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著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寒意,程盞意外似的嘖嘖兩聲。

這種眼神他不會看錯,沒殺個百八千人的練不出來,想到這,程盞忍不住猜測道:

“你是僱傭兵那一夥的?嘶…不對,你是修士,但你身上的戾氣可比你護著的這位要高啊,難不成是之後轉行了?”

樓易歡眉峰微挑,只是不等她說什麼,她身後的祁瀾卿已經替她回答了,

“她不是。”

眼瞅著兩人跟要打起來似的,祁瀾卿拽了樓易歡一下讓她回回神,眼神卻一直在看著程盞,

“首領若是想問關於元家的事,這裡貌似不是個說話的地方。”

這話倒是提醒到程盞了。

也是,反正人肯定是不可能這麼輕易的放走了,與其在這鬧區動手,這個說辭似乎更合理些。

“行行行,我可真是好脾氣的。”說著,程盞轉了幾圈匕首收進腰間。

“走吧。哦,那小崽子也跟緊了啊,小心別跟不上,走丟了。”

樓易歡見這人收斂了殺氣便也沒再動槍簪,收手平靜的回懟道:

“放心,我年輕,腳程快。”

程盞瞧著她這有仇必報的性子哼笑一聲,倒是也沒再多說什麼,轉身在前面帶路。

撇開程盞,樓易歡傳音道:‘他幹嘛點你,你跟他交手了?’

‘他比我更早到元肆的宅院,只是互相試探,沒正經動手。’

‘更早?這麼說三骨那邊早就注意到元肆了?’

‘嗯,而且這人似乎沒有動手的心思。’祁瀾卿想著之前在院內時這人那根本沒好好應付的模樣。

‘他大約是早就知道我們的行蹤了。’

樓易歡沉默片刻。

如果真是這樣,早在他們進城的時候應該就被注意到了。

不過她一直留意著周圍的環境,並沒有感受到那種被監視一般緊盯著的感覺啊……

樓易歡思索著,目光遊離之間不經意和一個路人對視上了,也就是這對視的一瞬間,樓易歡似乎明白了什麼。

一個被暗殺組織管轄的地方,最不缺的大概就是“眼線”了。

根本不需要專門的人去緊盯著,因為整座城的人,都會是天然的“監控器”。

兩人昨晚的動靜,今早找店小二的問話,還有從旅店出來後直接去了元府……

正想著,走在前面的程盞突然出聲問道:“揹著我說悄悄話呢?”

樓易歡聽了聲音幽幽地看向他,“我們說什麼,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聽了這帶些不爽的語氣程盞爽朗笑了笑,

“這可不能怪我,這幾年本來就很少有人來這裡,兩位即不是來做生意的,又不像是單純來遊玩的,就算我不去留意,城中的居民也會好奇吧?”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現在把我們放出城都是最佳的選擇吧?”樓易歡意有所指的說道。

程盞笑了笑,“點我?”

“看你怎麼理解了。”

聽著這毫不掩飾的敵意,程盞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兀地停下腳步轉過頭來,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樓易歡,

“聽說……你變換了性別吧?原本是女孩子?”

兩人已經知道了他肯定知道了不少事情,所以對於這突然戳穿的架勢倒是也沒有太大的反應。

只是程盞似乎很感興趣,視線在兩人間來來回回地掃,最後頓悟了似的哦了一嗓子,

“敵意這麼重,就因為我剛才針對他?”

說完這個,他似乎完全不在乎樓易歡會不會承認似的調笑一般又補充了一句,“是一對?還是說……..是你單方面的?”

這話一出,祁瀾卿便要說什麼,卻聽著樓易歡毫不避諱地輕笑一聲,非但沒被問住,反而反問了一句,“喜歡八卦是嗎?”

不知道為什麼,程盞看到這笑容,莫名地有點後背發涼。

“巧了,我這也有一個有意思的事情,”一句話說到這,樓易歡故意停頓了一瞬,提示似的說了些零碎的片語,

“萬花樓,一擲千金;美人床,陰陽難辨;陰差陽錯,得者……反被撲。”

程盞:“……”

樓易歡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嗯?”

不知道是不是祁瀾卿的錯覺,總感覺這位臉皮極厚的三骨首領似乎有點臉紅脖子粗,那架勢像是真的吃癟了似的,有苦難言。

“要不是你是個小屁孩我非得……”

“這和我是什麼沒有關係。”樓易歡直接了斷地打斷了他的威脅,毫不客氣地看著他。

“我只想說,我們來到這裡沒有惡意,純粹的路過而已,並不想節外生枝。”

“但這不代表我們會任由你擺佈,兔子被逼急了…..還會咬人吶。”

被揭了老底的程盞臉色明顯比鍋底更黑了不少,聽著樓易歡這麼說,一時也知道自己理虧,欲言又止一番後最終沉默著轉過身去,渾身低氣壓似的一路上沒再說話。

一場雙方面的八卦由此結束,不過祁瀾卿還是有點好奇,

‘這些事情你是從哪裡知道的?’

‘某個老人家隨口說的八卦而已,原本是被當成例子來講特殊人魂的,你要是感興趣,筆記借你看幾天?’

祁瀾卿:“……”

講真的,有點好奇。

大約是真的被樓易歡懟怕了,回去之後程盞只是例行詢問了些事情始末,然後帶兩人做了記錄,類似於現代的做筆錄。

“我們在檢查那個妖魔種的屍體時,發現它被斷開和本源的聯絡後,身體似乎被從裡到外地燒焦了,請問這一點你是怎麼做到的?”

樓易歡默了默才開口,“是它自己吸食了太多的靈氣,‘撐死’的。”

那記錄的小官明顯不太理解這個抽象的形容,只見還沒問出疑惑,只見樓易歡難得耐心地解釋道:

“它之所以會越來越強,是因為會吸食對手的靈氣,若是普通人,便要吸食生命力,以此來達到強化自身的作用。”

“我善用火,他本想耗死我,卻忘了自己是木屬性,所以就因為吸食了太多的相剋靈氣,自己把自己燒死了。”

這話夠明白了,記錄的小官點點頭,低頭在紙張上寫寫畫畫了一會,等最後一筆結束,轉頭又交給了坐在一旁的程盞。

程盞一直在旁聽,樓易歡是個火靈根的事他早就猜到了,所以對於這說辭也是相信的。

“蓋章吧。”

記錄的小官點點頭,拿著這密密麻麻的一頁出去走程式了。

屋子裡很快又只剩下了三人。

看著對面的倆,一向精明的程盞竟有些頭疼。

放走吧?有點捨不得,不放走吧……說又不可能說服。

嘖,難辦啊。

“首領有話不妨直說。”

聽著那看著最好說話的終於開了口,程盞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立刻接著說道:

“咳咳……既然你們這麼說了,我也就不瞞著了。”

說著,程盞清了清嗓子,試探著說道:“其實原本吧……我是想邀請你們兩位加入三骨……”

這話沒說完,樓祁兩人便異口同聲道:“謝邀,拒了。”

開玩笑,要是被那兩位知道這出來一趟直接轉了行還不被打斷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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