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是非是是非，人情是人情
“圓圓，剛剛縣令大人找你幹什麼？沒有為難你吧！”
一上馬車，趙啟明二人就一臉擔憂地問道。
宋圓圓想到鄭遠安煞有介事地支開旁人，支支吾吾就為了找她討要一甕美容養顏茶，也是有些意外。
“沒事，大人就是幫她夫人問問我還有沒有蜂蜜柚子茶。啟明叔，你明天再幫我給縣衙送一罐過來。”
一聽是這麼個事，兩人都放了心。
“好，明日送完我就回。”
馬車裡的宋圓圓閉眼假寐，腦子裡卻陷入了沉思。
這段時日，她實實在在感覺到了抱大腿的好用。
若不是借鄭縣令和鳳林鄭家之力，她有再多的想法，也只能是想法。
她雖然是兩世人，可是前世的生存環境，基本能勞有所得，夜不閉戶，每日最多的憂愁就是下一頓吃什麼。
最大的不快，不過是偶爾跟同事之間的口角。
這一世呢？
爹爹在之前，她還沒有前世的記憶，那時候，就被她娘當閨閣小姐養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兩世人，說到底，不過虛長了些年歲罷了，她時常覺得，人情世故，趙小翠都比她要通透。
嚐到了借力的好處，她如今更加不想放過。
縣令大人跟鄭二爺不一樣，明顯的，他出自傳統的世家大族，對商賈之事毫無興致。
縣令大人瞧著和藹，實際上，跟宋家也就那麼點互相利用的交情。
家裡的蜂蜜柚子茶就兩甕了，好不容易送上來的交情，這該怎麼攀上去？
“快，圓圓回來了！”
“好你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小丫頭片子，你可終於回來了！”
“你快出來，別以為不下馬車就可以躲過去了！”
她幹嘛了？誰躲了？這車都還沒停穩！不是，外面誰啊？
宋圓圓莫名其妙，站起來就想衝出去看個究竟。
趙文成抬手把她按回座位上，“我跟啟明叔先出去看看。”
說完，趙啟明和趙文成就先跳下了車。
攔路的是秀姑和秀姑的女兒吳寶珍，就是白日裡才在添糖齋與人撕扯的那位。
他們攔車的位置很巧妙，馬車位置將將在村口，離著宋家還有百來步的距離。
趙啟明拉過趙文成，小聲道，“我攔著秀姑，你趕緊去宋家找宋嬸。”
“你們倆幹嘛？想幹嘛？今天不把話說清楚，不準走！”
吳寶珍衝上前伸手阻攔，今日讓她丟了那麼大的醜，這場子她非得找回來不可。
“不知道寶珍姑姑想說清楚什麼？”
宋圓圓不知何時站在了車轅上。
“圓圓，你出來幹什麼？快回去！”
“好啊！”秀姑擼起袖子，“你個小丫頭片子！你還敢出來？”
“我為何不敢出來？你們在此處攔我是要做什麼。”
“做什麼？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你竟然幫著外人欺辱你寶珍姑姑，你還有臉回來？”
這道理真是絕了，宋圓圓直接抱手在車轅坐下來，晃著腿懶洋洋地道，“倒是不知道，我吃哪個裡，扒哪個外了？還有啊，我奶就我爹一個兒子，沒有女兒，哪裡來的姑姑？”
“好你個宋圓圓，平時瞧著不顯，倒是個牙尖嘴利的！你寶珍姑姑看你的面子才去照顧生意，你居然當眾下她的面子，快給你寶珍姑姑道歉，否則我絕不饒你！”
“你要怎麼不饒她？”
宋老太來了，後面還跟著好些村裡人。
“奶！”
宋圓圓高興地跳下來，順便給了趙文成一個幹得好的眼神。
“你個沒出息的，家門口有野狗你不會往家裡跑？馬車跑起來難道還攆不上野狗？”
“姓宋的，你說誰野狗？”秀姑可不依了。
“誰應說誰！”
“你給我站住。”
“沒走呢！”
宋老太一到，秀姑那點氣勢就被壓住了。見村裡該來的都來了，宋老太質問道。
“你倒是說說，你跟你閨女為何攔我孫女的路？要如何不饒她？”
“我如何不饒她？你問問你的好孫女，她居然在大街上公然下我閨女的臉面，幫一個外人，這讓我們的臉面往哪裡擱？讓我趙家溝的臉面往哪裡擱？”
“是啊，這確實不像話。”
“就是，圓圓啊，咱們在村裡再怎麼打鬧，在外頭還是要互相照應才是。”
“圓圓，這次確實是你不對了，咱們趙家溝才是你的靠山。”
難怪秀姑能在村裡大殺四方，她挺會避重就輕，拿捏人的短處。
宋老太正要噴回去，宋圓圓攔住了，總不能事事都靠她奶。
“我不對？那要不我搬走？”
“圓圓，你說的什麼話，住得好好的，搬什麼搬。”
“小孩子家家的，莫要說氣話，宋妹子，你可不能太慣孩子。”
“你給你寶珍姑姑道個歉，這事就過去了。”
村裡人有一個算一個，都加入了勸說的行列。
誰都可以走，這宋家可不能走，他們這兩個月靠著宋家賺的銀錢，快趕得上孩子們在外做工了。
如果生意能長長久久，孩子們就不用在外看人臉色，又能在家，又能攢到錢，他們就指著圓圓帶著大夥繼續賺錢呢！
眼見著村裡人口風又偏向了宋家，秀姑可不幹了。
“早跟你們說了，這宋家人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你們看看，這宋家小娃稍有不順就要走！”
“秀姑啊，你可少說兩句吧，你看寶珍也沒怎麼樣，都是鄉里鄉親的。”
“就是啊，這再吵下去，到時候不是讓別村的人笑話。”
“笑話，我怕誰笑話？！是啊，我在你們眼裡不就是個笑話嗎？我爹為了你們這些族人，棄我於不顧，對你們比對他唯一的閨女還要好，來啊，你們笑啊，你們說啊，反正你們也是說慣了。”
“這……”
“秀姑也挺不容易。”
“秀姑這每回都要把這事翻出來說一遍，也……哎！”
“那咱們也不能不認，這老族長也確實為咱們勞心勞力。”
“可是宋家也沒少幫咱們啊……”
“這也是，本來也沒多大的事，就是這秀姑也不可能聽咱們的。”
讓他們爭執也不是宋圓圓的本意，不過是把大家的價值攤在明面罷了。
“道歉呢是不可能道歉的，我方才說搬走也不過是玩笑話。好叫各位知道，是非是是非，人情是人情。
寶珍姑姑今日在東坊市與人打架都沒覺得丟了臉面，怎麼？是圓圓沒讓你繼續打架所以丟了臉面嗎？”
“寶珍與人當街打架？”
“怎麼回事啊到底？”
“你們到底姓趙還是姓宋？那姓宋的小丫頭片子隨便一句話你們就猜忌我們母女，哎呀，爹啊，你快起來看看啊，這就是你嘔心瀝血一心維護的族人啊！”秀姑說著就坐在地上捶地痛哭了起來。
宋圓圓可不管這些，她攙著宋老太上了馬車，大聲道“各位讓讓，讓讓，我們要回家了，下次再有事請各位弄清前因後果再說話。我這人學不會與人吵架，就不學了，就辛苦各位學學如何辨別是非。”
“走吧，拐叔。”
“駕！”
“啊！會不會趕車，沒見著有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