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010

緊接著,一聲淡笑後,

“誰又惹我們家小公主了?”

江聆動作僵住了。

身後叩門的顯然是個男人,但她聽得出來,這不是傅妄的聲音。

傅妄的嗓音比他更加潤冷,語調雖然一樣的溫和禮貌,但傅妄的溫柔裡有陰戾腹黑的一面。

那是他從年少輕狂到家財萬貫這一路走來,被功利社會磨出的一點鋒利的稜角。

而這個人的聲音更加像溫醇的老酒,透著一種成熟包容的氣度,沒有一絲多餘的煩躁之氣。

老紳士。

江聆不自覺聯想到這個字眼。

吳捧月看見門外的人,抱起手臂傲氣地哼了一聲,“又關你什麼事了,我教訓一個酒店的工作人員你也要管?”

江聆默默點頭。

“……”

那人不經心地收回視線,彷彿剛才只是隨意多看了一眼。他答非所問道,

隔了片刻。

可眼前的人畢竟是吳捧月的親哥哥。未來傅妄和吳捧月商業聯姻,他怎麼可能對傅妄身邊的花花草草視而不見。

“你不回他電話,是不打算去了?”

付楚媚一見鍾情,現在還保持關係的好好情人。吳捧月大小姐的親兄長,吳世龍家的大少爺,港城無人能出左右的頂級豪門二世祖。

而後手撐著地板,慢慢地站了起來。

這麼近距離看,吳斐回比雜誌照片上要好看不少,是端正溫和的長相,眉目舒朗,面板白皙,越看越能品出成熟男人的味道。

她實在不認為眼前的男人會和付楚媚長久保持關係。所以,她沒有必要刻意逮住這條線去和他拉近關係。

“爸剛打了電話,說打你的手機也不接。家裡晚上有私宴,二叔也要過來,還有你的傅哥哥。”

跟傅妄一樣。

他們一家人,都不像會把小人物看在眼裡。

男人一手放在褲兜裡,垂眸掃過半跪在地上的女人。

真要算起來,他比傅妄的水更深。

她身形削廋,曲線玲瓏。

江聆離開房間,在走廊口的樓梯間旁靠牆站了好一陣。

“跟我一塊回家了,傅妄都進咱家大門了,你還在這裡耽擱。”

“天氣熱了,少為這些事兒動火。一個小員工而已,說兩句就可以了。”

露出的小半個側臉乾淨清麗,淡紅色的掌印在她白皙的面板很刺眼,一縷碎髮繞過小巧的下巴,看著很可人憐。

皮鞋踩著地板的腳步聲慢慢靠近,江聆嗅到若有似無的古龍香水味。

興許是聽見傅妄的名字,吳捧月滿是怒火的臉上一點點變得溫和,她不自然地收斂住渾身的戾氣,彆扭地解釋道,

“那個跟這個是兩碼事。我晚上當然要回去的,現在有事兒才沒接他電話。”

吳捧月猶豫地在他和江聆之間來回看了看,妥協般說,“我知道了。”

吳捧月注意到他在打量江聆,剛被岔開話題的好情緒頓時煙消雲散。

男人溫厚的聲音直朝向她,沉聲道,“快起來吧,小心地板上的玻璃扎到腿。”

“付楚媚跟我說過你,沒想到這麼巧,今天就遇到了。”

吳斐回:“剛聽見我妹妹說了幾句,你也認識傅妄?”

江聆直起腰,一隻手握著另一邊的手肘,不動聲色地打量他。

江聆推測不出吳捧月把她和傅妄的關係說到了什麼程度。

江聆反應了兩秒,往後偏了一下頭。

半跪太久,她兩條腿都麻透了,回過身朝男人輕輕彎腰道謝。

她點頭,“嗯,剛才,感謝您的解圍。”

吳捧月蠻橫地一字一頓地回,“不可以。”

走到門邊,吳捧月冷冰冰對她說:“江聆,你別以為事情就這麼完了。”“……”

她曲下腰錘著自己的腿緩著麻勁兒。

她顧不上麻痺的雙腿走得一腳深一腳淺,頭也不回往門外去。

吳斐回看著她溫和地笑了笑,還真有股付楚媚口中形容的,如沐春風,風度翩翩的感覺。

“你叫江聆?”

酒店走廊暗紅的地毯上,一雙皮鞋慢慢入畫。幾分鐘前才聞過的古龍香水味也飄進了鼻尖。

她煩躁地質問他,“你眼光也差到這種程度了嗎?”

江聆緩緩抬起頭,果不其然是方才出言幫她脫困的那位先生。她道謝時沒有看清他的臉,現在仔細一看,眼前的人果然是吳斐回。

為免招惹麻煩,江聆謹慎地開口道:“算不上認識吧,只是短暫接觸了一下,他可能已經把我給忘了。”

吳斐回微微點了下頭,眉眼平順,看上去像已經相信了江聆的話。

他悠悠地說起了過往,“我跟傅妄認識也有幾年了,除了我們家那位小公主,他身邊就沒出現過別的女人。”

“………”

“你跟他,應該不只是認識而已吧。”

話鋒不經意間一轉,他身上的壓迫力如同開了十成馬力,壓得人難以自如呼吸。

江聆強忍惶然,冷靜應答:“傅先生也可能有過別的女人,只是沒讓您知道而已。”

“我就是個普通人。”

他忽然笑了,“別緊張,我妹妹現在和他連男女朋友都還算不上。”

“他有點兒別的心思也很正常。”

江聆:“……”

看來他已經預設了她和傅妄就是發生過關係。怎麼解釋,開脫,他都聽不進。

江聆:“傅先生和吳小姐很配,其他人可以偶爾出現一下,但不可能介入他們當中的。”

她擺明了要把自己從他倆之間摘清出去,一點兒關係也不願牽連進去。

吳斐回看她怕極了自己會對她做出惡事。

他彎唇親和地笑著,不自覺地安撫,“江小姐真的不用這麼緊張。我妹妹和傅妄會不會結婚還不一定,我管他的私事,多此一舉了。”

不一定?

想到吳捧月對傅妄的一心一意,勢在必得。

江聆從他口中的這三個字裡品出了一種完全相反,難以言說的,對傅妄的不滿和敵意。

難道吳斐回做為哥哥,其實是不希望吳捧月跟傅妄在一起嗎?

他遞了一張黑色名片給她,上面有他的姓名和電話,江聆晃神地接過。

吳斐回:“怎麼說你也是付楚媚的朋友,有事情可以聯絡我。”

就因為是朋友,才更不可能聯絡他。

江聆抿唇,把出於禮貌下意識接過的名片又給遞了回去,“我好像,沒有聯絡您的必要。”

吳斐回的手已經插回了西裝褲的口袋,垂目平靜地看著她,意味深長說:“總會有的。”

————

夜晚吳傢俬宴。

□□院裡支了幾張桌,鋪著紅白桌布的桌面上擺著各種各樣的西餐甜點。

燒烤架噗呲噗呲冒著煙火氣,讓沁涼悠然的夜晚多了幾絲炙熱的溫度。

今夜來的客人並不算多,都是吳世龍最親近的家人和朋友。因為彼此間關係熟識,大家也都沒繃著臉面講客套話,說說笑笑地聚了幾堆,氛圍很自在。

偏偏傅妄不在其中,兀自坐在庭院後的游泳池旁抽菸。

他大多時候都很合群健談,遊刃有餘地周旋在黑白混沌的名利場裡,按時按點像機器一樣工作,永遠清醒有力,理性果斷,絲毫不會讓人覺得他疲倦於此。

但近來,他無堅不摧的身上似乎混進了微末的倦怠和空虛。

那感覺很少很少,少到只有他的助理和永遠盯著他的吳捧月發現了。

肩膀被一隻小手輕輕拍了下,緊接著是她嬌柔的聲音從頭頂飄過,“你怎麼不跟他們一起聊天了?覺得沒意思麼。”

傅妄把煙按滅了,在她牽著裙襬要坐下之前站了起來,握住了她細細的手臂,“別坐,地上髒。”

吳捧月感受著他手掌溫熱的觸感,握著自己冰涼的面板,心臟砰砰直跳。

她今年已經滿二十二歲了。

之前的四年在美國留學,外國風氣開放,比不了國內。身邊九成的女同學都談了男朋友,連那方面的事情都體驗過許多次,她還是個單純天真的小女生,對愛情充滿嚮往和期許。

而這所有的願景和她刻意保留的純潔,其實都是為傅妄一個人。

她亮亮的眼睛仰看著傅妄,假睫毛彎起的弧度很誇張,像一朵過度綻放的太陽花,

“傅妄…”

“我已經滿二十二歲,不是小女孩了,你……”

傅妄:“知道,所以平常要學著成熟點兒,別再像個小孩一樣耍脾氣。”

他說的,和她心裡想的完全不在一個頻道。很久以前,傅妄就像拿她當妹妹,現在她長大了,他還是拿她當妹妹。

吳捧月變得有點兒急躁,他鬆開了她的手,她就反手緊抱住他的手臂。

“我不是要說那個,傅妄。”

他眼神很沉靜,一點波瀾沒起,“先回去吧,他們估計到處找我呢,出來抽菸有一陣了。”

他一再故意的岔開話題讓吳捧月突然意識到傅妄或許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不願意面對她。他不想說好,也不想否認。

她的家族背景幫了傅妄太多,從他只是一個小小的暴發戶,到港城屈指可數的年輕企業家,他們家就是他最堅實的後盾。

他發家所需的資金,機會,商機,能力,人手,哪一個曾經的吳世龍沒有經過手。

所以他對自己的溫柔與好,很可能也是與這些利益掛鉤而不得不戴上的虛偽面具。

思及此,再聯想到那個女人。

吳捧月心中滲出不安,她一直以為傅妄只能是屬於自己的,沒有任何人能從她這裡搶走他。

她甚至沒有想過一種可能,傅妄根本從不屬於她。

吳捧月雙眼凝重地看著他,“傅妄,我要你跟我解釋一下,那個叫江聆的是怎麼回事?你在遊輪上是不是跟她有過關係。”

傅妄聞言,眉心輕微皺了一下,似乎在詫異吳捧月竟然知道遊輪上的事情,並在這時突兀地詰問他。

隔了幾息。

他懶懶地笑了,若無其事,“你聽誰說的?”

吳捧月:“商義跟我說的。”

商義當然不知道江聆的姓名和工作,他只見過江聆的身材和臉。

但只要知道傅妄身邊有這個女人的存在,轉達給吳捧月,再稍微推想一下。

遊輪港口與滿月酒店相鄰,派對前幾天晚上又才捉到江聆引誘傅妄未果,派對的工作人員也是抽調的酒店職員。

如此一聯絡,吳捧月理所當然想到江聆。

再次入住酒店後,她裝模作樣地詐了江聆幾句。即使江聆隱藏得極好,謹言慎行,小心翼翼,但“捉姦雷達”開到最高檔的吳捧月還是拿住了分毫端倪。

江聆和傅妄,的的確確有關係。

吳捧月額頭邊卷的碎髮亂了,傅妄抬手幫她溫柔地挽到耳後,“別信那些人瞎說。”

“她也承認了。”

“傅妄,你糊弄我。”

吳捧月的聲音裡不知何時沾了溼潤的哭腔。

傅妄的手僵在她耳側,過了須臾,慢慢垂下,平聲問道,

“她,承認什麼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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