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知許側臉都是血，南意嚇壞了。跑到茶几那接連抽了幾張面巾紙，踮腳去擦他的血。
“寧知許……”
鮮紅的血水汩汩流下，少年卻不在意般地掀眸。撥開女孩兒的手，抬腳步步走向病床位置，浸了血的眸子蘊著深刻恨意。
“我哪有老子。”少年輕哂：“自從你成名立業後，我什麼時候被承認過了。”
他這個所謂的父親想起他的時候給他塞點錢，需要他的時候聯絡聯絡他，平時壓根不會承認他的存在。
星瀾娛樂寧文韜寧總，中年單身，身價數十億，無妻無子，吸引一眾女星。媒體是這麼報道的。
“你......”寧文韜不覺得自己是錯的：“你有案底，我現在說你是我兒子，無疑是把你那些過去翻出來。倘若你一直優秀，不給我惹事，不把自己這輩子糟蹋，我會這麼害怕公開你嗎。你成績那麼好，這一切都被你自己毀了。”
他挑著傷人的話往上懟。
人就是這樣，對待親近的人習慣口無遮攔。而最親近的人往往也知道怎麼捅刀子最疼。
南意是被呵護長大的。
她從小就愛惹禍，學習成績一塌糊塗，南耀業會批評她。但是不會說嫌棄她不夠優秀這樣傷人的話。
這是第三次了。寧文韜對寧知許比陌生人還不如。
一次在臺球廳，他指責他因病不去參加集訓。
一次在警察局，他直接打了他一巴掌。
一次現在。
南意再怎麼埋怨寧知許，再怎麼和他賭氣，從來不捨得和他說過分的話，更不捨得讓他受傷。
而寧文韜站在制高點上無底線抨擊他的兒子。原因是因為他不優秀了。
南意快心疼死了。也恨自己何必多管閒事非要寧知許過來。
寧知許倒沒多大情緒，不好的話聽多了，免疫了：“既然這麼給你丟人，以後你也不用和我見面了。免得惹你生氣。”
他不會對著寧文韜服軟，一身倔強。
“滾出去，你個不孝子。”
寧文韜實在沒有東西可丟了，最後把枕頭扔了過去。軟綿綿的枕頭砸在少年肩膀處，而後落地。
少年淡漠看他一眼，牽著女孩兒的手離開了病房。
兩人再一次鬧掰。寧文韜氣不過，這股火怎麼都下不去。直接給溫瀾撥了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男人噼裡啪啦吐字：“從今天起，每個月不用給寧知許打錢了。人家不用我這個爹也能過得很好。”
……
……
出了病房，南意趕忙帶寧知許去處理傷口。
VIP病房每一層樓都有護士24小時在，算是專門為住在貴賓房的病患和家人服務的，南意報了秦思虞名字和病房號。
寧知許坐在那抹藥，小姑娘擔心地一直探頭看：“不用縫針嗎？他傷口流了很多血。”
小護士貼好紗布，餘光偷瞄了少年好幾眼：“不用的，傷口不深，記得一天換兩次藥就行。”
南意這才放心點，從護士站領了消炎藥和紗布，又仔細記了些注意事項。
寧知許從頭到尾只問了一句：會留疤嗎。
得知不會留疤，他對這個傷口也沒那麼在意了。
拉著南意的手讓她冷靜一下：“沒事的，不疼。也不會留下疤痕。”
公主殿下喜歡好看的。
所以他不讓自己留疤。除了手上和腦袋後面那個縫合傷口實在去不掉。
不過好在並不顯眼。
“騙人。”南意抬手理了理他額前碎髮：“你又不是鐵打的，怎麼可能不疼。”
他以前打架受傷還有在監獄裡受的傷比這嚴重多了。這點小傷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可是他不能這麼說。
看女孩紅了眼，寧知許抬手摸摸她的臉蛋兒：“我真的沒事兒的。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回秦阿姨病房拿著東西，我帶你吃點飯我們就回劇組。”
他說完了，女孩兒抿著唇沒有理他。他坐著，她站著，手指揪著他染血的衣領。
“南意？”
“意寶？”
“公主殿下。”
叫了三聲，姑娘都沒理他。
寧知許溫柔的笑著，將人往自己這邊拉了拉：“不開心嗎？那我帶你去買冰激凌。香草口味的和巧克力口味的都給你買。”
他總在安哄她。不管自己什麼樣兒，首要的事情都是哄她。
南意看著他，眼神很喪，不像明媚的小太陽了。
這比讓寧知許受點傷都嚴重：“別不開心，公主殿下還要拍戲呢。”
小姑娘吸吸鼻子，抬手碰了碰他額頭的紗布，後悔剛才怎麼沒讓他帶鴨舌帽過來，也後悔自己反應慢了沒及時護住他。
她開口，甕聲甕氣：“寧知許，我給你買牛奶，給你買你喜歡的東西。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我哄哄你吧。”
把所有他喜歡的都給他。把他沒有的也全部都給他。
南意意炙熱而單純的喜歡寧知許許。
“傻孩子。”少年明白她的意思，望著她是眼裡總有最溫柔的光：“我最喜歡你，我有你就夠了。”
“真的嗎？”南意天真單純，寧知許說，她就信。
“是，我有你就夠了。”少年拉著她的手，輪到他問她了：“南意，現在寧知許不夠優秀，甚至很差。你會覺得他是你的負擔嗎？”
他小心翼翼試探，問了他許久以來都想問的問題。
南意從來不會這麼想。
寧知許是天底下最好的。怎麼會是負擔。
她不理解寧知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不是的，你不是負擔。”
不僅不是，他還是讓她變得更好、努力學習、努力考大學、努力拍戲的動力。
“那就好。”少年摸摸她的頭，眼裡的溫柔始終沒有消散。
南意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是不優秀的那一個，總擔心自己成績不好配不上他。她不懂寧知許為什麼有和她同樣的擔憂，但是很快她就明白了。
……
南意下午回劇組拍戲。一直拍到晚上才收工。
她在現場找了一圈都沒見到寧知許。
她手機都在他那裡，聯絡不到人只能先回酒店。剛進酒店大廳，簫妍迎面小跑過來，氣還沒喘勻。
“南意，我正在找你呢。你快看微博。”