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059

“你說啊, 說一句你是我女朋友,不然你管我這麼多做什麼?”

“你跟別人相親, 我都沒中途插手。”

江聆:“……”

就在他兩人對峙的這一刻,樓梯間裡傳來了曖昧的聲響,從頂樓的隔間上方,先是撕扯絲襪的聲音,然後再是各種激吻的黏溼的哼叫聲。

“嗯…嗯……”

“都溼了……寶寶…你好美……”

江聆聽的耳朵瞬間紅了,撇開頭。

娛樂會所就是這樣, 夜越深,野鴛鴦越多。

她有點不自在地說:“出去了。”

樓上的響動激烈熱情,實在太引人注意, 就連剛剛那個讓江聆為難的話題, 都從腦子裡不知不覺地消散了。

包廂內,四個陪酒小姐一個比一個豔麗性感,兩個在臺上跳舞,穿著內衣大小的背心,和黑色熱褲,伴著靡靡音樂妖嬈舞動,還有兩個在港城某警署署長,和某警官廳長懷裡,殷勤地陪酒媚笑。

“今後會所該裝標牌了, 公共場合, 影響不好。”

————

傅妄忽然勾唇一笑,眉眼溫和有禮,他順手接過女人遞送來的酒杯,喝了一口,然後說:“當然了,我就是個做生意的,也不懂這些,還得靠幾位貴人幫幫忙。”

“傅總,喝酒。”

“下午還一副風輕雲淡,什麼都不在意,問是不是男女朋友,也說不是,然後一聽他有情況,來的比曹操還快。”

————

他喝了酒,不再裝清高,就是給了他們面子,那兩人便不再故意為難他,繼續奏樂繼續舞。

又一人說,“傅總壓根沒結婚,哪來的家教。要我說,在外面何必拘著,自由點又怕什麼?”

傅妄看著她。

他說的十分清晰,但有些人自己髒,也見不得別人潔身自好。

從會所回花店的路上,付楚媚還調侃,說他們兩個人吵架吵地像打情罵俏,跟小夫妻一樣。

江聆:“……”咳。

兩位舞女對視一眼,穿豔紅色背心,黑絲短裙的小姐先停下了舞動,慢步走下閃著幻光的舞臺,彎下腰給他倒酒。

那兩人明裡暗裡地開口打壓他,暗示他有求於人,就應當擺出求人的姿態。

某人調侃,“傅總家教嚴啊。”

付楚媚:“老闆,今晚上去哪兒?”

江聆悶悶地不說話。

“嘶,這醋吃的。”

她靠坐在傅妄身旁,遞酒給他,身子軟軟地倒靠著他的肩膀,但又不敢真的鬆了力完全倚在他的身上。

她胸`前的雪溝因這個動作而更加深邃,打卷的長髮垂在半空中,一搖一搖,妖嬈迷人。

江聆說:“沒吵, 我問了他幾句而已。”

他抬手, 用小指轉了下耳洞,煩躁地說:“走吧。”

“欸,上面跳舞的,還不來陪陪傅總,酒也沒倒。”

“至於吳家更不用說,要找點兒東西出來可比登天還難,就算找出來了,更難還在後頭。”

付楚媚靠著她耳朵邊小聲問,“欸,你們到底是吵架了,還是吵了又和好啦?”

付楚媚:“……”

傅妄一時沒有動,神色淡淡,微微繃著的下頜線和高挺的鼻樑骨,面板冷白無暇,清冷禁慾,女人如此近距離看他,看得有點著迷。

他也確實被攪得心裡煩亂, 現在得到答案,恐怕也不是他想要的。

傅妄坐著幹抽菸,頭都沒往臺子上舞動的兩人抬起過。

兩人在這家會所工作多年,自家老闆她們很瞭解,傅妄在會所裡也跟其他人聚過,她們這些跳舞陪酒的,多的是對他別有用心的人,傅妄一次也沒和她們中任何人有過親密接觸。

付楚媚:“嘖嘖,還沒吵, 都快打起來了。”

“傅總,案是立了,後續能不能順利定罪,這不還得要證據麼,那可都是些幾年前的案子了…”

資本家啊,小心眼啊,臉皮薄啊,還死要面子啊。

旁邊的兩人目光灼灼地盯著傅妄,就像酒席上敬酒的貴客,等待接酒的人乾杯,一飲而盡。

兩個舞女皆是一愣,比起兩位官圈大佬大腹便便,油膩好色的模樣,清俊冷欲的傅妄當然比他們好太多。

“外出送貨超時一個半小時,缺的時間你下班要補。”

江聆確實自己被自己打了臉,聽她絮絮叨叨,繃著面子不吭聲,“…”

江聆:“今晚上,你加班。”

那時候她們在化妝間裡閒聊起,還說傅總是性冷淡,對女人沒興趣。也有人說,傅總那是精神潔癖,嫌她們這種在夜場工作的女人身上髒,所以不想碰她們。

傅妄笑了笑,說:“別了,家裡有人,確實嚴。”

女人見他酒也接了,無論自願與否,或是熱意逢迎,就是有那方面意思,她於是越發大膽地抱著他的手臂,整個人往他身上蹭。

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刺鼻濃烈。

在這一瞬間裡,傅妄想到江聆身上的味道,是一股自然清新的花香,她終日泡在花店裡工作,與鮮花為伴,身上像被花香薰入了味,好聞得不得了。

下一秒,女人聽到他冷冷淡淡地說,

“坐遠點。”

女人一愣。

“如果你不想丟工作。”

他不多廢話解釋,只撂了這兩句。

看著傅妄略帶嫌惡與不悅的表情,女人立馬反應過來,老闆是厭惡她們,剛才只是演演戲,她嬌笑著的一張臉微微僵硬,而後灰溜溜地往遠處坐了。

酒局結束良久。

傅妄被灌了一瓶烈酒,有點醉了,神志昏昏沉沉。

他坐在車裡給江聆打電話,手搭在方向盤上,修長冷白的指節泛著紅,盯著前方街景的眼神晦暗迷濛。

彼時,江聆正在火鍋店和付楚媚吃夜宵,周圍一片市井的喧鬧。

“喂?”

“傅妄。”

“你酒局開完了?”

他意識雖然還算清醒,但反應比平時遲緩許多,嗓音啞啞的,“嗯……”

江聆停下筷子,抽了一張紙搽嘴,他都沒問什麼,她自顧自地報備回答,“我現在在外面吃飯。”

傅妄語調懶懶,混雜模糊的醉意,

“你能來找我嗎?現在。”

她頓了一會,說,“可能要過一陣,我晚點去找你吧。”

傅妄:“現在不行麼。”

從粘膩模糊的語調,和反覆的語句內容,江聆聽出他喝了酒,還有些醉。

她看看面前一大桌還沒下鍋的菜,付楚媚一個人肯定吃不完,“現在不行。”

“可是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

“嗯。”

“你會來的,對吧。”

江聆:“嗯。”

“我在會所門口等你,喝了酒,我開不了車。”

都說好了,江聆理應掛電話,一聽到他還在會所門口,還待在車裡,她問:“你司機呢?”

傅妄:“一個人來的,沒叫司機。”

江聆:“你怎麼不在會所裡等,車裡悶。”

傅妄:“裡面好吵。”

“……”

“而且……”

“裡面有人想佔我便宜。”第一回見傅妄真醉,說話感覺像在跟她撒嬌,語氣委屈巴巴的。

江聆笑了,像個姐姐一樣囑咐他,“那你快把衣服穿好,車門鎖好,免得人追到外面來佔你便宜。”

他停頓了好一會,莫名其妙地說:“…已經來了……”

“嗯?”

“傅妄?”

聽筒那頭沒了聲音,江聆一看手機屏,不知何時已經斷了,她再打過去卻是關機狀態。

不會真有女的主動來找他吧,然後趁著他喝醉……

付楚媚看她擺弄手機的模樣和臉上的表情,一種不祥的預感再次躥起心頭,“老闆,你咋又來了?”

“又要去找你男人?”

江聆乾笑了下,矢口否認,“不是,就是他電話打不通。”

多麼熟悉的說辭。

加了一個多小時班的付楚媚這回學聰明瞭,小聲地念唸叨叨,說江聆口是心非,明明在意傅妄在意地不行,還非裝風輕雲淡。

今天下午失控後,在她面前裝了一回,晚上這會打不通電話,還跟她裝。

“你要不去找找他?反正你下午也去了,再去一回,就當複習。”

江聆捏起筷子,涮土豆片。

付楚媚盯著她心不在焉的眼神,心說,看你撐多久。

江聆涮了幾下後,把土豆片放進碗裡蘸調料,剛要低頭去吃,付楚媚叫住了她,“老闆,東西熟了嗎你就往嘴裡送,這是土豆,不是鴨腸。”

江聆愣住了,反應過來後緩緩地放下了筷子。

付楚媚說,“去唄,反正你們晚上不是也約好了,早一點晚一點也沒什麼,我吃不完會叫老闆打……”

殘風捲落葉,對面的座位已經空了。

江聆到會所門口,傅妄的車停在很顯眼的位置,周圍有零星路過的行人。

她拎著包包走到車門旁,透過車窗看見他調低了靠背,半躺在駕駛座,領口的扣子開了三顆,臉上微微泛紅潮,手臂橫遮眼睛。

而他電話裡講的,所謂鶯鶯燕燕,全都是糊弄人的空話。

江聆拉了一下車門,發現門沒鎖,她坐到副駕駛上,傅妄一動沒動,彷彿醉暈過去了。

她側回頭,喚了他幾聲,“喂,傅妄。”

他沒反應。

江聆不會開車,她俯下`身,去摸他口袋裡的手機,想打電話給他的助理,讓他來接他們兩人回家。

冰涼綿軟的手貼著薄薄一層布料,摸到他緊實熱燙的大腿。

江聆感慨還好他現在沒醒,不然自己現在這個姿勢,活像佔他的便宜。

一邊沒摸到,她往更遠的另一邊摸。

摸著摸著,傅妄給她摸醒過來了,眯著眼,看見她半趴在自己身上的姿勢,還有盯著他,微微閃過詫異的清豔臉頰。

密閉車廂裡的對視,燈光昏暗。

她身上幽靜的花香緩緩鑽進鼻端,一頭濃密烏黑的直髮鬆軟地鋪在他的胸口,領口裡的雪軟抵著他,她的右手還放在他的大腿上。

傅妄看著她清透的雙眼,瞬間清醒了些,又彷彿更迷醉,

“你來了啊。”

江聆:“你糊我,根本沒人找你。”

傅妄:“開個玩笑。”

江聆動了下,想把手從他的口袋裡抽出來,“……”

傅妄偏按住了她的手,打趣問:“在我身上亂摸什麼呢,拉鍊又不在那邊。”

江聆作勢掐了他一把,“我找你的手機。”

傅妄:“我助理早下班了。”

他的助理兼做司機。

江聆:“那你想怎麼辦?喝酒不開車,我也不會開車…”

傅妄說:“就住附近吧,我頭好暈。”

江聆看他的頹樣,說:“最近的酒店離這裡還要走一段路。”

傅妄微微仰著下巴,眯上了眼,“嗯……”

江聆可背不動他,“你還行嗎?”

傅妄:“不行了,今晚上你自己動吧。”

江聆狠狠拍了他一下,臉紅了,“我是說,你還能不能自己走過去?”

傅妄:“這個可以……”

江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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