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暗市
對面這人帶了帷帽，薄紗之下看不清什麼模樣。
似乎只是試探，兩人來來回回過了十來招，等到樓易歡迎面一拳打過去的時候，一根極細的絲線纏上了她的手腕，像是有靈性似的控制她微微偏了方向，順勢卸了這一拳的力道。
樓易歡十分及時地剎住車，拳風激起來了帷帽的外紗，露出帽簷下的半張臉。
那人似乎是感慨一般嘆了一口氣，乾脆抬手摘下了帷帽，
“果然不能和你們這些體修比招式啊，太吃虧了。”
五年沒見，這人似乎收斂了些氣質，沒有那麼輕傲了，眉目清雋從容，倒是比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看著順眼了不少。
樓易歡挑眉，順勢收了拳站好，“又是偷溜出來的？”
“不，是光明正大溜出來的。”說著，祁瀾卿似乎是打量了她一番，“看起來這幾年你進步不小啊，至少磁場沒有之前那麼衰了。”
聽燭說過，她的衰運是因為透支了其他幾世輪迴的氣運導致的。
要想壓制住，除了和比自己更高境界的人一起，便是透過修煉得來的氣運彌補，自她從騰雲境步入襲天境後已經彌補了不少，如今倒是不會有那麼明顯了。
“先說說看，你不好好跟你師尊閉關養魂，又跑出來幹嘛？”
祁瀾卿掩飾似的清了清嗓子，轉移了話題，“知道暗市嗎？”
樓易歡皺眉，“你是指那個早就被明令禁止的，不定地點開放入口的黑色交易場？”
“沒錯。”祁瀾卿點點頭，“原本因為各仙家的禁止令，暗市已經近百年沒有開放過了，但最近也不知道從哪裡傳出來的，說是暗市換了新首領又要重新開張了。”
“而這次開放入口的地點之一，就在折靈淵。”
折靈淵她倒是知道，據說當年仙魔交戰，數千魔族於此殞命，這地方因此積攢了不少的煞氣。
後來為了化解這些煞氣，被稱為僧門“聖佛”的苦空大師帶領一眾佛子於此誦經，一千人不眠不休一個月才將這些煞氣淨化乾淨，法事結束，苦空大師也在不久後圓寂了。
這地方如今屬於攬月宗的管轄地界，從騰陽城西門出去，走個三四天就到了，不過因為山勢太險也沒什麼人去那。
樓易歡瞭然，目光落在他這一身明顯比以往更利落的穿著，還有那遮臉的帷帽，“你……不會是打算？”
後者不置可否，“你不好奇嗎？”
樓易歡哼笑一聲，“這話問得，好奇心誰沒有呢。不過你去那地方，真的只是單純的好奇？”
“嘖…….確實是有其他的原因。”
祁瀾卿頓了頓，接著道：
“前些日子在川陽，有一官紳家出了命案，一夜之間就死了五六口人。據倖存下來的管家說，是官紳花高價買來的一個‘宅靈’出了問題。官府的人請了修士去看，說這宅靈不是常見的靈物，而是用血肉滋養的邪物。”
“因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般都是些無門無派的江湖人士在賣，而且參與這交易的人都已經被那邪物殺光，所以這假宅靈到底是從哪裡得來的，也就沒人知道了。”
樓易歡皺了皺眉，“你覺得這些東西是從暗市傳出來的？”
“只是猜測，畢竟這‘假宅靈’的事情剛過去暗市就重新對外開放，這其中的聯絡不得不讓人懷疑。”
樓易歡沉默了片刻。
‘有點想去，但聽燭那老小子就給了一天假，晚回去了不太好交差啊。’
似乎地看出樓易歡感興趣，祁瀾卿又添了一把火，“你不會是怕了吧？聽說這暗市確實寄生了不少的鬼怪，你要是怕的話……”
“咳咳……什麼怕不怕的。”樓易歡清了清嗓子打斷了他的話，“先說好，不是你的激將法有用啊，本來就想去的。”
祁瀾卿瞧著她這副欲蓋彌彰的模樣不自覺笑了笑，“好~不過在那之前麼，你得先做些偽裝，否則被認出真面目就不太好了。”
“好辦。”
話畢，祁瀾卿只見樓易歡兩手掐了個什麼訣，直接變換了男相，似乎是覺得還不夠，給左臉上還添了道猙獰的疤痕。
這疤直接給一張本就冷清的臉上更舔了幾分陰沉沉的殺氣，瞧著跟個要隨時宰人的“活閻王”似的。
看著祁瀾卿那怔愣的模樣樓易歡滿意點頭，抬腿就走，“走吧。”
後者回過神，哭笑不得似的搖搖頭跟了上去。
因為趕時間，兩人直接用了縮地訣。
本以為去到還要花時間去找找，結果祁瀾卿早就算好了，兩人順著從一處隱蔽的山洞裡找到了那已經開放了的入口陣。
按道理來說，要想進入暗市，必須有一樣暗市承認的信物才能進去，否則就算是暗市的首領來了陣法都不會開啟。
但樓易歡也沒看到祁瀾卿怎麼搗鼓的，反正這陣法就這麼開了。
虛實不清的兩扇銅門，上面還雕了兩個尖齒瞪眼的鬼面像，光是瞧著就陰森森的。
祁瀾卿扔了顆丹藥給樓易歡，順便抬手重新扣上了帷帽，“這‘緘語丹’能不開口直接用心神交流。另外，進去後如非必要儘量別動用靈力，暗市的人一向仇視修士，被發現大機率要有些麻煩。”
“知道，不用靈力，儘量動手。”
“……也對。”
邁進這暗市的銅門，樓易歡只覺得迎面便撲來了一陣涼颼颼的陰風和遮眼的濃霧。
‘這霧……’心頭剛冒出了些危機感，手腕便被繞上了一圈冰冰涼涼的絲線，與此同時的神識中傳入了一道聲音，
‘只是試探入市者的把戲，不用管它。’
看不到周圍的環境，只能靠這根細絲確定對方的方位，等走了十來步，眼前的霧氣驟然散去，面前的便是一片大型的地攤市場。
周圍光線很暗，全靠著一些纏在一起的樹藤發出微弱的光亮。
來往的人不算少，吵吵嚷嚷的聲音亂糟糟，要不是這周圍詭異的氣氛，倒是和正常的集市沒什麼區別。
兩人並排在這路上走著，偶爾停在一些賣靈物的攤子前看看。
看著那些瓶瓶罐罐裡泡著的碎肉塊或者什麼亂七八糟的植株，樓易歡忍不住皺眉。
光是這樣都能聞到那噁心的腐爛味，看看都覺得詭異的東西居然還真有人買嗎？
她沒怎麼開口，一直都是祁瀾卿在問，一連問了五六家都沒問道之前那種型別的邪物。
‘那官紳買的邪物叫‘羸雛’，是用未成形的人畜死胎製成，一個羸雛的製作週期很長，價格一般在一萬上品靈石以上。’
樓易歡留意著周圍的環境，很快和一個看著他倆的眼神對視上了。
穿著破爛，蓬頭垢面的像個乞丐。
樓易歡記下了這人的特點，裝得剛才只是無意地一瞥，不等對方先心虛地移開視線就已經收回了目光，‘有人盯上這邊了。’
原本蹲下問價的祁瀾卿跟沒事人似的站起身，‘這邊人多，向前走走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