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058

江聆打車到了會所, 一路徑直走到五樓vip層的廊道口。

付楚媚正坐在茶水間旁的椅子上等她,一看見她來了, 趕緊放下水杯站起來,一邊順勢瞄了一眼表。

豁,六分鐘。

這可真是太迅速了。

還裝什麼不在乎?

明明這麼在乎。

“包廂在哪邊?”江聆往兩側的廊道各望了一下,冷聲問道。付楚媚先沒直接告訴她,而是遞給她一杯涼茶,“你先冷靜一下, 跟我說說你打算怎麼做?總不能直接闖進去吧?萬一裡面有點不可言說的畫面……”

好的,到她手上的水杯變形了。

付楚媚想笑也不敢笑,等著她開口說話。

江聆的聲音冷得像冰, “先帶我過去吧。”

江聆擋開他的手,忍了又忍,終於沒忍住質問他,“你談生意,就來這種地方談?”

“別板著張臉,有什麼話就直白點說。”

傅妄看著她,一手插在口袋裡,閒閒地打趣她。

付楚媚感覺她老闆下一秒就要開門衝進去似的,“我們還是在外面等一下吧,等服務員進去,趁機可以往裡看一眼。”

“幹闖進去的話……”

傅妄笑,注視她氣急敗壞的模樣,懶懶散散地解釋,“這會所可是合法的,沒有你想的那些業務。”

傅妄點頭:“行,那你趕緊回去吧,天都快黑了。”

江聆:“……”

“這麼想我了,特地來找我。”

他們走到一間標有vip0507房間的門口,付楚媚拉著她的手臂, 對她說:“就是這裡。”

江聆:“陪酒的總有吧。”

付楚媚點點頭, 挽著她的手臂, 把她往左側的豎向走廊領。

江聆:“嗯……”

傅妄盯著她對自己如精密儀器一般的打量和檢查,又看了看她放在包廂門上的手,挑了下利眉,他彷彿瞬間理解了一切。

隨之,她下意識地上下掃了掃他的衣著打扮。

江聆回過頭,也有點吃驚他此刻居然不在裡面。

她問,

江聆偏頭,瞥一眼包廂的門,裡面的靡靡之音和女人的嬌笑聲持續不斷,好撩人,就連她都聽得心神微亂。

“我走了,你還要繼續談生意,是嗎?”

所以一開口,就是口是心非。

可真正面對傅妄的時候,聽著他吊兒郎當,似是而非的話,一口氣又發不出來,連質問都問不出口,因為江聆找不到支點,她才拒絕了他四五次,被他發現自己其實很在乎他,她的面子往哪裡放。

包廂裡面燈光變換, 紫粉紅藍, 音樂聲也很大,放的是一首撩人的慢舞曲。

江聆一本正經:“我是來談工作的,沒有特地找你。”

每間包廂的門上都有一道豎形的磨砂玻璃,模糊能看見裡面的一些景象。

付楚媚倒吸一口氣,他們還真旁若無人。

她捂著嘴,慢慢地從那塊兒包裹著他們濃烈情感的矩陣裡退步而出,以免近距離看戲,被喂一把狗糧。

付楚媚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側身退進門框角里,呆愣愣地看著來的人。

傅妄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那應該談完了吧。”

“行…”

白襯衣上沒有吻痕,褲子上沒有不明褶皺,面板乾淨,髮型利落沒有亂,好像暫時,以肉眼可見,沒發現什麼大問題。

他指節抬著她的下巴,拇指摸了摸她軟軟的閉緊的唇,“別都憋著,嘴唇都快咬破了。”

江聆抿緊唇,她接到電話,跑來這裡,當然是很生氣的。

傅妄:“現在的會所都有,不犯法。”

付楚媚不動聲色地給江聆遞了個眼色,傳音入密,現在怎麼辦?

江聆從她那兒接過視線,心想,他能出現在這間包廂的門口,就代表付楚媚沒有認錯人,他就是這場局的參與者之一,只是此時此刻,沒有在屋裡,而是在屋外。

江聆寡淡地應了一聲,心煩意亂,抬腳要走,傅妄擋住她身體沒讓。

江聆:“就是這種…不正經的地方。”

其實也不是不行,就怕場面尷尬。

江聆眉角隱隱跳了兩下,她實在等不了, 抬起手,放在門把手上, 就要往裡推,身後一道懶懶的聲音傳來。

“怎麼來這兒了?”

傅妄咧嘴一笑,“當然了,應付這種生意局就是我的日常。”

傅妄明知故問,“哪種地方?”

傅妄:“你到底要說什麼,不講清楚,我沒法解釋。”

行,就是故意的,裝傻充愣。

江聆往包廂裡指了一記,“你們在裡面談生意,那幾個陪酒是你叫的?”

傅妄盯著她,笑眯眯,“你怎麼知道里面有陪酒小姐,你進去過,還是找人監視我?”

站的遠遠的付楚媚被老闆她男人的一記眼神殺cue到,立刻裝看不見,默默地轉了個身,低頭玩手機,喝茶。

江聆聽他一再扯開話題,火越燒越旺,一把扯住了他的領帶,把他往下拉,

“別管我怎麼知道,是不是你叫的?”

領帶勒得脖頸緊緊的,他血氣上翻,與她對看的眼睛黑亮幽深,卻帶著冷痞邪異的愉悅,“我沒叫,寶貝兒。”

江聆:“你是不是在那間房裡?你在裡面就別想脫干係。”

“別人叫了,你不能說不嗎?”

“她們穿那麼少,你沒看嗎?”

傅妄承認:“是看了。”

江聆牙關一緊,把領帶在手上繞了半圈。

他喉嚨裡發出一聲悶哼,像享受,又似痛苦,眼下的面板像縞潮時一樣泛出紅潮,這是缺氧的徵兆。

“別勒了,再勒要休克了。”

江聆的手漸漸地又鬆了力,“……”

傅妄捏起她的手,放在唇前貼著,“還沒看出來,我們家寶貝也是個醋缸子,跟我真像。”

江聆:“別碰我…”

傅妄:“……”

看來真生氣了,得好好哄。

江聆見他耍賴皮,話也不說清,轉身就要走:“我走了,你繼續談你的生意。”

傅妄及時拽住了她的手腕,帶著她往樓梯口去。

付楚媚探頭看了看兩人,沒一會,會所的老闆出現在她身後,跟著她望去的方向看,紅唇叼著煙,口齒模糊地問,“你看什麼呢?”

付楚媚來這送了很多次貨,和女老闆都處熟了。

她瞅了瞅那間包廂,問,“老闆兒,你們那間包廂裡都有誰啊?”

女老闆思索了幾秒:“大客戶,不能聲張。”

付楚媚撒嬌:“告訴我一點嘛。”

女老闆半遮半掩地說:“都是上面的人。”

付楚媚:“傅總也是上面的人?”

女老闆愣了一下。

付楚媚:“他剛才出來,我看見他了,我們花店的老闆,不是和你們老闆有點關係嘛,所以我好奇問問,就問問有沒有女的,有沒有亂七八糟的人。”

“客戶都是男的,我們老闆跟他們不一樣,不是一個圈裡的。”

付楚媚點點頭,“……”

那八成是混官圈的人。

“所以,還有女的嗎?”

老闆回:“當然有了,那些人最愛叫小姐,就喜歡年輕漂亮的陪著喝酒。”

付楚媚:“…怪不得我老闆生氣,這男的談生意,一天得見多少美女,多少誘惑。”

被傅妄拉到了樓梯間裡,江聆掙扎不開他的桎梏,一直擰動手腕,發脾氣道:“你有正事忙,管我幹什麼?”

傅妄沒辦法,把她的手按在牆上,才能好好跟她說話,“乖,冷靜一下,別生我氣,我回去跟你好好解釋。”

江聆:“沒什麼好解釋的,解釋了今天,解釋不了明天。”

“你是個商人,要談生意,這種事對你很尋常了。 ”

也許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更過分更噁心的事都有。

陪酒小姐是個什麼架勢,穿幾片布料,貼在人身上喂酒的。

她相親是糊弄魯雲,也想氣氣他。

但溫簡要跟她牽手,她一點沒碰。

想到他在外面跟各種花枝招展的女人碰來碰去,親親我我,江聆心裡只有反感。

傅妄:“誰說尋常了?我在外面人眼裡,是有家室的人。”

江聆扭動身體,他的肩膀緊壓著她,一身的酒味和男人味逼在她鼻尖。江聆急於想從這裡逃走,“鬆開我,我不想聽你講這些。”

“唔……唔……”

傅妄實在氣不過她左耳進右耳出,直接覆唇在她的嘴上狠狠吸咬了幾下,堵得她沒法正常呼吸,江聆憋了氣,他離開後她才暫時安生下來,迷濛恨意的眸盯著他,大口地調整呼吸。

傅妄看她眼裡透出的冷冷嫌棄,嘖了聲,不爽地說:“我他媽跟那些老不死的約局還不是為了你。”

好久沒聽見他講髒話。

“什麼意思?”

傅妄:“你不看新聞?那兩個欺負你的人進牢了。”

“是你找人弄的?”

怪不得,她看新聞上定的罪,有多半都是幾年前的罪,而且類別很雜,證據卻很周全,要不是有人刻意調查過,把它們翻出來,這些東西怕是一輩子都不會有人發現。

想想這兩位少爺當年能把這麼多罪名壓下,肯定是在圈裡有人脈,現在要翻盤制裁他們,當然就需要更厲害的人脈網。

傅妄是經商的,和官圈打交道,興許這還是頭一回。

江聆抿了抿通紅的唇,“……真的?”

眼見這誤會她終於弄清了,傅妄哼笑一聲,開始陰陽怪氣,“假的,都是騙你的,我瞞著你在外面吃喝嫖賭。”

江聆:“……”

“你把我鬆開。”

傅妄沒松,偏了下的腦袋,鼻尖約莫蹭過她鼻子,“不生氣了?”

江聆:“……”

看來沒有生氣了。

傅妄鬆了她的手腕,扯了幾下勒緊的領帶,笑聲道:“今天這飛醋吃的,我命都差點搭進去。”

頓了片刻,江聆想問:他們倆進牢裡,那吳捧月呢?但她沒有問。

傅妄:“我得回去了,晚上跟你細細說。”

沉默了半晌。

江聆不說話,傅妄嘴上說要走,也沒有真走。

她看著他,傅妄微微豁開的領口露出了白皙漂亮的鎖骨。

江聆默不作聲地把他扯開的領帶給他繫了回去,凌亂的領口也溫柔地幫他整理好了。

她冰涼細軟的指尖劃過他的喉結,鎖骨。

傅妄垂著眸,眼瞳深黑,“真兇啊,小女朋友。”

勒得他差點要窒息了,又難受,看見她為自己吃醋氣惱的臉,窒息的感覺又變得好爽。

江聆:“我是你姑奶奶,別亂叫。”

傅妄:“嗯……”

江聆:“衣服穿好了,別讓人亂摸,眼睛也不準亂看。”

傅妄挑眉,“你是以什麼身份,這麼要求我?”

江聆:“……”

傅妄:“你不回答,我也不回答,也不答應。”

“再說,包廂裡跳舞的小姐確實還…”

江聆:“傅妄——”

他笑哼了聲,緩緩托起她的下巴,

“你說啊,說一句你是我女朋友,不然你管我這麼多做什麼?”

“你跟別人相親,我都沒中途插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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