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彆扭
暗市中心，管理人員匯聚點。
帶著銀質面具的男子立身於大廳中央，面前便是那些個已經碎成冰碴了的人形軀殼。
劍光交疊，寒氣如注傾瀉而出，百米之內除那一人一劍，再無能移動之物。
“你那邊處理完了？”
“嗯。”青衍打了個劍花順勢收斂了劍氣，“和川陽的那個一樣，都不是本體。”
令牌那邊的顧書疑應了一聲，似乎是思索了一會才緩緩開口，“這麼說，這人是故意引起混亂了？”
青衍碎成冰渣了的殘塊收進了斂屍用的儲物袋，“老六那邊怎麼樣？”
“據來信說還在可控範圍之內。人魔兩界的新陣法已經完善得七七八八了，不過今年估計趕不上回來過年了。”
收拾好了東西，青衍轉身向外走，“沒說要不要再送點陣法材料過去？”
“就知道你要問，不過這事掌門親自去了，她讓你管好暗市的事情就夠了。”
也就是一年前開始，人界突然開始偶爾地會發生些奇奇怪怪的詭案，最開始的是一個妖獸襲擊人的事情。
說是一群上山砍柴的壯年小夥子，在下山的時候突然被兩隻暴戾熊襲擊了，整整三個人，最後全落得個屍骨不全的下場，據說現場找到的頭骨都被啃乾淨了。
雖說自從萬年前分開人妖兩界的河流融化，人族和妖族就已經開始慢慢混居，但能從妖界出來的都是些危險係數最小的，像暴戾熊這種危害性極高的種族都被劃定了專門的區域，無論怎麼樣，光他們自己是走不出妖界的。
這次倒好，直接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了兩隻！問題是還是從離妖界邊界比較遠的地方冒出來的。
但其實這事一開始還真沒引起太大的注意，因為事情發生的地方是個封閉的小山村，當地的官府沒見過這種妖族的獸類，只當是普通的野獸因為冬天找不到糧食才襲擊人，於是只是上奏申請了些人手，直接帶著普通的捕熊工具去的，結果去了數百個人，光是被熊當場咬死的就有三成。
人界這才察覺到不對勁，連忙找了就近的宗門申請支援，這才算平息了這事。
而自從這暴戾熊襲擊人的事情出來之後，仙界也開始注意到了這個問題，各宗門和人界積極商討，最終決定派了些人手去人界各處參與巡視，防止這種事情再發生。
可千防萬防的，最終還是沒防住，人界各地又出了些異種愧獸吞噬人魂的事情。
也不知道為什麼，原本只會襲擊修士的愧這次把目標轉移到了普通人的身上，而且老少不忌，吃了還會操控屍體繼續按部就班的行動，要不是一個無門無派的散修突然被襲擊，這事還真一時沒被發現。
再之後就是川陽發生的事情了。
川陽屬於繁花谷的負責區域，五個月前，在外巡守的繁花谷大師姐在川陽邊界的那一片沙漠中遇到了一個行蹤詭異的“黑斗篷”，一番打鬥之後本想留個活口帶回宗門，可這人卻突然自爆，直接就地碎成了渣，而當晚，官府就接到了王府發生慘案的訊息。
除去這幾項嚴重的，還有些被抓現行和被及時阻止了的，這次鬼市重開的訊息一被放出來就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恰巧這次的入口是在攬月宗管制的區域內，所以青衍就直接破了入口的陣法來了。
一來是調查一下川陽那個假宅靈的事情，二來就是直接把這試圖重新開起來的暗市給連鍋端了。
從暗市首領的居住殿內出來，門外已經裡裡外外的圍上了不少街巡部和陰司堂的人，只是這些人連青衍的身都進不了便被瞬間凍成了冰塊。
青衍行走其中也不管這些撲上來的小嘍囉，邊走邊給騰陽城威御司的人聯絡了一下，讓他們來直接把這些人帶回去。
想到了那個假宅靈的事情，青衍思索再三還是多問了一句，“那個…..她下山了？”
“……你問小師妹？”
“嗯。”
“好像是這樣，師叔今天給她放了一天假期，怎麼了？”
青衍想著當時看到的那個臉上帶疤的“男人”，揉了揉眉心，“我好像在暗市看到她了，和她一塊的貌似還有個逍遙門的小子。”
“暗市？逍遙門的人？”顧書疑疑惑似的輕嘖一聲，“你沒問問？”
青衍語塞，煩躁似的踹開了一個擋路的“冰塊”，“我這不是…也不確定嗎。”
顧書疑嗯了一聲，接著又道：“沒事，按照小師妹現在的境界來說，沐澤鏡之內也遇不上對手，況且還是在宗門地界之內。”
青衍悶悶地應了一聲。
顧書疑聽出他彆扭，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這都多長時間了？你這是打算彆扭到什麼時候？”
“我沒有。”
“嗯嗯嗯，你沒有。自從那次你差點和小師妹動手，這都躲了她快五年了。”
顧書疑和司篁是在探魂後察覺到真的樓易歡回來了的，其他人是聽燭親自傳信之後才知道的，而偏偏青衍知道的時候，正是因為宣蘭的事情和樓易歡攤牌的時候。
要不是當時聽燭給他叫走了，他還真就要和樓易歡動手了。
實際來說，他之前確實不怎麼喜歡曾經的樓易歡，可也只是覺得照顧孩子麻煩，並沒有討厭的情緒。
但自從和樓易歡一塊從宜山嶺辦了那個弒靈藤的事，親眼看到了樓易歡變得沉穩的模樣後，雖然面上沒怎麼表現出來，心裡還是挺為這小東西高興的。
可後來聽了宣蘭說的，曾經的樓易歡早就死了，現在軀殼裡的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時，他第一反應是惱怒，所以才會沒思考直接提了劍就要把人抓了再說。
這時候，師叔突然來了訊息，告訴了他另一個版本的事實。
自己曾經覺得麻煩的小師妹是假的，現在這個小師妹才是真的樓易歡。
他感覺自己做了一圈的蠢事，所以一時不知道怎麼面對樓易歡，雖然知道這事可能也不全是他的問題。
但沒辦法，他一向居高慣了，突然鬧出來這麼個烏龍，對他自己來說也是個打擊。
顧書疑沒聽到他回應，也知道沒必要再說什麼了，“我這邊的藥也配好了，一會見吧。”
話畢，顧書疑兀的有了個主意，“對了，師叔不讓小師妹回來太晚，你幫忙看著點，這孩子五年沒下山了，估計沒那麼容易收心。”
“……我？”
“只是帶句話，要不……你用個靈侍，或者令牌傳音也行。”
這邊說話的功夫，整個暗市目光所及之處都已經蒙上了一層薄冰，青衍抬頭緩緩撥出一口氣，瞧著那在空中四散的白霧，微微眯了眯眼睛，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