“我早也說過,你所見便是你所想。這般先入為主,又怎麼能得知真相?”
“不是我。”
確實不是晏瓊池做的,這點他沒必要撒謊。
魚闕怔了怔,意識到自己又被騙了。
她真是很容易受人都話語影響呢。
不過現下,九樞塔塌了,她不能磋磨了。
此前只是覺得他惡劣,沒想到居然能瘋到這個份上……不行。
“我不能留在這裡。”
只覺得毛骨悚然的魚闕鬆開晏瓊池,轉頭想把身上的睡裙換了馬上走。
她心裡的疑慮使得她迫切想離開,必須要離開。
但在魚闕轉身的時刻,腰被人環住。
晏瓊池突然從她身後箍住了她。
“你做什麼……”
疑惑還沒問完,魚闕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再然後,自己便摔在了原先躺著的地方。
她要惱怒問你幹什麼,晏瓊池便覆身下來,手撐在她耳邊。
他的長髮散落,掉在了她臉上。
兩人對視。
魚闕有些怔愣地看著他,忘記了動作。
那雙睡鳳眼冒出了幽紫,晏瓊池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她,臉上的神色也陌生了。
“你要去哪裡,闕兒?”
生氣的可不止她一個人。
她不聲不響的消失,又突然跑到那樣危險的地方。矢海之牢裡藏著精神夢魘,若是不小心,她很可能就在夢境裡被殘殺致死。
晏瓊池得知她從荷風臺消失時,一度還以為她被晏瓊淵的言語蠱惑,受不了逃跑了。他寧可她是跑了,也不想她居然真能跑到矢海之牢裡去。
要不是及時救回來,她早就死在夢裡了。
這樣不愛惜自己。
醒來又如此氣勢洶洶。
他也很不高興。
“還記得二十年前,我們說過的話嗎?”
魚闕皺眉。
舊事重提做什麼?
現下關頭不是拿以前來說便能緩解得了了。
“哼……”
“你、你幹什麼?”
魚闕聽得他說話見他這樣俯身堵住她的去路,神色也不自然了,屈起腿又伸手,想把他推開,可被輕易地捉住。
晏瓊池摁著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蹭了蹭,睜開眼,但表情還是叫人陌生的。
“我給過你逃跑的機會,此後你我不再幹涉,但你執意拉開那扇門。”
“是你自己回來的啊。”
魚闕想起來自己在七脈爭鋒上拉開了插著山河流雲旗的門……她咬牙:
“那又如何?放開我!”
魚闕很不習慣他的這般神情,叫人覺得陌生,不好靠近。
不像他。
她非常抗拒。
晏瓊池彎下腰,虎牙尖尖,一口咬在了她的脖頸上,立刻制服了跳跳魚一樣胡亂掙扎的魚闕。
“不放。”
“你選擇聽信晏瓊淵的話也不信我,還因為他們和我疏遠,不是說過我們只愛彼此麼?你現在要逃走……我很生氣。”
“我不會放你走了,明白麼?”
他鬆開她的手,垂頭看她,眼神有些哀傷。
“你混賬……你這是幹什麼?”
鬆鬆盤著頭髮的簪子被抽出,長髮散落的魚闕一怔,抬頭一看。
他伸手去解自己的袍子。
玄色鎏金仙鶴的大氅落下,少年用髮帶紮起頭髮,輕薄的白色中衣襯托得脖頸修長,他閉了閉眼,而後轉眼看她——
“闕兒,看來我必須懲罰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